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逝
(一)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起,一个偏僻阴深的小巷里,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着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哪儿,一动不动,几片枯萎的落叶爱怜地落在她的躯体上,身上衣衫褴褛,脸色黝黑脏兮,已经分不清她的五官轮廓,但神情是那么安详,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紫莲出生于边远山区的一个农民家庭,从小家境贫寒,家里共有兄妹俩,哥哥从小因发高烧没钱医治而得了脑膜炎,变得神志不清,呆头呆脑,四肢萎缩,生活不能自理。为了一家人生活,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干活,照顾哥哥的衣食起居和家中的大小家务就落在她幼小单薄的肩上,也锻炼了她坚强果练的性格,每次做的不如父母意时经常还要受到父母的打骂,可倔强的她从不躲避总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这时她总会偷偷地躲在奶奶怀里哭泣流泪,她心里明白在这个家里,只有奶奶最疼爱自己。
紫莲不仅乖巧玲丽,坚强勇敢,而且善良聪明,勤奋好学,从小学到高中,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高考那年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XXX大学,进入大学,对于一个从山村飞出来的紫莲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高高的教学楼,宽敞的运动场,潇洒俊俏的才子佳人,无不令她新鲜好奇,同时也感到一丝丝落寞和自卑,她爱学习,而且成绩优秀,但也深知自己是来自于边远农村,知识面远比不上城里的同学,于是自己的业余时间都是一个人躲在图书馆度过,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书本里的知识。
(二)
在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暖暖的普照大地,当别的同学纷纷外出逛街或约会时,紫莲便迫不急待拿着昨天借的书赶往图书馆,因为走得急,和对面走过来的清云撞了个满怀,手中书也掉在了地上,紫莲头也不抬,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关系,是我不小心,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清云马上抢着说。紫莲正准备弯腰去捡书时,清云已经快速地从地上把书拾了起来递到了紫莲的手里,“谢谢你,”紫莲说完就继续往图书馆走去,望着紫莲匆匆远去地背影,清云摇摇头说“这人真奇怪,可她的倩影以深深植入他的心里。”就径直往篮球场去了。
(三)
天渐渐暗下了,一场漂泼大雨倾泻而来,模糊了视线,笼罩了黄昏。雨越下越大,紫莲坐在学校园水云亭子里,手里拿着书却再也看不进去,心里十分忧郁,心里纳闷:“天哪,我没带伞,马上就要上晚自习啦,怎么办呢,”这时清云手里拿着篮球也朝亭子跑来,一看“啊,怎么又是你呀,”清云惊讶地问。“嗯,你好,又碰到你啦。”紫莲有点焦急地答道。“你怎么跑这儿呢?”“我刚才在篮球场打篮球,突然下雨来,我来这儿躲雨的,想不到又在这儿遇见了你:“你好,我叫清云,体育系大三学生,你呢?”“哦,我中文系大二,叫紫莲,晚饭后就来到这亭子看书,没想到下起了这么大的雨,哎,你看都六点半拉,雨一直在下,晚自习的可能要迟到啦。”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聊得很投机,你一句,他一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也渐渐黑了。还是爱学习的紫莲突然醒悟过来,“呀,雨停了,我们上课去吧,”说完,紫莲便跑进了夜幕中,望着紫莲远去的倩影,清云有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心里暗暗想:“今生我希望能拥有一支素笔, 只用来画出江南的烟雨中的你, 或者 在余下的光阴下给我一季的飞絮,将我隐去的所有忧伤 ,在桂花 树下浅笑嫣然等你,”然后摇了摇头,也往教室里赶去。
