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教堂钟声(待续)

何朝东 · 发表于 2019-3-15 14:20:29

（三）
杨司铎与史密斯两个来到自流井就是为了在这里传教的。他们现在为了在这里立住脚，首先在鹤鸣楼附近的八块桥租了一个院子住下来。这里便成为了他们的一个秘密传教基地。当时，由于全中国的民族意识和反帝情绪大大地高涨，所以，对于进入中国来进行传教的洋教会极端仇视、蔑视、不合作。到处都出现了反帝高潮。到处都发生了攻打教会的“教会案件”。杨司铎自然明白现在到这里来传教的社会背景情况十分不利于自己。所以，为了扩大教会在这里的影响，首先决定要在这里站住脚。于是，他一方面采取秘密活动的形式进行活动，拉拢这里的人参加教会，一方面用金钱来招募一批自己可以依靠的骨干分子。然后，由这些骨干分子来向社会渗透，串联其他的人来参加教会活动。
当杨司铎与史密斯从汤锅铺回来以后，便带着杨收荒匠来到了这个租用的院子里。当他们一起进入院子以后，那杨司铎便对杨收荒匠说：“杨，您现在啊，还要努力去串联更加多的人来这里啊！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开始做弥撒了！您知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够在白天做弥撒。今天晚上您就将那些参加了的人通知到这里来做弥撒。我有一些事情要向大家交代！”
杨收荒匠听杨司铎说完这话以后，便说：“那好！我马上就去串联那些已经参加了的人，看他们还发展了人没有？如果有了新的参加者的话，叫他们一并带到这里来参加弥撒。”
史密斯听了杨收荒匠的话以后，便说：“现在我们还是秘密活动时期，所以，在串联的时候，您可要注意保密啊！不要声张啊！我们的弥撒是在半夜以后进行！到了天亮之前就必须结束！懂吗？”
杨收荒匠立即说：“明白！”他说完这个话以后，便转身对杨司铎说：“我们这个教会怎么弄得这样神秘啊？朝廷都害怕您们，这个地方的小狗狗又算什么啊？真是！”
史密斯立即说：“您不懂！现在这个时期可是敏感时期啊！以后，您会明白的！所以，您现在立即去通知那些已经同意参加我们教会的人，在晚上子时以后准时到这里来参加我们举办的第一次弥撒！懂吗？这个弥撒十分重要啊！”
杨收荒匠听了史密斯的话以后，立即弯腰驼背地对史密斯说：“懂了！大人我这就去通知！”他说完这个话以后，就立即跑了出去。当他出去以后，那史密斯便对杨司铎说：“这个奴才真是有些呆板啊！真有些呆板啊！”
杨司铎听了史密斯的话以后，马上笑着说：“NO,NO !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呆板的家伙啊！只有他们才是我们教会发展的动力人物啊！您不要小看这些小人！他们只要得到一点点蝇头小利啊，就会积极地当好这个奴才啊！我到这里以后，发觉这样的小人在中国还是有的！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市民。没有社会地位，没有经济收入，没有一点点人格，更不会受到这个社会的重视，所以，他们在得到我们的一点点好处以后啊，就会帮助我们来统治这里的市民啊！这样的奴才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啊！史密斯先生懂吗你？您来到这里不久，对于这里的情况还不太熟悉！慢慢地就会明白我招募这些社会底层人员参加教会活动的目的了！”
史密斯此时才显得有些激动的对杨司铎说：“还是您对于这个社会更加了解啊！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专门看了中国的一本名叫《真广》的书。那上面就说道：‘富贵生淫欲，饥寒起盗心’，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市民啊，就是这部分人啊！我们只要一点点好处就可以收买这些人来帮助我们发展教会！您真是英明啊！”
