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叶（外一章）

【编者按】散文两章，叙述秋天的景色，《秋，落叶》，《秋，冷雨》，是两篇深情的有关秋天的赞赋。笔者用超乎常人的眼光看待秋天，秋天的落叶，秋天的冷雨，这些在作者的笔下尽显一幅塞外特有的独具诗歌审美的景色。本文抒情的基调如同秋天斑斓的色彩，充满着丰盈的欢快和轻灵的飘逸洒脱。再次欣赏了红山飞雪老师的散文佳作，感谢赐稿逸飞，倾情推荐，加精共赏！（编辑：秋觅） 　　1、秋，落叶 　　水凉了，山瘦了，秋，就来了。 　　脚步是清凉的轻柔，一步一步，走过来。 　　风，一阵紧似一阵，一天比一天凉，吹得天空，苍苍凉凉。山野上的草，一片一片，浅黄深绿，涂抹着秋天的色彩，渐渐现出荣枯的悲凉。田畴里的庄稼，静静站立，被秋风梳理着，颜色淡了，秸秆枯了，宽大的叶子，破碎、凋敝，露出了火红的红，金黄的黄，沉甸甸的饱满。那些成熟的庄稼，怀揣着金灿灿的希望，高举着燃烧的火种，在秋天里，等待人们挥镰。纵目山野，一半荒凉，一半丰饶。 　　所有的一切，连同我的脚步，都在风中，转入秋天的季节。 　　我在秋天里行走。我喜欢秋天的辽阔，秋天那种肃穆、沉郁；我喜欢秋天那种热烈、丰饶。我喜欢，那种只有秋天才具有的况味。 　　树的叶子，在风中响起来。 　　在我看来，叶子是最喜欢秋天的。单调了一季又一季，在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它们变得如此绚烂多姿，如此丰富多彩。只有进入了这个季节，树叶，才会被人们称作花朵、蝴蝶或者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 　　许多的花，在秋风渐紧的脚步声里，慢慢枯萎、凋零，最终老去。蝴蝶的翅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长时间，呆呆站立，抱着残损的花瓣，黯然神伤。万物萧索，秋天逐渐呈现出一种萧条景象。 　　山岚潜影，秋水不波，温暖了一个夏天的土地，在季节的脚步声中，慢慢变冷。蚂蚱、蝈蝈、蛐蛐、还有嘹亮了一个夏天的蝉，敛了形，藏匿了行踪，留给秋天，一季寂静的惆怅。 　　这个时候，一树一树的叶子，将积攒了一个夏天的能量，焕发出来，点燃了秋的天空，缤纷了我们的眼眸。 　　那是怎样一种情景呢。一树一树的深绿浅黄，一树一树的姹紫嫣红，一树一树的花开，一树一树的蝶舞，一树一树秋天的梦，在我的眼前，盛开、飘摇、飞扬。北方的秋天，一下子生动了、丰富了、热烈了，不再寂寥。 　　那一树一树盛开的花朵，那是比花朵还丰富的色彩，比花朵还热烈的情绪，比花朵还厚重的岁月积淀啊！ 　　一片一片的树叶，沉郁着、缤纷着，挨挨挤挤、覆覆盖盖簇拥在一棵一棵树头，摇着一个个多彩的梦，拥抱着这个秋天。 　　梦一般的秋。 　　抚一古琴，坐于亭台之上。长发飘飘，长袖飘飘，思绪亦飘飘。 　　凝眸。弹指。揉弦。 　　悠悠古韵在山中，在万紫千红的秋林里，演奏起来。阳光躲在层层叠叠的叶子后面，鸟儿栖在树的枝丫间，色彩饱满的秋叶，在悠悠的琴声里，飘飘扬扬。 　　那是一朵一朵离了枝头的花朵，那是一只一只折了翅的蝴蝶，那是一个个沉甸甸的岁月，那是一个个丰盈了的生命。那是它们生命中的，最后的飞翔。 　　没有风，一片片叶子在空中飘飘悠悠，以各种各样的姿态，纷纷落下。迎着阳光看过去，无数叶片在飞翔，追逐着灿烂的阳光。阳光一闪一闪，在纷飞的叶片中间射过来，又被遮住，迷离、璀璨。 　　那是怎样一种迷人的景致啊。滑行，飘游，升腾，坠落。每一枚叶片都会滑行出最优美的弧线，做出最动人的升腾、然后坠落。那是一种成熟的优美，那是一种沉重的张扬。 　　带着耀眼阳光的叶片悠悠飘落，悄无声息地安卧泥土里，马上，就有许许多多的叶片落下，覆盖在上面。阳光不见了，所有坠落的树叶都归于平凡、归于沉寂。 　　