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3） 幸遇高考

高研

　　                            白果（3）幸遇高考

　　人说小孩子结仇是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时没有学前教育，小学是六年，而初高中只各二年，跳级的孩子读书时间更短。寒来暑往不几年，转眼间小白果中学念完，没有高考只能回家务农。刚到家的第二天，大白果就扇着过来对小白果说，你小子真灵，当上大队干部啦，不要忘记咱们是老同学哟！


　　小白果感到莫名其妙，乜着眼睛看他，知道这位仁兄总喜欢未卜先知吹牛说胡话，哪里相信他的鬼扯淡？只是叫他坐下来，喝口水歇歇。


　　大白果见小白果对他的话不予搭理就急了，问，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才到家两天，还没有去上工呢，瞎说什么当大队干部小队干部的，寻我开心不是？


　　不是哟，我昨天去大队部机坊磨面，听大队干部们说，叫你做大队团支书，说你在学校里就做过团支部书记的，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还不信？


　　呵呵，还有这等好事啊？


　　没错，我听我叔伯姐夫说的，哈。


　　小白果恍然明白了，大白果的堂姐夫阿生是大队主任，十有八九是大白果儿这个牛皮桶子磨好面涎着脸去会议室扰根烟抽抽时听到的。


　　大白果一点都不傻，当年到冬季征兵时，他恰好还在服兵役的年龄上；大队团支书号称大队干部，其实也就是跑跑腿儿送送通知做做材料的货，又叫做材料员，农村大队团支部没有多少活动，一般说，团支书就是材料员的角儿。不管怎么说，自己当兵去的政审材料总要把表现写得好看一点才是，既然知道了接替团支书职务的是小白果，为什么不能和他先套一下近乎？


　　凭心说，小白果确实没有大白果那样有心机，他在做大白果的政审材料时，出于成人之美的想法，把座谈会上群众提的一些负面意见做了淡化处理甚至略去，从思想政治表现栏内的内容上看，大白果还算个农村优秀青年，体检合格，也就顺利入伍了。小白果为人谦和，虚心好学，任劳任怨，没有半点干部架子，深受大家欢迎，当团支书后不久，就被推到了大队副主任兼生产队长的位置上，他觉得自己肩膀太嫩，仍需历练历练再说，不想接受职务，尤其是生产队长的担子。可大队和公社的领导对他说，没事的，有我们支持你呢，年轻人就得冲！见他仍在犹豫，那些领导就怂恿他说，小伙子，好好干，干得好，明年到后年就推荐你去上大学，哈！


　　诶呀，这一针兴奋剂的作用就是神奇，犹如勇夫得到重赏一样无往而不利的开挂，小白果日夜奋斗，大小队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大会小会表扬不断，人们对这个娃娃队长的工作赞许有加。可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小白果工作不努力成绩不出色，也不是公社大队的领导们忽悠他，而到了第二年推荐季来临时，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由不得谁去怨天尤人。好在小白果并没有沮丧，虽说巴望着能通过推荐上大学，但他骨子里还是呼唤着考试制度的恢复，通过公平竞争跻身于大学生之林才是正道，免得像他的前任团支书被推荐读了大学，又被人点点戳戳的，没劲！


　　考试日期临近了，秋收秋种大忙就在眼前，小白果不淡定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队副主任这个虚职倒可以打打马虎眼，小队长虽不是个什么起眼的干部，但做起事情来是实打实的，几百亩田收种，几百口人吃饭岂是儿戏？小白果只能白天安排农活夜间复习功课，不长时间眼窝儿就陷进去了。好心人，特别是家人纷纷劝他说，要么就不考，要么就停职复习，四面出击，几处漏风，搞得驼背跌跟斗，两头都不着实，不行的啦！他想着，考大学是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收种是集体的事，没有小只有大，一个积极要求上进、上个月底支部大会刚刚通过自己的入党申请、正在接受组织考察培养的青年干部，还能没有这点认识和胸怀？能不能做到兼顾，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都不耽误？从小就有的大学梦能圆，秋收秋种也同时交上完满答卷，那多好，这是对人意志和能力的考验啊。


　　坐在田埂上的小白果想得有点豪迈，也似乎觉得有点恍惚，迷迷糊糊的低下头也就打起了盹儿，小伙子确实很累。公社王主任和大队杜支书走过来叫醒了他，他显得特别不好意思，揉揉眼睛尴尬地笑了。王主任对杜支书挤挤眼睛尖尖嘴，意思是叫他说话。支书说，公社王主任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对你报考的事情也特别关心，哎，以前我们说过准备推荐你上大学的，嗯……未曾想到今年开始恢复考试制度了，这个这个……啊，王主任，还是你来和小白果讲讲，你讲得有水平，哈。


　　杜支书客气了，你讲得蛮好的，啊——白果队长，这样啊，你的工作能力和表现，大队支部和公社党委都是很满意的，你准备报考大学是好事啊，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不反对，应该支持，接受祖国挑选，到高校去深造，哪里有不支持的理由啊？马上大忙，你又不好意思请假复习，但是没关系的，唔，我和杜支书来找你，就是想叫你停职复习迎考，集中时间和精力，做个冲刺，考试结束，休息几天后再上岗；你在县中功课就很优秀，考试应该问题不大吧，我们都为你鼓劲加油！