(四)
有些爱情就像那洁白的茉莉花,一尘不染,纯洁又芬芳,没有世俗的喧嚣,没有金钱利益的关系,脱去世俗的外套,如同美丽的水晶,让人永远难忘。
虽然大学的学费是免费的,但莲那样的家庭连每月的那点生活费都难以承受,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每个周末她都要做家教,这个星期六晚上,风清月明,银蟾光满,紫莲她刚给李姨家儿子辅导完了功课,走在回学校的上,路过一个黒幽的小巷,这一段也没住户人家,只有几点零散的月光洒进巷子,可能是她从小坚强勇敢或许是熟悉了的原因,紫莲一点儿也不害怕,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优哉游哉,这时突然从一个黑暗处串出两个男青年,伸开双手挡在路上说:“姑娘,拿钱来,不然对你不客气啦,”“我没钱,真的没钱,”紫莲的手紧紧握着裤兜,虽然天黑,但紫莲能看出这两个人大约20岁左右,心想:“李姨刚付给了我的家教费,给他们我这个月的生活怎么活呢?不给,我怎么才能避开他们呢?”“快点,不然老子急了......”一个男人从腰带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在紫莲面前摇晃,此时紫莲手脚开始有点发抖,但坚强的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镇定地说:“我还是学生,身上没钱,我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少罗嗦,拿钱来就走人,"说着就凶神恶煞低走向了紫莲,在这非常关建的时刻,有一个人冲上一脚,把其中一人踢翻在地,然后朝另一个人一拳打去,但不没想到打到在地的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拿出刀朝他背上一刀刺下,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衣服,见状,那两个歹徒跑了,紫莲赶紧跑过去扶住,一看:“清云,怎么是你?你没事吧,”紫莲吓得哭喊着,“我没事”清云很快晕了过去,已不省人事;紫莲赶紧一咬牙,背着清云医院赶去。
原来自从那天水云亭与紫莲相遇后,,清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紫莲,知道她每个周末要外出做家教,也知道她每次回校必然会经过这条小巷这天他见紫莲还没回学校。心理很担心,就出来看看,想不到正好遇到这样的情景,幸运的是这次没伤到要害部位,在紫莲的悉心照料下,清云很快就康复啦,在医院这段时间爱情在两人的心中已悄悄萌芽。
(五)
秋风拂面,落叶飘零,一池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倏忽间,若似从湖面凭空滋生的一缕微微的清风拂过,有一片荷叶若那不胜娇弱的少女,轻轻的微颤了颤,偶而,那枝略显得有些纤弱的花骨朵儿也便甩了甩稚气的脸庞,便是这一刹那的娇动,激起了那满满一池的秋波。翠玉的盘也活了过来,荡开了一轮赶着一轮的凝碧的波晕,却是如此的焕然有致,层层铺拍。那丰艳的,娇楚的,纤柔的,在这一刻翩然起舞,绿波漾开了一池的秋。水云亭里紫莲和清云手里捧着书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谈论文学,谈论爱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描绘着两个人将来的生活蓝图。
“莲,我爱你,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幸福的人,直到天荒地老。”
“云,我也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这辈子我非你不嫁,海枯石烂,不离不弃”
紫莲和清云相爱了,两个年轻的心已经紧紧地连成了一体,再也分不开。
(六)
那暗香浮动中,夕阳慢慢的坠入了远天之外,一轮明月,与城市的霓虹交相辉映,朦胧了夜色。紫莲坐在水云亭的石墩上,月光 , 叩响夜空的沉默,一抹远空的蓝。流云拽着她的心事纷飞,一缕清辉飘进亭子,零星闪烁,紫莲很着急地来回踱步,不知所措,这时清云急匆匆地跑进了亭子,问道:
“怎么啦,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把我两的事情向我爸妈说了,他们不同意我们谈恋爱,还说已经在村里给我找了对象,我哥身体残疾,我爸思想迷信,说不能断了香火,硬是要给哥娶媳妇,可我家没钱,对方要的彩礼很高,要不我嫁给他们家儿子,彩礼两抵免了,我们怎么办呢?”他俩心里都明白这就是在农村中里常说起的扁担亲,就是二家之间互相换亲,前提是二家必须都有一男一女,一家的女方嫁另一家的男方,这样换着嫁人的方式就叫扁担亲。
扁担亲是80年代以前,我们农村很普遍的一种换亲现象,可是在我的家乡因为偏僻落后,80年代以后任然继续着这习俗,就是两家人互相交换女儿做儿媳妇。大概是因为每家都是用一个女儿换回一个媳妇,象挑担子的两头一样,重量差不多,所以称做扁担亲。扁担亲通常发生在较贫困的家庭之间,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儿子的婚姻大事,女儿在这个过程中的角色是货币。一场婚礼,交换出两对新人,决定四个人的命运,扁担亲通常是以悲剧落幕。
“不,我们坚决不同意,这都什么年代啦,你爸妈还包办婚姻,完全不考虑你的幸福,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想离开你,不能没有你,这辈子我除了你我谁也不嫁,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
亭子里两个年轻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放声痛哭,亭子外雨越下越大,天都被他俩坚定执着的爱情感动地留下了眼泪,
(七)
落叶如帆随波荡漾,追求着自己心灵的彼岸,落花如雨随流水而飘,阴雨绵绵, 最终取代了笑容满面,痴情到粉身碎骨,又能怎样? 无情的结局,只会让心伤如风;无言的结局,只会让泪花如雨;不想让此情变成追忆,却不知最后成了痴情陌路。
“别哭呀,到底发生什么啦?有什么话好好说呀。”
“我们怎么办,我家里又来信啦,说我奶奶病危在身,要见我最后一面,从小到大只有奶奶是最疼爱我的,我不能不回去。可我又担心我再也回不来啦,如果我爸妈把我许配给了他怎么办呀。”
“那就不回去”
“不,我要回家看看我奶奶。”
“好吧,你回去看奶奶,但你爸妈定的婚事一定不能答应哦。”
“好的,我会记住的,我们永不分开。”紫莲和清云执手相看,紧紧相拥,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成了他们今生的永别,第二天紫莲便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八)
“奶奶,奶奶,我回来啦,”紫莲还没进家门就亲切地叫着。
“紫莲,你回来了,快点过来,让奶奶看看你瘦了没”紫莲一进家门就扑在了奶奶的怀里,亲昵地问“奶奶,你怎么样啦,病好了吗?
“我不是好好地吗?怎么会病危呢?你放心在学校好好念书,别担心我。”
“你没生病?可家里寄信给我说奶奶你病危,叫我火速回家。”
“哦,不知你爸妈在捣什么鬼我只是一点感冒而已,”
“ 既然奶奶你没生病,那我明天就会学校读书去,奶奶你一定保重身体哦”。
“爸,我回来啦,妈妈呢”紫莲别了奶奶就往吊脚楼走去,紫莲爸皱着眉心事重重地坐在门槛上抽着竹烟筒,一会儿抽几口,一会儿又往烟斗口塞一小撮烤烟,也许是出于生活太过劳累,紫莲爸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从小到大紫莲很少和父亲交流,看见紫莲回来只说了一声:“回来就好,你妈在里屋”就不再吭声。
紫莲:“哦”了一声就直接进了里屋,紫莲妈正在灶房闷闷不乐地忙着烧火做饭,灶房很旧很破,四周都是紫莲爸用木板围成的,风随时都可以吹进来,到了冬天特别的冷。
“紫莲,回来啦,快过来帮妈生火,你爸刚从地里回来,饿了,催着吃晚饭,禾场还晒着几堆谷子,等着吃了晚饭去挑回屋里。”“嗯,妈,好吧,我来烧火,”紫莲迅速地来到灶炉前,麻利地往里面塞木柴,火一下子烧很旺,紫莲妈就安心忙活着做饭炒菜。
紫莲一边烧火,一边问:“妈,我到看了奶奶啦,她只是一点感冒而已,没你们在信上说的那么严重呀,我还以为奶奶病危,吓死我。要是没其它事情,我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免得落下太多的课程。”
“莲,爸妈对不起你,骗了你,奶奶没大病,你哥都快三十啦,至今媳妇都没取一个回来,爸妈心里着急呀,隔壁李家村我们相中了一个姑娘,请了媒人去提亲,答应今年年底就可以结婚,可是对方要求的彩礼太高啦,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读大学的费用都是向亲戚邻居家东凑西借的,哪来那么钱呀?”