杨司铎笑了笑说：“在中国现在就要懂得这些啊！不然我们怎么可以长驱直入地进来呢？”
就在这个时候，那布置教会弥撒场所的张老大走了进来。他那显得有些卑下的表情让他十分受两个洋人的宠爱。杨司铎见张老大走了进来，便笑眯眯地对他说：“张老大啊，今天来到的人员可多了啊！所以，您一定要准备好多一点的水才是啊！我们这里现在地方不大，以后等我们地方大了以后啊，我还要为您配备助手啊！以后啊，您就是这里的开天主师爷了啊！”
张老大没有想到这个洋人居然连这个“开天主师爷也懂”，便显得有些激动的对杨司铎说：“大人啊，您真是一个十分精灵的人啊！连这个开天主师爷也懂得！看来，您已经是一个中国通了啊！”
杨司铎立即摇了摇手对张老大说：“NO,NO ,我只是知道了一点点的中国礼仪啊！以后啊，您这个有些文化知识的人啊，还要对我的中国知识进行指点才是呢！我要向您拜师呢！”
那张老大一听这个洋人居然要向自己拜师，便显得受宠若惊地说：“哎呀！杨大人啊，您真是在开玩笑啊！我这个下人怎么敢当您的老师啊？再说，我这样的下人能够得到您的重视已经是我的福分了啊！怎么敢在您的面前充当什么老师呢？只是以后您需要我做什么就直接向我打招呼就是了！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办理好您吩咐的事情的！我现在的饭碗是您给的嘛！是不是啊？”
那旁边的史密斯一听张老大这个话，便笑呵呵地对杨司铎说：“对了！在这里有句话叫着‘有奶就是娘’！张老大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老大立即点头哈腰地对史密斯说：“对头！对头！就是这样啊！我们这些人啊，就是‘有奶就是娘’啊！这个依饭碗是谁给的，谁就是这个人的娘啊！”
史密斯立即说：“怎么样？杨司铎我没有理解错吧？”
杨司铎立即笑眯眯地对史密斯说：“既然您明白了这个意思，以后啊，就要按照这个意思去工作啊！尽量多地招募那些要求我们给依饭碗的人啊！这样我们的教会就会在短期内得到大发展了啊！”
张老大听了杨司铎的话以后，便说：“大人！我以后啊，一定会协助史密斯先生发展更加多的人来这里端依饭碗啊！您不知道，在我们这里啊，现在还有许多人都没有饭碗啊！所以，这样的人能够得到您们洋大人的饭碗，他们有不来这里求饭碗吗？”
杨司铎听了张老大的话以后，便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眯眯地对他说：“看来，张您是我们以后的骨干人员了啊！以后啊，您要尽量的将那些要求得到依饭碗的人都弄得这里来参加我们的教会活动才是啊！”
张老大立即笑呵呵地对杨司铎说：“我一定会尽力来帮助您们发展人员的！只是，您们有这样多的钱来养活这些人吗？”
杨司铎笑了笑说：“有的！有的！我们是强大的国家啊！我们西方人啊，现在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啊！钱是没有问题的！请您相信我会拿出许多钱来解决您们这里的穷人的依饭碗的问题的！我们一直是善良的啊！阿门！”
（四）
当张老大将做弥撒的场所准备完毕以后，便急匆匆地来到了杨司铎的房间里。他一进门就走到正在那里看资料的杨司铎的身边，悄悄地对他说：“杨大人啊，您现在发展的人员怎么都是像杨收荒匠这样的人啊？”
杨司铎一听张老大的话，便放下手里的资料对张老大说：“怎么？不应该发展杨收荒匠这些人吗？”
张老大立即说：“不是不该发展像杨收荒匠这样的人，而是，这样的人现在在社会上是没有地位的人！他们出去说话没有多数人相信！让他们去劝说人参加教会效果不会好的！”
杨司铎望着张老大那十分认真的样子，立即知道这个张老大在自流井还是一个交往十分广的人，便笑着对他说：“那依照您的意思我们应该发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有效果呢？”
张老大立即靠近杨司铎，并对他说：“按照我的意思啊，就要发展像自流井袍哥组织头目这样的人才能够劝说更加铎的人来参加教会活动。因为，像自流井袍哥老大这样的人，说话听的人多。他们在社会上又有号召力。只要他们参加进来了啊，就可以带动一大批人来参加您们这个教会活动的！”
