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新感情

魏则鼎 · 发表于 2020-6-9 11:44:39

本帖最后由天龙于 2020-6-9 18:02 编辑

2008年六月一个周六的夜晚，时钟已敲响十一点的钟声。
　　此时天津一家生产保温材料的中型企业的工程部办公室里，黄健还坐在电脑前没有头绪的点击着网页和QQ窗口里的好友。他三十岁上下，留着鲁迅式的板寸发型，消瘦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大光明”牌深度近视镜，厚厚的镜片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下身穿着一件“靓仔”牌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黑亮的透孔式皮鞋，被擦得闪闪发亮。
　　这办公室里摆设也极其简单，两张办公桌两把椅子相对而放，两台台式电脑也对腚而放，两张办公桌上共放着一部座机电话和两副文件夹。靠近门口放着两排沙发，沙发前放着一条茶几，靠茶几里面放着一台“美讯”牌饮水机。办公桌后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蹬上二楼则看到一间不大的厨房，和一间单人宿舍。走进宿舍则能看到一张单人床，床头一盏台灯。靠床头一张方桌，方桌上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海信牌电视和几本中外名著。
　　厨房和单人宿舍是公司为工程师黄健提供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空间。周一到周五上班时间，一天到晚忙得没有一点头绪，因此他很少点击一下网络。直到周六周日才难得一次清闲，挂上QQ聊会天。面对QQ聊天窗口，一个昵称为“忆梦”窗口跳了出来。
　　忆梦：哥哥，我是晓婷，我现在都读高一了，您在哪里啊您还好吗？谢谢你又给我存那么多钱！
　　沉沦天涯：晓婷啊，我在天津呢，不用谢，哥哥现在有能力给你存钱了，好好学习，别痴迷于网络！
　　忆梦：知道，哥哥，我是不玩游戏的，我一定会考上大学，不辜负你的希望的。我下了哥哥，我要背英语单词了。
　　沉沦天涯：好的，再见。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球，偶尔瞟了一眼门口，却发现资料员梁静还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望着门外发呆，像是倾听门外沙沙的雨声，他心想：她怎么还没走啊，是没带雨具吗？
　　“静静，你还在啊！哈哈，你看我只顾弄电脑，你怎么坐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呢。”黄健说着走向她身边。
　　梁静抬起头，微笑了一下却显得有点勉强，只点下头没有吱声，清澈的眼眸里却噙满了泪水……她一米六五高的魔鬼身材，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白皙红润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身穿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脚穿一双法国名牌高跟凉鞋，俨然像一位下凡的天使。她是这家企业的资料员和黄健共同从事工程部的工作。
　　“呵，静静，我还没注意，你今天穿的怎么那么漂亮？有点像苏琪。”黄健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并且夸道。
　　她迟疑了一下便接住了答道：“再不穿漂亮点就没人要了。”言语里有些幽怨。
　　“我要啊！”黄健打趣道。
　　“去你的吧！你哪会要我？”
　　“我送你回去吧？”黄健拿起车钥匙说。
　　她又微微一笑说：“不用了，雨小了我自己走，哪敢劳驾黄工程师的大驾。”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是啊!天气不好心情哪会好呢？”
　　“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行。”
　　“我又不是范仲淹。”
　　但门外的雨越来越大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电，凉丝丝的风夹着雨滴吹进室内，让人感觉阵阵寒意。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梁静闪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黄健，求你一件事好不？”
　　“尽管说吧。”
　　“本人心里很烦乱，你能否弄点酒去，我好想和你斟酌一下，不知道给不给面子？”
