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悠悠翠竹青

蒲公英 · 发表于 2020-8-9 15:2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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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运笔娴熟，篇章秀丽。铺陈有序，插叙合理。紧扣时代主题，再现扶贫精髓。一个美好的故事，让人精神振奋。党和政府的扶贫政策促进了侗寨的改变和发展。诗意的笔触和篇章，精致且含蓄！祝贺作者成功的挥写！向作者学习！（墨海醉筆）　

爱情悠悠翠竹青　

文/蒲英

（一）

第一次来到天堂村侗寨，是在爱民大学毕业的那年夏天。

那天，爱民同几个朋友需要做一份田野调查。他们几个在一条山沟里走了好长好长时间，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这整座山沟都是成片成片的竹林，满眼都是翠绿的竹子，怎么也望不到边，爱民他们欣喜异常，连连拍了好多照片，就是没见到一户人家。

已是午后了，最热时候已经过了，太阳的光都有些往回收了。他们都有些疲惫。是的，他们明显饿了、渴了。

这时候，他们看见有一缕烟从前面的翠竹林里冒出来，淡淡地。他们欣喜异常，脚步轻快起来。

转过弯，果真就看见了一户人家。

走近时，就看见一个老爷爷正坐在门前的院坝里编织箩筐。他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桂花正开得浓烈，香味飘得老远。院子里晒满了各种竹子制品:箩筐、簸箕、竹篮……。

老爷爷远远地看见他们，就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他们这边看。眼神里满是好奇。等他们走近，老爷爷就站起来，说：“来了？”好像他们是他的熟人似的。

爱民说：“老人家，您好！”

老爷爷说：“歇一会儿，渴了吧。”

说着，老爷爷就弯腰舀来了凉水和甜酒。

爱民他们就走过去，旁边里突然就冲出了一只黑狗，那条狗不叫，却吓了他们一跳。老爷爷就在那里嘿嘿地笑，说：“它不咬人呢，是稀奇你们。”果然那只狗摇着尾巴一蹦一跳地在他们们身前身后地撒着欢。然后老爷爷抱了一把黄蔑丝开始生火做饭。
这真是个不错的农家小院。夏日的阳光铺满了院子。院子周围是整块整块的竹园，一群鸡正叽叽喳喳地在里面觅食。还有些鸟儿的叫声在竹叶间飘来飘去。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不一会儿，米饭的清香飘满了整个院坝。菜式简单：青椒炒鸡蛋、青菜和凉拌折耳根。他们几个大快朵颐。爱民认为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吃到的最美的佳肴。

这时候，爱民看见一只鸟从天空飞过，鸟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爱明注意到那些竹编制品，仔细观察。
老人感受到爱民注视的目光，解释说：“这些都是我孙子大竹的手艺。我老了，手抖了，不中用了，编竹器不行了，只能给大竹打打下手，破一些粗蔑，细篾都破不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大竹早一点娶上孙媳妇。”声音里透露出一股疲惫和沧桑。
  爱民说：“那你的孙子呢？”
  “赶集卖竹器去了，家里的收入全靠大竹维持呢！”言语中又是满满的自豪。爱民的目光落在一个竹篮上，忍不住问道：“大爷，这种篮子多少钱？”
  老爷爷说：“大约5元吧。”哦，爱民诧异不已。五元！这么美的造型，加上人工和原材料。五元是什么概念，爱民一直想不明白。
  他们离开，回头望去，站在夕阳下向他们挥手的爷爷有一种特别苍凉的寂静。
  这个时候，爱民心里就有一个愿望，这么美丽而寂静的山寨一定要让他热闹繁荣起来。
  回来后，爱民写了一首诗，发在当地的晚报上。
   寂静

