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冬芒江 于 2019-8-23 20:22 编辑
《小崔说事》连着十几集,全都是与作家的对话。能上这档节目的作家大都是有天赋会用功很执着的名人,也都是独立、独特、独行的主儿。在作家的行当里,还真的很难找出谁与谁特别相似的呢。
陈忠实
陈忠实,陕西长安人。曾在《白鹿原》扉页上,见过他的照片。虽然满脸沟壑尽是皱纹,但头发茂密目光炯炯,特别的沧桑睿智。如今做客节目,却俨然成了个地地道道的老者。
他说自己最早接触的文学作品,是选登在初二课本上的赵树理小说。于是便模仿其风格,写起了作文。此事引起班主任车老师的关注,不仅推荐其评奖,还鼓励向《延安文学》投稿。虽然没有成功,却成了个文学青年。
他对作家柳青有着一种覆盖式的崇拜情结。认为柳青是从生活真实到艺术真实的典范。柳青的《创业史》一直放在枕边,随时进行欣赏式品味式的阅读。柳青在《创业史》开篇前,写了两句民谚与格言,创业难;家业使弟兄们分裂,劳动让全村人团结起来。这应该是柳青当时对人生和社会认识的提炼与升华。
但时隔二十多年后,陈忠实却干了一件与柳青当年完全“反动”的事情。柳青挨家挨户动员群众走集体化道路;他却把集体的土地与牲畜分给各家各户。他俩是不同时期的两代中国人,经历了截然不同的心理历程与精神感受。这个很复杂的过程,陈忠实称之为“剥离”。
陈忠实推崇《静静的顿河》。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当时刘绍棠刚被打成右派,学校读书馆还未来得及清理其作品。于是,陈忠实有幸读到刘绍棠赞扬该书作者肖霍洛夫是天才的文章。正是这篇文章激起了好奇心,第一次接触了外国文学作品。从此而一发不可收。尤其在文革期间,偷偷读了许多外国名著。
陈忠实的代表作《白鹿原》获得茅盾文学奖,此举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的地位。《白鹿原》构思了两年,写了四年,称得上一个民族的一部秘史。我93年读这部书时,就有一种强烈的震撼。第一次在国家出版社公开发行的读书中,看到如此大量而又直接的性描写。更为惊奇的是,书中对国共两党人物的刻画,没有简单按阵营去划分,而是从人性的角度切入,呈现出了历史的真实。共产党里有个别小人,国民党里也有正人君子。这在建国以后的文学创作史上,是非常明显的一个分水岭。
过后也经常想一个问题,作家也是凡人,很难脱俗的。在那个时候,用白嘉轩娶七房媳妇开篇,的确非常新潮与夺人眼球。但毕竟有商业操作之嫌。如果放在现在的年代呢,他会选择另一种开头吗?陈忠实本人到底怎么想的,外人并不清楚。
王跃文
王跃文,湖南湘西人,1962年生,1984年大学毕业。1999年一部《国画》成名。
他不赞成《国画》是官场小说,或政治文化小说的说法。对所谓的经典之说,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认为经典不是评论家评的,不是官方下文件封的,也不是评奖的结果。一部作品,能读三十年、五十年,就算经典了。《国画》到现在13年,刚出版三个月,就重印了五次,中间因故停印,却一直在流行。行内保守估计,最少在500万册以上。
王跃文在县政府工作8年,市政府工作3年,省政府工作9年。他说,《国画》书中的朱怀镜,既不是正面人物,也不是反面人物,只是出于对生活的一种思考。北方某省一位财政厅副厅长称,他的经历与朱怀镜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到地区当副书记、书记。很多干部见面调侃,都相互称怀镜兄。并认为,领导干部能像朱怀镜这样,就很不错了。对此,他感到很忧虑。
他用很长时间描述他的家人。父亲,母亲,奶奶。很细致,很艺术,也很动听。但过后细想,总觉有编造之嫌。像编故事一样,虽然情节显得特别极致、集中与整齐,但修剪、取舍与拔高的痕迹犹在。联想到王蒙写自己父亲的文字,连发酒疯的事也不回避。真有截然不同的两样感受。我其实非常喜欢王跃文作品的。见到他出的新书,便忍不住要买。可他对家人的叙述,听了却让人很不舒服。
王跃文与沈从文是老乡,也很推崇沈从文。他俩都是大家。沈从文以家乡为题材,写了著名的《边城》。如今王跃文也以家乡为题材,写了《漫水》。据他说,业内人士反映很好。我没来得及看,却十分的期待。
虹影
