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5） 爱莫能助

高研

                                                 白果（5）爱莫能助

　　小白果儿第二年放暑假一到家，听说了大白果儿已经退伍回来的消息，心中就暗暗叫苦，想着这个混货一定是在部队里出了什么豁子，要不服役期三年怎么二年还不到就提前回家呢？去年还才立功受奖的呢！小白果儿正在家纳闷儿踌躇着的时候，大白果儿哈哈哈的朗声笑着就来了。


　　一见面，大白果儿就高声大嗓地说，兄弟啊，我等你好些天了，听婶婶说你放暑假这两天就到家，已经来你家转过好几趟了，呵，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兄弟你啊！


　　诶呀，谢谢，谢谢，还是你兄台记得我，你不来看我，我也很快会去找你的。


　　是吗？


　　这还有假？小白果儿说，坐坐坐，坐下来聊一会儿，喝口水吧，我娘刚泡的新鲜藿香叶儿。


　　哎呀，太好了，你小白果儿能考取大学，真是给圩子里人长了脸啊！我就是小时候没能像你一样用功学习，惭愧哟！其实，我脑子一点也不笨的，是不是？要是……


　　什么话呀，你的大脑不要太好使哟！小白果儿听大白果儿吹牛就觉得搞笑，特别是看他把军装的风纪扣都系得牢牢的就很有些生气，想着在这个汗流浃背的盛夏酷暑里，这又是何苦呢？但想着好长时间不见还是积点口德不点破他的作怪样子为好，说了就尴尬呢。


　　不行不行，哪里比得上你运气好，还能考取大学？


　　谦虚了不是？小白果儿见他说话开起了无轨电车，便揶揄说，军队是一所大学校，你还在我前边去上大学的不是？在大学里还立了功，不要忘了还是我给做写入伍政审材料的人啦！


　　大白果儿知道小白果儿在寻他开心，但他的好处就是能把尴尬在一秒钟以内化解于无，哈哈哈笑着说，那些过去的事就不谈啦，不过，兄弟啊，跟你讲，我所在的那支部队好呢！你知道有多少威武？南昌起义，南昌起义你听说过吗？见小白果儿点头，他就继续说，我们那个军的前身，就是南昌起义的贺龙军，号称天下第一军，铁军；我所在的那个师，是铁军里的红旗师；我所在的那个团，是红旗师里的猛虎团；我所在的那个营，是猛虎团里的样板营；我所在的那个连，是样板营里的钢刀连；我所在的那个排，是钢刀连里的尖刀排；我所在的那个班，是尖刀排里的标兵班……


　　乖乖，小白果儿一边听他滑溜的贯口，一边肚子里咕噜咕噜的要笑得喊疼，俨然三军将士唯他勇冠，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脱口问他，你是这个班的什么角色？


　　我是这个标兵班里的排头兵，个子最高呗，不是我还有谁？大白果儿说着显得特别自豪，还补上一句，这不好随便吹牛的，兄弟！


　　不可能的，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小白果儿不愿让他再信口开河损毁我威武之师的形象，反讽说，那我倒要问问你呢，在这么一支英雄的部队里当兵无上荣光，那你怎么怎么……唔……就舍得提前回来的呢？


　　这个，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我们班的班长人好呢，他和我处得最好……


　　嗯，小白果儿点头应答。


　　我也和我们班长最谈得来，可惜的是，班长考取了军校，我们都欢送的……


　　嗯……那，那班长去上学，你就接替他当班长呗。


　　对的，我代理班长两个礼拜，就新提拔了班长，这家伙不来事，我和他谈不来，再加上我身体也不大好，嗯……就打报告提前退伍了，哎……就是这么个情况。


　　哦，是这样的。小白果儿虽然不知道大白果儿在部队情况的根儿底细，但可以断定他是在满嘴跑火车，也可以想见他原来的班长是怎样的超高情商才拿下他这个刺儿头的，不仅如此，别的可能还犯了什么军纪吧，否则，一个立功战士，不要说提拔重用，一般总要服役期满退伍才正常啊。小白果儿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能这样讲，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皱皱眉毛强装出笑容打着哈哈说，兄台呀，行的，你们在部队里不是有这么句话，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对不？回来把身体养养好，在家里好好干也一样的，有机会看能安排个什么合适的工作，是不是？