天地间，落叶，铺叙着北方，最壮美的秋天。 　　我也慢慢走进了人生秋天的季节。 　　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有一个秋叶般绚烂的秋季。 　　2、秋，冷雨 　　塞外的秋，总是从雨中走来的。 　　一场雨过后，草黄了，水静了，树叶开始飘飘零零。虫儿的鸣声，也不那么悠长了。身上的衣衫，也厚了。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秋季里。 　　秋天的雨很绵长，很冷。 　　那天，我正跟几个朋友在山中行走，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山中，稀疏的树木、嵯峨的山石、崎岖的山路、满目荒凉的野草……秋雨虽细，却是无处可躲。脸颊、衣衫，很快就被打湿了。秋天的雨，很冷。 　　停下匆匆的脚步，几个人相视苦笑，只好贴着山崖，躲避着不断袭来的细雨。秋雨在微风里飘来荡去，悄无声息地飘洒在山中的草木，山石上。头顶的岩石，不时有积水滴滴答答落下来，砸在突出的岩石上，溅起阵阵飞沫，随风袭来。 　　愈加感到冷了。 　　不知是谁，吟起了“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听了，觉得虽有些牵强，却也很契合此时的心境。人家是对黄花擎美酒寒宵独坐，而我们却是对秋山听冷雨背贴寒崖。只有“秋风秋雨愁煞人”这句，感觉是相同的。情景不同，心境是相同的，时光不是距离，岁月也不是问题，古今幽幽思绪，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是可以交融的。谁的诗句呢？吟诵的人没有说，也没人问。 　　本来是要去山里，拜访一位在山里写生的画家朋友，谁料想，在山中却遇上了这场淅淅沥沥的秋雨。想必，那画家朋友此刻也应在山中的某一处，或者是一间茅草屋，或者是一个山洞，或者如我们现在一样，躲在山崖下面，看着雨，听着雨，经历一次难得的经历。 　　树上的叶子，早已经深绿浅黄，色彩斑斓了。细雨飘落在树叶上，洗涤了往日的尘埃，树叶，越发显得明亮、鲜艳。悬崖峭壁间、山路两旁、大大小小石头的缝隙里，那些野草本来已经发黄、枯萎。在绵绵的秋雨里，似乎又有了一些生机，于萋萋荒草间，看出一些绿来。秋雨有情，草木似乎亦有情。那深深浅浅的绿、明明暗暗的黄、浓浓淡淡的红，那远远近近的树木、高高低低的山石，在一场始料未及的秋雨中，成了一幅很美的画卷。山中访友不遇，却遇上了一场秋雨，见识了秋雨山中，美妙如画的景色，也不枉此行了。 　　秋天的雨，总是很绵长。虽然不大、不急，潇潇复潇潇，行人的感觉却总是销魂。 　　想那旷野之上，或者大街小巷之中，那些匆匆冷雨中的行人，是怎样一种情怀呢？会有我们这等山中的境遇吗？衣服已经加厚了，雨是冷的，潇潇洒洒，淋湿了衣服，周身寒彻。面对凋零的树，枯黄的野草，或者灰暗的房屋，凄风苦雨，心也一定是湿的。 　　撑一把油雨伞，在那条长长的雨巷，徘徊。雨是丁香一样的雨，人是丁香一样的美。这是江南丁香一样的雨景，即便是丁香一样的忧伤，那也是美的。景与情的契合，才会有情景交融之妙。 　　雨比先前小了些，愈加细密，轻雾一般。山石上，枝叶间，霏霏细雨聚集在一起，滴答，滴答，滴滴答答，滴落在山石上，铮然有声。却是另一番韵味。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原来这雨是可以听的。只是情境不同，那听雨者的心境，也是不同的。秋雨旷野，烟雨长巷，定然会有一番不同的感受吧。 　　而今，我已是鬓已星星也，在山中偶遇一场冷雨，却被山中雨中那自然的美景所陶醉，何者？ 　　秋天的冷雨，也是一种景致。 版权声明： 本站作品，未经许可，不得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