虹影,美女作家,重庆人。她的装束与外表充满着洋气与洒脱。倒不是因为嫁了个洋丈夫,并移居到国外;而是气质与谈吐,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与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实,她身世很苦。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生,从小生活在贫穷饥饿的大杂院中。六岁送人后又接回。18岁时,才清楚自己是母亲与另一个男人所生。因此愤而出走。浪迹天涯的十年,让她成了一个诗人。后来因为喜欢英国文学,便移居海外。九十年代35岁时,写了《饥饿的女儿》,并一举成名。新书销售量超过畅销书《哈利波特》。
《饥饿的女儿》取材于自己的经历。书中女儿的饥饿,不仅仅表现在物质上,更残酷切肤的体现于精神中。母亲的形象当然不好。直到自己当了母亲,才真正读懂了已经去世的母亲。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做人的尊严。为此又写了《好儿女花》和《小小姑娘》两本书。她的创作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经历。
虹影爱书成癖。国内与国外的家,都有一个很富有的书房。她说,书的财富,永远是无穷尽的。并戏称文学就是撒谎。说作家要不怕寂寞与孤独,也要碰运气。但作家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团队,不管多老,都可以去做。
王树增
王树增,北京人,1952年生,军旅作家。他的书的确很厚。如《解放战争》《朝鲜战争《长征》《1901年》等,都是大部头。
他对纪实文学的理解有三点,非虚构;不是教科书;有文学特质。
王树增曾上过《百家讲坛》。其风采早有领略。这次做客《小崔说事》,依旧慷慨激昂大气磅礴。可能因为上节目太多的缘故,对主持人也不怎么客气。节目中,详细地谈了为写书所做的大量的功课。说每一个事件,包括细节都能做到有据可查。说有一次做访谈节目,年轻的女主持人,竟然怀疑黄继光的事迹是假的。岂不知他本人曾在黄继光生前的连队当过兵,对黄继光的英雄事迹早就熟烂于心。随即毫不客气中断节目与其辩论。最后愤怒地扔下一句硬话,绝不允许辱没我们的祖先。
我边听边想,王树增写这么重大的题材,可真够艰辛的。但同时也非常幸运。这些像天地一样大的题材,不是所有有才的作家,都有此好运的。写重大题材,背后哪能没有推手呢?能在很多节目中侃侃而谈,正是因为有缘写这些重大题材的书。而许多如他一样有才的人,却没有这种机遇,想为也无缘去为。如果想想这些人的感受,或许他的声调会变得平和许多。
不过在结尾时,倒显得特别亲切。这么一个威武之人,却喜欢看动画片。床头放的是菜谱。他幽默地告诉大家,烦闷时,不妨背背地图。
周大新
周大新,河南邓州人,军旅作家。名气不如王树增那样响亮,形象也不威武,腼腆的微笑,浓浓的河南口音,以及朴素的衣着,让人顿时想到两个字,低调。
周大新是一步步从社会最底层走过来的。挖过野菜,拾过柴,也种过地。有18天没吃过一粒粮食的经历。饿的恐惧早已植入内心深处不能自拔,甚至影响到观察事物的方法。直到现在,一听到谁要减肥,就特别反感。真的饿怕了。1970年从军,其中最实际的一个想法,就是能吃饱饭。
周大新受村里一个人称鸭嘴叔的影响,走上创作之路的。从描述中,可以想象到这样的情景,文化生活极度贫乏的农村;夏天,月光下;全村人集中在场院中,听着鸭嘴叔说书。冬天,饲养室里;同样挤满了人,还是在听鸭嘴叔说书。他1979年开始发作品,有《香魂塘畔的香油坊》《第二十幕》《紫雾》《银饰》《走出盆地》《21大厦》等。
周大新感情极为丰富,甚至有些脆弱。他说,人活在世上太不容易了,所以你要爱一切人,包括你的仇人。说到此处,竟哽咽失声。他说,他的新书《安魂》,就是为每一个死后的人建立一个合理的去处。
但愿吧!目前还未拜读此大作,不好发什么具体的议论。
麦家
麦家,1964年生于浙江富阳。从军17年,辗转7个省市;历任军校学员、技术员、宣传干事、处长等职。1983年毕业于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无线电系;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1997年转业定居成都,供职于成都电视台电视剧部。
