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车工自杀之谜

神秘老太 · 发表于 2019-2-13 12:30:40

本帖最后由神秘老太于 2019-2-14 15:57 编辑

                     天车工自杀之谜

　　                         神秘老太
　　
　　那是1986年初春的清晨，天气晴朗、和风拂煦，空气清新。
　　肖丽丽和陆佳妮这两个年轻的姑娘，高高兴兴地走进厂房，到更衣室换了工作服。她俩嘻嘻哈哈地连说带唠。肖丽丽说：“现在才六点十五，比每天早半个小时，一定会比望哥来得早。”这两个要强的姑娘每天都要和天车工王望打赌，看看谁能第一个到车间。她们乐颠颠地走进车间，丽丽抬头向天车望去，刚想说：“王哥，你早！”还没等喊出口，就惊得尖叫起来，指着天车，目瞪口呆。陆佳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抬头向上望去，一声尖叫，两个姑娘扑到一起，紧紧地抱到一起。
　　她们看到天车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衣服的人，头低垂着。样子非常可怕。
　　两个姑娘惊魂未定，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出车间，同声大喊起来：“快来人呀！有人被吊到天车上了！”
　　上早班的工人们蜂拥般跑进车间，大家在惊恐中不知所措。老天车工丽丽的老爸肖师傅，几步蹿到吊车前，爬上驾驶台，把吊车落下来。大家跑到跟前，把被吊人脖子上的钢丝解开，然后把被吊人平放在地上。肖师傅第一个喊起来：“是小王！”他跪在地上托起死者的头。满脸是泪，大声吼道：“小望你醒醒！你醒醒！”
　　肖丽丽听到爸爸喊小望，扒开人群，挤到爸爸身边，失声痛哭。她一把拽住死者的手狂喊：“望哥，你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死？”
　　车间主任急忙跑到前面，大声喊道：“大家冷静，赶快离开，不要破坏现场，公安局的人马上就到。保卫科的同志们赶快维持秩序！”
　　听到“不要破坏现场”这句话，大家知道事关重大，非同小可，立即后退。
　　这时公安局刑侦科的人和死者王望的父母都到了。
　　他妈妈看到遗体，没说出一句话就扑倒在丈夫的怀里，哭得昏过去了。他爸爸紧紧地把他妈妈搀扶住，使她没有倒下。
　　公安人员立即取指纹拍照，王望的爸爸有气无力地说：“警察同志，不要费事了，他是自杀。”
　　自杀！王望为什么要自杀？大家非常震惊，这个谜是大家最想知道的。
　　
　　一、性格古怪的大好人
　　建厂以来，这个大工厂还从来没发生过工人在厂内自杀的事件。王望自杀，在厂内引起轩然大波，各种猜测满天飞：有的说：他在家受气，忍受不了父母的虐待；有的说：他有半仙之体，让上面把他收回去了；有的说：他失恋了，因为女的嫌他家穷，二十六、七岁娶不上老婆，所以自杀了；还有的说：在厂里他最好吹毛求疵，领导看不上他，总给他小鞋穿，他忍无可忍，就一走了之……更离奇的是说他根本不是人，深夜看到他家里经常放出蓝光，他有时来无影去无踪。他走了，是神仙归位。各种揣测数不胜数，搞得人心惶惶。
　　厂长责成厂保卫科写出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在厂内发出通报，以正视听。
　　保卫科长老李和组装车间的保卫干事小石两人负责搞这个调查报告，并且抽调车间工人肖丽丽做记录员，因为在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些先进的录音、录像设备，所以把全厂公认的笔杆子肖丽丽抽上来担此重任。
　　因为王望刚刚过世，王家浸沉在无限悲痛之中，不便去他家刨根问底，所以调查组便开始先在车间找人了解情况。
　　老李忙了好几天了，记录本写了好几十张，仍然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这天下班后，老李一页一页地翻阅肖丽丽的记录，仔仔细细地琢磨，还是解不开王望自杀之谜。
　　肖师傅：小望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家是老邻居，两家关系非常好。我和他爸爸常在一起喝酒，对他，我是最了解不过了。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常常住院。他得的是结核性腹膜炎，还有淋巴性结核，勉强读完初中，没上高中，上了咱厂办技校。毕业后直接分到我们车间，他是我的徒弟，和我情同父子。
