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绿袖子 于 2021-1-9 18:26 编辑
【编者按】能把“勤奋、努力、不屈不挠、吃苦耐劳”等这些优秀的词汇一下子都按在四月的头上,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优秀。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没有挡住“金钱”的诱惑,在经历两次不幸婚姻后,在接触保险行业并创下一片新天地之时,彻底改变了四月的做人准则。“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月对直销和传销着了迷,这个奖金比保险更丰厚。而在四月眼里更大的商机就是,碰到要理赔的,必定是身体不适,四月正好推销她能修复细胞的那款保健品……”这一切都印证了四月的改变。而此时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三月,也不再支持她推销保健品……四月又是如何做的呢?请您一起走进《四月》小说一看究竟。作者用流畅的文字、独特的视角道出隐藏在“传销”背后的“秘密”,应引起读者的注意……特推优加精(编辑:绿色蜥蜴) 一 四月身上,着实没有一样是亮点,小眼睛,薄嘴唇,皮肤不白不说,还硬得像面铜镜,头又小得跟身体不均匀,如果头发茂盛些还能掩盖小脑袋,偏偏还稀疏得很。四月一度很自卑,尤其在三月面前,三月的眼睛极其清澈,里面好像蓄了很多水,都能照出四月小脑袋上那双老鼠似的小眼睛。 而三月的眼睛,似猫,睫毛又长又密,只是颜色呈浅咖色,她那骨碌碌转动的眼珠也是浅咖色,搭得不能再搭,用现在的话说——和谐!在四月眼里,三月浅咖色的大眼睛就是比那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看,好看在柔和,没有那道犀利的光。很多漂亮女生看四月,眼里都有那道犀利的光,四月搞不懂她们犀利个什么劲,你美你的,关我什么事,我丑我的,关你什么事。 比她们还要美的三月,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很柔和,小腰很柔和,小手很柔和,说话的音调很柔和,脸上的笑容更柔和。她和班上那些以貌交友的同学不一样,她喜欢牵住四月的手,喜欢说:“我们一起”这句话,于是,她们便一起了,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做值日生,连座位都挨在一起。 有一次,四月问三月,“你为什么喜欢和我做朋友?”后面一句“她们都嫌我难看”四月没说出口,给自己保留了一丝自尊。 三月说:“你很勤奋,你很努力,我喜欢。” 三月这句话,令四月终身难忘! 是的,因相貌比不上人家,上学时四月非常勤奋,女生们在比皮肤,四月在温习功课,女生们在比穿着,四月在温习功课,女生们在讨论男生目光的停留,四月仍在温习功课,虽然她的成绩不能拔尖,却也在那些长相漂亮的女生之上。三月例外,三月的作文是四月怎么勤奋也勤奋不来的,三月骨子里就是能写好作文的女子,就像她骨子里的柔和一样。三月听了笑了,说:“你也一样啊,你的勤奋、你的努力、你的不屈,也是骨子里的东西,我十分敬佩,我就没有。” 四月一直记住三月这句话,不屈不挠,上学时在功课上努力,工作时在工作上努力,到了有钱才好说话又在赚钱上努力,说什么也得对得住三月对她的敬佩啊,说什么也得有三月没有的东西啊,说什么也得让自己身上有一个亮点啊。 四月的亮点,就是吃苦耐劳,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是人人为之赞叹的。 四月结婚什么都没有,婚房都是借来的,四年时间到底搬过几次家四月记不清了,越般离单位越近,四月还曾暗暗庆幸无房的诸多好处,一个地方住腻了换一个新鲜地,心情也来了个转换,四月觉得很好。有房的三月就不行,上班远不说,老住那地,四月看着心就烦。 可随着儿子出生,东西变多,四月怕搬家了,而且儿子认生,换一个地方要一个月来适应,天天晚上哭,看啥都想哭,哭得四月没法子,跟着他哭,这一招还真灵,四月哭,小东西不哭了,以后只要小东西小嘴一咧,四月就抢他前哭,有一次,小东西还笑她。 