那片竹林，
只有寂静
她像一个沧桑的老人，
站在时空中，
荣辱不惊。

那片竹林，
层塔般的身躯，
穿着翠绿的外衣，
蹿过我的头顶，
在阳光下
在微风中寂静的张望。

一群麻雀，
几只斑鸠，
顶着春天的花香，
摇醒寂静的篾匠，
他们用苍老的砍刀，
砍下一片同样苍老的竹林，
用布满老茧的手
抽出一把竹丝，
编织一个寂静的希望。

（二）
　是的，侗寨是寂静的，整座寂静的侗寨只有大竹一个年轻人。不是的，侗寨是热闹的，还有翠花。大竹每天上山砍竹子，看呼呼山风吹过茫茫山岭，听竹叶哗哗唱着山歌，大竹就开始吹木叶。今天大竹吹了半天木叶，才惊觉翠花已经走了，翠花也外出打工挣钱了。翠花过完年随着一群年轻人“呼啦啦”出去了，整座侗寨真的就只有大竹一个年轻人啦。山下这座古老的侗寨，到底有多老，只有爷爷的爷爷才知道。大竹只知道是这满山满坡的翠竹林滋养了山脉，滋养了整个侗寨。整座侗寨就在这样一个山窝窝里，四面环山。
　　
　　大竹算是是一个合格的篾匠，大竹学会走路之前，先学会了拿蔑刀。大竹会做各种蔑器活，从小就会，粗糙的蔑器具：如装谷子的箩筐、晒谷子的晒垫、睡的竹床、坐的竹椅、竹凳子；细致的蔑器具：如装米、装食物的簸箕、竹篮，睡觉用的凉席、凉枕头；更细致的器具：如挂在墙上的筛箩，不漏水的竹碗竹盘子，能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竹垫子等等。
　　那年，翠花拽住大竹，细嫩的小手手包裹着大竹粗糙还有老茧的大手，大竹脸红了。
　　大竹知道，翠花从小就是喜欢大竹的，喜欢大竹会吹木叶，一片简简单单的叶片大竹也能吹出动听的曲子：山林为之寂静，竹林为他弯腰；翠花更喜爱大竹这双灵巧的手，这双手带给翠花别样的荣耀，大竹编织的竹马、竹蜻蜓、竹背包，从来只给翠花，这让翠花从小就在同年姐妹中昂起高高的头，惬意无比。
　　
　　大竹家竹编开始于什么时候，大竹记不得了，大竹只记得从爷爷的爷爷就开始了。大竹家里使用的竹编簸箕，竹编筛子，竹编椅子，竹编果盘，竹编收纳筐等竹编器具比大竹爷爷的爷爷还要老，老得都发出了一种棕红棕红的光，光的都能照出人的影子。
　　大竹老了没了牙的爷爷又在叹息：“大竹，你也出去吧。出去把翠花找回来！”正在破竹子的大竹抬头，倔强得像一头牛犊子：“不，她自己不回来，我坚决不去找。”爷爷叹气：“爷爷老了，竹编手艺只有靠你了。”
　　
　　大竹没日没夜地竹编，五天一场赶集时，挑了竹器上街贩卖，再换回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油、盐、酱、醋、茶，柴和米自给自足。偶尔休息时，大竹围着山寨转圈圈，看不完的春花开，夏草茂，听不尽的秋虫啼，雪花飘，数不完的侗寨翠竹美景。
　　侗寨的中间一条小溪穿寨而过，潺潺流水缓缓流淌，古老的吊脚楼古朴典雅，漫山的翠竹延绵悠长，门前的山路十八弯。一个字，美！大竹望着自己的侗寨走神。这么美的侗寨，翠花为什么要离开呢？翠花总是笑他傻，这古老古朴的侗寨有啥子好的嘛。大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真傻。
　　
　　翠花走的前一天，大竹翠花相约在侗寨外面，翠花抬头，望着大竹，眼神热烈：“大竹，走，我们一起走，凭你的手艺，到哪里都有饭吃。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总好过在这山旮旯受穷。”
　　大竹说：“我是篾匠，我的根在这里，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是我的养料，离开这里就枯了，手艺就费了。翠花，你出去，好好做事。我在家等你回来，等我做竹编手艺找了钱，够了彩礼，我就娶你，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一辈子养着你。”
　　翠花笑了，趴在大竹怀中，感受大竹心脏“咚咚”，大竹脸先红了。
　　隔天，翠花就走了。那天晚上，月光白花花的，洒向山野四方。大竹站在山顶吹了一晚的山风，吹了一晚的木叶。
　　
　　翠花过年回来了，来看大竹。大竹放下手头的蔑刀匀刀，看着翠花傻笑。翠花讲大山外面的世界，谁家有了车，谁在城里头又有了房子。大竹拧眉。翠花发怒：“瞧你那傻样，什么是头，这一年你倒是赚了多少钱，还不够塞牙缝。”大竹说：“给我一些时间。……”翠花转身，“大竹，翠花，名字都难听死了。”大竹说：“大竹，翠花挺好的，大家不都是这样叫的吗？”侗寨的人洒脱，取名也简单，不是花就是竹。大竹和翠花就是这样得名的。翠花发脾气,“蹬、蹬、蹬……”踢翻一屋子的箩、筐、篮子……，满屋子竹丝飞扬。
　　
（三）
　　这次爱民出任了天堂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组队进驻天堂村。白天做村里的扶贫工作。搞水电改造、道路建设；整理村级档案资料，规范扶贫台账；走访扶贫户，制定帮扶措施。