麦家的主要著作有《解密》《暗算》《风声》《紫密黑密》《地下的天空》《让蒙面人说话》《充满爱情和凄楚的故事》等。其中《解密》被中国小说学会评定为2002年中国长篇小说第一名并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电视剧《地下的天空》(编剧)获第二届大众电视金鹰奖最佳电视剧等。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暗算》成为2006收视率最高、影响最广泛的荧屏节目。
麦家的文笔神鬼莫测,每当你以为发现了真相时,却总是感到疑雾重重;在揭开谜底之际,才顿时豁然开朗。他笔下的人物性格丰满,几乎每个人物都值得细细玩味。他推理缜密伏笔千里,让人如临其境,仿佛就是事件的亲历者。其作品也被称为新智力小说。
这样一位有实力与潜力的作家,却不善健谈。言语之间多次流露出孤独感。甚至怀疑自己所作所为是否还是个思想、精神的传播者。因此而经常失眠。
刘震云
刘震云,河南人,当代走红作家。他的《一句顶一万句》,获得茅盾文学奖,但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庄严与神圣。节目现场他始终都在调侃。
他说,中国知识分子有存在的必要性,目光应该像探照灯,照未来,有担当。但现在有的有些知识,却没有见识;有的不是知识分子,仅仅是知道分子。知识分子在目下只是个中性词,甚至成了贬义词。他说,中国教育本身需要教育。应试教育把100个孩子变为1,而素质教育则可以把100个孩子变为200。他说,中国人什么都不缺。人不缺,钱不缺,奢侈品不缺,就是缺见识。
他说,读过书的就是知识分子吗?不识字的同样也可以成为知识分子,而且是大知识分子。他的大舅不识字,赶了一辈子马车,但学问大得很。成功的秘诀是,一个不聪明又不很笨的人,虽然在世上难混,但只要一辈子坚持干一件事情,肯定能成功。他就是听了大舅的话,一辈子干说瞎话。他的二舅是木匠,也是位大知识分子。他的绝招是,做事情要慢,慢工出细活。而崔永元则是他的三舅。崔永元曾发牢骚说,有的人有知识,但没有见识。这话说得太好了,与康德一个水平。
他写的书,名字都很怪。有一本叫《一地鸡毛》,写一个小公务员小林。三十年过去了,小林也该变成老林了。他准备写个续篇,题目就叫《鸡毛飞过三十年》。获奖的《一句顶一万句》,开头的一大段文字特别绕,像绕口令一样,说老杨与老马的朋友关系。现在也想弄个续篇,名字就叫《一万句顶一句》。最近又出了一本新书,名字也怪得出奇,叫《我不是潘金莲》。
他要求崔永元把节目的名字改了。小崔说事,名不副实,应该叫《老崔说理》。
梁晓声
梁晓声,祖籍山东荣城,1949年生于哈尔滨。当过知青。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主要作品有《天若有情》《白桦树皮灯罩》《死神》《人间烟火》《一个红卫兵的自白》《从复旦到北影》《雪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父亲》《今夜有暴风雪》《郁闷的中国人》等。
印象中他是一位专写知青题材的作家。他分辨说,他的全部文集55卷,约1600万字,而知青题材仅有200万字,占十分之一多一点。谈到今年热播的电视剧《知青》时,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山东省长姜大明是他们一起的知青,知青情结浓而不衰,竭力支持这样的题材。主要目的就是不要忘记那段特殊的历史,因为知青与文革在时间上是重合的。《知青》还有后续,叫《返城年代》。
梁晓声说自己很郁闷。坐出租车都与司机争吵。他说,仇官、仇富的情结好理解,但仇知识分子,怎么也想不通。在两会上,曾拍桌子要求减免农村学杂费,自以为是弱势群体的代言人。结果也被人仇上了。
梁晓声说话,不慷慨激昂,也不咄咄逼人。但不失幽默,充满了机智与善意。文革中,他的家庭出身好,却从未发彪整人。见了受批判的老师,总要鞠躬问好;给同学们做鉴定,竭力争取最好的评语。他感叹现在好人的标准太低了。不坏即好。朋友也不像朋友的样子,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可当朋友。太匪夷所思了。