杨司铎立即想起了白天在牛肉汤锅铺里遇到的那个袍哥大爷常让侯，便对他说：“张，您认识您们自流井的那个常让侯吗？”
张老大立即吃惊地对他说：“认识！认识！这个常大爷啊，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啊！他就是我们自流井的袍哥大爷啊！他现在要参加您们这个教会？”
杨司铎立即说：“没有！可是，我想让他来参加我们的教会。我在白天已经叫那个杨收荒匠去给他说了这事情。可是，没有结果啊！”
张老大一听杨司铎已经叫杨收荒匠去做了这个袍哥大爷的工作了，便显得有些焦虑地对他说：“哎呀！您怎么会叫这个社会滥杂杂去对这个大爷说这个事情呢？”
杨司铎一听张老大的话，便说：“怎么？不应该叫他去说吗？”
张老大立即说：“不怕您生气，这个杨收荒匠之流是什么东西啊？您要知道像他这样的社会滥杂杂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常大爷怎么会瞧得起这样的小人呢？这样的人就是要参加他们那个袍哥组织也是没有资格的啊！他怎么会听这样小人的话呢？您这个事情啊，没有整好啊！”
杨司铎此时才明白这个杨收荒匠去做那常大爷的工作会在他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原来是这个情况啊！他立即对张老大说：“那现在我怎么才能够将这个常大爷说通呢？”
张老大想了想以后说：“其实您们洋大人现在在我们这个社会上啊，是高一等的人！按照道理来说，您如果能够亲自出马来请常大爷参加的话，他肯定会买您的账的！如果常大爷参加进来了啊，您这个教会肯定会在短期内得到大大的发展的！”
杨司铎没有想到这个勤杂张老大的话居然说到了关键上了。他想了想以后，立即将口袋里的几个铜板摸了出来递给了他说：“今天没有想到您这个人能够给我这样大的提醒啊！我真是小看您了啊！这样吧，以后啊，您可要给我当好这个参谋啊！”
张老大接过杨司铎递给自己的铜板，笑眯眯地对他说：“大人啊，这个事情我来想一想办法，让你们能够将这个常大爷拉人您们教会！”
杨司铎立即高兴地对他说：“那就要感谢您的参谋了啊！您如果能够帮助我们多多地找到像常大爷这样的大人物参加我们的教会啊，我一定会重重的奖赏您的！”
张老大一听到杨司铎要重重的奖赏自己，便立即激动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当这个勤杂人员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人，如果杨司铎能够将自己提拔提拔，自己的地位高了以后啊，就可以得到更加多的奖赏了。他立即自告奋勇地对杨司铎说：“大人，这个事情我一定要努力地劝说常大爷这样的人来参加您们的教会的！不瞒您说，我的一个表哥现在就在盐务局的盐警队伍里吃军粮。他认识许多头面人物。如果让他来帮助我做工作的话，肯定会拉拢许多人来参加您们这个教会的！”
杨司铎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勤杂张老大还有这样大的能量。便高兴地对他说：“那就劳驾您了！明天开始，您就去帮助我们找到您的那个表哥。我们见见面怎么样？”
张老大立即欣喜若狂地对他说：“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明天早上就去找他！您看是不是在哪个馆子里请他喝两杯，这个事情啊，就可以搞定了啊！”
杨司铎立即说：“那就一言为定！您明天就去办理这个事情！我就在那个最大的牛肉汤锅铺里请他的客！您来作陪！如何？”
张老大自从来到这个教会当勤杂人员以来，还没有被这些洋大人请过。现在居然可以被他们请去吃牛肉汤锅，那简直是一件十分拿脸的事情了。他立即笑眯眯地对杨司铎说：“那就多谢大人的相信了！以后啊，我一定会努力地帮助您们发展这个教会组织的！”
此时，在门口已经听了多时的史密斯走了进来，笑着说：“真是没有想到啊！您这个张勤杂还能够出这样好的点子啊！明天我一定要亲自敬您两杯啊！”
