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们（首发）

幽谷静雅 · 发表于 2020-2-19 19:45:15

本帖最后由天龙于 2020-4-2 16:36 编辑

【编者按】这篇诉说姐妹情深的亲情散文实在太吸引人了，可怜我连一个姐姐也没有，多想有个姐姐呀！篇幅较长，但结构严谨，层次清晰，分几部分记叙，三位姐姐一一回忆介绍，极有生活气息。开篇借儿子调侃自己的话引出正文，姐姐多、外甥多、亲人多了自然身边围绕着的全是浓浓的亲情。大姐是比母亲还亲的人，她带着妹妹吃遍了全村人的奶，带"我"去看电影，熬夜给妹妹做漂亮的花布鞋，这种深厚的姐妹情谊令人感动不已。她是姐妹中付出最多的人，虽然她后来不幸遇到车祸但保住了腿，“我”与大姐永远是最亲的人。二姐对“我”的爱不亚于大姐，她聪明好学，为女儿治好腿疾是她最快乐的事。可是二姐和她的女儿接连失去丈夫，虽然命运坎坷但她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三姐最溺爱孩子，她家是所有外甥的安乐窝。三位姐姐各有特点，作者能抓住她们的典型性格描写，让人物活灵活现。“我”与姐姐们的感情非常深厚，通过事例体现出姐妹们之间的骨肉情，语言质朴如话家常。美文，推荐共赏！【编辑：莫道不销魂】

人到中年，总喜欢回忆一些往事。闲暇时喜欢坐在电脑前追溯过往，敲击键盘，打出一些尘封的文字，动情处会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儿子实习回家，看见我在电脑前泪眼婆娑，戏谑地笑：老妈，流泪了，我怎么感觉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拭泪而笑：福从何来？一没发财，二没升官，只有两个天天惹我生气的臭小子。
　　儿子叫屈：你知足吧，你的潇洒幸运谁人可比？
　　何出此言？我反诘。
　　儿子类举：你看，你内有三个保护你的男子汉，外有几个疼你的姐姐；有一群尊敬你的外甥，外加一帮热情友好的同事朋友。寂寞的时候，网友陪你聊天，心血来潮的时候，发表一番心得感言。我早想感叹啦：老妈，我羡慕死了……
　　儿子的话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但也不无道理。常言道，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知足。是的，我应该知足。我庆幸，我有几个关心疼爱我的姐姐。虽然我已经四十岁的人了，但在姐姐们的眼里，我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牵挂着她们的心，她们的音容笑貌也时时印在我的脑际……

　　一、大姐
　　几个姐姐中，我和大姐最亲。很小的时候母亲有病，是大姐饭一口水一口饭把我喂养大。在我心里，大姐既像姐姐又像母亲。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首先想到找大姐，害怕的时候别的孩子最先叫的是母亲，而我叫大姐。晚上睡觉母亲搂着我睡不着，半夜我也会在抱着枕头跑回几个姐姐的房间，腻在大姐的床上。
　　我是在大姐怀里长大的。
　　我出生几个月后母亲就有病，十二岁的大姐抱着我满村转，每当我饿得哇哇大哭的时候，聪明的大姐就会凑到正在奶孩子的婶子大娘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吃奶的孩子，那些婶子们叹口气，看看可怜的姊妹俩，就会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一边，把我抱到怀里，我贪婪地吸吮奶水。大姐对喂我奶的人千恩万谢，好心的婶子会说：大妮，以后四想吃奶的时候，就来吧，不要饿坏了她。我没有机会多吃母亲的奶，却是全村孩子吃奶最多的一个。这些全归功于大姐。记得我已经两岁了，村西的一个大娘还说：四，来我喂你两口吧。大姐笑着说：大娘，我妹已经断奶了。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全村人没有不认识我的，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四长大了，多亏有个大姐啊。
