本帖最后由 悍雨啸风 于 2021-2-4 09:57 编辑
黄土高坡上的豁口处，住着老少三口一家人，一对花甲老人和一个叫继祖的少壮却十分懒惰的儿子。 由于黄土高坡的地理环境，四季干旱，庄稼所需水分严重不足，以致黍米收获欠佳，住在这里的山民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煎熬着生活。 “继祖啊，去把地里的棒子收回来吧，别叫老鼠啃了。” “我的老爷子哎，你就一天到晚的支配着我，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腿不残手不废的，不会自己去啊？” “咳。”老两口叹口气，拿起背篼朝后山爬去。 继祖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睡的有点酸痛的腰板，在烂陋的屋里转来转去的，想找点什么吃的喂喂肚子，一打眼看到母亲供奉的菩萨座前摆着两块干馍片，一把抓了过来，边吃边嘟囔起来：“你这菩萨，我家诚心供奉你，住我家，吃我家，却不知为我做任何事，要你菩萨有何用？” “依你所言，要本座为你做何事？” “谁……谁在说……说话……”突然凭空冒出来这么一句问话，差点没把继祖给吓死，他赶忙四处寻找说话的人。 “不用找了，本座就是你家供奉的菩萨。” “泥……泥菩萨怎……怎……怎么会……” “落尘即为泥，尘泥又如何？” 继祖听不懂菩萨所言，但恐惧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你忿言本座，意欲何为？” 这句继祖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你是菩萨，本事大如天，无所不能，请你住在我家是要你帮我家，怎的你来了，我家还是那么穷？那要菩萨作甚？” “肢不勤，堕满身，纵给你千斤粮谷，你也只能坐以待毙。” “这实在是笑话，有那么多粮食，我怎会饿死？” “既如此，本座问你，你有何求？”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银两。” “你要银两何用？” “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有人伺候，没银两行吗？” “那你又要需要多少银两方足？” “有谁还嫌银两压手？如有金山银海更好。” “要金还是银？” “自然是金，金比银值钱多了。” “好，本座就给你一座金山。” 继祖一听，满心喜悦：“你说话当真？” “本座出言，焉能有虚？” 菩萨这一说，继祖赶忙跪了下来：“恳求菩萨让我大富大贵黄金万两。” “只为求取富贵钱财？” “那还用说？富贵钱财就是我的父母我的命。” “只怕有财也无法消受。”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会像皇帝一样的享受。” “既然你如此执迷，其意已决，本座就应允了你。来，踏上这片云，闭上眼睛，本座送你去金山吧。”说罢，菩萨轻轻一挥手，一朵云就落在了继祖的脚下。 继祖狂喜的跳了上去，紧紧地闭上双眼。 随着菩萨的一声“起”，继祖感觉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一会强一会弱，脸被刺得直发痒，他不敢动，怕一动就跌落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继祖感觉不再飘动了，两只脚好像落在了实地上。 “到了，睁开眼吧。” 继祖一听，急忙睁开眼，一看，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这不是大沙漠吗？茫茫的沙滩上全是砂砾，没有一棵树，甚至连一棵草都看不到，仅有数条干堌的沙沟毫无生气地横躺在砂面上。继祖看到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可仔细一瞧，原来也是由清一色的黄沙堆砌而成的。延绵的沙漠与天际相接，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出路，哪里才是尽头。 此时，正近午间，太阳高高的悬挂着，晒得沙漠直冒虚烟。继祖开始感觉到热烫的沙子在蒸烤着他，浑身直冒汗。站不是坐不是，他突然感到沙漠的可怕。 “菩萨你骗我，这里都是沙子哪有金子？”继祖惊恐的叫了起来。 菩萨笑笑，用手一指：“你看，那边不是吗？” 