　　哎，我来找你就是请你帮个忙的呢，好不好？


　　兄台呀，你开什么玩笑？暑假后，我才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能帮你什么忙？


　　不要作怪，我也不和你绕圈子，现在大队民兵营长空缺，你帮我和他们说说，看能不能让我当这个营长，啊。


　　嗯……小白果儿长长的嗯了一声，说，民兵营长？我们可是武装民兵，有一定的军事技术要求的，你当兵时间不长，你在部队班长都没有干过，这个恐怕……


　　我代理过班长啊，军训上没问题，大白果儿见小白果儿怀疑他的能耐，就急切地说。


　　哎，你叫我和他们说说，他们是谁呀？我，我又是哪根葱呢？我在家里种田时虽说也算个什么干部，可就是个跑腿儿的徒弟娃儿，懂不懂啊？就算我不怀疑你的军事能力，可我说话也是没有分量的；人说鞭长还莫及，何况我的鞭子不长，或者说我的手里就根本就没有鞭子啊！


　　大白果儿说话一点也不利索了，嘟着个嘴，一副可怜的熊样。小白果儿看着不忍心，又吃不准哥们儿提前退伍的真实原因，更不知道他当的是炊事兵，除了值勤就是炒菜烧饭，也就顺手推舟说，兄台真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去找你家阿生主任推荐？他可是你姐夫啊！


　　哼，阿生那个猫儿脓屁股眼里不干净，下台也只在早晚，找他毛用都没得。


　　嗯……那这样，我去找杜支书了解一下情况，放假回家也得要去向老领导报个到呗，对不？小白果儿说，我肯定去找他，也肯定向他推荐，不过，你不要过分指望我，有什么消息我会去找你，你也要相信兄弟我的为人，不会打你的过门儿，行不行？


　　好的好的，就拜托你呀，兄弟，我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在家里转悠着等待消息的大白果儿，当然不可能等到什么答复，因为小白果儿听到杜支书把有关情况一讲，心里就凉了大半截。功不抵过是一般常识，那大白果儿立过功是不假，但他居功自傲，听说在驻地有对妇女性侵的嫌疑，又搞内外勾结盗窃军用物资换钱后抽烟喝酒乱花，触犯了军纪和有关条例，鉴于情节和影响不是特别严重，认错态度还不错，也谅其前边有过立功表现，才免去了刑事处罚，但劝他，其实是勒令他提前退伍。从稳妥起见出发，部队上派员“护送”大白果儿直到县人武部兵役站，公社人武部派人接回家交到杜支书手上的。为使其还能体面做人，部队和地方都宽大为怀，并没有对外公开其真相，只是严肃地对其个别交代要好好自我改造力争做个好人，他在当时就叫做所谓内控人员，以观后效。


　　就这么个情况，小白果儿除了为他感到羞赧外，哪里还有什么消息好传？大白果儿心里有数，托小白果儿去人情推荐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其实希望不大的，也就没有再去找他打听。暑假里，两人出门或上街赶集在路上也遇到过几次，只是聊点别的闲话，彼此心中有数，不再提他托小白果儿打招呼的事。小白果儿很纠结，和大白果儿说什么、怎么说？安慰还是调侃，抑或在婉言批评的同时，又给予什么努力的方向和希望之类？觉得都不很恰当，特别与自己的身份不符，一个暑假过得都不怎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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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

先清零，占上位置，明天拜读欣赏！

清秋丽影

高版早安！历害了，一口气五篇，我慢慢欣赏啊。

小白兔

大小白果的关系现在好多了，大白果也很佩服小白果的。

小白兔

不过，兄弟啊，跟你讲，我所在的那支部队好呢！你知道有多少威武？南昌起义，南昌起义你听说过吗？见小白果儿点头，他就继续说，我们那个军的前身，就是南昌起义的贺龙军，号称天下第一军，铁军；我所在的那个师，是铁军里的红旗师；我所在的那个团，是铁军里的猛虎团；我所在的那个营，是猛虎团里的样板营；我所在的那个连，是样板营里的钢刀连；我所在的那个排，是钢刀连里的尖刀排；我所在的那个班，是尖刀排里的标兵班……
——大白果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他还真能吹。

小白兔

大白果求小白果给他说情，看来小白果的人脉比大白果大多了。

小白兔

原来大白果在部队上做了坏事，违反了部队纪律，损坏了部队形象，被勒令退回来的，那还有脸跟小白果吹嘘呢，真不知道害羞。

高研

小白兔 发表于 2023-12-27 19:14
先清零，占上位置，明天拜读欣赏！

谢师傅，不急的，有空再看，哈

高研

清秋丽影 发表于 2023-12-28 06:35
高版早安！历害了，一口气五篇，我慢慢欣赏啊。

哈哈，不是五篇，就是一篇，篇幅稍微长点，我将其划成了十个片段进行连载的，试图减轻读者忍耐着读冗长篇幅的痛苦

高研

小白兔 发表于 2023-12-28 13:39
不过，兄弟啊，跟你讲，我所在的那支部队好呢！你知道有多少威武？南昌起义，南昌起义你听说过吗？见小白果 ...

没错，这个家伙是能吹吹的，师傅看了不要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