家搬多了,周围这片人人都认得四月,认得四月的儿子,更认得四月没有责任心的丈夫。 丈夫是四月的干哥哥,四月父亲生病那会,四月还小,四月弟弟妹妹更小,全仰仗这位干哥哥跑里跑外,那时候,他挺有责任心的,为此深得四月父母喜爱。潜意识,他们把他当成了女婿。待四月到了待嫁年龄,便领证结婚。 四月虽然不爱他,但依赖他,父亲的丧事里里外外都是这个干哥哥在操持,那会,四月娘三个哭成一团,如果没有他,父亲能不能入土为安都是个问题。 当母亲祈求的眼神看向四月,四月没作任何考虑就允下。 婚礼同样都是干哥哥操办,换上新装,便是新郎,且处理得当。 那天,风和日丽,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就把四月接走,四月一步一回头,看着身影越变越小的母亲和年少的弟弟妹妹,泪流满面,叫阿平的干哥哥握住四月冰凉的小手,一路往前扯。到了村口,拐个弯就看不到她的亲人们了,四月想最后一次回望,她还没回头,胸前那朵新娘红花比她先回头,往母亲方向飘了一大段,四月刚想去追,红花一个翻转,飘落到河里。 四月懵了,她回头看看母亲,母亲正在向她挥手,四月看看越飘越远的红花,不知脚往哪移。 阿平一把扯下他的红花,也往河里一扔,然后牵着四月的手,往新家走去。 所谓新家,是阿平父母为他们租的一间房,四月红的绿的被子往床上一放,便是洞房了。 四月,就这样早早结束了她的少女生活,一转身,成了别人的小新娘,干哥哥的小妻子。 开头几天,阿平很照顾她,也很宠她,可渐渐地,家里一些活他不再沾手,面对四月懵懂的眼神,阿平说:“男主外,女主内。” 四月说:“我也上班啊。” 阿平说:“你动脑子我动腿,我比你累。” 四月想想,也是,她坐办公室,阿平在车间,是要比她累,也就无怨承担了所有。 没曾想,阿平就此养成坐下要吃饭,伸手要穿衣的帝王生活,四月稍有不周,便招来谩骂,四月还必须接受,若跟他顶嘴,抬腿一脚飞过去。有一次,四月和他对打,娇小的四月哪是他对手,一阵噼里啪啦后,好好一张脸红黄蓝绿青蓝紫,成了一幅水墨画。 丈夫仅仅懒仅仅家暴,四月或许为了儿子能忍下去,近段日子,他竟然爱上了嫖。白天休息时就把女人带回家,这个时间段四月在上班。 四月的房东是位老师,或许出于对四月的同情,或许不允许阿平在自家房子里苟合,把这一情报透露给了四月。 那天,阿平刚和女人上床,四月破门而入,阿平虽不把四月当回事,终究还是慌了,口口声声保证再不犯糊涂。四月别的都能忍,唯有这个无法忍,她感到了脏。四月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娘家,铁了心要和阿平离婚。 阿平先是好言相求,见无效,四肢说话,每天守在四月必经的路口,上来就拳打脚踢,那段日子,四月天天像从前线负伤回来。 三月,就是在四月最无助最潦倒时出现在她身边的。 三月和四月毕业后因各自在广阔天地闯荡,很少“我们一起”,当三月知道了四月的遭遇,又“我们一起”了。虽然三月的厂子和四月的厂子相隔甚远,三月还是每天下了班来等在四月厂门口,把四月接到她家里去。 改变了路线,四月终于太平了一段日子,可没多久,这段路线被阿平侦察到了。有一次,三月和四月骑着自行车才走了一半路,阿平从天而降,俩人吓得都车翻人倒,还没等三月反应过来,阿平的拳头已挥向四月的脸,顿时,四月右眼突出,肿得像个小馒头,本来就小的小眼睛,这会压根找不到。柔性的三月哪见过这等暴力,先是嗦嗦发抖,见阿平想打第二拳,她一咬牙,用尽全力向阿平撞去,哪知阿平早有防备,一闪身,三月扑了个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一张俏脸被地上的石子刷成一幅血色的水彩。爱美的三月知道破了相,尖声大哭,哭声引来路人围观,阿平忙脚底抹油。 三月的脸整整一个月无法见人,四月又是内疚又是心疼,那日起,再不肯去三月家,怕狗急跳墙的阿平连三月都打。 阿平的无休止骚扰,严重影响到四月工作,哪天办公室不见四月,定是被阿平堵在路上。厂领导同情四月,让四月住到单位宿舍,大门口有门卫,阿平进不来。阿平便天天在大门口骂四月,他有外遇倒成了四月有外遇,专挑难听的骂,不堪的骂,在他嘴里,四月成了人人可睡的婊子。有一个外地来打工的员工,实在听不下去,操起一块大石头向阿平奔去,没等他近身,阿平慌不择路逃之夭夭,三次下来,阿平再不敢来胡闹。 这期间,三月时不时来陪四月,两人挤在单人床上,能说一宿的话,说到四月忘记一切,说到四月开怀大笑。 在厂里住了有一年,四月终于和阿平离婚,儿子归了阿平。离婚那年,四月二十七岁。