继祖顺着菩萨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座黄灿灿的金山就在不远处。他兴奋极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一下扑倒在与他高低差不多的金山上发狂地大笑起来：“我有银两了，我有金山了，我是天下最富有之人了！” “要不要本座接你双亲来一起共福？” “不接！不接！接他们两个过来干什么？他们都是老家伙了，给他们金子他们也不会用。这个金山，就是我一个人的。” 菩萨听闻一阵酸楚：“尔爹娘生养育抚之恩，可知否？” “生我于苦中，养我之难里，这样的爹娘有何恩可记？应恨还差不多。” 继祖出语如剑，直刺佛心。 “尔有金山可富之，双亲依然贫苦，岂有不顾之理？” “我是他们所生，并非他们是我所生，要说顾，该顾的人只能是我。” 菩萨忽觉眩晕，运功片刻定下神。 “金山就是你的最终需要？不自动手盖房种地，如何讨生活？” “你所言这些都不用！有这座金山，我什么都无需去做。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见钱闭眼吧？这岂不是成了呆傻之物？” 菩萨苦涩的笑笑：“看来本座妄为佛尊，难解尘间痴心了。”言罢，轻轻的移动云足，化作一道祥光，消失在蓝空里。
继祖的爹娘汗淋淋地背着玉米棒子，步履踉跄的回到家里，放下背篼，进屋一看，不见了继祖，继祖娘无奈的说一句：“这个不孝子，又跑哪去了？” “还不都是你溺爱所致?”继祖爹埋怨了老伴一句。 “就这一个独根，你不也总惯着他吗？” “咳，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别堵自己的心了，去挑点水回来吧，该做饭了。” 继祖爹挑起一副大木桶向山下的溪沟走去，继祖娘开始收拾锅灶。 饭做就了，还不见继祖回来，继祖娘咕哝起来：“这孩子，到哪去了呢？平日里连个炕都不愿下，今儿个是怎么了？” 继祖爹蹲在地上不说话。 “他爹，你倒是去找找啊？” 继祖爹无奈，只好起身到村子里去叫继祖回来吃饭。 村里没找见，村外四处呼唤又不应，继祖爹甚是焦急。能找地方都找遍了，只是不见继祖的身影，继祖爹只好怏怏的回来了。 看到继祖爹这个模样，继祖娘心慌了，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总是心绪不宁。 继祖娘走近菩萨供桌前，一看清晨摆放的贡品没有了，知道是不孝儿给吃了，惶恐之下，跪在了菩萨像前：“混账子多有冒犯菩萨，求菩萨不要见恨于他，恳望菩萨见谅我家这不懂事的小人吧。” “咳。”菩萨叹口气。 听到菩萨叹气，继祖娘和继祖爹都吓了一跳，惊慌的不停磕起头来： “不知二位如此伤心何为？” 继祖娘一听，颤颤惊惊的含泪求助起来：“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求菩萨能寻我儿归来，民妇愿折寿十年赔于天……” 继祖爹亦哭着恳求菩萨慈悲为怀，让他的儿子平安回来。 望着泪流满面的老两口，菩萨摇了摇头：“凡间之俗何以破解？老来得子，溺子情迷，更视为明珠加以娇生惯养，要风不敢给雨，结果凄凄凉凉。尘世间何时才能明了所谓养子乃续后之理？善哉，正如凡人自言：‘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求求菩萨，求求菩萨了，一应罪过由民妇担负，只求菩萨放过逆子吧……”继祖娘放声痛哭起来。 “逆子之过，都是小老儿的溺惯所致，一切罪过都应有小老儿承担，小老儿甘受天谴地责，只求菩萨能饶恕逆子。” “可怜天下父母犊子之心，也可恨天下父母溺子之情。”菩萨向继祖的父母轻轻挥了一下手，“二位无需伤悲，待本座前去将你家孩子寻来，三五天即返。”
天已黑透，孤独在沙漠里的继祖又冷又饿又困。冷饿他能硬顶着，毕竟才第一夜，但困，他就撑不住了。他想睡一会，可又怕金山被别人偷走，那可是比自己的命还贵重的东西。 继祖强迫自己围着亮锃锃的金山转了几个圈，转着转着，他渐渐地头重脚轻起来，乏困超过了他的抑制力。他看看周围的漆黑一片，心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偷我的金山吧？ 想是这么想，毕竟是十分的不放心。他伸手摸了摸金山，冰凉的刺骨，他立马清醒了许多。可不大一会，他又犯起了困，赶紧再去摸摸冰凉的金山，让自己清醒清醒。就这么反反复复，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的袭击，他已经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抵抗了。