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母牛（四十五）

葡萄芽儿 · 发表于 2023-11-29 09:56:32

本帖最后由葡萄芽儿于 2023-12-1 18:33 编辑

四十五

刘玲踏上火车南下山东，跟送行的马启新和洪行长挥别时，辽南三月的大地上刚小草冒头，杨柳生出嫩黄的叶芽。当她返回时家乡的花草树木已是郁郁葱葱进入了夏季。

她当初打算去山东考察几家冷库的管理和他们的销售方式，待上十天半个月就回来，没想到要学习的太多，又遇到一个突发情况，让她一待四个多月。要不是家里虾场已经进入了养殖高峰期，饵料场的生产和销售，光靠他哥哥和两个主管忙不过来，她是要再待上一个月，等着把这件突发事件给解决了再回来。

现在，她出了火车站，后面背着旅行包，怀里抱着一个女婴。通往黑岭村的客车一天一躺，她看了看站前广场上的石英钟，客车已经出发了。她只好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要上车时，她示意司机等下，她把包袱和孩子放到出租车上，自己快步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公用电话厅，拨通了乡里供电所的电话。所长马启新拿起话筒里面传来刘玲的声音:“启新哥，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马启新兴奋地说。

“我打出租车回家。你不用来接我。”

“那行。我这就去虾场告诉田辉去。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刘玲挂了电话，坐到出租车里，望着熟睡的女婴，心里开始忐忑起来了，这个孩子该如何跟大家说呢？她思考了一路，还是决定先隐瞒孩子的身世。

和刘玲预想的一样，当她抱着女婴下了出租车，在她家门前等她的马启新田辉她哥哥还有左邻右舍的几个邻居，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刘珍先问道:“玲儿，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我捡的。”
“捡的？在哪里捡的？你怎么不送派出所去？”
“不是派出所，是送福利院。”
“送哪里，都有人处理的，你抱回来怎么算？”
刘玲回到:“你们的问题这么多，我一时半会跟你们解释不清。让我先进屋，以后关于这女孩的身世，我会慢慢告诉大家的。”
众人听她这么说，猜想她是怕人多嘴杂不好讲，也就不再追问了。

可是，不到半天的功夫，寡妇刘玲出去考察四个多月，带回来一个女婴的消息，在黑岭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有好事者接连二三的，借着来串门的由头，到家里转弯抹角的打探关于这个女婴的来历。刘玲只是重复着说是，她在省城车站，帮一位女子抱一下孩子，那女子去趟厕所，结果人就不知那里去了。她为了等那女子错过了车次，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那个女子，她就把孩子带了回来。

这个说法，马启新和田辉心里怀疑不是真的，嘴上两个人没有露出不信任。刘玲的嫂子石玉秀听了，背地里跟她男人刘珍说:“老头子，我看ni妹妹是撒谎了。那孩子八成是她的。”

“滚一边去吧，我妹子一个寡妇清清白白的，怎么会生孩子？”刘珍嘴上这么说，心里在琢磨，要是真是刘玲亲生的，那这孩子的父亲该是谁呢。”

石玉秀扒拉着手指头低声计算着：“马启新的老婆腊月喝药死的，到现在七个多月，要是当时她发现刘玲和马启新有了孩子两三个月也就对上了。”
刘珍怒了:“闭上你这乌鸦嘴！玲子和马启新都不是那样的人！”
“啥样的人？看了皮看不了骨头，他们背地里做啥还能让你知道？你不让我说，不就是怕被坐实了马启老婆的死跟ni妹妹有关？”
刘珍举起了巴掌:“臭娘们，我让你胡说八道！”
石玉秀身子一躲，刘珍的巴掌落空了。小石头过来，拉着刘珍的衣角央求道:“爸爸，你别打妈妈，你别打妈妈。”
刘珍搂过儿子道:“我只是吓吓她，不打她。”又冲着老婆说道:“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刘玲，你不许跟着造谣！”
石玉秀心里想:刘珍，要不是看你要端着刘玲的饭碗，我早把你们兄妹收拾的服服帖帖。她嘟囔说:“不说就不说！你能堵住我的嘴还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石玉秀的最后一句话，倒不是她能掐会算未卜先知，而是抓住了人们的八卦心里。果然，刘玲周遭知道她去考察了四个多月带回来一个女婴时，都议论纷纷。