   大家知道，后来翠花不回来，手机也不通。在翠花杳无音讯的日子里，大竹没日没夜狠命的竹编。休息，就到原来的山上去吹木叶。这天，大竹的木叶比任何时候都吹得动听，如泣如诉，此时，连“呼呼”的风声也变得轻柔，小鸟也禁声声……大竹忍不住大吼一句“翠花，翠花，翠花……”。
　　“哎，我在这里！”突然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大竹一怔，寻声找去。在翠竹悠悠，山路弯弯，竹影袅袅之中，正有一个身影举着相机在捕捉小鸟的身影，看到大竹到来对大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你是谁呀？”然后姑娘连珠带炮地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叫翠花，你怎么找到我的？”感情这姑娘是迷路了。大竹无语。
　　大竹看看天，无奈地说：“天很快黑了，我送你出去吧。”
　　“出去？不，我是进山来的。我是循着木叶声音来的，这才走偏了大道。”
　　“你为什么叫翠花?难听死了。”
　　“我为什么不能叫翠花？我觉得翠花很好听呀！从小我奶奶就叫我翠花，不过我的大名叫王爱民。”
　　“爱民，不是扶贫的队长吗？你为啥子进山来？”
　　“对呀，我就是这次扶贫工作队队长呀，专门有针对性的扶贫呀。”
　　“扶贫呀！扶啥子贫？我们不要扶贫，我们生活很好，山青水好日子乐逍遥！”
　　“我要找去一个叫大竹的小伙子，他的竹编手艺是这十里八寨数一数二的，我们想组织山寨里的篾匠手艺人，组织大家聚在一起，把这个竹编手艺发扬光大，能够开这样一个工厂，把产品推出去，把外出打工的人都收回来。”
　　“大竹嘛，认识，不过有点傻，不怎么中用的。不知你说的这样的厂子是啥样子的。咱可没钱，咱要攒钱娶媳妇。”大竹叹气。
　　“……”
　　大竹前脚走边走，爱民后脚跟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哦，原来你就是大竹呀。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久闻大名。”爱民直爽泼辣，“带我到你们家去瞧瞧，我几年以前可是来过这里的，到过你们家，见过你爷爷的。我这次是带来了扶持项目的，带我去看看你的竹编制品吧。”
　　“有啥子好看的？拿出去也卖不出几个钱！要看就去看吧，看完了赶紧回去啊。”

