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2-4-1 16:28 编辑
云再次结婚了，丈夫叫军，一个高大魁梧男子，婚纱照上两人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云的女儿如画和军的儿子福儿手牵着手站在在新的父亲和新的妈妈身边，一家四口在亲人们的祝福中留下了幸福的合影。 云的第一个丈夫在车祸中永远离开了她们母女，他叫雷，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两个人是在一家工厂认识的，因为雷的帅气，厂里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愿意围在他的身边，盼望得到他的亲睐，云默默的躲在一旁悄悄地观望，她也喜欢雷但是从不敢奢望，远远的看着就很知足。 云长得很漂亮，白净的皮肤就像在牛奶中浸泡过，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嘴角常常挂在温婉的微笑，美中不足，就是个子太娇小，看着女友们如彩蝶般围着雷翩翩起舞，她也想上前和他说几句话，哪怕是一句，她不敢，担心引来女友讥笑的话语，那么偷偷的看着，读着，每当雷走过身边，她都会脸红，心跳，但是从来没有勇气和他对视一眼，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有时笑着和她搭讪几句，每次雷和她说过话，她就有种想唱的冲动。 云所在的工厂是做木器加工的，成品车间几乎都是女工，年轻女孩子居多。雷是质检员，每当下班交班时，这些女孩就匆忙把加工好的成品，木勺，木铲一类的收拾进各自的塑料筐内。用手推车运到车间的另一端，等着检验入库。这是雷最忙的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刻，女孩子喜欢和她说话，雷习惯了，头也不抬，任你莺声燕语，叽叽喳喳，依旧干自己的，合格的放一边，不合格的甩进主人的框子里，它的主人会嘟起小嘴，撒娇的央求雷高抬贵手，返修少一些，这时雷就变成包公，板起帅气的面孔：这是出国的，是国脸能糊弄吗？女孩就会做个怪脸，怏怏而去。 每次云都是最后一个过去，不想凑热闹，也不想争什么，她把每件成品整整齐齐地码好。雷喜欢验她的产品，云做事认真，几乎没有次品，返工的很少，所以每次她来的最晚，却是下班最早的一个。 这次也不例外，雷把最后一个木勺扔进合格的堆里，笑了笑：“好了，没有返工的。” 云也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刚要走，就听雷的声音：“你晚上有时间吗？” 她心跳立刻加速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吗” 雷点点头，还是小声地：“这里还有别人吗？如果你有时间，咱们一起走走。” 云羞涩地笑了。雷说：“晚上八点，我在你家东边的路口等你。” 云感觉生活是那么美好，一路都想开心地笑出来，路边的紫薇好像突然之间像她展开了笑脸，嘈杂的汽车喇叭声，漫天的灰尘在她耳边，眼前也荡然无存……她把车子骑的飞快，险些撞了一个行人，招来几句臭骂，她也毫不生气。 云的家在一个城中村里，高耸林立的楼房群里隐藏着这个二百多户人家的平房区。她哼着曲子走进大门妈妈正在做饭，她放好车子，踏进厨房：“妈，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她捻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真香” 妈妈感觉到女儿的变化，平时安安静静的云今天好像活泼了，“怎么，喝了笑婆婆的尿还是发工资了？这么高兴。” 云撒娇地揽着妈妈的腰：“见了您我不能高兴吗？” 妈妈正在和面，头也不抬：“你是我女儿，脾性怎么样我能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妈听听。” “哪有高兴的事，我天天这样，今天饿了。”云敷衍了妈妈一句，扭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蛋，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难怪妈妈说，阳光灿烂，连眼角都带着笑。真的，她怀疑在做梦，一米五五的个子，他会看上我？车间美女如云，天天众星捧月，我从没敢正眼看过他，他怎么会看上我呢？云有过幻想，但是从没有期盼雷会约她，在他眼里，雷高高在上，那么优秀，绝对不会看见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是做梦吧？今天的话是雷对我说的？云的心乱了。二十二岁的她，第一次心这么乱：他不会寻我开心吧？不会骗我吧？去还是不去呢？ 云是个本本分分的女孩，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晚上很少出去，即使出去，也是和妈妈一起，今晚怎么给妈妈说呢？她就在这么犹豫不决中时间已是七点，妈妈叫她吃饭，她才清醒过来。 “撒个谎去了再说。”她做了决定。 弟弟妹妹吃完饭上晚自习了，爸爸没回来。