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小说系列】鬼丈人戏女婿

老榆木

       【灵异小说系列】之       
　　鬼丈人戏女婿
　　老榆木
　　
　　大年除夕夜，满城皆是鞭炮声。
　　一座城郊居民小院里，长着一棵丈余高的老梨树，老枝桠杈的，没几根嫩条了。
　　坐北朝南一座瓦房里，窗户上映出一个干枯的身影。
　　窗外，大雪纷纷，如片片鹅毛，真个是瑞雪兆丰年。此时此刻，人们都沉浸在欢乐的除夕夜中，家家喝罢头脑汤后，坐在沙发上，就着小菜，喝着小酒，津津有味地观看央视春晚。然而，屋内之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新年快乐，而是精神恍惚。面对空空的房间，他泪水满面，似乎非常的忧伤。
　　听到别人家鞭炮齐鸣，有了十足的年味儿，这人才擦了擦眼泪，颤威威地将眼睛从窗外移走，转过身来把供桌擦拭干净了，摆上干鲜水果饼干糖仁，三杯清水一盅薄酒，点上蜡烛，燃起高香，把纸课化了。
　　供桌上，除了三代祖宗，又新添了两个牌位。
　　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妣崔傲之妻金氏之神主一位。另一个上面写着：小儿崔山山之灵位。
　　三拜九叩之后，这人哭泣着说：“各位宗祖，给你们磕头了。爹，给你磕头了，明天是大年初一，可你儿媳和孙儿却离我而去，我好灰心，好伤心啊。”
　　这人脸颊枯瘦而青灰，双眼深凹在眼眶里，无神的眼珠子老半天才转一下，两只手几乎没肉，活像一对幽黑的大鸡爪。不知情的人猛一看，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孤魂野鬼。这个枯瘦如鬼的男人姓崔，三十五六岁，大名崔傲，因排行老二，故人们号之“崔二爷”。
　　半个小时过去了，浑身没有二两力气的崔二爷，仍然长跪在摆满灵牌的供桌前。突然，崔二爷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那束奇异的光瞬即便化为泪水：“不活了，我活够了，活累了，活得痛苦，不想活了。”
　　身子向前一倾，爬伏在三代祖宗的灵位前，咚咚磕地有声，痛哭流涕地说道：“祖宗在上，请惩罚这个不孝儿孙吧，我错了，我干了很多的坏事，我不是人是畜类是魔鬼。因为我赌博，因为我吸毒，因为我嫖女人，败光了数十万的家产，还欠下一大笔高利贷，妻子金莲一气之下搂着五岁的小儿子投河而亡，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金莲和儿子，对不起老丈人老丈母娘，对不起所有的亲朋好友。我崔傲，如此苟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呢呢喃喃，哭哭啼啼，说了一遍又一遍。
　　望了祖宗三代最后一眼，崔二爷磕了最后一个头，迷迷糊糊地起身，翻腾着找出条半粗不细的麻绳，搬了把高板凳走出屋子，将麻绳往老梨树巨臂的枝桠上一搭，然后挽了个活节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凄凄惨惨地说：“金莲，儿子，我来了，你们在那边等着我啊。”
　　脚下一蹬，踢掉板凳，人便像打千秋一样悬挂在空中。
　　脖子上的麻绳一紧，崔二爷立刻感觉气管一下子被束死，既不能出气更无法吸气憋得极其难受，那张原本灰黑的脸胀得通红，两只脚使劲往前一蹬，似乎想摆脱这种痛苦，但很快便失去知觉，眼睛瞪得圆溜溜，舌头吐出老长老长。
　　蓦然，他觉得自己一点痛苦都没有了，通体舒泰，忽悠悠，轻飘飘,像一根旋风中的鸿毛，在院子里胡乱飘荡。飘荡了一阵，这崔傲的鬼魂又一阵忽忽悠悠，轻轻地飘出院墙外，飘向空中，在漫天雪花中穿行，一口气飞到距此有三十多公里的老丈人家。
　　尽管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已死去多年，但他确信，妻子和儿子一定在这里，一定的。
　　崔二爷的灵魂飘上六楼，从窗棂的缝隙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崔二狗仔队大吃一惊：不但妻子金莲和儿子都在这里，连老丈人、老丈母娘也在沙发上坐着，那脸色寒若冰霜，那神态似哭非哭。他顿时明白了，老丈人和老丈母这俩老鬼生前就对他这个女婿极为反感，死后仍然耿耿于怀，迟迟不归地府，还留在老宅里阴魂不散。转念又一想：或许，俩老鬼不是为了我，而是专门回来家过大年，享受那五天美味大餐的，谁曾料他们唯一的女儿、外孙子也跳进河里命归黄泉，因此断了香火。所以，屋子里没有俩老的灵位，也没有任何的供品，连一丝的烟火气息都没有。
　　再看妻子，金莲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眼睛一转不转，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一见崔二爷进来，噌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先是冒出一丝丝烟雾，很快便变成一团火，火熄灭后，又化作两道飞溅的血泪。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金莲怒目而视，掩面而泣：“罪过，罪过啊，罪有应得，这就是报应，报应。”
