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人大剧场,座无虚席。舞台上彩灯闪烁,大屏幕上的背景是虚无缥缈的仙境,“超级梦想音乐大赛”八个闪光大字极其醒目。
主持人走到台中央,面带微笑地说:“现在请第5号选手登场!”
从后台走出一位一米左右高的帅气男孩,走到台中央,对三位评委和观众深深一躬。台下乱了,评委非常吃惊。评委高老师比较慌乱,大声说:“孩子,这是成人歌手大赛,你要参赛,请到少儿专场。”
小歌手面对评委又鞠一躬,发出磁性的共鸣音:“评委老师,我是成年人,所以来这里参赛。”话音未落,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高老师一脸不悦地说:“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小歌手:“我来自东北龙城,我叫善来宝,今年22岁。”
高老师:“什么职业?”
小歌手:“收破烂的。”台下出现一片哄笑声。小歌手不好意思地解释:“就是收废品的,我们那儿管这叫收破烂的。”
高老师有意逗他:“你喊两声我们听听。”
小歌手放开喉咙高声喊道:“破烂的卖钱!有碎銅乱铁,啤酒瓶子、破纸盒子、旧报纸、易拉罐拿出换钱!”这几声可把人们都镇住了,他的高音的确太特殊了。三位评委交头接耳。中间那位雪白头发,风韵犹存的老教授,白如冰情不自禁地说:“这孩子的嗓音太特殊了!”高老师频频点头,马上说:“你今天唱一支什么歌?”善来宝说:“《矮人之梦》。”“好吧!现在开始。”
在振奋人心的前奏之后,善来宝放开喉咙,唱出了撼人心脾的最强音:
我们的身材虽然矮小,
我们的心却高过苍天。
我们的双腿虽然很短,
我们的歌声却在神州上空飞旋。
看来我们似乎是弱势群体,
矮人的意志比钢铁还坚。
雄壮的歌唱出时代的最强音,
优美的舞犹如鲜花把江山装点。
我们的身材虽然矮小,
我们的心却高过苍天。
我们的双腿虽然很短,
我们的歌声却在神州上空飞旋。
看来我们似乎是弱势群体,
矮人的意志比钢铁还坚。
雄壮的歌唱出时代的最强音,
优美的舞犹如鲜花把江山装点。
矮人歌舞团在关爱中诞生,
矮人歌舞团信心百倍,
勇往直前!
高亢、洪亮的歌声,传递出矮人发自肺腑的最强音。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这个矮人的奇妙嗓音,让全场的人惊诧、赞叹、感动,并且产生强烈的共鸣。全体起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评委的三位老师,一直站着为善来宝鼓掌祝贺。
白如冰老师摘下银镜,擦着激动的泪水,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柔声地问道:“孩子,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谁?”
善来宝说:“我自己写的歌词,我老师谱曲。”
高老师插嘴问:“你最后唱道‘矮人歌舞团在关爱中诞生,
矮人歌舞团信心百倍,勇往直前!’这首歌好像是‘矮人歌舞团’的团歌,你是矮人歌舞团的成员吗?”善来宝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在我老师的帮助下,正在筹备成立‘矮人歌舞团’。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名矮人报名了,他们来自全国各地。”
台下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白老师接着问:“你出生在音乐世家吗?”
天真的善来宝忍不住笑弯了腰,他非常调皮地说:“我已经介绍过了,我是收破烂的。我爸爸就是收破烂的,他今年八十岁了,从来没结过婚,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台下观众哄堂大笑。评委赵老师忍不住逗他:“你爸爸没结过婚,怎么会有你呢?”
善来宝说:“我是我爸爸五十八岁那年,在垃圾箱里捡的。我老爸姓善,他说他一辈子竟做好事,老天爷送给他一个儿子,所以他给我起名叫‘善来宝’。”
善来宝这几句话,全场人都非常感动,白老师再次站起来,为善来宝鼓掌,带动了观众,场上的掌声此起彼伏。
三位评委分别表态,给善来宝最高评价。
白如冰老师不仅评价善来宝唱得好,而且从专业角度评价词好,曲更好。她最后问:“来宝,给你写曲的老师,是那位作曲家?”