　　“可是……外面还在下呀！我的大小姐。这下雨天就别喝了。”
　　“姓黄的，你去不去？”梁静像是用撒娇的口气。
　　“我去买，我算服你了。”黄健只好撑起伞消失在茫茫雨中。漆黑的雨夜附近几家小卖铺都关门了，走了好远的路才看见有一家商铺亮着灯。他买了一瓶“老村长”和一瓶适合女士饮用的红酒。回到办公室，见梁静的眼神还一直凝视着窗外，像是在倾听那充满诗意的雨声，似乎连他回来都没有觉察到。
　　“你等等啊，不能干饮酒啊！我炒点菜。今晚就舍命陪佳人了。”黄健把酒放在茶几上说。由于她提起了孔荷，连他自己也想喝点的欲望了。
　　梁静点下头，但连脸也没有扭。
　　他说着便上楼走进厨房打开电磁炉忙活起来，他的手艺还不错，很快炒好了一样青椒肉丝和一样西红柿包鸡蛋，有晚上煮好的饭还不算太凉。当他把饭菜放到茶几上时，才发现一瓶“老村长”已被她喝了大半。她摇摇晃晃的来到饭桌前，端起一碗饭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她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饭粒……
　　“哎，静静，你的是红酒，怎么把我的老村长给喝了？白酒太烈了。”黄健有些吃惊。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麻木，你懂吗？”
　　“不懂。”黄健摇了一下头苦笑了一下。
　　“黄健，你说女人最……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梁静醉眼朦胧地问。嘴巴上沾了好多米饭，像个小丑。
　　“我又不是女人，我……我说不好啊！”
　　“你，你好笨哦，女人最大的愿望是找个爱的男人建立一个家。女人就这点要求，可是老天爷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她说着，却打了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下来。
　　黄健急忙扶住她，她却坐不稳了，大概酒精开始发挥到最大的作用了。
　　“家，不就是一个家吗？怎么这么难呢？我每天回到自己那空荡荡的租房里啊，就是喝酒，一次不喝就过不下去，在迷恋中伤痛，在撕心裂肺中挣扎……”
　　“静静，有什么伤心的故事就现在说出来吧！本君子为你分担也会给你保密的。”
　　“保密，你给我保密，哈哈哈哈，你认为男人能靠得住吗？”她用右食指指着黄健的面部，笑道。眼里已是十足的醉意。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靠不住的。”
　　“不过你这个男人，就再让我相信一次吧！其实呢我的故事也不是也没什么可保密的。如果那一个雨夜他不‘碰’我那一下的话，我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哈哈哈！”
“那男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家庭。”
　　“叫孟庆堂，是一家服装厂的老板，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还是从头给你说起吧！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相信你呢，看来我对男人还没有死心……”
　　“哪里啊！是我有魅力。”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因为心脏病很早就走了，有一个大我六岁的哥哥，父亲是农民。是奶奶一嘴嘴的把我喂大的，在我刚记事不久，奶奶也由于急病，死了。可幸的是我的童年还不是太悲惨，母亲唯一的亲姐姐-我的姨妈经常来照顾我，姨妈经常住下来，几乎也成了我家的一名成员了，给我增补许多母爱。
　　“我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哥哥参军去了新疆，我高考落榜，到一家服装厂打工。到那个厂应聘时，面试我的是厂老板孟庆堂，大约有四十岁，一米六不到的个子，头发已脱落，明溜溜的大脑门下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姑娘，在我这里干吧，亏不了你’孟庆堂说道。‘工资多少？’我问。‘管吃管住400元，干得好的话，工资还加’。
　　“从此我在这家服装厂上了六年的班。我已经二十四岁，展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姨妈也为我安排了几次相亲，都没成功，我不知道有缘人何时来到，姨妈为此也很着急了……
　　“有一天，孟庆堂突然说：‘静静，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你见不见’？我说：‘我和姨妈商量一下吧。’他说：‘那你抓紧时间啊，那人挺优秀的，不要错过机会啊。’