　　我从小的好奇心就特别大，遇见什么事喜欢刨根问底，直问得别人不耐烦。二姐总结说，一切原因归功大姐，是她带我吃了太多人的奶，才养成了我好问的坏毛病。不过每次说这话的时候二姐都充满自豪感，末尾会加上一句：不过这也是好习惯，别人她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问呢。
　　长大的我，没有让大姐松口气，反而更增添了她的烦恼。大姐无论做什么我都跟着，有时惹的大姐很烦我，但是也无可奈何。就拿看电影来说，让大姐头疼。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文娱生活，最热闹的就是看电影，为了调节农村文化生活，县里电影放映队经常去乡下放电影，电影成了枯燥的生活的唯一调味品。下地劳动一天回来，只要听说邻村有电影，无论多累，哪怕十里八里，那些哥哥姐姐们也会追着看。
　　晚上早早地吃过晚饭，邻居的姑姑姐姐就来到我家，约大姐二姐去看电影。我扯着大姐的衣角：大姐，带我去，我也想看。
　　大姐面露难色：四，你太小，还要背着你怎么看啊。
　　二姐呵斥我：去了你也看不懂，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跟屁虫。
　　我委屈地哭了。
　　二姐不理我，拉着大姐就走，我哭的更伤心，大姐不忍，无奈回身说：走吧。
　　二姐不高兴：就你心软，去了又要抱着她，真是累赘。
　　不管二姐怎么生气，只要带着我我就高兴，晚了困了，自然有人抱着我睡，很多时候都是大姐的任务。我用眼泪换取大姐的同情心看了很多电影，像《渡江侦察记》《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后来，大姐她们多了一个心眼，每次听说哪里有电影都会瞒着我偷偷地去，时间不久就被我拆穿。原因很简单，二姐活泼好动，下地回来晚上也不会好好待在家里，每晚都会出去玩不奇怪，大姐从来不出去，帮母亲做完家就坐在灯下安安静静的做针线，如果突然出去，就一定是去看电影了。偷得办法也不灵了。直到大姐的手干农活时不小心骨折，不能抱我了我才刹车，不敢追着大姐了，可是电影还是要看，我改变战略方向，把矛头转向父亲，父亲从大姐背上接过我，继续我的电影征程。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是有点过分，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孩子看电影真的不多见，我也有自己的理由：谁让大姐老实呢，如果是二姐我就不敢，二姐说过，就是我哭成黄河，也不会带我的。
　　大姐不识字，可是她心灵手巧，无论学什么看看就会，我最喜欢大姐做的鞋。
　　上学以前，我的鞋子都是母亲做的，黑乎乎的布料，窄窄的鞋口，现在想想，真的很丑，不过那时孩子多，只要有鞋子穿不赤脚就很知足，不知道挑拣，也不知道美丑。知道爱美的在上学以后。
　　开学的前夕，我的鞋子破了个洞，母亲加班给我做了一双新鞋。我美滋滋地穿上去了学校，中午快放学了，几个高年级的女学生看见我的脚吃吃的笑，我不知道她们笑什么，一脸迷茫。
　　一个同学提醒我：她们在笑你的鞋，女孩子怎么穿老太太的鞋。
　　我的脸刹时红了。是的，我的鞋就是和母亲的一样，母亲就是用她的鞋样给我做鞋。母亲的脚小，在家里我也经常穿母亲的鞋，那时没感觉什么，现在她们笑的我无地自容。好不容易坚持的中午放学，我回到家里把鞋子一甩，撅起嘴：娘，我再也不穿这样的鞋了。
　　母亲不解：早上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变了？
　　我不高兴地说：她们都笑话我，说我穿老太太的鞋，我要穿大姐做的鞋。
　　母亲说：有鞋子穿就不错了，小孩子有什么孬好。
　　这时候正巧大姐她们收工回家，看见我生气。大姐问明情况，笑着说：听话，不要惹娘生气，下午先穿着上学，今晚大姐就把新鞋给你做好。
　　真的？你不骗我？我有些不相信，我要你给三姐做的那种，前边要绣花的。
　　大姐认真地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下午我不敢出教室的门，总是感觉许多双眼睛看着我的脚。这双鞋是那么刺眼，穿了几年的的鞋子第一次让我感觉讨厌，但愿大姐不骗我，明天让我穿上新鞋，不在同学面前丢脸。