“妈,不要紧,你们先和亲戚邻居去借吧,等我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我一起来还,”
“亲戚朋友都借啦,都没借到,婚期越来越近啦,真让人着急,还是你伯母好,帮我们想了一个办法,亲家也有一个儿子,也老大不小,至今没取媳妇,听说小伙子人很不错,托人去问了问,他们很高兴,马上答应了,两家的彩礼两抵啦,嗯,一举两得的美事,你看怎样?”
“妈,现在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心上人了,他叫谢清云,我大学的学长,对我很好,我喜欢的是他。”
“莲,你就忍心看着你哥打一辈子光棍吗?我们家断后吗?”
“我不是说叫你们去借,将来我来还吗?”
“我都知道,可向谁借呢?”
听到屋里的争吵声,沉默的父亲坐在外面发话啦:“都别争吵,就这么定啦,我已经请先生看好了日子,10月20,还有十天准备准备。”
“爸妈,我就不是你们女儿吗?你们就考虑我的感受,就不为我的幸福着想吗?我不同意。”
紫莲哭着跑上了楼,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晚饭也没有下楼来吃。
紫莲一夜没合眼,总想着此时的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一样想我呢?
脑海总浮现着在学校里和清云在一起的画面,那段温馨浪漫快乐的时光,一瞬的目光相撞便写下了三生之约,你如撒落人间的淡金,就那样不经意地猎取了我的心,只一刻,又或者是永恒,想不到相悦相引的路上却满是伤感的痕迹。
第二天,紫莲就起得很早,匆匆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学校,可怎么也打不开房门,原来是爸爸和哥哥怕我连夜偷偷逃跑,就把房门从外面反锁了,走到窗户边一看,一样被锁啦,任凭紫莲怎么大喊,怎么咆哮使劲地敲打着墙板也无济于事。
(九)
后来紫莲一直被父母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婚期一天一天地近了,父母和哥哥都忙里忙外张罗着婚礼,侗乡人家办婚事时,男家就会派三十多人的迎亲队伍,除吹鼓手外,每人举着一个松明火把,穿山过坳,越溪串案,火红一片,活象一条翻腾跳跃的火龙;再加上唢呐锣鼓的敲打和吹奏,在这寂静的偏乡僻寨,越发显得欢快和火热。
步行十余里,迎亲队伍一路上放着鞭炮来到新娘的村庄,但家门紧闭,原来这里不可轻易进门,设有道道 “ 关卡 ” 。迎亲队伍要放很多鞭炮,还要看看男方挑的担子里的物品和彩礼是否满意方许可进去,进了家门,是否接出新娘,还要费力气突破最后一关,那就是对歌,因为新娘屋里对歌手云集,即兴盘问。什么古往今来,天文地理,时事政策,随意编成,脱口而出,这就需要迎亲的男家歌手随机应变,很快地巧妙地对答出来,方可发亲。这确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盘问对答毕,女家宣布发亲。新娘头戴侗帕,颈挂项圈,身着大襟花边盛装,由女伴陪同,右手举着桐油纸伞(据闻可避邪),在鼓手热烈欢快的吹奏下上路。
当迎亲队伍来到男家的门前,即鸣放鞭炮,新娘暂停门外片刻,以等待 “ 进门仪式 ”。一位五十开外的老人,负责举行迎亲仪式。
这套为时十来分钟的仪式完毕,新娘才在鞭炮声中进入洞房,稍作歇息便吃夜 饭 。饭后便开始闹洞房。新娘和一群女伴在房里,新郎和一群男伴在门外,互相对唱,一直闹到12点。
(十)
10月20日,是紫莲出嫁的日子,今天特别热闹,喇叭声,鞭炮声,哭嫁声交织在一起,把一个平时很安静的偏僻的小山村搞得沸沸扬扬,热热闹闹,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来啦,马上新郎就要来接新娘啦。被关在房里的紫莲心如刀割,万分焦急,怎么办呢?想逃也逃不掉,紫莲被关在房里,只能透过窗子孔往外看,不一会儿男方的迎亲队伍也吹吹打打地来啦,家里房前屋后全都是人,这时姑姑扶着年迈的奶奶来看紫莲,门一开紫莲就哭倒在奶奶怀里,
“奶奶,姑姑,我……….”