　　谢谢王主任，谢谢杜支书，谢谢领导关心，谢谢……


　　还没有到谢的时候，等金榜题名，你要请我们喝酒，我们都来祝贺时再谢！


　　那是必须的，王主任，就是不晓得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呀。


　　不说没出息的话，就是考不取也不奇怪，我们还是同事、战友，现在是力争考取！


　　是！小白果很干脆地回答后又补上一句说，不过，我不是你们的同事和战友，只能算徒弟娃儿，是跟着您们学着干的。


　　呵呵，不要总这么谦虚，啊，杜支书笑着接下来说，王主任和我来找你，还有个重要事情，你考虑一下，推荐个代理队长，我们也听听别人的意见，但是，以你的意见为主，就是说做好你考取的打算，代理队长要能当下去，直到队委会改选。


　　嗯……这个我还真考虑过的，只是没有好意思向领导汇报，小白果见两位领导点头，便说，我考虑由我五叔鸭宝接替比较合适，他会用牛会开拖拉机，田庄活计都很精通，脑子灵活好用，很善调量算计，特别是为人正直敢说真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领导们看如何？


　　两位领导笑了。王主任问杜支书，鸭宝行吗？杜支书说，行的呀。王主任云淡风轻地说，那就这样定了呗，你们大队找鸭宝谈，做一下动员工作，他侄儿要考大学代理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明早上工集中时宣布一下就是了。


　　鸭宝听说为支持自己侄儿备考复习暂时代理一段时间队长，眼睛眨都没眨就答应下来了。他想着代理队长又不是从苏联请来的专家那么难当，何况只代两个月时间，不答应要被族人和邻居们看扁，同时也让人看看我鸭宝是不是有两刷子呗。


　　鸭宝和小白果虽是堂叔侄关系，但比人家嫡叔侄的都亲，他在嫡堂兄弟间行五，小白果叫他五叔。鸭宝原来就是队委会成员，情况都很熟悉，没有多少要麻烦交接的，小白果除了交待自己不出工不可以记工分外，队里的一切事情都由五叔负责。他卸下担子开了挂，对照大纲翻看书本演练习题，日夜奋斗，将苦思敏想还没有把握解决的问题集中起来，几天去一趟学校向老师求教；原来学得就比较扎实，很多题目老师一点拨即迎刃而解，因而信心越来越足。


　　小白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向死而生，品尝到了筋疲力尽的滋味，高考三天结束骑自行车勉强熬到家后，车子倒在门外已经没有力气去扶起来了，跌跌撞撞进门后喝了几口水，摸着上-床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后才睁开眼睛的。他父母急坏了，考什么劳什子大学，种田就不吃饭？请医生来看了说没事，让他睡，才稍微放点儿心的。


　　其间，邻居、同学和好友、公社和大小队干部来看望，都没有叫醒他。睡到第三天起来，伸了几个懒腰，就着咸菜吃了一大碗糁子饭，喝了一海碗甜米酒，出来溜达溜达，就与人谈笑风生，又虎虎有了生气。没人问考得怎么样，他自己也不谈考试的事，因为进考场参与公平竞争是一回事，考得怎么样是另一回事；他人祝贺或安慰都没有理由，也没到时间，况且从考场里普遍传出来的声音就一个字，难！诶呀，不容易啊，这个高考！人们只能这样打着哈哈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反正最紧张的收种过去了，进入了相对宽松的农闲季节。小白果自己心里有点数，考后在和其他考生对答案中，觉得自己答题情况还不错，但没有绝对把握也是不敢说大话的，只能在焦虑中等待考试成绩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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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

沙发，接着欣赏第三集。

小白兔

真有初中读两年的？开始我听有人说还真不信，这回信了。

小白兔

小白果毕业后还当了大队干部，这大白果是不是要拍他马屁了呢？

小白兔

高白果被大队和公社领导的一番话给将起来了，想两头兼顾，既要管理好队里的事，又要挤时间复习功课，估计还真的是难成好事呢。

小白兔

领导都很支持小白果，这使他很安慰。

小白兔

小白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向死而生，品尝到了筋疲力尽的滋味，高考三天结束骑自行车勉强熬到家后，车子倒在门外已经没有力气去扶起来了，跌跌撞撞进门后喝了几口水，摸着上-床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后才睁开眼睛的。他父母急坏了，考什么劳什子大学，种田就不吃饭？请医生来看了说没事，让他睡，才稍微放点儿心的。--高白果累成这样，看来真的是不可两头兼顾啊。

小白兔

高白果对自己高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时候都是有些焦虑，不安的。

高研

谢谢师傅知音，谢谢您的指导。

高研

小白兔 发表于 2023-12-27 10:37
沙发，接着欣赏第三集。

是指导，不是欣赏，师傅别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