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合欢帕——《雪霰魂》第二幕

彭城荻苇 · 发表于 2021-4-29 07:59:10

第二幕凤凰合欢帕

　　第一场
　　幕启：云弋伯家。
　　豪宅华宇，气势轩昂。飞檐参差，画栋雕梁，丽樵天栈，回廊曼转，琼瑶结綵。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五彩缤纷。
　　富丽堂皇的客厅间，珠翠绫罗溢目。雨婶从红玛瑙坐榻上立起，向阁
　　间（观众可见）踯躅而去，从鋆光闪闪的衣箧底层取出年轻时绣完一半的凤凰合欢帕。理帕。
　　旁唱（合）：似水流年载复载，
　　如梭飞燕春又春。
　　东风未予周郎便，
　　窃药偷桃梦难温。
　　（雨婶双眉紧蹙，怀往事，感慨万端，手中持帕，久未着针。
　　雨婶（唱）：人人都道地狱苦，
　　我看这天上比地狱苦三分。
　　天公骄横爪牙狠，
　　吞善助恶、指真为假、认美为丑冤煞人。
　　无水的花儿难生长，
　　好事难成，冷箭暗伤，
　　云蒸风吹花委地，
　　一副衷肠枉思量。
　　星推月移人颜老，
　　不死情殇共天长。
　　翠阁红亭徒盘费，
　　风物荟萃倍感伤。
　　暮盼日出朝望月，
　　千种风情更对何人讲。
　　想当年雷公哥哥青春花正好，
　　俺与他幽会琼湖赛蜜香……
　　 (灯渐暗。)
　　
　　 ---第一道幕落
　　二道幕前：灯转明。烟雨楼台，湖光山色。
　　雷公英姿飒爽，与雨婶琼湖岸畔亲昵相依，你侬我侬，雷雨交加，如醇似醪。琼水淼淼，波光粼粼。湖边陆地芳草萋萋，莺啭鹂鸣，繁花灼灼，玉蝶翻飞……
　　旁白：（冥冥中声）雷雨休得无礼，今呈天公之命，传二位接旨：（宣）查雷、雨之事悖逆不道，甚违朕意。专旨雨臣由王母安排善后，雷臣从速天堂受命。钦此！九天玉皇公。
　　（雷、雨大惊。立起。雷公拥护着雨婶，执手相看泪眼，艰难作别……刚走出几步，又折转身来，二人深吻。良久，在阴风阵阵和沉沉重雾里冥冥中声又起，雷公黯然离去。
（雨婶茕茕孑立，凝眸目送凄然。
　　（灯暗。幕落。
　　一道幕前：雨婶如梦初醒，不胜凄惶。
　　唱：没料想，
　　没料想天公爷爷手段狠，
　　拆开俺有情人天各一方。
　　王母娘娘忍心强拉配，
　　俺认他行云飘忽，是人是鬼是阴是阳。
　　云家富豪名扬天外，
　　可是那灯红酒绿、锦衣玉食难弥合
　　俺心意缱倦暗情殇。
　　更可怜，
　　更可怜雷、雨结晶私抛弃，
　　白：霰儿呀，为娘的对不起你呀---
　　唱：为娘的裂断肠！
　　（雨婶泪下。穿针引线，悲愤欲绝。
　　旁白：（朗诵）颗颗玉珠连成一道道明荧的线，纤纤丝缕缀成晶簾，是天连地接的网，是索居织女的泪？
　　（雨婶手捏绣针，对帕发痴，一派茫然。
　　旁唱：（合）
　　长梦一枕廿冬，
　　高天不泯未亡人……
　　（霰哥上。见妈妈凄苦茫然，惊。)
　　霰白：娘，咋的啦？
　　（雨婶转向霰儿，渐渐从沉思中醒来，慢慢地转忧为喜。
　　雨唱：儿今天与雪姑娘结秦晋，
　　熨平为娘爱子忱；
　　丝萝结成鸳鸯侣，
　　为娘的，
　　遂却了久悬的一片心。
　　（理帕）廿年前我一针一线把它来绣，
　　实指望天地良缘能结配，
　　没料想，
　　没料想风起雷惊凤凰散，
　　它，它，它，
　　一压箧底廿春……（转向霰哥）
　　白：儿呀，
　　唱：有钱难买知音贵，
　　寒门也生应怜人。
　　千载修得霰并雪，
　　白璧明玥好联姻。
　　娘今天不给你们什么礼，
　　一帕胜似聘千金。
　　未结凤尾来绣上，
　　愿我儿雪霰联姻，
　　莺俦燕侣，双双伉俪，福运齐天，
　　以慰冤娘眷眷心。
　　（雨婶绣好最后一针，打上花结，将帕郑重地送给霰儿。霰哥接过帕，朝母亲深深一拜。
　　霰白：（自语）雪妹妹，雪妹妹，你看这定情礼好不？
　　（兴奋起舞。正当母子俩沉浸在美好往事的回忆和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中，云弋伯从门外进。
　　云弋伯唱：（嘻嘻地）我是雷庭逍遥官，
　　天上数我最清闲。
　　千头万绪麻烦事，
　　人家办完属我办。
　　恣情徜徉无牵挂，
　　飞来飘去任蹁跹。