　　晚上，大姐在灯下给我做鞋，二姐在大姐的指导下帮着做着另一只。我在静静地看着，看着大姐飞针走线，很快一只鞋帮在大姐的手中成型，鞋底是母亲早就做好的，大姐很快把它们合在一起，一只鞋子做好了，她从二姐手中拿过另一只鞋帮。
　　二姐递给了她，伸了个懒腰，打折哈欠说：困死了，都是小四折腾人我睡了。她说完躺下了。
　　我也感觉困，可是不敢睡，担心大姐没人陪也会睡，大姐好像明白我的心思，对我说：太晚了，你也睡吧，明早就有新鞋穿了。
　　我摇摇头，坚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早晨大姐挑水的声音惊醒了我，我一骨碌爬起来，枕边放着一双漂亮的鞋子，黑色的鞋面，前边绣着粉色的花朵，绿色的叶子，在白色的鞋底的映衬下更觉鲜艳，我高兴地笑了。
　　那天来到学校，二十几个女同学都说我的鞋漂亮，羡慕我的鞋子，羡慕我有一个巧手的大姐，虽然新鞋硬梆梆的有点夹脚，我坚持着一整天硬是没有脱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脚有点麻木了。
　　我脱下鞋子苦着脸看着脚：大姐，鞋太小。脚疼。
　　大姐说：新鞋就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二姐总是趁机逗我：臭美就要受点惩罚。
　　我最讨厌二姐，她老是和我作对：不理你。我扯过被子蒙上头睡了。
　　从那以后大姐就为我做鞋，单鞋，棉鞋，一双双都是那么可脚，漂亮。大姐说：穿合适的鞋就会长出一双漂亮的脚，长大了穿什么样的鞋子都可以。这话不错，成人以后，和同事一起买鞋，只要号码正确，我穿什么样的鞋都合适，少了畸形脚的烦恼，惹的她们妒忌我。
　　大姐是个闲不主的人，无论是在生产队干活，还是在家里，见到的大姐都是忙碌的身影。麦收季节，生产队是按割麦子多少记工，大姐割得最快最好，而且地里很少丢麦穗；秋天收玉米，大姐可推可挑，与男子汉抗衡；秋天收地瓜大姐最忙，每天傍晚我家会分到很多地瓜，大姐和父亲他们把地瓜运到河边浸泡到水里，我们开始吃饭了，大姐一个人默默地在河边洗，等我们吃完饭几百斤地瓜大姐早已经洗干净运到河对面的沙滩上，用刮板刀把它们变成薄薄的地瓜片，等着我们一一晾晒在沙滩上，忙完以后已经很晚了，回到家里她才匆忙的吃几口饭，然后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这样的日子要二十多天才过完。太小的我讨厌秋天，讨厌晒地瓜干，每次看我噘着小嘴，大姐就说，四，不要生气，如果没有地瓜我们就会挨饿的，累了，困了就躺在沙滩上睡吧，完了我叫你。
　　家里除了父亲大姐是最累的人，哥哥独一个，占着优势，可偷懒，二姐太刁，干活的时候能躲则躲，三姐上学，我最自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哭，只要落泪我的活计就会被大姐揽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问大姐：大姐，你累不累？
　　这时大姐就笑着说：不累，如果怕累，那么多活怎么干呢。
　　我读二年级那年，大姐出嫁了，她婆家是山里农活多，很久大姐才回来一次，想大姐时候晚上就躲在被窝哭，渐渐地迁怒于姐夫，大姐是为了他才走的。他每次来我都不理他，姐夫就会陪着笑脸，带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东西哄我开心，后来懂事了，和姐夫说起那段时光我们就会哈哈大笑。
　　姐夫说：那时我可花钱买你笑脸。
　　我说：幸亏我耍脾气，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零食吃。
　　过了几年，每到有时间，我就会去大姐家帮着看外甥，去大姐家的时间多了，和外甥们的感情深了，我比他们大不几岁，最后出现了一个现象，外甥哭的时候喊小姨，不叫妈妈，姐夫看见就笑：时光轮流转，你们姐妹俩真像。就是现在，我和几个大点的外甥没有代沟，就像朋友，没有两代人的感觉。
　　八十年代末我参加工作了，没有时间去大姐家了。记得那是七月份，很久没见大姐和三个外甥了，早晨上班后，什么也不想干，呆呆地坐在二楼的办公室望着钟罗山出神，领导进办公室我也没有发现。领导好奇，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想大姐，接连二十几个长白班，一直没有时间去，都快忘记大姐的模样了。