妈妈坐在饭桌旁，她坐下来。匆忙喝了几口饭，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怎么给妈妈开口。妈妈似乎看出什么，“怎么了，有什么事是出来我听听，说不定妈还能帮你参谋一下。” 云知道这事不能瞒着妈妈，犹豫了一下说：“妈，雷约我出去，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妈妈也在那家工厂上班，和雷的妈妈一个车间，知道一些雷的情况。她闻言一愣，“他约你？雷倒是一个好孩子，脾气好，长的也好，就是家在山里” 云撒娇的看了妈妈一眼，“想那么多干什么。我是问你，今晚我去是不去。” 妈妈沉吟了一会，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有主见了，自己拿主意吧。” 妈妈很民主，从来不强求姐弟三个顺从自己的意志，只要孩子们高兴，就是她的幸福。雷看上女儿，妈妈也高兴。 天暗下来，她换上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更显淡雅，清纯。给妈妈说了一声走出家门，径直朝马路走去。 雷早已到了，他站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旁边，正向这边看着，看见云来了，迎上前：“这么早。” 云笑了：“是你早。” 雷点头：“是，是我早。” 两人来到师范院墙外，沿着宽阔的渠边马路慢慢走着。行人很少，特别静，皎洁的月光透过柳丝射到地面，照着渠里缓缓流淌的水流，让人在炎热的夏夜里感觉丝丝凉意。两人静静地走着，雷一改往日腼腆，滔滔不绝的和云诉说着关于自己的一切，生活的大山，父母种地的辛劳，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诉说了对云的爱恋。 幸福来得太突然，云按捺不住心跳，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雷，脸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文静矜持，也有女孩的梦想和幻想，她渴望喜欢的人抱抱她亲亲她，也想依偎在他的怀里，闻一下他身上那股异性的馨香，她说不出口，只有地默默地祈祷，让这条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没有尽头。 雷好像明白她的心思，不再说话，两个人并肩走着，任月亮越升越高，风儿越吹越柔。 以后的日子，云变了，变得爱笑，变得活泼，他喜欢雷磁性的声音。以往她怕见异性，二十二岁了，还像一个小女孩，听到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就会脸红，妈妈常说她会变成老姑娘。遇见雷，她知道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渴望异性的青睐，宠爱，雷拥着她，感觉是那么幸福，这就是恋爱吗？恋爱真的很美，令人陶醉。上班的时候，她不在躲避雷，工作空隙，她会和他会心地一笑，雷也会抽空来到他的身边，和她说几句话，同伴们好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忙里和雷偷闲调侃几句，雷总是笑呵呵的不承认也不否认，任她们自己猜测。下班以后，两个人手牵着手，静静地散步，彼此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爱的花朵在悄悄盛开，云常常想，就这样幸福到终老，即使和他在山里住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因为是家族企业，雷的父母弟弟都在这里上班，妈妈催促雷在这些女孩中挑选一个可心的女孩，雷谈起云，妈妈说云个子矮，又是城里人，太娇气。雷反驳妈妈，云文静，做事认真，为人真诚，虽然是城里人，没有一点城里人的架子和霸气，不像那些女孩子，矫揉造作，奇装异服，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渐渐地，妈妈的思想发生了变化，慢慢的喜欢上文静，柔美的云。 她试探地问儿子：你去过云的家吗？她爸妈怎么说？ 雷看出妈妈心动了，趁机说：她爸妈没意见，条件是在城里买房子。其实买房子也好，以后你和爸就不用回山里，咱们可以住在一起，我和云好好孝顺您们。 妈妈当然不想儿子回到大山：“儿子，不要高兴的太早，妈疼你，你爸那关不知怎么样呢？” 雷差点跳起来，他知道，爸爸很早就喜欢云，不会反对的，一切阳光灿烂，皆大欢喜。他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赶快告诉云，让她开心，放心，妈妈不再反对，他们会幸福的在一起。 一切顺利，双方家长见面，在一个秋雨濛濛菊花盛开的的日子里，两家按风俗喝了喜酒，两个有情人确定了终身。 雷辞职了，去学开车了。车间里换了一个女质检员，清一色的女工，没有了叽叽喳喳的笑声，雷仿佛带走了车间的春天，女友们好像齐心协力，一起把矛头指向云，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和她说话，云孤孤单单，但她不感觉孤独，因为雷在她心里，雷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离开这里，每次想到雷，她都会露出幸福的微笑。 