　　雷庭大事自有百官问，
　　我只消东来西往南溜北窜巧盘旋。
　　（进门来，来到雨婶身边拍雨婶肩，轻浮地）
　　云府内助好贤惠，
　　勤俭操持永无怨。
　　香檀朱几客厅摆，
　　暄榻锦屏列两边。
　　（看锦屏上字画条幅）
　　白：（数板）月射寒江意重，
　　日出汤海情浓。（目光移向雨婶）
　　金屋春深藏娇，
　　玉露意远含情。
　　唱：（炫耀家珍，自诩地）
　　英雄有勇钱是血，
　　生者无财枉混天。
　　天上繁华云府收，
　　仙界奇珍我占全。
　　玥荧荧，瑗烨烨，
　　珍珠翡翠堆叠；
　　琥珀晶晶，珊瑚参错，
　　有的是宝石熠熠，金钻灿灿；
　　也不缺瑶池香醋，陈年杜康，
　　更有那醇醇桂花，新糟白兰。
　　云茶茗菲细细品，
　　心不焦躁气不烦。
　　可是我的鸟儿，我的花儿，我的粉儿，我的雨娘娘（抚弄雨婶面颊）
　　你，你，你就是不爱妆扮！
　　（云弋伯得意间，忽然见霰哥立一旁，顿不快。
　　云白：你，你从哪里来？
　　（霰哥不加理睬，转身欲走，云忽见合欢帕）
　　什么，让我瞧瞧。
　　（霰哥欲不予，云强取帕。云持帕，望雨婶，不解地）
　　这是----？
　　（雨婶面颊绯红，侧身坐一旁，慌乱中抚一抚金钗，未答。
　　霰白：云伯身为雷庭大臣，对下官不该如此无礼。此帕系私人之物，云君不当掠人之美。
　　云白：掠人之美？---笑话，笑话！我云府何等珍罕美物没有？想来倒是贵司一派清廉，声名遐迩，如今身藏此帕，若不是掠人之美，岂有私人之物所囊，
　　有污清名？
　　 (霰哥欲加辩解，云伯自顾手中帕细细欣赏，赞不绝口。
　　唱：我经营七色五彩世连世，（惊喜地）
　　怎不见，
　　怎不见这帛上神鸟欲飞，凌云迫天，
　　这般绚丽！
　　白：真够美的呀----。（别出心裁，一转念）
　　好！
　　唱：一年一度百神会，
　　会上百官显神气。
　　今天我，
　　白：我将它----
　　唱：献给雷公天堂里，
　　作为大会献礼多稀奇。
　　也算我为官兢业尽职心一表，
　　管教他风、霜、雨、露，三公六卿
　　刮目瞧！
　　（得意起舞。雨婶远台暗角偷偷抹泪，凄惶地；霰哥欲向前索帕无望，眼看着云伯扮鬼脸阴阳怪气地扬长而下；霰追下。
　　雨白：（追至前台）天哪，天---
　　唱：我生就命苦事连事来冤继冤，
　　冤娘冤子倒运踵连。
　　昔年创伤未合愈，
　　难道说，
　　难道说廿年后旧愁又将新恨添。
　　过去时节，
　　好曲未成音弦断，
　　只落得涟涟泪水，
　　北辙南辕，
　　好港未泊，帆扯樯断，泪血漂橹，舵朽舟翻。
　　而如今，书被催成丹心抹，
　　身隔咫尺如远万重山，
　　茫茫霄九尺素难传，
　　飞鸿哪见？
　　花落西河香作尘，
　　苟身一隅已可怜。
　　万不该，
　　万不该天杀的劫去心血凝成帕一块，
　　钩旧情，惹心烦，罪恶匪浅。
　　雷哥哥，
　　你可要珍重贵体千千万万，
　　你可要发慈悲，布善心，将你儿成全。
　　白：（痛苦至极）殊不知，
　　雷公大人见了它，
　　 ---雷公哥呀，
　　唱：是念旧情，惹相思，施恩作美，
　　还是牵出今日事，离间骨肉，屈从奸佞，听信谗言？
　　霰儿呀，
　　这，这，这可怎么办？
　　 ---幕徐徐落
　　
　　第二场
　　幕启：湛蓝天际，云弋伯疾行如飞。
　　一阵风起，走石飞沙。云回首，风婆婆蹇至面前。
　　云白：不肖臣问风恩母午安！
　　风婆婆白：（一摆手）免礼。这几日怎不见，你哪里去了？雷大人深居简出，百事操劳，且百神大会召开在即，食不甘味，夜不遑歇；尔等却无事碌碌，径自逍遥，高官厚禄，岂不赧颜？
　　云白：卑臣知罪！
　　风白：知罪就好。今有一事命你快去办来。
　　云白：微臣听命。
　　风白：顷接雾臣探报，本庭清廉司臣霰于光天化日之下潜入雪闺，竟行不轨，堂堂天界，赫赫廉司，居然做出如此龌龊事来，实在有辱雷庭。令你即刻前往清廉司，传霰臣雷庭伏罪。
　　云白：（独）万恶淫为首。此风不除，仙界难仙！（疯狂起舞）
　　旁白：（朗诵）是什么使命，让你利令智昏？是什么力量，使你摇峰撼海，歇斯底里？可记否，你曾将生命之舟掀进海里底，把他山之石送上扶摇高天？
　　 ---幕徐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