　　领导闻听笑了：这么严重？给你半天假，允许你去大姐家，快去快回。
　　我一听，高兴地真想拥抱一下他。
　　大姐家距离县城五公里，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我放好车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
　　正在给外甥做鞋的大姐看见我一愣，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我，泪水接住在眼眶打转：死丫头，我以为你把大姐忘了呢。
　　我擦去大姐眼角的泪水，半真半假的说：我就是忘了娘也忘不了你啊。
　　大姐拉着我的手坐下，不停地问长问短，好久才想起了问我饿不饿，我夸张地摸摸肚子：早饿扁了。
　　大姐知道我爱吃水饺，家里现成的韭菜，她忙活起来，我在旁边打下手，很快三鲜馅的水饺包好了。
　　正在这时，姐夫领着最小的外甥回来了，看见了我，外甥扑进我的怀里，姐夫感觉意外：怎么有时间来了？你大姐天天盼你呢，有几次落泪了，几次去母亲家也没有见到你。
　　这我理解，大姐地多，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自己不会骑车，回母亲家来回三十里路，即使回去，也是来去匆匆，我天天白班，根本见不上面，我看看大姐，动情地说：大姐，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一定不会间隔这么长时间了。
　　大姐说：不用，只要你想着我就可以了，工作忙，不要让领导说你什么。
　　我笑了：大姐，你放心，领导对我很好，今天就准了我半天假呢。
　　匆匆吃完饭，我该走了，大姐抱着小外甥一直送我到大路，我骑上车走出很远，回头看去，大姐还站在路边，刹那间，我泪如雨下……我冲远处的人影挥挥手，如飞而去。
　　二零一二年夏天，大姐出了车祸。接到姐夫电话的时候，我吓呆了，惊慌失措的我慌慌张张地赶到医院，二姐和三姐早已在那，姐夫正和外甥在几个医生的带领下推着大姐正往摄像室赶。看见昏迷中的大姐，我趴在二姐的肩头痛哭起来。不知道大姐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在惶惶不安中等待。很快大姐拍完片被推进急救室，我们随医生走进值班室，医生告诉我们，大姐的没有伤到头部和心脏，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放心了，随机他又说：只是大姐左腿全部被车轮碾碎，有截肢的可能能。我吓坏了，想到以后拄着拐杖的大姐，我心颤抖。哀求医生，尽量不要大姐截肢，那样她会受不了，医生表示，只要检查完筋骨没有受损，也许没有问题。
　　二姐紧紧地搂住我的肩头，含泪说：不要要求太多，只要大姐活着就是我们的幸福，没有父母，大姐就是我们的依靠。
　　两天后，大姐从监护室出来，她可以睁开眼睛说话了，我们松了一口气，我掀开床单，看着纱布中裹着的变细的腿，哭了：大姐，你要好起来，我要你自己走路。
　　大姐蜡黄的脸上勉强微笑：四，大姐死不了了。
　　在医生的努力下大姐的腿保住了。医生每天给大姐的换药，我都躲在病房外陪着大姐流泪，她的左腿大腿部已经很少肌肉，看上去白森森的，我从来不敢看，就是现在我也没有正面去看过她的腿。透过玻璃，我看见大姐紧紧咬住枕巾，身体颤抖着，仿佛那钻心的痛就在自己身上。
　　大姐一天天的好起来，工作之余我就会陪着大姐床边和她说话，逗她开心，让她忘记疼痛，漫长的四个月过去了，终于盼到大姐出院的日子，看着大姐蹒跚地走动，我们都笑了。
　　现在，大姐搬到城里，在大儿子家照顾孙子，外甥家离我家很近，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和大姐在一起，逗逗孙子，有时心血来潮我会忽然问：大姐，如果那次车祸没有了你，我会怎样？
　　大姐说：没了就没了，还能怎样？你照样过日子。
　　我摇摇头：你错了，没有你我会天天想你，娘我可以忘，但是你我忘不了。
　　我静静地坐着沙发上看着大姐，她胖了，年轻了，心情也好了。