雷的家就在厂里，每天中午或下午下班后，她经常来的家里，帮婆婆做些家务，洗衣服，做饭，脏活累活抢着做；歇班的时候，就买些老人喜欢吃的食品，去雷的山里老家，看望雷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老人们越来越喜欢她，他们庆幸雷找到一个懂事的好媳妇。 雷每次从驾校回家，都和她讲一些驾校的趣事，她总是静静地听着，很少插言，她喜欢依偎在他的身边，看夕阳西下，赏月圆月缺，听风吹云动。 几个月过去了，雷拿到驾照，跟着长途货运的老司机实习了，十天半月回来一次，云想他，她知道，为了生活，她们必须历经很久很久这样分分合合的日子。 妈妈看好了一处房子，是一个幽静的院落，距离妈妈家很近，价格也合适，云很喜欢，公公婆婆也同意，结婚以后他们可以相互照顾，房子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云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接下来装修房子、收拾院落、拍婚纱照，买家具、两人忙得不亦乐乎，终于一切准备停当。 春来了，万物复苏，花红柳绿，他们在桃花盛开的季节，走进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日子温馨而甜美，他们手牵手逛街，看夕阳，只要雷不出发，每天接她上下班，晚上，他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着喜欢的电视节目，云醉了，看山山青，看水水绿，世间在眼里是那么美好。 夜静静的，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雷轻轻地抚摸着云的肩膀，悄声问：如果我们的孩子出世，咱们给取什么名字？ 云想了想说：如果是女孩就叫如画，我希望她的生活如诗如画，如果男孩，你取名字。 雷堵住她的嘴：好，就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长得像你，温柔漂亮，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我喜欢！ 云笑了。 不知不觉，小第三者进入他们的中间，又是菊花飘香的时节，云剖腹产下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孩，他们的女儿如画出世了。 雷紧紧地搂住躺在床上的云，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知道，自己以后不仅是儿子，丈夫，还是一个父亲，肩上的单子更重了。 雷没有陪她过完月子，就匆匆出发了，他要多挣钱，要让妻女过上幸福的日子。 小如画在亲人们的呵护中健康的成长，会笑了，长出几颗洁白的雏牙，呀呀学语了，渐渐地，会走了。 雷每次回家，都会发现女儿的变化，也发现妻子的变化，家清清爽爽，女儿漂漂亮亮，只是妻子清瘦了许多，雷心疼的搂着妻子：答应我，以后不许一个人打扫卫生，不许一个人洗衣服，等我回家我们一起做。 云不同意：你出车很辛苦。 雷拧着她的鼻子：傻丫头，我是想和你一起享受那份劳动的快乐。 云点点头：嗯。 从此，小巷多了一道风景，每次雷出车回来，人们都会看见一家三口的身影，一起洗衣服，一起倒垃圾，手牵着手逛街，散步。 生活像花儿一样，幸福像花儿一样，云陶醉在花一样的生活里。 幸福时光的脚步总是太快，转眼间，如画四岁了，进了幼儿园。 爸爸春天在车祸中去世了，妈妈伤心欲绝，小如画成了她忘记悲伤的寄托，她每天接送如画去，妹妹读了大学，弟弟上了高中，云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开始上班了，雷更忙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仅是妻女的依靠，也是岳母一家的依靠，他有了一个更大的计划。 晚上，静静的月光下，一家三口在公园散步，自从爸爸去世后，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散步了。 雷给她说出了计划：“云，我想买车，这样挣钱多，咱们辛苦几年，等攒点钱就把车卖了，做点小生意，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你说可以吗？云何尝不想和雷天天在一起？她点点头：“我听你的。” 雷说：“明天我出最后一次车，回来就和老板结工资，然后筹钱买车。” 雷出发了，云渴望着和雷天天在一起的日子，醉心于未来美好的憧憬里。每天下班后，她牵着女儿的小手来到路口，盼望雷早日归来，有时偷偷地笑自己：傻丫头，怎么这么心急呢。 漫长的十天过去了，云终于接到雷的电话：我在市里卸货，一会老板结工资，晚上就能回家。 云静静地等着雷归来，雷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她度过了不眠的一夜，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会发生什么事呢？