　　这孩子聪明伶俐，勤学苦练，不管交给他什么活，都干得非常出色，从不偷懒，从不敷衍了事，认真踏实，专拣脏活、累活、苦活、难活干。可是他脾气有点怪，自尊心特强……
　　车间主任：老肖哇，要我说，王望的脾气是你惯的，像个刺猬说不得，碰不得，一点小事就急眼。前年，锻造车间人手不够，向咱们车间求援，我想把他调过去，他死活不干，说什么：“除非我师父也去，不然，说什么我也不去。”这些年，他一直死犟死犟地说什么也不离开你，我总是调不动他。
　　车间组长盛洪：王望虽然倔，可是他心肠好，最愿意帮助人。我们班组都管他叫活雷锋。谁有困难，他都尽心尽力地帮助。去年马姐得了肾炎，因为无儿无女，小王每天下班后，用小推车送她到厂医院打针。
　　老刘师傅：小望这孩子心肠好，我这个腰腿疼的病，折磨我好多年，小旺会气功，他经常在午休和班后给我发功按摩，也真见效。
　　小姜（和王望一个班组的）：王哥虽然没上高中，可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上成人夜大，每周都要到市里上两次面授课，为了听课他常常和组里的师傅串班，有时因为串班连干16小时不合眼。他那精神头太足了，我们这些年轻人谁也比不了。
　　陆佳妮：我也承认王望是个大好人，可是他那倔脾气，谁也受不了。一点小事就急眼，有一次我把一个件放错地方了，他没完没了地和我吵，差点把我吃了。
　　老王师傅：这孩子这个倔劲的确吓人，有一次我们组出了一个小小的事故，我无意中说了一句：“你要是早来五分钟，也不会出这事。”结果从此以后他每天上班总是早来半个小时。
　　老肖师傅：我也承认这孩子倔，有一次我说门口放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太挡道了。他中午连饭都没吃，一个人把门口东西全都搬到仓库。我叫他好多遍，让他吃饭，他也不听，从早到晚整整10个多小时没吃东西。
　　好多工友们一直认为王望是个大好人，可是大家也都承认他性格古怪，很倔，有时做事让人非常不理解。
　　看到群众的这些反应，老李初步得出一个结论：王望自杀，可能与他怪癖性格有关，也可能他受了什么委屈？自己想不开，又解决不了，所以选择了自杀。
　　老李一看，全是给王望评功摆好的，即使说他太倔，也都是表扬他认真、踏实，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老李想，就这样一个兢兢业业忘我工作的人怎么会自杀呢？看过工友们的反映，王望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人，可是每年选先进总是没有他，尤其是这次涨工资也没有他的份。大家话里话外流露出车间主任对王望有成见，看不上他，经常给他穿小鞋（方言：为难人，找别扭的意思）。所以老李决定单独和车间主任谈谈。想听听反面意见。
　　王望自杀的第三天下班后，老李单独把车间主任找到保卫科办公室，也没找肖丽丽来记录，就单独和赵主任了解王望的情况。
　　“赵主任，今天就咱俩，你可以毫无顾虑地谈谈你对王望的看法。”赵主任说：“你今天就是不找我，我也一定会找你的。现在车间里一边倒，好像王望的自杀与我有关，有人公开质问我：‘你要不是把小王当眼中钉肉中刺，总给他小鞋穿，他也不会到车间来上吊？’你说我冤不冤？我比窦娥还冤枉呀！”
　　李科长问：“听说都快有一年了，你们没给他发工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李一针见血地提出大家集中反映的最大的问题，因为老李怀疑王望自杀，也许和这事有关。
　　赵主任激动地说：“老李，我们都是厂里的老人了，我老赵的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是累死不知咋死的人。进厂这20多年，拼死拼活地干，从上到下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可是王望这小兔崽子，就处处挑我毛病。也不知道他哪儿弄来的一些臭理论，动不动就给我上顿课：什么科学管理呀？什么调动人的积极因素哇？什么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呀？指手画脚、里拉哇啦没完没了地给我讲一些大道理。这我也都能忍受，可是他经常给我出难题。我要是批评谁，他就跳出来打抱不平。整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人都围着他转，和我作对。这都可以算小事。