　　是的，大姐是幸福的，知足的。大儿子年纪轻轻，有车有房，有着舒适的工作。二儿子夫妻俩顺利的考上某市的公务员，在市府工作。小女儿在北京发展的很好，三个孩子是她的骄傲，
　　大姐，祝你身体健康、开心长寿！

　　二、二姐
　　二姐性格开朗，爱唱爱笑，争强好胜，对她我是又爱又怕。小时候，我最讨厌她，那时候她爱逗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找我的茬。懂事了才明白那也是一种爱。长大以后，特别是二姐遭受几次大的家庭变故以后，她的坚强，忍耐，让我对她又多了一种敬佩。
　　二姐没有上过学，却认识很多字，这要归功于七十年代的扫盲夜校。那时我刚记事，每天晚上早早地吃过饭，大姐还在收拾碗筷，二姐早已搬着板凳向学校走去，当大姐带着我到校的时候，老师早已经讲课了，老师表扬二姐学习刻苦，批评大姐学习不认真，二姐吃吃地笑，大姐大红脸。二姐很聪明，老师一讲，她自己再读几遍就会了。记得每晚都是二姐领读课文，大姐瞪着眼一片茫然。老师批评大姐笨的时候，我在一边愤愤不平：大姐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回来还要做家务。二姐回家什么也不干，当然学的好了。晚上放学以后，大姐坐在灯下做针线，二姐忙着写字，读课文，很快两个人的差距拉开了。二姐自己能看简单的书报了，大姐仍然不识字，最后，大姐干脆不去学校了，把家里的一切活计揽下来，让二姐专心读书。
　　我问大姐：以后你不识字怎么办？
　　大姐说：我笨，不识字就不识字吧，娘也不识字，不也是过得好好的？
　　我不懂，想想也对，就不再问了。
　　晚上，二姐在灯下学习的时候，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等二姐文盲班结束的时候，我也全部把一本扫盲课本背了下来，二姐奇怪：怎么学会的？
　　我歪着头：跟你学的。
　　二姐拍着我的头：聪明，比我强。
　　我读二年级了，轮到二姐坐在灯下和我学习，她读我的课本，遇上不认识的字就问我，我也耐心地教。二姐写字费劲，我说：二姐，你不要写了，只要认识就可以，反正你不用考试。
　　二姐听从了我的建议，只求认识不再写，她学的更认真了。
　　二姐喜欢逗我，惹我生气，但是我知道她很疼我。二年级的冬天，学校虱子大流行，每个同学头上虱子泛滥成灾。男生全部是光头，女生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挠，也很多同学剪短了头发，母亲也要剪去我的头发，我抱住头不让，二姐见此阻拦母亲。
　　二姐说：不要给四剪头发，我想办法把她头上的虱子捉净。
　　我的一头长发保住了。
　　二姐说话算数，每天我放学回家，只要她有时间，就会让我坐她的身边认真地捉着我头上的虱子。记得最多的一次她在我头上大大小小捉下四十多个虱子，恶心的她没有吃饭，那天她呕吐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她在哪里找来了农药“六六粉”。用稀释的水给我洗头，再用清水冲洗几遍，只用了两次，我头上的虱子就干干净净了。那年，全班的女生都剪了短短的小子头，只有我扎着两条羊角辫，看着同学羡慕的眼光，我深深地感激二姐。
　　七六年冬天，打到“四人帮”的春风席卷中国大地，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到处载歌载舞，锣鼓喧天。我们村也组织了文艺宣传队，二姐首批被选为队员，二姐跳唱皆能，看着二姐排练的时候，我使劲的鼓掌，二姐的嗓子真好，她唱的每一首歌曲都是那么动听，我为二姐骄傲。遗憾的是，我没有看到二姐的正式表演。腊月的时候，我随母亲和哥哥去了淄博姥姥家，第二年春天回家的时候，宣传队早已解散。我哭着闹着，缠着二姐给我表演，二姐拗不过我，真的找来高跷在院子里给我扭了起来，我破涕为笑。
　　二姐结婚后，生活很幸福。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二姐家不足一里地，中午放学后，经常去二姐那里蹭饭。小时候虽然讨厌她，但是长大的我懂得了二姐对我的爱。外甥女静刚刚一岁，每次看到我回到家都会找我，我很喜欢她，她也喜欢腻在我身上。每次我上学该走了，她看着我的背影嚎啕大哭。八个外甥中，她和我的感情最深。我辍学以后参加工作，经常在二姐家，晚上同外甥睡在一起，我们的关系不像长幼，更像朋友。