　　“说是和姨妈商量，其实是推迟，因为六年来我对孟庆堂从没有一丝好感。我经常看到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偷看我的胸部，我对他非常的厌恶，但我还是和姨妈商量了，求婿心切的姨妈当然让我去见，姨妈说，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正是姨妈的这个决定，给我以后的人生带来了诸多的磨难……
　　“孟家堂对我说：‘那男孩在县招待所502等你，准确时间是20：00。那天却下起了雨，还伴着雷声，为了表示诚意我还是撑起一把雨伞准时到达县招待所。我敲了一下502室的门，门打开了，一双大手把我拉进了屋。屋内暗红的灯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我仍能看出是孟庆堂，我刚要叫救命…他早已用准备好的胶带粘住了我的嘴，无论我如何地挣扎，最终我的双手还是被他绑住了。那一刻我的心都像被撕碎了，伴随着血和泪我失去了一个少女的第一次。他丢下2000元钱离开了，我抓起那钱冲向走廊撒向楼下，那钱像树叶一样纷纷飘向楼下。然后我爬越栏杆准备往楼下跳去，突然有人拉住了我，原来是招待所的服务员。我挣脱她的手，发疯似的下楼而去，冲向雨中……踏着泥泞的土路边跑边哭，脚下一滑摔倒在公路边。雨还在不停的下，我突然像掉到了无限的黑暗里，黑暗中我仍觉得自己在跑，发现不远处有处灯明，我极力往灯明处跑，费了很大的气力终于走到了那个灯明处，见是奶奶在灯下坐着，‘奶奶——奶奶——’她我撕心裂肺地喊，奶奶很冷漠，并不理我，我跪下来喊：‘奶奶，奶奶您是我的亲人，我想和您在一起，您把我带走吧，您怎么不理我，不理我啊？！’
　　“我站起来向奶奶怀里扑去，突然灯灭了。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在医院里，头上方挂着吊瓶，鼻孔里塞着氧气管，旁边竟然坐着孟丽。
　　“醒了，姐姐。’孟丽轻声说。孟丽是孟庆堂的妹妹，但她是我的组长，平时我俩亲如姐妹。我没有吱声，只觉得泪水滑到了我的面颊，我的头痛的厉害，浑身发冷，我知道我在发高烧，我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孟庆堂并没走远，他见我倒在雨中，慌忙找车把我送到医院，并让孟丽照看我。
　　“出院后，我离开了孟庆堂的工厂，帮孟丽开了一家超市，孟丽视同我亲姐姐。但从此，我的性格变了，变得时常暴跳如雷，喜怒无常……
　　“后来，孟庆堂又多次把我拉到他的住室和我发生关系，我彻底麻木了，暗无天日的放纵下去。一个月后，‘好朋友’没有来，我确定自己怀孕了。我找到孟庆堂让他负责。他建议我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承诺给我买一套房子……”
　　“所以你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给你买房子了吗？”黄健叹了口气说。
　　“你认为可能吗，他那种人……他给我租了两间民房，买房子的事一拖再拖。我终于知道买房子那不过是骗局而已。”
　　“你的宝宝叫什么名字?”
　　“由于他出生那天，天格外的冷，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最困难的日子，所以给宝宝取名为‘天寒’。不过，孟庆堂的母亲时常来照顾孩子，天寒一岁的时候，我可以到孟丽的超市上班了，日子就这样过了，每天上班下班，喂天寒，搂天寒睡觉……”
　　“那天在从电视上看到娱乐新闻刘德华宣布今年四月份和他同居多年的女友结婚多年时，我也激动地哭了，我为那个女人感到幸福，为他付出那么多终于有了名分。突然，我醒悟了，在这里我永远也没有名分，他永远不会娶我。我的命运不能葬送在这里，我决定要离开了，也要离开宝宝了……
　　“我茫然地走到售票窗口，售票员问，买到哪里的票，我说，随便。售票员惊奇地看着我说：‘姑娘你不说去哪里，我怎么卖给你？’我说：‘你随便打一张吧，那座城市都行。’售票员打了一张天津的给了我……
　　“刚到天津，举目无亲，我卡里有4528元现金，是在孟丽超市上班积攒下来的工资。我取出来1000元，租了一间民房，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我曾在饭馆刷过盘子碗，做过保洁员，最后来到这家公司做资料员。就这些，这就是我的故事。”
　　黄健凝视着这位女人大约有半分钟，伸手去擦拭她嘴角的饭粒。
　　突然梁静失控叫道：“黄健，黄健我头痛，我头痛，我的心烧得难受……难受……”
　　“你喝得太多了，我给你弄点水去。”黄健一边想挣脱她的手一边说。
　　“我不喝水，不喝……拿酒来……拿酒来……”
　　“静静，你醉了，快松手。”
　　“黄健我怕我怕，我冷我冷，黄健……”她居然借助酒力扑进了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呢喃，她仰起绯红的脸，用一种热烈眼神望着黄健说，“黄健……能抱抱我吗？我一个人真的好怕……”