二
一个二十七岁的少妇,没有孩子,还是一个会计,资源极好,自有媒婆上门说媒。四月经历了一段颠簸的婚姻,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女孩,她开出了条件,一是男方必须有房,二是性格必须忠厚老实,不动手打人。 经过多次挑挑拣拣,四月最终相中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那男人的妻子红杏出墙,抛下他和别人私奔。三月说,这男人看着没啥思想没啥爱好,日久,只怕你乏味。四月却说,我已没资格享受你口中那个味了,这样的男人会更珍惜第二次婚姻,这就够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有房,这幢不大的小洋楼,在四月眼里那叫个光芒万丈,她甚至想好了怎么布置出它的温馨来,怎么在里面安定度日,不再三番五次搬家。 一个简单的婚礼,四月,成了这幢小洋楼的女主人,成了小洋楼里那个老实男人的第二任老婆。一年后,生了个女儿。 正如三月所说,这个老实男人既没思想又没担当,他好像啥都不想,别人上进是别人的事,别人赚钱也是别人的事,和他统统没有关系,他上好他的班,晚上喝上几两小酒,即是幸福生活。 四月终于明白他前妻为何红杏出墙,有一次,四月拿这话题刺激他,不想,喝了四两老白酒的老实男人向她挥起拳头,吓得四月忙逃到房里,并上锁。四月再不把赚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好自己挺身而出,担当起家庭重任。 当保险这个字眼出现在四月视线里时,四月被它的佣金深深吸引。四月会计出身,很有经济头脑,一张保单能抵她一个月工资,这行业,有做头。刚开始,四月兼职做,开了三张保单后,四月底气足了,魄力更见长,怕兼职不能尽心,来了个釜底抽薪,义无反顾辞了在别人眼里好得了不得的会计职务,白天黑夜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小区,一条又一条街道---- 三月是支持四月的,家人的保险包括亲朋好友的保险,都介绍给四月。 十年时间,也不知四月经历了一段怎样艰辛的历程,先是自行车换成摩托车,接着,摩托车换成一辆白色轿车。 三月惊讶之余,着实为她高兴,祝贺她终于在保险行业创下一片新天地。 如今,方园百里,只要有人需要保险,自会找四月,四月不但服务周到,保险知识更是讲得通俗易懂,字字句句都是为客户考虑,由不得你不心动。 这些年,四月的保险做得风生水起,奖牌一枚又一枚,去了一个又一个国家,三月看到四月这些奖项,流泪了,她知道奖项后面,四月付出了多少,从一个人敲门陌生拜访,到现在拥有一个团队,四月,把她的美好年华全部献给了保险。 省吃俭用的四月身上,终于出现了某名牌某某名牌某某某名牌,这些名牌,使线条刚性的四月着实有了几分柔软。 倒是三月,还是除了全棉便是全麻。
三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月对直销和传销着了迷,这个奖金比保险更丰厚。而在四月眼里更大的商机就是,碰到要理赔的,必定是身体不适,四月正好推销她能修复细胞的那款保健品。 或许是求生欲望,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这款能修复细胞的保健品四月卖得相当火。 四月保险保健两兼顾,又赚了个盆满钵满。白色桑塔纳换成了香槟色雷克萨斯。她想到了三月,好东西理该和她分享,四月总忘不了三月为她破相的那一刻。 带上一套三月喜欢的茶具,四月叩开三月的门。但这次三月不支持她了,三月说:“你做啥我都支持,就是不支持你做这个。” “为啥?” “你说为啥?