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湖”过年征文37】年味儿（作者：周成忠）

蒲公英

年味儿
文/周成忠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东北地区流行的这段俗话,一首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歌谣，大意是说：过了农历腊月初八离大年很  近了，很多人家尤其是一些日子过得殷实的家庭开始为节日准备年货，杀猪，磨米，做豆腐，贴窗花，挂灯笼，买鞭炮，添置新衣裳，远方的亲人们开始陆续返乡，大包小裹购来各地特产……也就是在这临近岁尾的忽然间，年味儿一下子就浓了起来。
我的老家在辽西农村，对于儿时过年的记忆多年后依然很清晰。八十年代，记得本条街上有个周姓同门玉才二大爷家就有豆腐坊，因为紧靠大凌河水质好，加上多年的信誉和精湛的手艺，每到年跟儿他就会忙起来——本村儿的，外屯儿的几乎家家都要来这里定做过年吃的冻豆腐、干豆腐(豆皮）。进了腊月的门儿，常见他家的小院总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院内过道两侧秸秆串成的帘子上不断线儿地摆满一片一片冻得嘎嘎硬的充满豆香味儿的大豆腐块儿，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屋里的大陶缸里泡着永远也不见少的黄豆，一盘石磨转啊转啊；一头眼睛上蒙着一块青布的黑驴总是不知疲倦地在磨道上绕啊绕啊；石磨上面悬挂着陶盆里的滴水线顺着磨眼儿和着粒粒金黄进入到磨槽里，然后随着磨盘的转动碾压，流下白色的赋予着生命的浆液……
做豆腐的工艺很复杂：挑拣上好的黄豆，用大井里的冷水经过一晚上的浸泡，上磨、出浆、煮沸、过滤；用上好的卤水点浆、沉淀、压榨……
大豆腐成型是要经过模具灌装去水后，用铜制的刀切割而成，置于木质的托盘之上块块似酪、似玉……当热气与空气融合之际，整个屋子会弥漫着诱人的清香；而干豆腐（豆皮）的制作相对来说要繁琐些——一条长长的纱布，一层一层泼浆、叠布、挤水，最后起张、码垛，张张透明得似纸、似帛，在阳光的映耀下折射出片片的柔光。制浆和卤水点制形成豆花之前，只要火候掌握不好或是有一粒盐巴掉入浆锅就会前功尽弃，出不了豆腐了。千百年来，老祖宗的传承一代接一代，二大爷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豆腐坊是很少让人尤其是淘气的孩子们靠近的。“拧芯子，犟眼子，谁也不能过门槛子。”说的就是二大爷无论是谁也不破规矩的这个不成文的戒条。
二大爷心地善良人缘好。每年开始做“年豆腐”时都会有一群小孩子围在他家门口边嬉闹，边探着小脑袋瓜儿不时地向豆腐房里张望，只要看见扎着白围裙的二大爷一出来，就扯开喉咙齐声大喊：“豆边儿，豆边儿，我要豆边儿！”听见孩子们叫声，即便手里的活计再忙，二大爷也会笑呵呵地转身回到磨坊，用一只葫芦做的有些发红的大瓢满满盛上制作干豆腐时刮下来的边角料（豆渣儿）出来，放在孩子们的面前：“别抢别抢，明儿还有；今儿这些，吃完滚球儿。哈哈……”刹那间，十几只小黑手一起伸出，风卷残云般之后，剩下一只空空的、孤零零小红瓢留在门口石条上随着微风轻摇……含着满口豆腐香、满意的孩子们四散逃开去，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
村东头住着的张大叔是附近有名的困难户，家里老少9口人居住在四处漏风的草房里；且全家满打满算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劳动力，欠着队里的“三角债”；揭不开锅更是常有的事儿，连自己出门穿的衣服也里外是补丁，棉衣的窟窿上耷拉着露出的破棉絮，腰上常年系着一根沾满油亮的绳头儿，衣服上没有扣子……
逢年过节和农家人日常的红白喜事儿是大叔赶场要小钱儿的好时机。二大爷家“开磨”的时候他来凑热闹，依旧拿着那个不知传了多少辈儿拴着红布绳的破竹板儿，说段数来宝向二大爷讨点小钱儿：
“ 一进大街、我就表表古，我表咱们二哥卖豆腐：
一头小驴儿一盘磨，水中求财更不错。  
            人吃豆腐猪吃渣，哥这个买卖有财发 。
            你这个磨两个眼，  咱哥闲着没事蒯豆茌儿。
           左一铲儿、右一铲儿，多出豆腐少出皮儿 ……”
如果二大爷此时不掏钱，二叔还要接着唱：
“他是也有买，也有卖，也有那幌子与招牌。
幌子好比龙戏水，栏柜就像那个紫金台。
小磨一转浇棵摇钱树，我求咱哥今年发大财！
您发财我沾光， 弟不相求来拜望。
拜君子求财神，我要钱就拜二哥大量人 ……”

“哈哈……”围观的乡亲们开心地笑起来，声音在门口的杨树梢上荡漾。趁着大家高兴劲儿，二大爷腆着红红的脸膛，挽着湿湿的袖口，高高兴兴地从大厚棉袄里小心翼翼地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钱给了张大叔：“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托老少乡亲们的福，大家都发财啊！”——小村的人们又一次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气氛中。
多少年过去了，听说二大爷也老了，早已磨不动豆腐了。前些日子村里传来消息说他三儿子借着老子的手艺和名声最近又开起豆腐坊，采用机械化生产，做起了批发和零售豆腐的生意。
转眼又快到新年了，虽然农村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但我还是很惦念想回家探望，亲口尝一尝早已脱贫的“数来宝”大叔家大缸里粘豆包儿和大块土猪肉；看看乡亲们新建的大瓦房如何的漂亮，谁家又买了新车娶了新媳妇儿；问问二大爷的年怎么过，家里的豆腐还是过去的味道么？

作者：周成忠 通联：凌海市人社局 121200
电话：13591266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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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

蒲公英老师，你是凌海市人啊？我老家是锦州的，我们同属于一个地区的，问候你晚上好

蒲公英

华夏 发表于 2021-1-24 20:19
蒲公英老师，你是凌海市人啊？我老家是锦州的，我们同属于一个地区的，问候你晚上好 ...

老师好！问候老师，我是芷江的，欢迎到芷江做客。

华夏

蒲公英 发表于 2021-1-25 08:29
老师好！问候老师，我是芷江的，欢迎到芷江做客。

哦，我以为你是我的老乡呢，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