　　这来的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梁静是被酒精烧过了火，还是酒后吐真言。面对投进怀里的这个女人，他迟疑了，全身都变得僵硬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凝固下来了包括他的血液，大脑也一片空白。似乎又在梦境。但理智又马上让他恢复到现实，告诉自己不能跨越，跨越一步就是罪恶……他凝视着怀里的女人，他想到了曾经对女儿的承诺……一种罪恶感威胁着他，他推开她，她又不顾一切的向他怀里扑去，泪眼朦胧的说：“黄健别这样，借借你的怀抱，仅是借一借，可以吗？我怕我怕……黄健……好吗？”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竟甜蜜而满足的睡去了，他凝视着怀里的这个漂亮的女人，他的心乱成一团。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把她抱到了二楼自己的宿舍。他抱着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那夜静谧地流淌，时光无声的划过，她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无比的平静安适，像个落入尘间的天使……
　　他轻轻地把她放下，拉开被子给她盖好，从柜子上方拿了一块毛毯下楼来，这一夜只能在沙发上度过了。
　　午夜时分，他从梦中惊醒，窗外是雨后天晴的似水月色。轻柔的月光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进来，撒在沙发旁的地板砖上……
　　次日早晨，梁静起床了，她的大脑已恢复了清醒，昨夜的事还能模糊的回忆起，但她还是故意地对黄健说：“黄健，昨夜你到底对我怎么样了？”
　　黄健睁开发红的眼睛解释着说：“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哈哈哈哈，吓你呢，看你紧张的。像你这种有定力的男人，当今社会真是凤毛麟角了。”
　　“过奖了……呵呵。你说，同事们知道了我两个在一起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相信不？”
　　“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孤男寡女简直是干柴烈火，谁会相信？你这种梁山伯，哪还有呢！”
　　“也许吧，呵呵……”
　　“给你讲一个我亲眼见到的笑话吧？”梁静说。
　　黄健点头同意。
　　“有个老头可能第一次去银行取钱，工作人员让他输入密码，系统也一直在提示：‘请输入密码’。他对着那小键盘喊六个零。工作人员说请输入密码，那老头再次说，‘六个零’。笑死我了。”
　　就在这个星期天的夜里，面对空荡荡单人宿舍，黄健失眠了，此时的窗外月夜朦胧，星倦无声。无边的孤寂和忧郁向他袭来。梁静这个女人让他彻夜未眠了。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和美丽像一股清泉在他心中缓缓流淌，然而他脑中又闪出孔荷的身影和女儿灿烂的笑容；孔荷和梁静两张面孔交叉着在他脑际闪现，他的心像千丝万缕的乱麻一样没有一点头绪。他的心太累了，他没有自信能再走进“爱情”这个流域了，自己能对她负起这个责任吗？他连自己也没有底！历经诸多磨难的梁静是不能再受伤害了，他怎能忍心把她的心再次揉碎？拒绝她。他在劝自己……
　　当天朦朦亮时，他已下定决心拿定主意上班后她坦明了。7：00的闹铃一响，他便起床，洗刷吃早点，今天是周一，八点就要上班了。
　　当他走进朱经理办公室时，已经是开早会的时间了，早会是上班的第一个流程，朱经理像往常一样摊开那本厚厚的胶皮笔记本对一天的工作做具体的安排。
　　“大家早上好，”朱经理讲道，“咱现在开会，首先说一下上周董事会决定的一件事，由于公司目前已满足不了客户的需求，需扩大一些新的生产项目，首先是技术问题，那必须到一家先进的大型保温公司去考察学习，董事会已选定了北京一家公司，派哪个人去呢，总经办正在考虑人选……”
　　散会后，黄健被朱经理留在办公室，朱经理和蔼的让他坐下，满面春风的说道：“小黄啊，董事会已把你作为重点考虑对象，考虑着你学历高爱学习，文化底子厚，准备派你去，不知你什么打算？考察学习，说白了就是去偷学人家的东西，有些重点问题人家是不会透露的，这就靠你灵活了，我相信你不会辜负董事会对你的期望……”
　　黄健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这似乎来的很突然，但他还是很自信的说：“我一定不辜负董事会和公司领导的期望，保证上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哈哈，”朱经理笑着说道，“我没有看错你，你回去等通知，估计下午就要动身了。”