　　静会走路以后，姿势好像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很多人都看出来，我悄悄告诉二姐：静走路有点跛。
　　二姐不信，还骂了我，我感觉委屈。
　　静越来越大，左腿跛得越来越厉害，二姐不得不接受现实，她不明白静为什么会这样。素来要强的她第一次变得束手无策了，她不敢让静出去，担心她会摔倒，担心别的孩子会嘲笑她，欺负她，更不愿意让我带着静回外婆家。我明白二姐的心情，她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她不想让昔日的同伴知道自己生了一个跛腿的女儿。
　　看着活泼漂亮的女儿，二姐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因为静的残疾，街道给二姐批了二孩准生证，第二年，二女儿晴出世了。当晴会走路的时候，二姐如惊弓之鸟，天天审视着晴的腿。
　　那时，我感觉二姐很可怜，心头不由涌出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说：二姐，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你放心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也许上天垂怜。上班的时候，偶尔听工友说他朋友的孩子先天性跛腿治好了，我闻听欣喜若狂，下班后让他带我来到他的朋友家里，见到了那个恢复了的男孩。我向男孩的父亲谈了静的情况，两个孩子的腿病几乎一样，他告诉我，静已经七岁，恐怕治疗有点晚了，孩子会很痛苦。
　　我感谢了他的好意，向他要了医院的地址，骑上车飞快地向二姐家奔去。
　　二姐听了我的话，半信半疑，她不相信还有能把跛腿治好的医院，我告诉她静的腿可能不是跛，而是和那个男孩一样，是先天股骨错位，通过手术就会恢复正常。二姐的心有点活动，她让我带着她去了那个男孩家亲眼证实了。二姐抱起男孩亲了几下，激动地热泪盈眶，女儿的腿有救了，无论怎样，她希望女儿像一个正常孩子那样生活。
　　静去了医院，一检查，要三千元钱。这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时候二姐刚刚建完房子，根本没有积蓄。二姐夫有点为难，二姐坚定地说：只要静的腿治好了，我就是卖血卖房子，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接下来，亲戚朋友帮助筹钱，很快凑足了医疗费。二姐夫一人带着静踏上了去滨州医院的征程。
　　在等待的日子里，二姐天天领着晴站在马路口向远方张望。她知道，丈夫和女儿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可是她仍执拗的站在路上等，我理解她的心情，每天下班后会来陪她一会。她每次见到我就会忐忑不安地问：四，你说，静会好吗？
　　一向好强的二姐让我第一次感觉她的脆弱，我心里也是紧张，只能宽慰她也是宽慰自己：二姐，会好的，要相信医生的技术。
　　日子在等待中终于过去。那天傍晚，二姐夫抱着静迎着夕阳终于回来了。
　　二姐放开手里的晴，急切地从丈夫怀中接过静，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着女儿：静圆圆的小脸略显苍白，每条腿分别被两块弧形的铝板组成的铝桶紧紧地固定住，成为一个“一”字型，看着女儿，二姐的眼泪刷刷的流出来，
　　静用小手擦去妈妈脸上的泪花，懂事地说：妈妈，不要哭了，我不疼了，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姐夫抱起晴，一家四口走回家。姐夫边走边告诉二姐，手术很成功。女儿虽然遭了罪，可是医生说，幸亏去的早，如果过了十岁，就没有办法了，毕竟是值得庆幸的事。
　　静的腿被固定在铝桶里，不能走动，走动需要人照顾。随后，姐夫出去打工挣钱，二姐一个人照顾俩孩子，真是太辛苦。那一年，静大部分时间是在我家度过的，她每天和姥姥在一起，烦闷的时候，我就抱着她去看水，捉鱼，去树林里捉知了。