是不是电话丢了？还是没有结工资今天回来呢？她想了很多理由，也没有答案，只能去上班。 上午十点多，公公阴沉着脸来到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拉起她的手走出车间，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云一脸茫然。 公公未语先哽咽：孩子，雷出事了。 云是在市殡仪馆里见到雷的，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嘴边，耳边带着没有擦净的血迹。他是昨晚十点多钟搭乘的车回家，与一辆迎面而来的宝马相撞，年轻的司机和他一样一起带着对亲人的无限眷恋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云坐在他身边，拉起他早已冰冷僵硬的手，轻声说：昨晚我等了你一宿没睡，怎么不回家呢？这里多不舒服，我们回家吧，你说的，回来买车，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的，怎么可以骗我呢？我们回家，如画还盼着你呢。她就这么喃喃地说着，周围哭声一片，她充耳不闻，就那么呆呆地坐着。 雷走了，带着对妻女的爱恋，对亲人的眷恋走了，留下了亲人们凄惨的哭声。爸爸出事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雷又离开了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先后离她而去，云感到生命没有了颜色，只是一片苍白。她把婚纱照挂满房间，把雷的衣服挂满衣架，鞋帽摆在眼前，每次看见这些，就像雷就在身边没有走远，他们天天在一起。 她陷入孤独之中，如画成了她的依靠，每天母女俩站在夕阳里，看着路的尽头，期盼那个永远不再回来的身影，如画常常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她呆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照片，雷拉着他是手，依旧是甜蜜的微笑。 两年过去了，亲人邻居们都为她操心，她都拒绝了，雷是她心里的唯一。妈妈哭了，看着妈妈憔悴的脸，云也哭了，她舍不得雷，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第一次见到军是在妈妈家里，军是邻居婶婶的远房侄子，长得高大，英俊，云想着雷，对他没有感觉，只是礼貌地说了一句话就回家了。军走进云的家是妈妈带他来给她灌煤气。云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她不想伤妈妈的心，也不想表示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淡淡的相处着。 云从来不询问他的情况，军也不说，他是一家工厂的电工，离云的家比较近，在妈妈的授意下，他经常来云的家帮她做些力气活，云不好拒绝，就想了一个让他自己离开的办法，干完活她留军在家里歇息，和他讲起雷的故事，军每次都静静地听着，从不插言，看着满屋子雷的照片，军被感动着，被他们的故事感动着，被眼前这个多情而深情的小女子感动着。 军性格内向，随和，常常带着微笑，像个大男孩，邻居们很喜欢他，都希望他和云早日走在一起。军憨厚勤快，他几乎包揽了母女两家所有的力气活，习惯了军的存在，几天不见，妈妈就会念叨，云耐不住妈妈的唠叨，不在排斥军，军用勤快，善良赢得了母女和邻居们的认可，有时，妈妈留下军吃饭，云也不再反感。以往她从不关心军的情况，妈妈说的时候，她借故走开，现在妈妈和邻居们说的时候，她可以听一会了，多多少少，她知道了军的一些事。 军的家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的山里，他原来也是一个司机，常年出门在外，妻子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子，那年村里有了网络，他心疼妻子山里生活寂寞，就给妻子装了电脑。妻子很聪明，很快学会了上网，认识了外面繁华的世界，仅仅半年，就抛下一岁多的儿子，带着他几年辛辛苦苦挣的钱跟随网友走了。军不再开车，操起老本行，干起了电工。儿子大了，经常要妈妈，虽然其中对不起他，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妻子的坏话，他不想年幼的儿子对妈妈有坏的印象，每次福儿问起妈妈。他都说妈妈在城里挣钱，等福儿长大就接他进城上学，他用善意的谎言，欺骗着儿子幼小的心灵，致使四岁的福儿，天天盼着妈妈早日接他进城。 云被军的故事震动了，她没想到军有这么一段心酸的婚姻。她心有所动，可是她忘不了雷，她的生活里，到处是雷的痕迹，她常常看着衣柜里的一叠衣服发呆：那是他和雷最后一次洗的衣服，是雷亲手叠的，两年来，她不敢动，想他的时候，她就会看着衣服，回想和雷一起的情景。 时光就这么悄悄走着，军依旧经常来，不是单纯为了云，是为了这对可怜可敬的两代母女，他不忍心看着他们母女吃力的做着不能力所能及的事情。 