　　“咱们就挑最大的事来说吧！去年春节过后王望就没来上班，也没请个假。到家里一问，他家还把厂子赖上了。说他临走时对家里人说，厂里派他到广州支援新厂。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这哪有的事呢？他妈说：‘我和他爸爸都当真了，把这些年给他攒下娶媳妇的钱都拿出来了，让他都带走。我还嘱咐他在那边好好干，有好姑娘处个对象。可是他走了好几个月没给家来过一封信。就这样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了。’我记得他好像是四月中旬才回来。
　　“王望无缘无故旷工两三个月，回来时黑瘦黑瘦的，都塌眼眶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下颏更尖，就像个小狐狸。大家都关心他这几个月到底去哪儿了，他闭口不谈。这都过去快一年了，家里家外谁也不知道他那三个月到底去哪儿了？有的小青年和他开玩笑：‘你是不是被外星人劫持去了？’他一听到追问他这个问题就急眼，有一次竟然动手把小邱打伤了。
　　“他三个月无缘无故旷工，按照咱们厂的老规矩应该算自动离职。所以他回来后，我找他谈，无论怎么动员，他还是一句不答。我告诉他厂里的规定:‘你属于自动离职，所以你不能在回车间了。’他临走时和我说：‘我来上班，不拿工资，白干活可以吧？’我说：‘这更不行，现在咱们是社会主义社会，不能剥削人，哪有白干活不拿工资的？’
　　“他爸爸是咱们厂的老工人，自从得了类风湿之后，一直在家病休，他妈妈是一个保洁工，工资很少，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家庭生活非常困难。好多老工人都给他讲情，让我高抬贵手，让他回来上班。我这个人心肠软，被大家说动了心，同意他回来上班。我这个人好面子，车间工人丢了好几个月，我一直没上报，所以就稀里糊涂地让王望回来上班了。可是这个倔小子，到开支时，说什么也不要，我俩在车间吵起来，越吵越凶，我也说了气话：‘有尿小子，你永远不要工资。’
　　 “他也来了倔劲，大声喊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我说了我不要工资，我会永远在厂里白干的。今天咱俩当着大家的面，把这话说死了，谁不遵守诺言谁不是男人！’我让他气得也口出狂言：‘好好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让大家作证，我绝对不给你做工资表。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愿来就来，愿走就走，你被除名了！’
　　 “人在气头上，什么大话都敢说，可是冷静下来就后悔了。王望这小子，比以前干得还好，早来晚走，兢兢业业。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我能不给他工资吗？我派老肖师傅到他家送工资，正好王望在家，肖师傅拐弯抹角，又说又劝，让他把工资收下，你说这王八羔子倔到什么程度？竟然说：‘肖师傅，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跟前，你对我非常了解。我这个人一贯说话算数，从来不出尔反尔。这钱我是绝对不能收的，你要是硬逼着我要，我现在就从这六楼跳下去！’
　　“他爸爸急眼了，骂他好赖不知，他妈妈也来劝他。他理直气壮地说：‘人穷不能志短，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行。大丈夫绝对不吃嗟来之食。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从此后，你们谁收厂里的钱，我就从六楼跳下去。’这人命关天的事，肖师傅再也不敢管了。
　　“从那以后我像个搞地下工作似的和他爸爸单线联系，开支以后，我就偷偷摸摸把钱送给他爸爸。因为真怕他跳楼。这事除了会计和出纳员以外谁也不知道。这就是我不给他开支的真相，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他们了解。”
　　后来老李又和赵主任核实了几个问题，总算弄清了赵主任看不上王望的几个关键问题，基本上可以肯定，王望自杀，不是赵主任造成的。
　  办事认真的李科长，把这些问题拿到车间，公开核实，人证物证俱在，终于解除了赵主任逼死王望的嫌疑。
　　可是新的疑点很快地转移到王望不是凡人这个问题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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