刘玲回来的第二天，洪行长也来了。他一进刘玲的家门，放下手里的两包奶粉说道:“刘玲，你回来了也不去找我，我来看你。”
刘玲指了指孩子说:“我带着她，哪里方便到处走！”
洪行长伏身瞅了瞅那女婴说道:“呵呵，这孩子大眼睛双眼皮真挺好看的，就像你一样好看。”

刘玲脸红了说道:“她又不是我生的，怎么会像我？”
洪行长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解释道:“瞧我这破嘴！我是说，你和这个孩子都好看都好看。”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讨好你。”

刘玲知道洪行长的心思，但她对洪行长没有那种心动感觉。可怎么说他是主管着放贷的，是对自己的事业有过帮助的人，她得善待:“洪哥，要说讨好，也是我们这些贷款户讨好你。启新哥和田辉说了，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不等刘玲说完洪行长打断她说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不如今天，就今天，让启新和田辉都来家里，我们几个好好聚聚。”
刘玲拗不过洪行长，先是通知了马启新，老洪在她家里要他和田辉来一起聚聚。马启新就请了假赶到了刘玲家里和老洪寒暄着。田辉得到了信儿，安排好了虾场的活儿也来了。
刘玲做了几个菜，端上了桌子招呼他们道：“难得洪哥过来做客，他是我们的贵人，启新哥，田，你们两可要好好陪着他喝几杯。”
老洪把脸一板说道：“啥贵人不贵人的，那是公事。今天咱们是私人聚会，就谈私人感情。”
马启新和田辉就顺着他的话往下交谈着，谈着谈着，老洪举起酒杯说道：“启新，田辉，你们是刘玲的合伙人，这我和刘玲结婚后，你们也就是我的合伙人。为了我们合作愉快，走一个。”

马启新和田辉面面相觑，不知道真他们发展的这么快还是老洪在自我幻想？田辉先开口问道：“洪哥，你这话啥意思？”

洪行长冲着马启新嘿嘿笑道：“启新，应该知道的，那次在我家吃饭，我不是挑明了要和刘玲处对象吗？怎么田辉不知道这事？”
田辉说：“听启新哥说过的。我是想问一下，你们两已经决定结婚了吗？”
洪行长说道：“早晚的事！你小子有啥想法？”
马启新接过话头道：“洪哥多心了！田辉和美娜正热恋着呢。”
田辉听了不乐意了，说道：“启新哥，我和美娜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答应刘玲嫂子先和她处着，免得她想不开做傻事儿。”

老洪不解问道：“美娜是谁？她和小田怎么回事？”

刘玲回答道：“是我外甥女，看上了田儿，哭着喊着要嫁给田儿。田儿，却端上了。”

“那姑娘长的不好看？还是能力不行？”

“美娜长的好看，一个姑娘家的，自己在镇上租房子开个批发商店，是个不错的姑娘。”马启新说。

“这条件也是杠杠的，小田，你个二婚的，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姑娘愿意嫁你，算是烧高香了，你还端着啥？”

“洪哥，我和她差着辈分，比她大八岁有代沟，我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是借口。我看你小子就是在装！我和刘玲还差着二十多岁呢，我们不也是要谈婚论嫁吗？”

“美娜怎么能跟刘玲嫂子比，她没有嫂子的个头没有嫂子白净好看没有嫂子温柔和有远见。”

田辉这话一出口，洪行长放下筷子望着田辉问道：“小田，你是说你爱的人是刘玲？”

马启新心里早就知道田辉对刘玲有好感，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小年夜，田辉在他家里对他的试探。也试探过刘玲对田辉的态度。就是这样，他听了田辉的话，心里也起了狐疑？莫非……？他不由的回头望了望睡在炕里边的那个女婴。

刘玲连忙数落着田辉：“你这个田儿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人一个样哪有个标准？洪哥，你别听他说酒话，还不是得了便宜要卖乖？要是真不合适，他还能和美娜处到今儿？”

田辉也自知失嘴了道：“我是喝多了，喝多了。洪哥，咱们不是讲你和刘玲嫂子的事怎么扯到我这里了？洪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儿？”

“哈哈，刘玲说哪天办就哪天办？”老洪也不再计较田辉那茬了又问刘玲：“刘玲，我这人性子急，今儿当着你两合伙人的面，你给我个准日子。”

