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耀光 于 2019-8-19 22:14 编辑
今年夏初,我们应加中科学技术交流中心的邀请,先后对加拿大和美国的保险业进行了商务考察,在这次考察中,我们途径了两国的一些城市和地方,故于考察的同时也领略了一番异国风情,偶有所感,散为记之。
(一)
在蒙特利尔,我下榻于“Hilton”大酒店,清晨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不如上街溜溜。出酒店往右大约两百来米的地方,有一个大院,当中有一群漂亮的哥特式建筑。院内有大块的修剪齐整的碧绿草坪,不知名的长得蓊郁的大树规则地排列在草地和车道的两旁,一条浅红色的水泥小路从大块的绿草地中穿过,显得格外醒目。在高大树木枝叶的暗绿隙缝中,隐隐地透出稍远处那或黄或紫或白的尖尖的屋顶。哟,好美的一个地方!俨然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带有浓重欧洲味道的美洲风景画。 草地上,跳跃着许多灰褐色的小松鼠,有人在路上走过来走过去,它们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并不感到害怕。小松鼠像是旁若无人,继续着自己的戏耍和跳跃运动。我好奇得忍不住悄悄地走到它们跟前去观察,看见一只正在觅食的小松鼠飞快地扒开地表泥土,用两只前爪从地里紧紧地抱出一个小枣般大小的坚果,便抬起头来,警惕地蹲在地上。多么机警而又胆大的小生灵啊,它们都拖着一个蓬松肥硕的长尾巴,煞是可爱。
风景那么美,这是什么地方?是公园嘛,那么多的哥特式建筑做什么用?是商场嘛,怎么没有广告和招牌?是机关嘛,岂能让我这个外国人自由出入?正猜想间,我已走到另一个大门口,回头一看,石砌的大门边上镶嵌着一块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铜牌,上面镌刻着“McGill University”,哦,眼前这个公园似的大院,原来就是加拿大在全世界已经久负盛名的麦吉尔大学。
在蒙特利尔车水马龙的闹市,在麦吉尔大学熙熙攘攘的院区,天、地、人和小松鼠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和谐统一,相比我们有的城市的闹市几乎“清晨无鸟叫,夏日无蝉鸣”的情况,这不能不令我心生感慨。
在美加访问,这种人和动物的和谐相处,几乎随处可见。无论在加拿大蒙特利尔通往渥太华的高速公路上,还是在美国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洲的沙漠公路上,我们都曾看到高速公路两旁,有印着一个鹿头的三角形荧光警示牌,它时时提醒人们路上可能有野鹿穿行,要注意行车和鹿只的安全。我的同伴们曾多次看到,就在离各种车辆繁忙穿梭的高速公路不远处,不时会有野生的麋鹿悠闲自在地在阳光下散步。
科罗拉多河流经美国西部的沙漠城市拉夫里,明媚的阳光下,河水清澈见底,坐在游船上,我们看见水中成群的大鲤鱼,自由自在地游弋着,大的怕有一、二十斤重一尾,也没有人随意下河去惊扰、捕食它们,只有游人们从船上友好地向它们抛去蛋糕、面包屑和爆玉米花。
温哥华濒临太平洋,成群的海鸟、海鸥也常常光临这个城市的绿草地休憩,它们和鸽子一样,早已不领会那些呀呀学语,步履满跚幼童的好奇,也不太领会路人从它们身边匆匆走过的脚步,它们和人们在一个蓝天下,一块草地上,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不过,在温哥华接待我们的那位先生讲了这么一件事,说是有一段时间,随着中国来的新移民的迅速增加,市内的鸽子在急剧地减少,问其原由,原来这些新移民们偷偷把这些无主的鸽子捉来“烹而食之”,用以“补肾”。中医理论讲“肾为先天之本”,确实肾虚,补肾当然无可厚非。只是不该为了自己“补肾”的一己之私,便在风高月黑之夜,对属于全体市民的鸽子大开杀戒,统统要了鸽子们的小命。想来这些新移民们的“肾”大概早就已经不“虚”了,因为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成群的鸽子和海鸥,与人们十分和谐友好地相处在一起。对于温哥华的鸽子来说,我相信那恐怖和血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二)
美、加的动物保护如此,环境保护也值得称道。
早就听说加拿大的温哥华是联合国有关机构评出的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我们访问北美的第一站就是温哥华,一下飞机,大家立马就感到这里的天特别高、特别蓝,远山如洗,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很远的地方。这里的空气也特别地清新宜人,大气就像是滤过似的,那里头似乎没有一点尘埃,没有一点悬浮物。傍晚,我们住进了温哥华北郊的“Radisson Hotel Burnaby”酒店,大概是因为附近有一条高速公路通过,怕汽车噪音和废气污染的缘故吧,有人抱怨为什么住在这地方。但是,坐在房间里,透过关上的铝合金玻璃门可以看得见一辆接一辆急驰的汽车,却几乎听不到汽车行驶的噪音。我打开房间通向阳台的门,心想,那么多车来来往往吐着废气,一定很脏吧。于是,在外阳台的栏杆上我下意识地用食指摸过去,毫不夸张地说,比我家隔天打扫过的书桌还要干净些。怎么这么干净?第二天有机会在市区的斯坦利公园等地转了一圈,特别是看过近郊的林恩峡谷吊桥一带的原始森林后,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就是这许许多多的大片小片的“绿”,当然包括就在市区边上这块保存完好的原始远古的“绿”,净化了这个现代城市的空气,美化了这个现代城市的面容。
