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有真情在

老榆木

　 【编者按】这是一篇记录战争无情、人间有爱的军事题材小说，一段尘封的历史，随着“北极镇”日新月异的变化，缓缓拉来序幕：聪明能干的主人公“石咏一”，走街串巷，为小镇增添了勃勃生机。“1939年春”，稀疏平常的一天，“黄衣士兵”的一记铁蹄肆意践踏，他们泯灭人性，烧杀抢掠、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宁静祥和的小镇顿时硝烟四起，灾祸丛生。“石咏一”一家，也开始了漫长的逃难迁徙“之旅”。他们“越过清浊的两条漳河，沿合漳、涉县、看后一路乞讨北上，最后走到山西省刈陵县上河村”。而后，寄居在“一处废弃了的破瓦窑”。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石咏一凭借“小买卖出身，识点文字，打得一手好算盘”，谋得一份“记账”的差事。久而久之，他投身革命事业，并携家眷为革命后方根据地做出了杰出贡献，体现了“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无疆大爱。日军两次“太行山革命根据地大扫荡”，致使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更雪上加霜。但人们团结一致、英勇抗日的精神可歌可泣。小说仅是日军滔天罪恶的缩影，如果细数：南京大屠杀、三光政策、"活体解剖"细菌试验、平顶山惨案等，一个个血淋淋的历史事件，可谓罄竹难书，人神共愤。正如原菊珍的诅咒：“该死的老日军，天杀的老日军！”字字泣血，感人肺腑，吐露了亿万中华民族国人的心声。小说人物塑造血肉丰满，心理活动真实自然，环境渲染贴近历史原貌，情节结构严谨，起承转合过渡自然，一波三折，紧紧抓住读者的视线，思绪融入历史，体会战争年代，革命先辈的光辉事迹，更懂得珍惜和平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具有深刻的启迪意义。此文主题鲜明，意义深远，是一面历史的镜子，堪称教科书级纪实小说的典范。千古奇文佳篇，佳作欣赏，问好作者老榆木老师，推荐各界人士赏读。【编辑：明月心心儿】