刘玲回道：“洪哥，我的外号是黑母牛，啥意思你也知道。我是怕了，还是算了吧，我们就这样是好友吧。”

“mixin！那是mixin！我不怕！刘玲，你要是看不上我直说，别拿一个外号做借口。你哥我禁得住打击。”

刘玲见他不在意，也是没辙了。只好转移话题到了他们的事业上去，心想以后再想办法拒绝老洪就是了。

可洪行长以为是刘玲默许了他们的关系了，从刘玲家里出来，路上遇到几个熟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拉着人家就报喜，告诉人家他要再婚了，对象就是黑岭村的刘玲。

这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了黑母牛刘寡妇挂搭上了洪行长了。

刘寡妇是怎么挂搭上洪行长的？有说是在洪行长老婆没死之前，两个人就有一腿了。这一腿，早在薛延伍活着时，马启新田辉他们哥三个买村里虾场要贷款就开始了。有说，没那么早，是薛延伍死后她和洪行长开始挂搭上的。有的说，刘寡妇捡的那个女婴，就是她和洪行长的，不然为什么听洪行长说他们不仅要结婚还早收养那个女婴呢？
话头扯到了那个女婴身上，说法也就多开了。首先大家一致认为那女婴是刘寡妇亲生的，不然她怎么不送福利机关和送人？到底是母女连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妈的哪里舍得送人？
接着，对那个女婴的身世，也就是这个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大家众说纷纭。有说那孩子是马启新的，他老婆张芹的死估计是和这事有关，也就是张芹知道了马启新和刘玲有了孩子，气不过才出了她家服毒zisha的。有说孩子是田辉的，张芹是去替妹妹讨说法想不开死的，有反对这个说法不成立的，那个人就拿出田辉和美娜的态度冷淡作证，还有人补刀说是美娜是受了刘玲的蛊惑当了她和田辉暗通款曲的挡箭牌。还有人说，说不准这个孩子是谁的？张家姐妹同时和丈夫离婚，大概就是发现了刘玲这个寡妇和她们的男人同时有染。这个说法，到了内心阴暗的人嘴里，添油加醋又生出了具体情节了，什么三个人一起乱搞，弄得刘寡妇自己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也有人说洪行长也不是好玩意，八成也有他一双筷子里，不然他会顶锅？……
尤其，黑岭村里一时间这成为了热点话题。人们当着刘玲的面不说，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刘珍找到了妹妹开门见山问道：“玲儿，这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哥，哥给你做主。”

“哥，这孩子真是我捡的。”
“真那样，咱就把孩子送人，免得被人说闲话！”

“哥，我照顾这孩子，有了感情，不舍得送人。我要亲自养她。”
“玲儿，咱爹娘走的早，这世上真心为你好的现在就我一个！哥还能骗你忽悠你不成？听哥话，咱把孩子送人，清清白白的嫁给洪行长开始新生活。”

“哥，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我也把不住别人的嘴，就由着他们说去呗。老洪，我不想嫁他，巴不得他说嫌弃有这个孩子，我自己也能抚养孩子。”

“净说傻话！你才三十岁还能守一辈子寡？洪行长年纪大了点，其他的比你那两合伙人要好，就是他没有孩子在身边，你嫁了能少不少麻烦事儿。”

“哥，你的好心也知道了，我个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帮我管好饵料场就行了。”

刘珍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他又重复劝了妹妹几句，见说服不了妹妹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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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芽儿 · 发表于 2023-11-29 10:19:49

刘玲再也不好拿自己的命运多舛外号黑母牛说事儿了，她想到了那个女婴，就又说道：“洪哥，你也看到了，我回来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我得先找到她父母把她安置好了，再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

“这个女孩呀，”洪行长望了望熟睡的女婴说道：“听你讲的过程，找她父母等于大海捞针。我看还是先报警让警察帮着慢慢调查。这孩子送福利院去，还是要找个好人家收养，我都能帮忙。”

刘玲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洪哥，启新哥，田儿，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找不到她的父母，我决定亲自养她，当她亲生女儿对待。”

田辉心直口快首先反对：“不行！嫂子你是个寡妇，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婴，会被说闲话的。”