想了一想，他萌生出一个保全方法：自己可以四肢展开的趴在金山上。他之意，如果有人趁他睡着了来偷，金山必定会动，金山一动，自己自然就会惊醒过来，小偷也就偷不走金山了。 这么一想，继祖放下了一点心，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刚一睡着，突然一个激灵，他又醒了过来，赶紧伸手摸了摸，金山还在，便又迷糊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继祖听见有人叫他。一个鲤鱼打挺，他翻身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刚要大声呵斥敢来偷窃金山的人，搭眼一看，竟是一位美若天仙的靓女，正情意绵绵地望看着他。 “看你长的个子小不丁点的，却膀大腰圆，好帅也，一般人是长不到这个模样的，好喜欢你喔。”靓女走到继祖跟前，十分甜蜜的赞扬起他来。 继祖听得很受用，也被她身上的香气所吸引，禁不住贴近了她。 靓女轻轻的用手指在继祖的脸上划了一下，随后用手圈住了继祖的脖子。 继祖顿时感觉一股说不清的欲望在身上蔓延开来，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 “我叫茵茵，帅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婚娶了吗？” “我叫继祖，还没有婚娶，尚属单身。” “我也未嫁。”茵茵娇羞的伏在了他的肩上。 继祖被茵茵的温柔熏陶的几乎失去了自己。 “继祖帅哥哥，愿意娶我吗？” “愿意，一百个愿意，今天都行。” “嘻嘻，帅哥真痛快，我喜欢。” “你嫁给我，吃穿不用愁，天天一筐白面馍都管够。” “哦，嫁给你真幸福。”茵茵说着吻了继祖一下。 这一吻，继祖的魂都出了窍，把茵茵抱得更紧了。 “未来的相公，这座金山是你的吗？” 一说金山，继祖立马警觉起来：“你别打我金山的歪主意。” “看你说的，我们成为一家后，这金山不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吗？” 继祖一听，急忙松开了茵茵，展开双臂挡在了她的面前，严肃的说：“不行！一家子也不行，就是我的爹娘也不行！这金山，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没份！” “就这般认金不认人？” “没金就没人。” “切！像个被砍了腿的猪。守着你的金山过去吧。”茵茵说着没了影。 一阵寒风吹来，继祖被冻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阵清凉罩住了正被太阳嗮的直冒油、昏昏发懵的继祖。 “本座受你双亲所求，前来带你回家。” “不回去，我要守着我的金山。” “如若不回，冻饿致死，也就几天，你自己斟酌。” “别吓唬我了，你把我哄回家，然后再把金山给了我爹娘或送给别人。告诉你，想都别想。” 菩萨笑笑，转身离去。 没吃没喝，疲惫不堪的继祖又眼冒金花的坚持了两天。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度过，他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下去了。 “是否愿意回家？”菩萨现身问他。 “让我回家可以，但得把这座金山带回去。” “以本座的法力，金山是无法一同带走的。” “带不走金山，我就不回去。” “既如此，本座不勉强你。” 继祖又咬着牙硬挺了一天，已经是奄奄一息，他受不住了，喊叫起菩萨来。 “能回家了吗？” “我还是想要带金山回去。” “再说一遍，本座的法力只能带一个人走。” “求求菩萨了。”继祖有气无力的乞求着。 菩萨未予理睬。 “我就带一半呢？” “也不行。” 继祖又勉强的受了一天罪，终于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他连说话的气力都快没了。 “菩萨，我答应你回去了。” “好，我们立刻启程。” “我可以带一点点金子吗？” “不可以，本座只能带一个人的重量。” “那你帮我脱掉身上的所有衣裤鞋袜扔掉，这样我不就能带一点金子回去了吗？” 菩萨闻听，差点没昏厥过去，一扬手，卷起继祖向空中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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