　　不知不觉中，艰难的十三个月过去了，医院发来电报，可以自己解除铝桶。拆除铝桶的那天，二姐两边的亲人聚集在一起有二十多个人。二十多颗心提到嗓子眼，我们看着二姐夫小心翼翼的解开固定铝桶的绳子，四片铝片全部拿下来了，静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年多没有走路，站直身的静长高了一大截，她慢慢地抬起脚，踉跄了一下，二姐一把抱住她，扶着她迈动第一步，第二步……我们惴惴不安地观察着，等待中，果然，静的腿不跛了，我们喜极而泣，屋里欢呼声一片。静的奶奶竟然跑到院子里磕了两个头，感谢老天的恩赐。
　　几天后，静完全恢复正常，她可以蹦蹦跳跳的上学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二姐的生活和大多数人一样越来越好，静高中毕业后进了工厂，晴读高二，学习在班里名列前茅。九五年二姐又生了一个男孩，起名岩。岩已经读三年级，孩子们听话，生活惬意。二姐的生活充满阳光，她恢复了爱唱爱笑的性格。下班回家，随着音乐放声高歌，小院里充满笑声。如果生活就这么幸福的走下去该有都好，美好的时光定格在二零零五年的春天。
　　二姐夫车祸身亡。
　　那段时间，二姐几乎崩溃了。三个孩子，两个未成年，她天天以泪洗面，生活的单子太重了。我们担心她出事，轮流陪伴在她身边，激励二姐振作的是晴。
　　晴看着爸爸的遗像，哽咽着说：妈妈，我不参加高考了，和姐姐打工挣钱供弟弟。
　　晴的话把二姐从茫然中惊醒，一股坚毅的神色在她脸上呈现，她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说：晴，考上大学，这是你爸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你是你姐和弟弟未来的依靠啊。
　　晴：妈。我如果继续读书，你太累。
　　二姐坚定地说：孩子，只要有妈在，这个家就不会倒下，好好读书，一切有妈。
　　第二天，二姐开始上班了。从那天起，在孩子们面前，她没有流过眼泪，孩子们看到的是妈妈坚强的身躯。二姐在一家食品加工厂上班，计件工资，二姐似乎在玩命，加工地瓜薯片。别人每天只能做三百斤，她做五百斤，一双手每天浸泡在水里十几个小时，溃烂感染，又痛又痒，她从来不吭一声，也不会让孩子们看见。
　　我买来药膏给她涂上，心疼的流泪：二姐，疼吗？
　　二姐笑笑说：只要挣钱，就忘记疼了。
　　听了二姐的话，我倍感惭愧，二姐，对不起，我帮不上你，只能干着急！
　　二姐说：你刚有家，日子刚开始，二姐理解，放心，我能行，还有静呢。
　　二姐说的是实情，那时我刚建完房子，还有借款。孩子小不能出去打工，老公的工资不是太高，日子真的不宽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去陪陪她，帮她做些家务。
　　晴考上大学后，二姐更累了。静结婚后，在离她不远处买了房子。女婿雷性情温和，对二姐十分孝顺，晴的学费他几乎全部承担下来。二姐的担子因女婿的分担减轻了。静有了孩子，二姐辞了工作，在家照看外孙女，日子逐渐恢复平静。晴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她为了照顾家，跳槽到日照的一家集团公司，因工作出色，得到领导的赏识，二姐看到女儿们生活安稳，笑容回到脸上，丈夫去世的阴影渐渐地消失。如果日子就这样走下去，二姐的生活也会幸福开心。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又一次塌天大祸降临到二姐头上。
　　雷在出车回家的路上，所乘的的车和对面来的车相撞，当场身亡。丈夫的遗像刚刚摘下，女儿的家里又挂上遗像，刚刚笼罩阳光的院落重新被阴云所包围。
　　二姐蒙了，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让自己的命运遭受一次次这么大的悲痛和打击，她哭着去世的丈夫，哭着年纪轻轻就形单形孤的女儿，揽着刚刚两岁的外孙女，二姐陷入悲恸之中。
　　静和雷的感情特别好，结婚两年了仍似新婚。雷去世后，静意志消沉，几乎失去生的希望。看着女儿日渐消瘦，二姐从悲痛中又一次清醒过来，她挺起了腰身，对女儿说：静，振作起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再难的日子我们也要挺过去，让地下的你爸爸和雷放心。
　　静望着陡然间增添了许多白发的妈妈放声大哭。