云纠结着，军理解她，对她说：你心里不要有压力，我只是习惯了，时间长了看看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把我看做是你的弟弟，等什么时候这个家不需要我了，我会离开的。 云想顺其自然吧。 秋去冬来，天越来越冷。早晨下起雪，大雪飘飘洒洒下了整整一天，晚上，雪花变小了下。 云看着窗外的洁白的世界，想起那次和雷艰难地爬上山顶看雪，虽然累却是那么开心。她翻出那次雷给他拍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是那么幸福，她沉浸在往事里，抱着影集睡着了。 半夜云被一股灼热烤醒，她摸摸身边的如画，发烧了，量量温度，四十一度。她慌忙起床找药，叫醒如画，让她吃下药，如画迷迷糊糊的呓语着：爸爸，抱我。怎么办，应该去医院。已经两点了，根本找不到车。云急的哭起来，看见妈妈在哭，懂事地擦擦妈妈的眼泪：妈妈，不要哭了，如画不想爸爸了。 云抱紧女儿，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熟悉却从未拨过的号码，她知道，四十多里路，又有厚厚的积雪，军来不了，没等那边接，她颓然挂了电话。发烧不能等，她给如画开始穿衣服：孩子，妈妈叫上姥姥带你去医院，妈妈和姥姥抱不动你，我们走着去。刚刚出被窝，如画不愿动，如云抱起她，准备出门。 忽然，电话响起,，云一看，是军的号码：开门，我就在门外。 她慌忙开了大门，门外站着雪人似的军，那么远的路，在雪地里是怎么走来的？云落泪了。 军边进屋边问：是不是如画病了，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一定有急事，不然半夜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说啊。 云泪如雨下：如画发烧，四十多度，我想带她去医院，没有车了。 军急了：快走，你怎么这么大意。他抱起如画，扯起一条小棉被给她蒙上，也不理云一头冲进大雪里。 在医生的抱怨声中如画打上点滴，静静地睡着了，云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军坐在床边看着如画，头也没抬：你睡一会吧，天快亮了。 云真的累了，她伏在另一张床边睡了。 天亮了，朦胧中，她听见军和如画的对话。 如画说：爸爸，你不要走了，我和妈妈想你。 军说：好孩子，爸爸以后再也不走了，陪着如画。 如画睁开眼睛，看见军：你不是爸爸，你是叔叔。妈妈说，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如画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军说：妈妈骗你的，我是爸爸，知道如画病了，爸爸回来看你。 如画说：不对，爸爸个子矮。 军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被风一吹，个子就长高了。 如画睁大眼睛看了她一会，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在魔法城被巫婆施了魔法长高了，对不对？爸爸。你为什么才回来，如画想你，妈妈也想你，常常看着你的照片哭，我们天天去路上接你。 看见孩子天真的笑脸，军想落泪，好孩子，爸爸不会离开你了，以后好好照顾你，不会让如画再生病。 旁边的云暗自伤叹：女儿想了这么一个充分的理由，她没有权利拆穿，也不想再听下去，她起身默默地走出病房。 日子恢复了平静，如画却不平静了，天天盼着军的到来，每天放学，吵着云带她去接爸爸，或者打电话要军来，军不想引起云的反感，每次都找借口推脱。 终于云心动了，她没有权利剥夺孩子享受父爱的权利，军是个好男人，她已经感觉到了，为了妈妈。为了孩子，云退步了。她拨通了电话：下班后你来吧，帮我做点事。 军来了，云指着墙上的照片，静静地说：帮我摘下来吧。 军读懂了云的内心，没有说什么，顺从的摘下墙上大大小小的照片，他知道，雷就要把接力棒传到他手里，从今以后，他要代替雷撑起这个家。 云默默地收拾起雷的衣服，她看着那叠整整齐齐的衣服，愣了一会，一起收拾起来。望着地上的几个包裹，云的心好像一下被掏空了：雷，永别了，从此，你将从我的生活彻底消失。对不起，你等着我，经年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平静地对军说，找个车，送走吧。 元宵节那天，他们结婚了，在亲人含泪的祝福里，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两个不幸的人有幸的走在一起。如画有了爸爸，福儿有了妈妈。 夜幕来临了，天空到处焰火盛开，两个孩子高兴地跳着，叫着：爸爸，妈妈，我们去看烟花。 云和军相视一笑：好，我们去看烟花。 一家四口大手牵小手走出家门，走进明亮的路灯里，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融入人流里，融进色彩缤纷的世界里。 哦，伤悲已经过去。 云，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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