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系列之八——人生三如

诗酒年华 · 发表于 2019-6-8 08:01:17

人生三如（1999年4月）

如梦

人睡觉时都可能做梦。真还没听谁说过，从不做梦的。梦境五花八门。有花好月圆心想事成，有不测风云事与愿违；有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有平平淡淡寡味无奇；有脉络清晰收尾呼应，有杂乱无章南辕北辙。不胜枚举的千差万别中，唯有自我始终置身其中，当仁不让充当着主角。而且并不以为是做梦，正兴致勃勃在人生旅途中忙碌奔波呢。
一觉醒来，才恍然大悟，竟一场梦也。同时又惊叹，梦如此形象逼真贴近实际生活，真乃梦如人生人生如梦啊！
人们大都抱憾，人生像梦一样的快捷短暂。梦，伴着入睡悄然而来，无须任何酝酿；随着睡醒戛然而止，不留半点痕迹。夜间睡觉，满打满算超不过十个小时去。人，呱呱落地，自个哭着来到世上；衰老病死，子孙们又哭着把你送走。这中间，也就不到百年的光景。很少有活到百岁以上的。尽管在具体日子中，有时会觉得漫长难熬，但置于浩瀚宇宙间，无非白马过隙而已，顶多就一场虚梦吧。
梦做多了，慢慢就有了梦想。梦想同样五花八门。有可望可及的，有不着边际的；有远大抱负的，有急功近利的；有利国利民的，有损人利己的；有脚踏实地的，有等待天上掉馅饼的；……。
梦想，是永不衰竭的原动力。五花八门的梦想，注定会酿成千姿百态的花样人生。智慧、勤劳、善良的人们，通过探索与比较，最终选择了顺其自然的态度。他们心怀坦荡面对生死，不去臆想什么长生不老，珍惜并享受活着的每一天。他们热爱劳动创造财富，从不坐享其成坐吃山空，不断刷新着进步与文明。他们崇尚和谐团结友爱，从不以邻为壑损人害人，营造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活泼局面。只要活着能动弹，便勇往直前面对新的一天。尽量为社会、家庭和亲人多做贡献少留遗憾，绝不愿涂抹出懊悔的污点。
当然有另类。他们觉得，人生不仅如梦，压根就是一场梦。人生乃过客，无非来世界走上一遭。梦来了，飘飘渺渺，似有非有；梦醒了，生命也就结束了。反正最后都要去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为那些飘渺虚幻的追求去劳神呢。他们哪晓得，人生的意义，并不在最后的归宿上，而在生死之间的过程当中。

如戏

人生如戏。乍听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细琢磨，却很有道理。社会好比大舞台，人生就是连续剧。每个人在剧中都要扮演多种角色。一个人由生到死，正常情况下，在家庭中要扮演儿子、孙子、丈夫（妻子）、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多种角色。当学生是人生进入社会的开端。成人后再接着扮演或工人、或农民、或商人、或军人等不同角色。有的还要扮演这个长、那个员的。正是这众多角色的轮番表演，才让连续剧分成若干部、若干集，演绎出许多既有万缕联系又相对独立的动人故事。
要演好众多角色，绝非易事。需要满腔热情与执著投入，需要高度责任感与严格道德规范，还需要厚实功底与相应才能。很多时候还会在一场戏里同时扮演几个角色。这就需要随时调整情绪转换思维，以适应不同角色的需要。如此以来，生活节奏势必加快；整天匆匆忙忙高度紧张。不过，这也是一种待遇与享受。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遇的。
人生如戏的比喻，形象地揭示了人生的本质意义。人生就是通过扮演各种角色，为社会、家庭乃至整个人类不断付出并成熟硕果，从而实现人生的价值。
扮演各种应该扮演的角色，责任重大义不容辞。也是人生的必然。有些角色，自己可以选择，多数角色则不能取舍。做人的义务和责任，早就把人定位于特定的角色中。既然为人，就得自觉到位与投入；没有商量，也没有退路。只有这样，人生连续剧才会圆满、美好和壮观，才有正义、辉煌和高潮，也才值得歌颂、推崇和记忆。
当然，一些不光彩的角色，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角色，则不要去争着扮演。但大千世界，并非不该做的事情，就没人去做。总有些不嫌埋汰不要脸面不顾羞耻的人，削尖脑袋去钻营，争着充当那些很不光彩、龌龊堕落的反面角色。这大概才是人类的全貌。因此，人生连续剧才充满着矛盾与变数，使得剧情跌宕起伏、复杂曲折，从一个高潮迈向另一个高潮。也正因此，人生如戏的比喻，才更贴切、形象和有道理了。

如书

人生如书，非常有趣的话题。人生的单行道，犹如一页页鲜亮的白纸；人们一路走过的脚步，则像一串串镶嵌在纸上的铅字。脚步或深或浅或正或歪，一旦踏了上去，便固定下来不能更改。如果把道路上的脚印整理装订一番，不就一本书吗？
如此比喻，既形象又本质，直达人生真谛。不过，却只能算一本象征意义上的无字书。它虽然最翔实可靠，却太过冗长，很不适合阅读。确切地说，只要未经过构思、创作、剪裁、编辑与出版的程序，就不能称作书，只一堆素材而已。
要把无字书变为有字书，必须腾空飞跃标新立异才行。世间能上有字书的人，实际并不多。仅有两种人与此有缘。
伟人们大都能上书。主要起传承激励作用。人们通过阅读，领略古今领袖人物叱咤风云、破旧立新、征战治国的丰功伟绩；学习忠良贤达们报效祖国、鞠躬尽瘁、广做善事的高尚品德；借鉴智者哲人们高瞻远瞩、洞悉世事、启迪心灵的箴言妙语。
极端坏人们也会入书。有这些人掺合，书才能全面展示千姿百态的人生景象。那些祸国奸贼、殃民强盗和地痞流氓，有的出版传记，有的见诸报端，有的贴在墙上布告天下，更多的则留在办案机关的卷宗之中。
只可惜不少有字的书，或因历史局限，或因政治需要，或因文人偏颇，明显地缺乏客观、公正与严谨。张冠李戴，以讹传讹；文过饰非，曲意奉承；颠倒是非，歪曲丑化。从而让人生如书大打折扣，变得不那么如了。这样的书从来没有灭绝过。只随着社会变化，时多时少，有时甚至泛滥成灾。普通的读者，也只能于无奈抱怨中愤懑叹气了。
在芸芸众生中，有辛苦劳作的工人，朴实厚道的农民、视死如归的战士、孜孜不倦的学生和活跃经济的商人。他们既平凡又伟大，既无闻又不朽，既谦卑又高尚。正是他们支撑着人类社会的大厦，推动着不断前进的历史，创造着日新月异的物质精神文明。也正是他们，奠定了伟人们显示大智大勇的社会基础；没有他们，就没有一个又一个伟人。但他们的人生却如书而无字。而让芸芸众生都入书，却极不可能。书太多了，也是一种灾难。左右为难间，只能遗憾了。
好在许多作家艺术家，在戏曲、文学与影视作品中，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真实可亲的工农商学兵的形象，从而使一本本无字书变成了群体的有字书。许多政治家们，不忘初心一直记挂着黎民百姓，自觉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制定出人们拥护的大政方略，从而赢得民心开创了盛世，得以政声人去后。
这般柳暗花明的盛景，禁不住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许多纠结，于倏忽间便烟消云散。愈加相信人生如书的比喻，是十分贴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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