马启新刚才心里怀疑过这女孩的来历，听田辉这么说，又想：莫非田辉和刘玲是清白的，是自己多心了？他暗骂自己龌龊，怀疑起了自己最在意的女子和最好的哥们了。尤其是刘玲，他的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旦发现了自己有丁点对不起她，他会马上弥补。又想到刘玲要是收养这个孩子或许老洪怀疑起孩子和刘玲的关系，他一计较，他们的谈婚论嫁关系就会结束了，那样正合他意。他想到这里说道：“田儿，你刘玲嫂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她要收养就收养，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不能反对她的意愿。”

田辉听了，心里想：莫非这孩子真是嫂子亲生的？难道她和启新哥早就越了界限？张芹姐的死，与他们的这种关系有关？他又想，不管事情真相是怎样的，薛延伍薛哥是为自己死的，自己亏欠刘玲嫂子，她怎么做，自己只有尊重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田辉冲着马启新说道：“马哥，我只是提醒一下嫂子。我怎么会不支持嫂子呢？她要收养就收养吧。”

洪行长心里没想那么多，他哈哈笑道：“收养就收养，我也多个女儿挺好的。”

葡萄芽儿 · 发表于 2023-11-29 10:21:36

刘玲见他不在意，也是没辙了。只好转移话题到了他们的事业上去，心想以后再想办法拒绝老洪就是了。

可洪行长以为是刘玲默许了他们的关系了，从刘玲家里出来，路上遇到几个熟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拉着人家就报喜，告诉人家他要再婚了，对象就是黑岭村的刘玲。

这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了黑母牛刘寡妇挂搭上了洪行长了。

刘寡妇是怎么挂搭上洪行长的？有说是在洪行长老婆没死之前，两个人就有一腿了。这一腿，早在薛延伍活着时，马启新田辉他们哥三个买村里虾场要贷款就开始了。有说，没那么早，是薛延伍死后她和洪行长开始挂搭上的。有的说，刘寡妇捡的那个女婴，就是她和洪行长的，不然为什么听洪行长说他们不仅要结婚还早收养那个女婴呢？
话头扯到了那个女婴身上，说法也就多开了。首先大家一致认为那女婴是刘寡妇亲生的，不然她怎么不送福利机关和送人？到底是母女连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妈的哪里舍得送人？
接着，对那个女婴的身世，也就是这个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大家众说纷纭。有说那孩子是马启新的，他老婆张芹的死估计是和这事有关，也就是张芹知道了马启新和刘玲有了孩子，气不过才出了她家服毒zisha的。有说孩子是田辉的，张芹是去替妹妹讨说法想不开死的，有反对这个说法不成立的，那个人就拿出田辉和美娜的态度冷淡作证，还有人补刀说是美娜是受了刘玲的蛊惑当了她和田辉暗通款曲的挡箭牌。还有人说，说不准这个孩子是谁的？张家姐妹同时和丈夫离婚，大概就是发现了刘玲这个寡妇和她们的男人同时有染。这个说法，到了内心阴暗的人嘴里，添油加醋又生出了具体情节了，什么三个人一起乱搞，弄得刘寡妇自己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也有人说洪行长也不是好玩意，八成也有他一双筷子里，不然他会顶锅？……
尤其，黑岭村里一时间这成为了热点话题。人们当着刘玲的面不说，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刘珍找到了妹妹开门见山问道：“玲儿，这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哥，哥给你做主。”

“哥，这孩子真是我捡的。”
“真那样，咱就把孩子送人，免得被人说闲话！”

“哥，我照顾这孩子，有了感情，不舍得送人。我要亲自养她。”
“玲儿，咱爹娘走的早，这世上真心为你好的现在就我一个！哥还能骗你忽悠你不成？听哥话，咱把孩子送人，清清白白的嫁给洪行长开始新生活。”

“哥，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我也把不住别人的嘴，就由着他们说去呗。老洪，我不想嫁他，巴不得他说嫌弃有这个孩子，我自己也能抚养孩子。”

“净说傻话！你才三十岁还能守一辈子寡？洪行长年纪大了点，其他的比你那两合伙人要好，就是他没有孩子在身边，你嫁了能少不少麻烦事儿。”

“哥，你的好心也知道了，我个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帮我管好饵料场就行了。”

刘珍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他又重复劝了妹妹几句，见说服不了妹妹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