在美国的首都华盛顿,应邀我去参观了一个朋友在远郊的新居,虽然那是一个刚开发不久的居民小区,但家家房前屋后修剪齐整的草地嫩绿嫩绿的,栽种不久的小树虽然还不能遮荫避雨,但它们在主人的精心管护下,长得枝繁叶茂,显出一片盎然的生机。我们的汽车行使在华盛顿郊外的公路上,公路两旁的大树参天,林木深深,遮天蔽日,要不是公路上来往穿梭、风驰电掣的汽车,发出的“唰唰”声在不断地提醒我——这是在华盛顿郊外繁忙的公路上,真还以为我们的汽车驶进深山老林了呢。因为那树,那绿,那荫,显然都给了我们一种只有在大森林中才有的感觉。
在北美的几座城市访问,除了纵横交错的水泥马路,我们几乎没有看到过有裸露的地面,到处是绿草茵茵,林木葱葱,是初夏盛开的鲜花,是弥漫着花香的空气。从洛杉矶往东北,穿过属于内华达山余脉的群山,就进入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的绵延一千多公里的西部大沙漠,即便在这里,我们也见不到飞扬的尘土,见不到“居无定所”的流沙,更没有听到有什么沙尘暴,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上,放眼望去,我们见到的是覆盖着一层低矮的稍稍泛黄的小灌木和绿色草本植物。在穿越大沙漠的路上,我们的汽车要停下来加油,就在沙漠加油站的周围,长着一棵棵能遮荫纳凉的大树,奇怪,为什么油站上的树能够存活,而且长得这么高大而茂盛呢,近前一看,原来加油站为了改善局部的小环境和小气候,是下了血本的,我们发现,在每一棵树的根部,都有一个直径大约有一米多宽的洼下去的浅坑,就在这个浅坑里,安装了一个专门用来给树浇水的水龙头。在炎热的夏季,油站上的工作人员每天早晚两次,都要打开水龙头给浅坑放水浇树,沙漠上的片片绿荫,来得多么的不容易啊!
(三)
飞机从加拿大的温哥华往西北飞行,穿越美国的阿拉斯加,就进入极地上空。在艳阳下,飞越极地,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饱眼福的好机会。从极地上空鸟瞰阿拉斯加的雪山和白令海的冰川,那是怎样令人兴奋不已的美景啊!
雪山,我见过。冬天的井岗、武夷、泰山和峨嵋,漫山皆白,那景致也是很美的。但大多是抵近观察,是近看仰观。山中观山,见到的只能是大雪山一个小小的局部,虽然看得到树形草影,摸得着挂在山崖上、树枝上和草房屋檐下的水晶般的冰挂,但绝没有坐在一万米高空的飞机上,透过舷窗从极地上空俯瞰那里的大雪山和冰川的那种壮观景象,也不会使人感到那样地激动和震撼。
山峦起伏,绵延千里的雪山和几乎覆盖着整个白令海的大大小小的冰川。
相对于树形草影——这个大自然的微雕冰雪作品来说,那可是全能的上帝用大手笔挥洒出来的既气势恢弘又变化万千的绝妙佳作啊。从飞机上乍往下一瞧,一片白茫茫。但定睛看时,由于大山的凹凸起伏和对太阳的向背,对阳光的吸收和反射各不相同,于是,山顶山谷山脊以及山的阴面和阳面,呈现出明暗不同的光线变化。飞机越往南飞,大雪山的变化也越多姿多彩。渐渐地在那白色的冰雪世界里,裸露出不少深褐色的或黛色的山脊来,那裸露的条条山脊就象是冻趴在雪地里的百足之虫。再往南,许多山顶也露出了它本来的褐色或黛色,与走向四周同样是褐色的或黛色的山脊相连,从高空中看下去,就像是有人在雪山顶上,放置了一只只硕大无朋的章鱼。
雪山连着冰川和大海,连得那么自然与和谐,一点也不露痕迹。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不待我分清那里是陆地,那里是大海,飞机早已经在白令海的冰川上空飞行了。依我对于大海的认识和经验,海平面应该是平的,最多无非有因为风浪造成的丈把高的浪差,因此,我过去总因为大海上的冰川也该是平的才是。但读者朋友如果也这样想的话,那你可就错了。实际上,冰川的大小和形态各异。在飞机上,我看见一块块漂浮在大海上的浮冰,有的边沿陡峭,如同断崖绝壁,活活一座巍峨的冰山;有的虽然边沿平缓,却逐渐爬高,那坡度有如按照牵在手里的刚放飞风筝的线的斜率计算出来的,别以为这样的冰川坡度平缓,没有多高,其实,它的高差也相当大。当飞机飞临它的高端时,我感觉冰川似乎就在自己脚下,仿佛打开机舱门,我就可以纵身跳了下去,而没有安全之虞。但当我顺着那平缓的斜坡往远处看去,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川的那一头,却是一个可怕的万丈深渊。
飞机继续南飞,渐渐地大海上的冰川变少了,也变小了,一直变得无影无踪了。艳阳高照,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从飞机的舷窗看出去,天蓝蓝,海蓝蓝,海天一色。
原载《福建金融》2001年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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