　　下午，黄健果真接到朱经理的动身的通知，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没有给梁静打招呼，他想用这种慢慢疏远的方式拒绝她，应该比较恰当，他哪忍心当面拒绝她这份真诚呢。
　　他下来火车走出西客站出站口，夜幕已降临，都市的繁华没有给黄健带来喜悦的心情，反而感到无限的孤独和伤感。梁静的身影像魔幻似地老在他脑中闪现，挥也挥不去，抹也抹不去，他心烦意乱地拉着行李箱，停在霓虹灯圈住的“车站招待所”的招牌下，沉思了良久，他决定在这里先住下来。
　　突然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他掏出翻看，是梁静的：“好无情的男人，去北京也不打个招呼，找了你好半天，现在到了吧?注意身体哦……”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一种莫名的凄楚直上心头，他还是禁不住又掏出手机回了信息，“到了，谢谢关心。”
　　梁静的信息马上又回来了：“习惯有你在我身边，不需太多承诺誓言，悉心回味每一瞬间，感觉很甜……很甜……”
　　黄健回：“静静，我确实不能给你承诺誓言，也不能给你幸福……”
　　“拒绝是你的权利，但我爱你有错吗？”梁静回道。
　　“没有错，但男人责任要比爱重要！”
　　“我让你负什么责任了？我已经坐上去北京的火车了，到站给你联系。”
　　黄健吃了一惊，她怎么说干嘛就干嘛啊，公司也不允许啊，他拨通了她的电话：“你真来了?你也太冲动了，公司同意你来了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大不了我不干了。”
　　“静静，你不要为我付出啊，其实我不值得让你付出。我的过去很复杂，可能给你带不来幸福……”
　　“谁为你付出了？谁给你要幸福了，我正想去天安门旅游呢，你不见我也可以啊！”梁静挂了电话。
　　西客站出站口的天桥上，黄健见梁静随着拥挤的人流拉着行李箱向他走来了，他接过她的行李箱禁不住泪如泉涌。
　　“你哭什么啊？”梁静像个顽皮的孩子问道。
　　此时的黄健却百感交集，人生是一场梦吗？梦中又有几度相逢？他驻足于这繁华的都市，凝眸于梁静那幅清秀的脸庞良久，他伸手捋了一下她掩住额头的秀发，此时梁静眼中也莫名的闪出了泪花，他们终于抱在一起，把脸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任泪水纵横……突然李羿慧的歌曲《花开花落》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忧伤的曲调，伤痛的旋律：
　　水茫茫
　　雾茫茫
　　盼望花开花已落
　　等候等候
　　莫让我痴痴的空等候
　　花下的叮咛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花下的誓言
　　我们永远永远不分手
　　别说了，别说
　　别说不再爱我…
　　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你的微笑就是咱俩的欢乐
　　别说了别说
　　别说你要离开我
　　我知道因为我知道
　　你比谁都爱着我
　　…….
　　两人走进招待所。
　　“开两间房吧？”黄健说。
　　“不，就开一间，你不是有定力吗？我再看看你的定力。”梁静笑着说。
　“好好，那就让你再看看我的定力。”
　　洗晚澡黄健躺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黄键，把嘴张开。”梁静用娇美的声音说。黄健顺从的闭眼张嘴，梁静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袋蜜枣，用手捏起一个放进了他嘴里。
　　“你猜是什么东西？”黄健嚼着，故意摇了摇头，她又放进自己嘴里一个也吃起来了。
　　“你吃松子吗？”梁静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一袋松子说。
　　“我不吃那玩意，太小了不好剥。”黄健说。
　　电视上在放着没有头绪的电视剧，黄健坐起来心不在焉地看着，心里一团乱麻，突然她说：“把嘴张开！”他张开嘴，她把一把剥好的松子放进了嘴里。
　　“别这样，静静，我不忍心吃。”黄健有些感动，剥一把松子她需要多大的耐心啊！
　　梁静脱下外套穿着透明的睡衣躺在他身边。此时血液在黄健每条血管里沸腾了，何况梁静一会儿碰碰他的鼻子，一会儿碰碰他的耳朵。他的心理大堤被潮水冲垮了，天地塌陷了，山洪爆发了，海水吞没了大地，只剩下孤岛中的亚当和夏娃。他不知道这一举动是苦难，还是幸福，还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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