       人间自有真情在
　　文/老榆木

　　　晋豫公路从北极镇穿村而过，由于交通便利，北极镇的工商业十分发达，店铺林立，商贾云集，百业兴旺。　　
　　石咏一也算是北极镇的一个小能人，脑子比别人灵光，思维比别人超前一点，他不喜欢开店铺做死商，挑着担子走街窜巷，做些个小买小卖，生活虽不怎么富裕，却也吃穿不愁，一家子安安稳稳，其乐融融。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灾。1939年春的一天，一群穿着黄衣服，说话哇哩哇啦的大兵突然侵入北极镇，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见女人就奸淫，大街上一片惊恐奔嚎之声：“快跑啊，老日军来了！”
　　
　　石咏一猛地推开门，扔下肩上的挑子，急声道：“菊珍，快，拉上孩子们，咱们跑。”
　　
　　“往哪里跑？”原菊珍吓得脸都黄了。
　　
　　石咏一沉吟半晌后，眼睛一亮，说：“上山西去。”
　　
　　“山西没有老日军？听说山西人都居住在大山上，很穷的。”
　　
　　“不，”石咏一望着妻子说，“山西可是个好地方啊，你没听说过？山东出响马，山西出财主，山西虽山但不缺吃的，据说在山西要饭也能要个黄疙瘩。”
　　
　　秋风萧瑟，烽火遍地，田野苍茫，满目凄凉。
　　
　　石咏一急促地收拾了一些行李和吃的，挑起担子，带着妻子原菊珍，儿子石振江、石二蛋，女儿石福果，越过清浊两条漳河，沿合漳、涉县、看后一路乞讨北上，最后走到山西省刈陵县上河村。
　　
　　“老乡，哪里有能住人的地方？”
　　
　　石咏一问一个正在地里干活的老人。
　　
　　老人一看他们一家五口，知道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叹了一口气，指着村外说：“你们往前再走一段路，那里有一处废弃了的破瓦窑，虽然不好，但暂时可以栖身。”
　　
　　“谢谢，谢谢老人家了。”
　　
　　石咏一弯下腰给老人行了一礼，带着原菊珍和孩子们向村外的破瓦窑走去。瓦窑虽破，总算能暂时栖身，比露宿荒野强得多了，一家人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一颗，两颗，三颗......
　　
　　晚上，孩子透过大洞，默默地数着天上的星星。
　　
　　半年多下来后，经过与上河以及赵姑等周边村子里的人来往，大部分都已熟悉。尤其是上河村的乡亲们，早已把他们视为村里的人，村干部杨显庭、程廷秀得知石咏一是个做小买卖出身，识点文字，打得一手好算盘，于是找到他说：“村里支前送粮事情多，你给咱帮忙记账吧。”
　　
　　“中，只要你们不嫌俺水平低就行。”石咏一爽快地答应了。
　　
　　从此，石咏一在上河村加入了抗战行列，并把为抗战做事视为自己的一项神圣事业，认真负责，尽心尽力，每件事都做得利利索索，妥妥帖帖，很快便成为村里一名抗日积极分子。
　　
　　1941年11月下旬黄崖洞保卫战结束，八路军军工部和兵工厂一部迁移到比较隐蔽的赵姑村，加上原有的军工技术试验所和复装子弹厂，这一带便成为集中连片的军工沟。在这种情况下，石咏一、原菊珍夫妇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1942年5月中旬，日军两万余人扫荡太行山抗日根据地，石咏一冒着炮火，和村干部们一道掩护村民逃难，由于他机智勇敢，表现出色，被推选为村里的武装干部。
　　
　　1942年到1943年，刈陵县发生了严重的旱灾、蝗灾，尽管村民们奋力灭蝗抗旱，却只保住了三分之一的收成，加上日军多次扫荡疯狂掠夺破坏，根据地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经济困难。石咏一家是外来户，无家底，无积蓄，更是雪上加霜，根本经不起灾害的折腾，顿时陷入极端困难的境地。屋漏偏遭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身怀六甲的原菊珍每天在地里打蝗、烧蝗、刨虫卵，没明没黑地劳作，由于营养不良加上劳动强度太大，伤了身体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更为不幸的是，三儿子患上了小儿麻痹症，语言不清，有点发傻，原菊珍从此郁郁寡欢，经常掉眼泪。
　　
　　就在原菊珍在家里坐月子期间，1943年4月10日夜，住在赵姑村的八路军军工部部长刘鹏的妻子张力临盆产下一个女婴，因为是春天生的，遂取名为小春。由于刘鹏夫妇忙于军务，无暇看顾孩子，整天为孩子的事发愁。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缘分来了挡不停，推不掉。
　　
　　4月20日，赵姑村联村干部李贤炳、杨虎勇来到石咏一家，进门便说：“老石啊，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嗨，给我还客气啊，有啥事，请说。”
　　
　　“想请你们给军工部刘鹏部长代看孩子，行不？你家住的瓦窑口距离赵姑不远，接送孩子比较方便。”
　　
　　石咏一犹豫了一下，说：“这个。”
　　
　　石咏一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不是俺们不愿意给八路军首长看孩子，主要是俺们家穷得叮当响，缺吃少穿的条件太差，怕孩子跟上俺们受罪。”
　　
　　老党员李贤炳说：“老哥，咱们都是村干部，再难比八路军打鬼子还难？为抗日而牺牲的那些八路军战士，好多都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们为了啥？为了早日打走日本鬼子，让咱老百姓过上没有战乱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
　　
　　杨虎勇村长也撘腔说：“是呀老石，刘部长和他的爱人张力，为了抗日千里迢迢来到咱黄崖洞造枪造炮，吃的是小米野菜饭，穿的是粗布补丁衣。你说，八路军同志难不难？咱们为他们看护一下孩子该不该？”
　　
　　一番话说得石咏一热血沸腾，神情激动，频频点头说：“你们说得俺都懂，俺对军工部的八路军打心眼里敬佩，八路军是咱们的守护神，咱该拥护谁，心向谁，俺心里亮堂着呢。”
　　
　　李贤炳一看石咏一表明了态度，十分高兴地说：“老哥，这就对了，你家难，大家心里清楚，我们是觉得，老嫂刚生罢孩子奶水充足，这是别人没有的优势。为了给刘部长、张同志的女儿找奶妈，我俩跑了好几个村子，比较起来，还数你家合适。”
　　
　　“中，刘部长的孩子，俺们奶了。”
　　
　　杨虎勇说：“好，那咱就定了，我马上动员村民捐点粮食，不会让你在吃喝上面为难，只是这照料好八路军的后代的事，还要老哥老嫂费心了。”
　　
　　找奶娘的事敲定后，杨虎勇、李贤炳马上向刘鹏、张力汇报了情况。张力说：“石大哥一家真好，孩子可算有个托付了。”