善来宝非常自豪地说:“我的老师,的的确确是位非常了不起的音乐家,他多才多艺。我九岁那年他就开始培养我,不仅教我唱歌,而且教我演奏各种乐器。”
白如冰着急地问:“孩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的老师是哪位音乐家,叫什么名字?”
“我的老师叫雷航。”
白如冰突然怔住了,再也没说一句话。
高老师接着问:“来宝你的梦想是什么?”
来宝爽朗地回答:“我的梦想是成立百人‘矮人歌舞团’,到全国各地演出。”
赵老师追问:“来宝,你挣到钱,首先要干什么?”
来宝说:“我挣到钱首先给我老师买一台钢琴。”赵老师接着问:“如果你挣很多钱,还要做什么?”
来宝答:“我钱争多了,就给我老师买新房子,让他搬出棚户区。”善来宝话音未落,白如冰眼角流出闪闪的泪花。
大赛结束了,白如冰老师找到善来宝,她拉住来宝的手说:“来宝,你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你的老师雷航,你能领我去见见他吗?”
来宝愉快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老师陪我来参赛,这几天我俩一直住在一家小旅店。因为没有入场券,他每天都在剧场门外等我。”
白如冰着急地问:“今天,他也来了吗?”“肯定还在外面等我消息,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大赛的结果。”
白如冰掩饰不住格外激动的心情,急急忙忙拉着善来宝的手说:“走吧!我们马上出去,找你老师。”
在剧场门外,善来宝拉着白老师跑到雷航老师跟前,兴奋地介绍:“老师,这位是大赛评委白老师。”雷老师非常客气地伸出手来和白如冰握手,他非常谦卑地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来宝的音乐老师雷航。”
“雷航?您是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六五届的?应该是六九年毕业的吧?”白如冰并有撒开雷航的手,急忙问。
雷航不好意思地抽出手,难为情地说:“我是在哪儿学习过,不过没毕业。让您见笑了。”
白如冰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你没得到毕业证的原因,你是六七年秋天去的大西北劳改农场。”
雷航不知所措:“白老师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
白如冰声音颤抖地说:“我是白如冰?”
雷航极其吃惊,好像被人点穴,一动不动,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白如冰泪如泉涌,扑到雷航身上,紧紧地抱住他说:“雷航,亲爱的,我是你的小白猫,我是白如冰呀!我整整找了你半个世纪。”
善来宝非常吃惊,大声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如冰说:“孩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雷老师是我找了半个世纪的心上人。”
来宝大吃一惊:“哦,我明白了,原来我的老师终身未娶,是为了等您呀?”白如冰坦诚地说:“我终身未嫁也是为了等他。”
善来宝拉着两位老师,走进一家饭店,他说:“咱们边吃边唠,我急于知道两位老师的爱情故事。”
原来在那特殊的年代,白如冰写大字报,抄错一个口号,造反派认为是‘反标’,扬言揪出音乐学院的现行反革命分子。当雷航知道是白如冰写错的,就主动承认是他写错的,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受尽折磨。后来送到西北农场劳动改造。运动结束后回到家乡,隐居在龙城棚户区半个世纪。
白如冰躲过一劫,六九年毕业后,留校当老师,后来成为著名音乐家,硕士生导师。因为名望高,凡是有大型音乐活动都邀请她参加。这次“超级梦想音乐大赛”又请她来当评委。七十多岁了,经过半个世纪的苦等苦盼终于找到了初恋的男友。
这两位音乐界的追梦者,直到现在才把梦境变为现实。
这个超级梦想音乐大赛带给他们的是特大惊喜。
2019年2月27日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