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花甲（外一篇）

清风淡雅 · 发表于 2019-12-2 10:31:12

本帖最后由天龙于 2019-12-2 10:49 编辑

　人生如酒，醇厚，绵长，人的一生路遇“花甲”，才会拥有如酒的人生。
　　——题记

　　一、花甲，花甲
　　周五匆忙回城，习惯性地买菜，在超市见了花甲，想买。柜员小姐姐让我自己捞，我捞了一笊篱多点就停下来了，她见状很平静，问：“就要这点啊？”我回答：“我一个人，够吃就好，这个又没啥肉，还没亲自炒过呢！”她讥笑我：“花甲，谁吃肉啊？就吃个味道！”另外的一个柜员觉得她说话有些不妥，忙凑到我跟前来说：“回家放一勺盐，浸泡十来分钟洗干净，放辣子炒香就可以了，简单着呢！”
　　我脸上大写的尴尬逐渐褪去，回了声谢谢，夺路而走。
　　我之前去市上见路边摊上有人炒花甲，香气捷足先登，窜入我的鼻翼，就在此时“邂逅花甲”闯进我的双眸。我喜欢“邂逅”两字，听起来多么浪漫、多么美好，又多么温馨，仿若每一寸光阴里都盈满了情意。
　　无独有偶，今天买花甲回家将“邂逅”延展。把花甲倒入盆中，放入一勺盐，浸泡数十分钟，清洗干净，焯水三分钟，多半花甲经不住一百摄氏度沸水的热情拥抱，情不自禁地伸开了双臂，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软体。捞出后冲洗干净待用。锅里倒油烧热，放入蒜末爆香，倒入鲜青红椒粒，随后放入等量的耗油、老抽、生抽、鸡精、十三香、白糖、盐，翻炒，勾水芡，再放点蒜末和青红椒粒，就出锅了。
　　配上自酿葡萄酒，可谓绝配。花甲上沾的味道被我吮吸干净后，我细看花甲的贝壳，比生花甲的颜色更鲜、更净，花纹不一，温婉、娴静。眼前的花甲壳让我想到了人过六十岁的花甲。约定俗成，六十年为一个循环，有六个甲。十年一甲，六十年啊，年轮如花纹，浓缩光阴、缱绻流年的印证。
　　岁月有痕，人心有暖。印在花甲上的痕迹，和我们留在生活里的痕迹异曲同工。
　　其实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优雅蜕变。时光总会拽着我们的衣襟，拉进花甲的大门，双鬓染霜，眼睛深陷，鱼尾纹、法令纹会不经意地浮在面上。
　　男人也罢，女人也好，走过六十年的确不易。成长，成熟，都在无数次跌倒的路上学会重新爬起，跌跌撞撞过多少次，才学会了稳稳当当的行走。
　　吃着花甲，就着红酒，听着古筝曲，游目骋怀，思绪飞呀飞……
　　如今我距离花甲还有十余年，那个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二、苹果，苹果
　　近日偶见清代姚华《减字木兰花·香蕉苹果》里的诗句：“志搜赤柰。别样色香宜作绘。”让我想起幼时的那一个场景：眼巴巴地瞅着院后一棵树上的青香蕉苹果。
　　待到苹果长到青皮核桃大时，我就站在树下仰望，数数，不多不少，十六个，家里六口人，人均几个，还有结余，我们姐弟三人完全可以仗着自己是小孩，多吃半个。就这样我在心里打着我的小算盘，还没到吃的时候，想想都觉得美。一个个青翠的苹果，远比画家染色还好看，一股股香气不打招呼地跃上我的鼻尖，一不留神就钻进了我的鼻腔，沁人心脾，美滋滋的。
　　苹果恋上了我的家乡，究其原因：海拔高、日照时数长、温差大。大抵上正是因了这些，苹果迅速繁衍，品种、规模、质量一路攀升，家乡终究成了苹果出口基地。时光独喜苹果一样，一进秋天便有各个成熟期的苹果闪亮登场，瞧那一溜两行的竹筐，青香蕉、黄元帅、红富士，单就这些颜色，已经令我眼花缭乱了，后来新品种相继面世：国光、红星、嘎啦、红蛇果……脆的，甜的，酸的，一股脑挤了过来。
　　高中我竟然报考了职高的果林专业。这下就从苹果嫁接、春护、夏剪、秋收、冬管学起，三年如一日。老师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于是我在夏阳和西北风、雨夹雪中坚持趴在树上剪枝，心里却在埋怨，老师太严苛了。可待到来春见到拇指大小的苹果钻入我眼时，我会心地笑了。这个瞬间，被父亲记录入脑。
　　父亲栽植的苹果树达几百棵，夏剪和冬剪成了我的事，然而父亲说我疏花疏果就等于是在减少苹果产量，喷洒农药就等于给苹果增加有毒物质，但是我心里清楚，宛若蒜辫子的苹果，犹如蜂窝煤球的苹果，在市场上没有立锥之地，因此我只能偷偷去果园。
　　几经折腾，家里的苹果终于可以一筐一筐地进入市场，黄橙橙、红彤彤的模样，惹人喜爱，讨人欢心，自然深受果贩青睐，价格高，出手快，收入高，父亲拿着一沓颜色各异的纸钞，心里乐开了花，说，这下有钱交学费了！
　　苹果改变了我的命运，我顺利完成学业，考入心仪的大学。一晃毕业，我参加了工作。
　　如今去超市买苹果的心情是欢喜的。
　　苹果，人称智慧果，民间取其谐音，称之为平安果。苹果带给人们平安，愿天下人皆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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