　　大竹呆呆站在院子里，看着爱民对着院子，满屋子楼上楼下的竹制品左拍右拍，上拍下拍。大竹心里的有一面鼓“咚咚”敲响，满脑子疑问：“这是为啥子呀？”
　　拍完了，爱民口中赞叹不已，“美！神奇！”忍不住向大竹竖起了大拇指。同时把镜头对准了大竹，大竹连忙用手挡住脸，爱民“哈哈”大笑：“没想到大竹先生是这样腼腆的一个人，我这是帮你做宣传，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呀……”
　　“是吗？是不是这样，翠花就会回来了。”
　　“说什么呢？什么翠花长翠华短的。"爱民嗔怒。“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叫翠花？到时候十个八个翠花都会回来的。相信我。”
　　随后，爱民严肃地说：“我们县是典型的侗族自治县，这次三十周年县庆，会有很多民族特色的节目，有篮子舞、凉背篼舞、斗笠舞，届时我申请用你的竹器，我要把你的竹编工艺品搬上舞台亮相，你等着吧，到时候红了要懂得谦虚哦。还有你吹的木叶，你做好准备，准备登台表演。啊。”
　　“这样行吗？我、我、我可不行。竹器能上台，那感情好。……那太谢谢你了。”大竹讷讷地说。
　　
　　爱民说到做到，真的把大竹的竹制品搬上了舞台，一时间，竹篮子、竹子背篼、竹子斗笠成为本县的热销产品。在县庆上，大竹的木叶吹得如泣如诉，大竹吹木叶和手执蔑刀的形象同时出现在各大报纸，各大网站，大竹一时间成为侗寨姑娘的偶像。县庆之后，大竹的竹编和大竹的木叶一炮而红，慕名来学习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大竹选了十几个认真学习的，认真教竹制品竹编手艺，吹木叶是打死也不肯教，说，那是他最后的保留节目……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就到了。在爱民的大刀阔斧努力和扶贫政策的重点扶持下，大竹的竹制品厂如火如荼开了起来。大竹首先学会了微信。学会了电脑上网。开起了网店，微店。这些都是爱民的提议。之后，大竹的竹制品在网上也如火如荼热卖起来。
   再一年，大竹成功实现了线上乡下交易。大竹的产品销往全国各地，供不应求，手下的工人增加到百人，大竹成功注册了“大竹竹制品有限公司”。
　　慕名来学习的十几个徒弟都很争气，分别在各寨子开了分厂，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再也不用外出打工也能有丰厚的收入。
　　八月的侗寨，生机勃勃，大竹置身在一片青翠树荫下不知想些什么。远处天蓝蓝，水蓝蓝，再远处的小湖泊是大竹把侗寨的溪流水引过来围出来的，水波荡漾，湖的附近栽种了果树，果实正在成熟，散发出诱人的醇香，这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致。
　　这是大竹创立自己公司所在地。大竹成功实现线上线下交易，短短几年时间，大竹实现屌丝秒变“总裁”。
　　
　　公司管理聘请了一对大学生夫妇，大竹大部分主要还是在编织教徒弟，大竹放下蔑刀匀刀后，都会来到寨子外，踏遍山寨的山山水水。
　　大竹喜欢侗寨内吊脚楼层层叠叠顺山势而建，喜欢房前屋后有绵绵翠竹点缀，喜欢侗寨以青石板铺路串连，喜欢路旁枫树成林，枫香扑鼻。大竹说：“这是新世纪的世外桃源！可为什么翠花还不肯回来呢？”
　　
   有一天，爱民突然说：“大竹，怎么很久没有听到你吹木叶了？”
　　大竹腼腆说：“不吹了，很久了，都生疏了，但我一直记在心里，原本只吹给翠花一个人听的。”
   爱民说：“世界上不只有一个翠花，会有很多翠花的。我在省城出差时，见到了你的翠花，翠花好像已经有了男朋友，我和翠花还专门聊起了你，翠花说她很好，你不要记挂她，她不打算回来。要不要见翠花，你自己决定吧。” 大竹神情黯然。
   这个时候大竹家热闹非凡，今天张家媒婆进来，明天李家媒婆出门。大竹说张家姑娘年纪大了。大竹说，李家妹子太漂亮了。大竹爷爷敲了敲老烟斗，威严地说：“大竹，你到底要啥样的?”大竹回答：“名字要叫翠花。”爷爷无奈摇了摇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表示生气了。
