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获得了茅盾文学奖,麦家先生就似乎拥有了信口开河的资本。且不说茅奖的含金量究竟如何,《暗算》获奖后却引起舆论大哗,倒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继麦家先生扬言“消灭网络文学” 后,他又一次出来吆喝了,这一次他要在文学中消灭的是“书面语。”
面对麦家先生新作《刀尖》的批评之声,他在博文中回应道:“为什么时代在不断变化,而我们作家几十年来语言方式却像新闻联播一样一层不变?老是操着书面语的腔调,为了恪守书面语的典雅、规范、大家闺秀的端庄、文气,不惜拒绝这个时代,拒绝所有读者,最终使得文学日渐沦为小圈子的趣味。我觉得这太不明智,很弱智。这等于是我们行业中那些最优秀的作家们,亲手把读者推给了那些粗制滥造的,一天写一万字的,情感苍白,意境肤浅的所谓‘网络文学’。甚至我们很多小说家,由于受典雅无力的书面语的制约,在进述故事和描述人物方面,已经落后于出自网络的一些年轻写手。这是我们的灾难:作家和读者共同的灾难。小说终归是写给人看的,如果我们所谓的纯文学,一味迷恋缺乏时代活力的书面语,瞧不起故事的魅力,读者不爱看,即使你再有情感深度、思想力度,又有何益?这样的纯文学长久以往,必遭读者抛弃!”
在麦家先生的眼里,书面语缺乏时代活力,已不宜作为文学语言。文学是什么?文学不是用来骂人的,它的功能是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满足人的审美需求。书面语恰恰是经过千百年的锤炼,在无数普通语言中披沙拣金中形成的,是语言中最具深刻性、最有生命力、最有表现力、最细腻、最有意境、文化积淀最丰富的一部分。人虽活在当下,但每个人不但是社会的产物,更是文化的产物和历史的产物,人的精神境界的极致,日常的俚俗之语是无法充分表达的,必须调动语言的全部手段尤其是书面语才能逼近那个世界。一个意味深长的动作、一个深刻丰富旳意念、一个极具审美意味的情境,只能依靠同样丰富蕴籍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而这样的语言主要存在于书面语之中。麦家先生声称他写《尖刀》这部新作所使用的汉字不超过2000字,这等于说用小学生的语文水平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麦家先生把纯文学和故事性对立起来,似乎纯文学就不重视故事情节,这是对纯文学无知的表现。所谓纯文学是指与工具论文学观相对立的自律的审美文学,它虽注重美的创造,但并不与故事情节的塑造相对立,难道《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悲惨世界》、《永别了,武噐》等不注重故事情节吗?它们的故事才具备真正隽永的魅力和高雅的趣味。而麦家先生所鼓吹的所谓故事魅力,从他以往的小说来看,只不过是脫离生活瞎编乱造的荒谬情节,是一种廉价低劣的趣味,与那些电视征婚节目中的噱头并无二致。
有趣的是,麦家先生为了证明通俗文学与高雅文学是一回事,甚至超过高雅文学,武断地写道:“今天被我们奉为高雅塔尖的那些古典音乐,都曾经是那个时代的厨娘和洗衣女劳作时哼唱的通俗歌曲.”说这种话只能证明此公是一个可笑的乐盲,像贝多芬那些最伟大深刻的交响曲、钢琴奏鸣曲、弦乐四重奏等,就连当时的专家都觉得理解不易,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厨娘和洗衣女哼唱的“通俗歌曲”了呢?面对批泙,麦家先生确实奋力突围,只不过离真正的文学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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