好歹你也是受过教育的,怎么和那些无知的人一样发疯?” “我没发疯,很多大学生都在做,也无知?他们受的教育比我高多了。” “那也是受了忽悠。四月,听我一句劝,你在保险业很成功,专心做保险不好吗?再做几年退下来,和我一起作伴养老。” 三月一句养老正中四月下怀,四月滔滔不绝起来:“保险我没放弃啊,有钱赚我们干嘛不赚?三月,怎样优雅地老去,首先要有钱,我们应该为以后赚足一笔养老钱,有了钱才能想去哪去哪,才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不用为米折腰,不用因钱烦恼,不看子女脸色,有身份有地位,多好。你以前没退休我不会和你说,毕竟你是财政发工资,现在退了,没人可以管你了,不能白白浪费你那些好资源啊。” “去发展下线?去忽悠他们吃保健品?” “这些保健品不好吗?为什么我们的钱不用在预防上,一定要扔到医院里去?” “可这些保健品真有你说的那般好?真有这般好,为何不推广而要你们上线下线的搭桥牵线?” “三月,你这就落伍了,大肆广告的未必是好东西,默默无闻的未必不是好东西。” 三月说:“这话我赞同。” “我这些保健品就属于默默那一种。”四月说着,拿出她随身带着的保健品吃了起来,边吃边介绍哪好哪好,还要三月吃,三月直摇手。 三月看着这样的四月,知道她已彻底被人洗脑,再不敢说一个字,怕她没完没了。 “三月,五月老婆也准备吃呢。”四月忽然说。 三月看一眼四月,说道:“你干嘛去跟她说,五月还在里面接受改造,她在外面吃这些昂贵的保健品,不怕授人以柄?” “又没人看见她吃,怕啥。再说,如今人们不比财富比健康了。” 见三月还不动心,四月学她的上线,抬出一枚重量级人物,说这个人有钱有身价有人脉,她迟迟没让她加单就是想把她放在三月线下,只要她一开单,上线三月便有收益,三月只要时不时开一单,维护好这条线即可。 但三月还是不动心。不但不动心,还传播了很多“负能量”,三月这些话,用四月上线的话来说,就是在传播负能量,四月不想反被三月改变,脚底抹油从三月家逃出来。 一路上,四月心里直犯嘀咕:“还真有不爱钱的主?天天敲她的字,什么年代了,还真以为一字值千金?” 在四月身边,她就没看见有捧本书读它的人。 三月对保健品的抵触,让四月渐渐远离了她,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再和三月听她们曾经喜欢得不行的音乐,羡慕得不行的情感了。对三月心心念念的五月,也不再是四月遇到三月必聊的话题。一是五月受贿在监牢改造,二是五月老婆是四月的发展对象,四月见她的次数多过三月。 一次同学聚会,同学们面对面建了个同学群,有了这个同学群,四月像找到广阔平台,时不时会发些保健品知识,终于有一天,群主光火了,警告四月再在同学群里发这些没用的,把她踢出群去。 三月看了着实无语,和她一样,大家接受保险四月,不接受保健品四月。 不过四月倒也消停了。不发就不发,我说总可以吧?从事了十几年保险行业的四月,一张嘴便舌灿莲花,就是走步路,她都能走出一池莲花来。在四月的游说下,还真有一群人跳进她的莲花池,开始了保健,预防。就像四月所说,防微杜渐,而禁于未然,用保健品把疾病消灭在萌芽状态。 其中,自然包括五月老婆。 每次碰到五月老婆,她总是一付欲说还休状,八面玲珑的四月,知道这女人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呵呵,要想让她开单,必先让她澎湃。四月便故意说了句,“本想让三月也保健保健,但三月的条件有限。” 那女人说:“她退休工资也不低啊,是不支持你吧?” 四月听出来她在制造矛盾,没接这茬,只是说:“毕竟是好产品,价格也高,若要长期保健,三月经济不允许,你就另说了。” 果然,那女人一听此话,立马开单,第一单就是二万五,还特地跟四月说,她要长期保健。 四月查看着这月奖金,偷着乐,她若不用三月刺激她,她还真不一定开单。 “真是个二百五,这年纪了还和三月较劲,还长期,哈哈,最好你开单开到手抽搐,我数钱数到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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