张老大一听这个平时里一直鄙视自己的史密斯还这样对自己说话，便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长大了一样地高兴。他此时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勤杂人员了，而是他们这个教会里的一个重要人物了一样。他那脸上好像长了不少光彩一样地对史密斯说：“史密斯大人啊，现在您知道我的能力了吧？”
史密斯一听这个张老大的话，心里就有些倒胃口。可是，为了发展自己这个教会组织，他还是显得十分尊重地对张老大笑呵呵地说：“张，您如果将这个事情整好了啊，您就要被我们杨司铎刮目相看了啊！”
张老大立即点头哈腰地对他说：“请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这个事情弄得您们十分满意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杨收荒匠突然闯了进来。他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张老大在两位杨大人面前神采飞扬的样子，便对他说：“张勤杂，您今天怎么在我们两位洋大人面前这样神气啊？”
那张老大历来就瞧不起这个杨收荒匠。他知道这个杨收荒匠平时都是靠着收买那些典当行典当赃物找钱的家伙。这些人是社会上典型的势力小人。所以，听到这个杨收荒匠这样对自己挖苦，便冷笑着对他说：“杨收荒匠，今天是不是又整到了什么值钱的赃物了啊？”
那杨收荒匠当然明白这个张老大虽然是一个下人，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却是要显得是一个高档的人物一样，历来就十分轻视自己。于是，显得有些不满地对他说：“今天你将这个弥撒场所弄干净了吗？”他的这个话本来就是提醒张老大不要忘记了自己这个下人的身份。所以，他才这样对张老大说话。那张老大此时斜视着杨收荒匠说：“杨收荒匠现在来这里是不是已经将常大爷动员来参加教会了啊？”
那杨收荒匠一听张老大这个话，马上想起了在牛肉汤锅铺里被常大爷蔑视的事情来。他当时就被常让侯数落了几句，然后，就被他们冷嘲热讽了一番。现在想起当时的这个情况，他的心里还在暗中骂这个常大爷是一个对自己甩袖子的人。自己当然明白现在自己的地位低下。连参加他们那个袍哥组织也是没有资格的人。现在，他就是要利用洋人对自己的相信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可是，来到这里却遇到了这个鄙视自己的张老大，他暗中对这个张老大骂道：“你神气什么啊？现在你还不是在这里当一个勤杂人员！又不是什么教会的一个什么人物！神气什么啊？”当他想到这里以后，便怒视着张老大说：“张勤杂，你现在这个样子与我相比啊，还不是大哥不说二哥，两个麻子一样多！”
张老大立即冷笑着说：“啥子大哥二哥两个麻子一样多？你这样的小市民怎么可以与我这样的人物比较呢？我至少还可以进入这个袍哥组织嘛！你呢？连袍哥组织也不要！怎么可以说是两个麻子一样多呢？简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嘛！”
杨司铎见两人争吵了起来，便上来打圆场地笑着说：“您们啊，真是两个叫鸡啊！叫什么啊？大家现在都是我们教会的朋友，还是应该精诚团结才是！以后啊，您们见面以后不准这样吵闹了！大家都是这里的乡里乡亲的！怎么？还要像你们这里的人那样，搞窝里斗吗？我们教会就是要做到‘四海之内皆兄弟’！懂吗？”
张老大此时才笑眯眯地对杨司铎说：“大人，我们是在开玩笑啊！不要当真！”
那杨收荒匠当然也不想得罪两个洋大人，便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对！对！我们之间是在开玩笑！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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