　　突然又仰天哈哈大笑：“崔老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五岁的小儿子也浑身是水，那水像一条不遏的河流，清水从儿子衣角下面滔滔不绝地流出。儿子知道崔二爷进来了，但假装不知，低着头在玩他手里的魔方。
　　“爸，妈。”
　　崔二爷怯怯地叫了一声。
　　“谁是你爸？”老丈人黑封着脸。
　　“谁又是你妈？”丈母娘哼了一声，将脸扭向别处。“崔傲，你也来阴间了？好，离开人世也也好，省得你再在世上祸害作人。”
　　老丈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盯着他说：“要说你呀，说句不好听话，死有余辜。你前生没干过几件好事，但坏事却做得很绝，绝到连石头枯木都愤怒的地步，咱跟上这小子，也受了别人不少白眼，让闺女嫁给了你。我，真是瞎了眼！”
　　“呸，这个狗东西，死了也没人可怜。”
　　金莲从玻璃窗上紧盯着外面纷纷飘扬的雪花，聆听着连续不断传来的鞭炮声，接口道：“是啊爸妈，结婚后没多久，崔傲便露出了狐狸尾巴。咱才知道，这人生性刁钻，道德败坏，品质极差。你们知道吗？”
　　金莲刚擦过的两道血泪，又像血泉般涌了出来：“在家里，他一惯以冷暴力对待我，从来没有与我和和气气说过话，特别是喝上两口猫尿，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打，就是骂。”
　　一阵哽咽过后，接着说：“在单位，你们知道别人怎么评论他的？”
　　俩老点点头，表示心里清楚。
　　“别人的话很难听。”金莲又擦了一把眼泪：“说他每天上班后考虑的只有两件事，不是采取啥手段鼓捣俩钱花花，就是生个什么法子害作害作人。他敛财不择手段，害人心狠手辣。表面上说的话让你十分受用，背地里捅刀子让你心疼不休。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或许真，或许假，可。”
　　说到这里，金莲浑身抽搐，脸都变了颜色：“可自从有了俩钱后，崔傲他便学坏了，不是洗桑拿嫖小姐，就是赌博，要不就是钻到狐朋狗友家里吸毒粉。”
　　金莲又擦了把血泪接着说：“有一天，我吃过早饭后赶着去上班，打开门后，妈呀！吓死我了，好端端的防盗门上，被人用白色的油漆喷涂了几个醒目大字：崔二爷借款不还，全家死光光。后边有借货款公司的名称。尤其是那三个巨大问号，像锋利的尖刀，又像三柄铁郞锤，直敲打在我的心上，刺痛了我的心。直到后来，我发现放在家里的几十万存款条一个都没了。我顿时气得差点晕过去，我一气之下，就抱上儿子跳了河，来阴间找爸妈你们诉苦来了。呜呜呜！”
　　金莲哭得是黑天抹地，凄凄惨惨。
　　金莲爸妈更是气得昏头胀脑，颤颤抖抖。
　　金莲她爸妈退休前都是县上党落子剧团的当红演员，俩老口均是十多岁入团拜师，几乎没有上过学，即使在团里学了点文化，大不过也就小学二年级的水平，识不了多少字。退休后，俩老均为市老年艺术团的上党落子演员。由于职业的习惯，结婚五十多年来，俩老在家里平时说话一般不是说，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唱。因为，要用嘴说，则显的脑笨口倔，没几句便感觉没下文了，但只要一唱，大脑细胞异常活跃，那唱词自然而然地一来一大串。
　　这不？来了阴间，老俩仍然是当红艺人，一个唱花脸，一个唱青衣，字正腔圆唱的好一嗓上党落子。出于习惯，一气之下，老丈人张口就唱上了，以唱代骂。
　　只见老丈人猛一拍桌子，两指并拢向崔二爷一指，大喝一声，唱道：
　　“呸，好你个崔傲。想当初你也是退伍军人，人勤快有才干誉满连队。转业后有工作收入较稳，这才将咱女儿许配给你。谁知道，你小子却是个人面兽心，果真是人的心隔着肚皮。咱闺女嫁给你算是倒霉，不是打便是骂难过天气。虽然说锅碰碗碗碰锅不足为奇，你不该做坏人灯红酒迷。没想到你染上那可怕毒瘾，半年多吸得你人不人来鬼不鬼。又吃喝又嫖赌败坏家门，几十万辛苦钱被你挥尽。苦了我的女还有外孙，我老汉看不过你这行为。你赶快走来你赶快滚，我不想见到你这狼心加狗肺。你，你，你！”
　　见老头子气得胡子翘翘，简直唱不下去了，丈母娘接着唱道：
　　“哎呀呀老二你听端详，你把老婆子气得够呛。早知你不成器如此猖狂，绝不会把闺女嫁进你房。现如今你变成如此模样，怎不叫老娘我悲断肝肠。你，你，你，你走吧，从今后，你过你的独木桥，天下无处不阳光。气死我了呀呀呀，手也麻来脚也凉，一刀两断把你忘，不再为你悲来为你伤。”
　　俩老唱到伤心处，竟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崔二爷被老丈人、老丈母娘和妻子金莲骂了个狗血喷头，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怒吼遥遥传来，千钧雷霆般直击崔傲耳鼓：“呔，崔傲，你生前作恶多端，阎王有令，将你捉拿了，上刀山，下火海，放进油锅炸一炸，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黑白无常。”
　　“到。”
　　“将崔傲这厮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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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默先生

虽然是鬼故事，但反映了一些现实

老榆木

对，这篇确实是以鬼说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