整个节目,几乎就他一个人在说。插科打诨很少,掌声也没有,静悄悄的。但能感觉到大家专注的神态与沉重的心情。时间有限。主持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仓促之下,梁晓声急忙刹车。匆忙扔下一句,中国人一定要补上好人文化这一课。
邓贤
邓贤,四川成都人,1953年生。现任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师范学院教授。1982年开始文学创作。主要著作有:《天堂之门》《大国之魂》《中国知青梦》《流浪金三角》《中国知青终结》《落日》《父亲的一九四二》等。
邓贤是个大才子。77年恢复高考时,打着赤脚直接从大田进入考场。作文不打草稿,一气呵成,把两个题目全做了。监考老师都惊奇地围着他看。后来其中一篇以《青松赞》为题目,刊登于云南日报头版,还成了学校的教学范文。
他的口才也极佳,并特别喜欢演讲。在节目现场,主持人提问的话头,就像打开了泄洪的闸门,顷刻间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便淹没覆盖了整个场面。人们先被汹涌澎拜的波涛所震撼,接着便有了强烈的窒息感。只能远远地旁观欣赏,而不能投入其中与之共舞。相比之下,倒是清澈的潺潺流水能留住行人的脚步,叮当的细细泉水能引起山河的共鸣,春天的蒙蒙小雨能浸润大地的心田。我在震撼与惊奇之中,确实没有收获到多少珠玑妙言。
但这并不妨碍对邓贤人品与才气的敬佩。他当过7年知青。而且没有荒废过一天。除却出工劳动外,就是看书学习。他背过哲学辞典,奔波几十里夜路与人讨论资本论。只要有好书流传过来,便一夜不睡抓紧读完,第二天再传给别人。鼻子经常被煤油灯熏成黑的。他也推崇《静静的顿河》,认为能把书写得那么好,此生足矣。当知青时,只看过第四卷。因此到大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图书馆借前三卷,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邓贤写过许多知青题材的作品。但后来却转到“国军”的抗战题材上,而且一发不可收。这其中与他的父亲很有关系。邓贤出身名门望族。祖父是大实业家,父亲是华罗庚的学生。父亲1942年自愿报名参加了中国远征军。也正为此,他们兄弟姐妹的前途,在文革中备受影响,对父亲也都存有怨恨。87年邓贤意外地发现了曾经的战争遗址,此后便开始了艰难地跋涉,终于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也算给父亲一个政治交代,或者作为晚辈的一种赎罪吧。
阿来
阿来,四川阿坝人。出生于一个200多口人15华里长的山区小村。从小帮助舅舅放羊,经常遭遇老鹰叼走小羊的事情。上初中时,正赶上知识青年下乡,于是辍学回家。后来恢复高考又上了中专。一次偶然机会,有幸参加了地区组织的笔会,从此便开始写诗。其作品《尘埃落定》获茅盾文学奖。 89年时30岁,感到很不自信。于是徒步到阿坝的每个乡旅行,每次出去一两个月。五年下来,走遍了整个阿坝地区。强烈感受到,在广褒大地的人群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94年开始写《尘埃落定》。完稿后出版社认为,太高雅,不适合发表;如要发表,就得改得通俗一点光明一点。阿来很固执,坚称除了错别字与标点符号外,一个字都不改。于是,作品便被搁置起来。
那时 邓贤名气已经很大。在他的推荐下,97年才得以发表。当年就印刷5万册,到现在已经印刷150万册。200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
获奖后一度有点飘飘然。在机场候机室,认识他的几个记者要与他合影。呼啦一下子,涌来一大批人都要与他合影。其实,好些人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作品,只是凑热闹而已。就在相机快门闪耀的那个瞬间,他清醒了。还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的好。
慕容雪村
慕容雪村,东北人,70后出生,网络走红作家。主要作品有:《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天堂向左,深圳向右》《伊甸樱桃》《中国,少了一味药》等。