　　
　　说罢，张力抱起孩子，刘鹏拿了些小米，收拾了几件衣物，几个人簇拥着将小春送到石咏一家。
　　
　　看着张力怀中的孩子，粉嫩白净的好可爱，原菊珍连连说：“好闺女，真是个好闺女呀。”
　　
　　原菊珍接过孩子亲了又亲，问道：“起名了没有？”
　　
　　刘鹏说：“春天生的，就叫小春。”
　　
　　张力也说：“对，对，叫春儿。”
　　
　　石咏一笑着说：“小春，小春，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这孩子前程大着哩！”
　　
　　原菊珍用手指着小春的小鼻子，笑着说，“瞧俺孩这乖样儿，小不点儿，奶娘盼你快快长大。”
　　
　　张力安排好了女儿的生活后，离开了石家的窑洞，原菊珍直向他们挥手说：“张同志，没事没事，放心去吧。”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原菊珍自从奶上了小春，心情逐渐好起来，笑容也多了。
　　
　　1943年5月初，小春来到石家不到一个月，一万五千多日军再次对太行山革命根据地大扫荡。得到消息后，原菊珍抱着小春拉着果儿，石咏一带着两个儿子肩挑背扛着东西，和村民们一起往北面的漏斗坪跑，军工部的人员则向西面的跑马寨转移吸引鬼子，确保逃难老乡们的安全。
　　
　　半路上，碰见了老党员李贤炳，李贤炳问：“老石，村里得人转移的怎样了？”
　　
　　石咏一应声道：“都走了，我在最后。”
　　
　　就在这时，村口大道上突然响起了枪声，老乡们赶紧往山上跑，原菊珍脚下一崴，掉了一只鞋，露出了白布包裹着的缠足小脚。小脚本就跑路不便，加上崴了脚，一跑钻心疼痛，为了保护好小春，原菊珍顾不得脚上的伤痛，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向山顶跑去。
　　
　　绕过一片荆棘林后，原菊珍只觉得脚下疼痛难忍，湿漉漉的像是流出了血。
　　
　　“果儿，快跟上。”
　　
　　原菊珍喊了一声女儿，没有人应答，回头一看，女儿石福果不知啥时候和自己跑散了，原菊珍一阵惊恐，大声呼喊道：“果儿，果儿，你在哪里？”
　　
　　“妈，我在这儿。”好大一会儿，才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顺声望去，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原来是女儿石福果，脸上被荆棘划破了，满脸是血。原菊珍抚摸着石福果的脸，诅咒着：“该死的老日军，天杀的老日军！”
　　
　　“娘，你的袜子渗出血来了！”看到原菊珍的脚上渗出血来，石福果惊呼了一声。
　　
　　“娘没啥，只要小春没事就好。”
　　
　　慌乱之中，原菊珍和石咏一以及两个儿子跑散了，眼看天黑了下来，也不知该去哪里，怕老日军发现又不敢吱声，娘儿仨只好抱成一团，蜷缩在茅草丛中熬过了一个潮湿寒冷的夜晚。
　　
　　天刚亮，忽听有人喊叫说：“日军退了，平安无事了。”
　　
　　回到家里后，石咏一紧紧抱着小春，亲着她的小脸儿喃喃着说：“老天保佑，春儿在就好，春儿好就好。”
　　
　　石福果走过来说：“爹，我划破了脸，娘也崴了脚。”
　　
　　石咏一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又问原菊珍说：“孩他娘，脚不碍事吧？”
　　
　　“你瞅瞅。”原菊珍咧着嘴说。
　　
　　石咏一撕开妻子的裹脚布，原菊珍疼得直叫唤：“哎呦，你轻点，稳些，好疼。”石咏一赶快找来村医，把伤口包扎好。
　　
　　1945年冬，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刘鹏率领军工部离开刈陵迁往长治，原菊珍抱着小春，和乡亲们一起将刘鹏夫妇送到村口上了大路，小春一看父母要走了，哇哇大哭。张力返回来亲了亲女儿，含着泪水离去，没走几步就哭出声来。看着两家人难舍难分的情景，刘鹏折返身对石家人说：“这样吧，咱们一同到县城里照个相，留个纪念。”
　　
　　石咏一牵上自家的牲口，驮上原菊珍和刘小春到了县城“三友”照相馆，给菊珍和刘小春母女俩留了影。不一会，安顿好军工部的人员后，刘鹏、张力赶来对石咏一说：“来，咱们合个影。”
　　
　　小春走了以后，由于刘鹏夫妇忙于军务，南征北战，居无定所，渐渐失去了联系。原菊珍思念小春心切，催促石咏一四处打听但无着落。原菊珍满面愁容，整日垂泪，唉声叹气，石咏一宽慰他说：“不要心急，慢慢打听吧，我相信一定能打听得到。”
　　
　　然而，一晃五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小春的消息，小春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春会在哪里？
　　
　　“小春，小春，你在哪里？你回来看看娘啊！”
　　
　　在这五年里，原菊珍每天都要到村口对着远方呼喊，泪湿衣襟。
　　
　　直到1951年春节后，原菊珍咯血不止，知道自己的寿命已尽，弥留之际，哆嗦着拉住石咏一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孩，孩他爹，你，你一定要替我找，找到小春！”
　　
　　石咏一老泪纵横，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中，中，我一定会找到小春的，你放心去吧。”
　　
　　“你，一定要，找到小，小春，我，我想，想她。”
　　
　　头一歪，原菊珍咽下最后一口气，痛苦地上闭上了双眼，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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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榆木

写得仓促，一定有不少问题，大家给我把把关，我好修改，谢谢！

华夏

我首读欣赏，老榆木早上好

华夏

先抓个小虫子，“你们往再走一段路，——这句话我觉得不太顺，需要加字吧

华夏

杨杨虎、？好像错了吧？

华夏

哆嗦着拉往石咏一的手——哆嗦着拉（住）石咏一的手

华夏

欣赏完了一部抗日题材的作品，战争就是残酷的，所以我们要珍惜今天的和平日子

华夏

这样的真情只能出现在我们中国的大地上，为伟大的中国人点赞！

老榆木

华夏 发表于 2021-2-22 09:26
我首读欣赏，老榆木早上好

谢谢老弟，新春快乐

老榆木

华夏 发表于 2021-2-22 09:27
先抓个小虫子，“你们往再走一段路，——这句话我觉得不太顺，需要加字吧 ...

是的老弟，丢了一个“前”字，我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