   大竹爷爷悄悄来找翠花妈，打听翠花的下落。翠花妈几度外出，来到省城，强烈要求翠花回家，说：“回家吧，大竹多好啊，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大竹发达了，有钱了，喜欢大竹的姑娘多了，再不回家，黄花菜都凉了，大竹也就飞了。”
　　翠花不为所动，“瞧他那傻样，谁稀罕！他有房吗？有车吗？不就是会编织几只箩筐吗？可是妈妈，我再也回不去了。”翠花神色黯然，最后翠花恶狠狠地说，“我会在城里给你找一个更有钱的女婿，让您老人家留在城市生活，让你老有所养，老有所靠。”
　　山外的世界，是的，依然精彩，翠花换了一个男朋友再换了一个男朋友，翠花每天有车接车送，吃香的喝辣的，也玩得不亦乐乎，对妈妈的话置之不理。
　　
　　隔年，翠花终于回来，翠花是什么原因回来？没人知道，有人猜测好像是被城里的男朋友甩了，而且肚子大了，没有地方安生。翠花妈说，翠花回家是因为翠花做了阑尾炎手术，回家休养的。翠花妈找过大竹，大竹来看过翠花，翠花避而不见，大竹答应翠花妈，翠花以后可以在竹编厂任一个职位。后来，翠花躲在家里一个月也不出门，待到出门时，整个人瘦了一圈。
　　
　　那天，寨中烟花爆竹，密集响亮。大竹今天新婚，听说新娘叫“翠花”。
   在大竹家，一场侗家婚礼正在热闹喜庆的进行。新娘车一进侗寨，迎亲婆赶忙上前打开车门，代合雨伞，小心扶着新娘跳过火盆，引入洞房。新娘进新房前，圆亲娘挂账，口念“紫竹帐棍六尺长，红鸾帐子挂中央，红鸾帐子中央挂，一对鲤鱼跳上床”；圆亲娘铺床，口念“两脚忙忙走进新房，手拿金草铺象牙床。象牙床上四四方，早生贵子状元郎。垫子上床子孙满堂，被子上床富贵满堂。”接着，新娘更衣打扮，设席祝愿。为求孝悌，新娘进门时，父母双亲，新郎躲“热脸”，大竹远远避开了。新娘坐了一小会后，全家才会面，共同用一盆放有少许甜酒汁的热水洗脸，预示生活甜蜜。
　　
　　在院子里的几口大铁锅前，三位乡里厨师和十位帮工正在准备中午的45桌饭菜。
　　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儿，婚宴也是所有侗寨宴席中最隆重的宴席，所以大竹爷爷格外重视。
　　为了这45桌宴席，厨师和帮工们昨天已经忙了一整天了，把各种食材事先进行处理，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雕的雕上，该炸的炸出来，这样才能保证在今天中午到来之前的短短三四个小时里，把每桌的二十四个菜准备停当。
　　来吃婚宴的人，除了娘家来送亲的客人，就是大竹家的亲戚朋友和寨子里的村民，这些客人中，以寨子里的居多，一家结婚全寨当坐的盛况，直从大竹办厂之后，每年都要在寨子里上演几回，当然饭前都是要去礼桌上随礼的，礼金二百元到三百元不等，讲究礼尚往来嘛。
　　
　　在晴朗的蓝天下，喜庆的红灯笼格外显眼，四十多桌宴席顺着小路两边一字排开，大家有说有笑地吃着美味的宴席，对于很多回家的人来说，能在寨子里吃上大竹的婚宴酒席，享受这“猜拳喝酒、大口吃肉”的感觉，那绝对是件幸运的事情，因为这也是一年中难得聚会的好时机，说不定又能在大竹这里获得好的商机。
　　现在的侗寨是热闹的，鲜活的。不光有大竹还有翠花，将来还会有小大竹，小小大竹……。那是因为扶贫的春风吹醒了沉睡的翠竹，吹醒沉睡的侗寨，让他重新焕发了青春。
　　
　　扶贫队长爱民避开了热闹的婚礼，漫步走到山寨竹编厂里，目光定格厂长办公室内。那有一个半人高的竹编花瓶，瓶中插满了竹编玫瑰，题为“翠花”。窗外远山黛墨如画，近处翠竹悠悠。爱民心里说：“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爱民避开人群，悄悄地离开了，走在侗寨翠竹林中通向山外的路上，走向了下一个扶贫的征程。（6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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