慕容雪村详细谈了他卧底传销团伙的经历。在那个跟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过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清苦生活。通过不断的重复洗脑,不少人真的变傻了,心甘情愿地相信那一套骗人的说教。
他的作品主要写对人性、生活的质疑。具有典型的都市文学风格,故事背景多为现代大都市。并擅长表现都市中小人物的生活经历与命运遭际,描写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与欲望的诱惑下所产生的心灵钝化与人性异变等现象,进而展现生存的残酷、现实的灰暗以及人性的痼疾等问题,透露出明显的残忍特色。而在叙事风格方面,往往曲折起伏诡异多变,行文风格更是恣行无忌态度绝决。
他坦言,自己其实特别阳光。正因为阳光,所以要探求生活的另外一面。
方方
方方,武汉人,女作家。她的经历很独特。74年高中毕业后,当了4年搬运工。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电视台干了6年。
她特别怀念4年的搬运工生活。称之为是社会大学。尽管当时生活很苦,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但如今回忆起来,却倍感温馨意义重大。周围的人,大部分是从河南逃荒过来的。在河南棚子里,有许多充满爱心的故事。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对生活的乐观态度。
她感叹,现在不是读书的时代,而是读人的时代。和平时期,人成长得慢。我们是从大我时代出来的人,写出的文字却充满了自我;现在的青年是在自我时代成长的,写出的文字,却是无我。
她谈自己的新书《武汉城》时坦言,当年的战事过去了80多年。已经能够比较客观地以平静的心态对待。自己人、对手与好人、坏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文学是个人化、个性化与私人化的行为,但汇集起来,就是时代的声音。写的时候,不太想读者的反映。
方方衣着非常朴素,一点也不新潮。但其言谈话语,却飞扬着时代的气息,没有丁点的守旧。而且睿智机敏,于不经意间就蹦出一串串的妙语箴言。
阿乙
阿乙,1976年生于江西瑞昌。警校毕业。从乡村游历到县城、省会、沿海城市、直辖市、首都,未来还想去纽约。先后做过警察、体育编辑和文学编辑。在《今天》《人民文学》等杂志发表过小说。作品有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情人节爆炸案》等。曾获人民文学年度中篇小说奖。
他不承认自己是作家。觉得能写出感染几代人的作品的人,才配称作家。也坦言自己的写作,是从模仿开始的。模仿就是学习。有的作家标榜的原创力,其实很可疑。
他特别爱瞎想。看路过的火车,就想车上与车下的人相望,是傻子看傻子。牌桌上摇骰子确定座位,顺时针方向,正好是副主任、主任、退居二线的老领导、自己。就想这可能便是自己人生的路线图,转这么一圈,离死就不远了。
听阿乙的讲述,感到他为人低调,是个非常古怪的人。
写完这些文字后,回头又仔细看了一遍。很是认同王跃文对经典的表述,也很赞成阿乙对作家的定义。同时还涌出个怪怪的念头,那许多成名的大作家,基本上都是那部为之成名的作品达到了巅峰。之前的写作,是练笔、积累与攀登。之后呢?则凭借名气,在下山的路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敷衍读者。或许他们的本意,并不想敷衍。但精气神不行了,总也没能超过那部成名之作。最数陈忠实实在,承认自己确实写不动了。这虽然不是铁的规律,但却成了一种常态。因此,在书实在太多太乱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去读经典与成名之作的好。
(2012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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