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楚仪 于 2020-7-2 09:46 编辑
【编者按】文章写了所谓的父亲节那天对父亲的怀念,选材很精,回忆父亲重点选取了父亲对我成长中的传统教育和为我治愈疥疮的故事,我对父亲的思念,则是化作梦境和节日里的祈盼。文中说硫磺的味道是父亲的味道特别令人动容,是呀,父爱如山,却也像大山一样是默默的,就像硫磺的药力是默默地浸润,但也是伟大的——人生当中某个特殊经历,那是以后刻骨铭心的记忆。佳作拜读,问老师好!欢迎多为散版赐献佳作!(朱国平)
父亲节,对父亲来说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一来中国并未有这么个传统节日,二来父亲在世时我也从未曾向他道过一句父亲节快乐。
父亲是个极传统的人,他或还会被我一句父亲节快乐吓一跳,然后睁大眼睛半是教训半是疼爱地嗔道:“女儿家要笑不露齿。”小时候看我高兴起来笑得龇牙咧嘴时,父亲总会拿出一副家长作派,认认真真地和我讲女儿家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要有家教,古时候女人走路都不能把脚露出裙外,象你这般大笑肯定是有顿打的。我佯装认真地听父亲不厌其烦地念叨,思想早已飞至九天云外。然后,该笑的时候仍就大笑,父亲该讲的时候仍就要讲。当青春期悄悄来临时,我终于不再龇牙咧嘴地大笑,常常陷入一种莫明的沉思中,而父亲反倒欣慰地觉得我长大懂事了。
父亲是对的,我在飞速地成长。当我长大,为人妻为人母,父亲却久久地离开了我。我曾经傻傻地以为,他和母亲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的。多么幼稚的一厢情愿,早知道他会这样久远地离开,那么即使被他教训,我也一定在每年的父亲节这天向他道一声节日快乐。所有物质的弥补都替代不了从我骨子里透出的对父亲的深爱,唯有在父亲节这天用真诚地语言表白出来,我的心才能得到一份稍稍的满足。父亲终是离去了。
梦里总梦见他。他还是那么瘦瘦的,穿着我买给他的一件黑色皮衣,温和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清醒地明白,如果我依然龇牙咧嘴地大笑,父亲肯定会教训我。我好想听听父亲的声音啊。可是一种潜意识的忧伤早就驻足在梦里,整个梦境充满了淡淡地酸涩,我轻轻地抽泣起来。“喂,是不是做梦了,谁欺负你呢。”荣大声地唤着,并使劲推我。“刚才梦见父亲了,你要不吵醒我,我本还可以与他讲话的。”我嗔怪起荣来。等我重新入睡,却再也走不进方才的梦境,父亲已然离去了。唉,我应该大笑的,这讨厌的酸涩味。
其实父亲的味道是淡淡的硫磺味。那一年,在外寄宿的小哥把一身的疥疮不露声色地传给了我,疥疮在我肥沃的肌肤里疯长,我浑身瘙痒彻夜难眠。双手因相互抓挠到处披露着流着黄水的血痂,初夏已经有了热度,我的伤处开始发炎腐烂,因深恨上医院便瞒着父亲,坚持每天戴着一副纱手套去上学。当时母亲在乡下教书,无法照顾我,而父亲又经常加班到深夜,居然没发现疥疮折磨我的威力。大哥见我手上流着的黄水,自作聪明说石灰可以吸水汽,我的手被石灰腐蚀后,更加馈烂起来,甚至连拿笔都困难。半夜才下班回家的父亲终于看见了我馈烂的手,心疼起来,问我怎么不早告诉他。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我去学校请假看病。一位很老的医生看了我的双手后告诉父亲,治疗疥疮他有良药。我永远记得那瓶良药,一小瓶硫磺粉。回家后,父亲用水调了硫磺粉细心地为我擦患处。我永远记得,他一边擦药一边轻轻地吹着,那份温暖和着硫磺的味道永久地存在了脑海中。之后,我十分地喜爱用硫磺香皂,我喜欢那味道,那是父亲的味道。
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哪怕离得再远,他也一定能感知到我内心里对他的深深思念。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呆在家里,静静地祈盼………有一天,父亲回到了家,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抿嘴笑着,轻轻地对他说:“嗨,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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