“什么别说了,奶奶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就认命啦吧,你哥的终身大事一直是你爸妈的心病,你爸妈也难呀。”
“是呀,莲儿,你多体谅体谅你哥和你爸妈吧,嫁过去做媳妇要好好做人,忍着点,勤快点,要孝敬公公婆婆。”
“可奶奶姑姑我还要读书,大学毕业了等我有了工作一定会孝敬爸妈和你们的,你们帮我劝劝我爸爸妈妈,好吗?”紫莲乞求着奶奶姑姑。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迟早要嫁人的,还不如嫁个好点人家。”奶奶抢着说。
“奶奶,姑姑,你们帮帮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下跪啦”不管紫莲跪在那里如何得苦苦相求,得到的只是奶奶姑姑无奈地叹息和眼里滚烫的泪水。紫莲望着奶奶姑姑远去的背影,彻底失望了。
情依旧,我依旧,而你却不在依旧,站在九月的路上,在风里驻足,寻找着落叶的归属,细数着快乐的往事,点点滴滴,如放电影般在眼前的上演,仿佛又见你衣抉飘飘踏烟而来,在耳边轻声说,今生来世我与你共看细水长流。
(十一)
终究逃不过命运的牢笼,第二天凌晨五更,鞭炮声便响起,该到发亲的时候了,这时伯妈进来,点燃了两根红红的蜡烛,拿起一根棉线帮着把紫莲额头上的细小汗毛拔掉,农村里这叫“上头”,意思就是出嫁时拔掉了这些苦毛,将来的日子就会甜甜蜜蜜。然后把头发盘起,盖上头巾,换上一身喜庆的红色衣服,紫莲一声不吭,任由他们安排。
忙乎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男方接亲的在门外发话,“时辰不早了,请新娘速速出来,”然后不断地燃放鞭炮。这时紫莲堂哥走进房里,背起紫莲就往外走,匆匆走下楼,把紫莲送进了花娇,顺手把帘子一掀,然后放开手,帘子自动落下,身后传来的一阵阵哭声,可紫莲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因为她得泪流干啦,心碎了,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十二)
紫莲坐着轿子随着迎亲队伍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男方,这个村子四周是山,中间是一片很大的农田,像一个小小的盆地,男方家就住在半山腰,屋前屋后站满了人,都在眺望着迎亲队伍,一群小孩飞奔而来,顽皮地吵着要看新娘,要红包,紫莲也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就进了洞房,当新郎掀开盖头巾,看在紫莲满意的笑着说:“莲儿,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出去招待一会客人。”紫莲有些痴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也是自己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竟然就是自己今后朝朝暮暮相处的丈夫,长得浓眉大眼,粗犷憨厚,无法和文雅英俊的清云比,现在的紫莲心里,眼里,脑海里只有清云。
(十三)
一个月以后紫莲的哥哥也如期的举行了婚礼,爸妈的心愿终于了却。
可以后的日子紫莲就是这样痴痴呆呆的,时而笑,时而哭,傻乎乎地。
时间一久,丈夫看到她经常这样,也对她心灰意冷,公公婆婆总是又打又骂,再也不管她得死活去向。就这样紫莲离家出走了,
从此大家再也没人见过紫莲,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去找她的心上人了,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紫莲成了大家心中永远的故事。
(十四)
两年后,又一个落叶的时节,在镇上的小巷子看到了紫莲,此时的她衣衫褴褛,头发零乱,满脸黑泥,一撇一拐地踉跄地走着,一看到垃圾堆或水沟里有剩饭剩菜,如同发现了金子不顾一切冲过去,抓起就往嘴里塞,她疯了,一朵美丽的鲜花就这样凋零了。
过了几年,在一个深秋的早上,她永远闭上了双眼。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儿,安详,幸福……。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抱起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人们的视线中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