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乡下说媒人／文唐高翔

唐高翔 · 发表于 2024-12-8 13:30:23

                     儿时乡下说媒人

   我记得小时候，在零陵乡下农村水口山、石岩头一带，姑娘小伙没有单独相处，自由恋爱之神还没有真正飞翔起来，父母做主，媒灼之约尤很盛行。姑娘小伙谈婚论嫁多靠的是媒人穿针引线。那时农村乡下小伙子单独与小姑娘卿卿我我还是梦想之未来。如有小伙子找姑娘或姑娘找小伙都被当成笑话，要受大人特别是老人的讥骂，说是不守规矩、伤风败俗。
   记得小时候男婚女嫁主要靠媒人牵线搭桥，到双方游说，故有“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之俗语。媒人是桥梁、是中介，是农村婚嫁的纽带。
   在我们农村乡下过去说媒的叫媒婆子。媒婆子能说会讲、善于观言察色、洞察力很强，把她比成“口似悬河，舌如利刃”一点也不为过，她们还有热心、爱心、恒心。在她们心里把为姑娘小伙说成亲当成是架桥、是积善行德的好事。
   过去在我们零陵乡下农村，孩子特别是男孩子满二十岁，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亲就为儿子婚事操心了，因为儿子处上对象是每个父母亲最大的心愿。一般是母亲出面提着家里舍不得吃的鸡、鸭去找媒婆求媒婆为儿子说亲，其心诚诚、其意切切，其言卑微。媒婆被其感动把说亲的事答应下来，借串亲等各种理由到各村圈转，按门当户对、、年龄相当、相貌匹配的标准进行筛选，有了合适人选后，媒婆就到小伙子家中去告诉其父母，小伙子的母亲准备好一份厚礼给媒人，让其提着去女方家说亲、探路。
   媒人到了女方家先美赞她家一番，博得女方家的欢心，然后问选好的对象是否放当（是否处了对象）。女儿没有处对象，女方父母总自谦说，女儿蠢，嫁不出去。这时媒人就顺势提出为其女做媒，说某某小伙子老实、勤劳、孝顺父母，千里难挑，谁嫁给他是福气。女方大人听了媒人一番溢美言词，答应试试，媒人听女方家答应后，立马提出挑个日子先会面会面。媒人把好消息带回男方，说那女子是如何勤劳、聪明，会做针线活，说得男方春心萌动，恨不得马上相亲
   会面就是相亲，会面由媒人引衬，一般是在市场（俗称闹子）的某个地方，男方为了郑重，叫婶婶或舅妈随同在远方观看（农村叫饱眼），女方更显得谨慎除了自己、婶婶、舅妈还叫上村里几个堂婶、堂嫂。双方装着买东西，媒人暗地招手或使眼色，让男女双方各清楚要看的人。第一印象双方觉得过得去，男方托媒人买点糖果给女方来会面的人吃。如不满意会面后双方装着不认识。
   男女双方会面后印象不错，双方就各派人互探人品，看在村里人们对他（她）是怎个评价，打听满意后。男方就请媒人出面到女方家送鞋样，媒人与女方沟通后定好日子，带着小伙子第一次去女方家，我们那美之曰叫“新姑爷上门“。鞋样就是小伙子穿鞋的尺码，送鞋样就是小伙子请姑娘对照自己鞋的尺码做一双鞋（相当城内姑娘为心爱的人织毛衣）。送鞋样当日，男方母亲早早为女孩准备做鞋的布料、鞋样、针线等，还准备好鸡、鸭、酒、肉等礼品。送鞋样那天，女方为了慎重，把家中的长辈接来，让大家评论女方谈的对象是否满意。如果满意了，女方就接下男方送的鞋样，为他做鞋子。如不同意，女方便把男方拿来的东西退回给男方。
   鞋样接了小伙子算得到女方的初步认可（以后还有很长时间考验），如女方对男方一直看好，以后就走“下定”、“去日子”、“过门”等程序。
鞋样去了的第二年，男方找媒人请求女方把亲事定下来，在我们乡下俗称“下定”。“下定”由媒人与女方家商量，内容包涵女方的态度，男方娉礼的数量。
   在我们农村乡下娉礼主要有肉、蛋、鸡、钱。我记得小时候姐夫给姐姐的娉礼是160斤肉、160元钱、160个蛋、160个粑粑、还有16个鸡。
“下定”准备娉礼了男方家才吃了定心丸，媒人也松了口气。尽管觉得女方有时要价太高但男方却非常乐意。为了娉礼男方父母省吃俭用，养的鸡、下的蛋舍不得吃，赚的钱舍不得用、一分分为孩子的娉礼积攒。
   娉礼分两次送，一次是“下定“时，一次是过门时。”“下定“那天，男方挑上娉礼、放上爆竹来到女方家，女方把主要的亲戚都请来，吃完中饭后，女方把男方的娉礼一一分发给女方的主要亲戚（女方嫁时，他们为她打棉被或做衣裳），一般是一门亲戚一块肉、一个鸡。蛋和粑粑是散给村里的乡亲的（女孩嫁时，他们给女孩唱歌钱），还有10%是给媒人的。如此下来，女方留给自家的就是娉金，这娉金是女方家长用来为孩子做嫁妆（柜子、箱子、被子等，在我们乡下嫁女其实是亏的）的。定下了，没特别情况是没变故的，农村人把诚信和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下定”后约半年，小伙子陪同媒人送日子，送日子就是确定女孩婚嫁的日子，男方根据男、女双方的八字，初步选定一个迎娶的日子，我们农村乡下叫“过门”。“过门”日期选定好后，男女双方皆为娶嫁做准备。
   男方家请人粉刷墙面、油漆好新床、添置好家俱。女方家请人教女孩学嫁歌、请师傅打棉被、漆柜箱等等，一切紧张的忙碌着。
过门的头天，小伙子陪同媒人一起到女方家，补齐娉礼、商量迎亲的事儿。
   第二天男方迎亲的队伍敲打着锣鼓高高兴兴来到女方家，可女方对迎亲的人总是冷冰冰的，父母兄妹看着朝夕相处的亲人从此成了别家人，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凄凉，一股无名之火泻在迎亲人心上，母亲在女孩闺房里呜咽着，诉说着女儿的孝顺和曾受过的委曲，不免嚎声大哭，送嫁的人陪着泣泪，所有的人从没有过对女孩今日的不舍~~~~~~
   零陵农村乡下说媒成亲看起来封建，古板繁琐，无论是男方女方都彰现了父母对子女的情深爱重，并且把儿女婚姻当成最大的大事来完成，是那样的郑重又郑重。出嫁时，那一份恋恋不舍的情结融入血脉、植入骨髓、刻入心田，是父母爱子女的永远人生诵歌。（零陵唐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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