　　几年过去了，静重新找到了爱。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晴也升职中层领导。岩在晴所在的城市读大学，二姐已经退休，白天儿孙绕膝，晚上去跳跳舞，听听音乐。最痛苦，最艰难的岁月已经成为历史。
　　二姐，祝你的后半生幸福平安、快乐永随！

　　三、三姐
　　三姐性格温柔，心地善良，从不高声言语，喜欢安安静静。三姐比我大六岁，可是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是强者。起因可能缘于她的那场大病。
　　那年春天，村里流行大脑炎，母亲担心我小抵抗力差，天天把我关在家里，没想到读五年级的三姐发烧了。那段日子，村里已经死了一个姐姐，还有三个医治晚了耳聋了的。母亲害怕，急忙催父亲把三姐送进医院。三姐住院了。几天没见到她，担心她和那个姐姐一样死去，想去医院看看她，母亲不让，说医院是个很脏的地方，怕我传染。禁不住我软磨硬泡，母亲答应了，条件是快去快回，只要能看见三姐，什么条件我都同意。中午父亲回家的时候，顺便带我去了医院。
　　三姐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显得那样脆弱，一股豪气在我小小的心灵升起，我拉着她的手说：三姐，长大了我要保护你。
　　三姐无力地笑笑：小不点，你怎么保护我。
　　我说：总有一天我会比你长得大，那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你叫我姐姐。
　　三姐笑了，父亲和病房里的人都笑了。
　　那次脑炎后，三姐拉下病根，学习紧张累了，她就会头疼。看见她头疼的样子，真想换在我的头上。
　　三姐的学习很好，七八年恢复考试升学，三姐是我村第一个考上高中的人，我为三姐骄傲。
　　上学了，我以三姐做榜样，学习名列前茅。三年级的时候年终考试第一名，奖品是两个本子和一支漂亮的钢笔，晚上三姐放学回家，我向她炫耀，三姐替我高兴。
　　我把奖品往她手里一放：给你用吧。
　　三姐不解：为什么？
　　我说：你在城里上学，应该用好的，我在村里无所谓。再说，我刚开始用钢笔，写字不好看，用这么好的笔可惜了。
　　三姐不客气的收下了。
　　其实我的真实想法是，在我眼里，三姐是弱者，我想把好的东西让给她，不过那是担心伤她自尊没敢表露。
　　不知道为什么，三姐总是我心里的牵挂。她读高中的时候住校，周六中午回来周末走。一周不见，我会想的难受，每到周六中午放学后，我就早早来到大路上迎接她，二姐常笑我是傻子，我不理她。现在回想起来，是有点傻，学校离家十里路，她放学步行回家需要一个多小时，我就傻傻地站在路边等，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了。在我耐心全无她才姗姗来到，只要看见她，我的焦虑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抢过她的书包，扯着她的手高高兴兴地回家。晚上我们睡在一起，我把一周的见闻说给她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很晚。二姐困急了，不耐烦了，我才吐吐舌头，不情愿地入睡。
　　第二天下午，三姐该走了，我恋恋不舍地送她很远，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泪水总会止不住流下来，回到家二姐就骂我：小小年纪，怎么那么爱流泪，不就是几天不见吗，弄得像生死离别死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情愫一直到三姐高中毕业。三姐结婚后我几乎三天两头泡在她家，大姐和二姐抱怨我忘恩负义。我说：是三姐家近，近水楼台，你们当然退其次了。
　　三姐有一子一女，生活滋滋润润，她从来没有出去上班，典型的保姆型的。她特别溺爱孩子，那里是几个外甥的避难场所，无论哪个在家闯了祸或做了错事，都会躲到三姐家。大姐家的大外甥和父亲常常斗嘴，他任性地搬到三姐家住了八年，直到结婚时买了房子才搬出去。有时她假装委屈冲大姐诉苦，二姐玩笑说：你就是看孩子的命，不然他们为什么都去找你。
　　零六年冬天，我有事需要离家几个月，儿子送到她那里。我千叮咛万嘱咐：浩顽皮，该打就打，千万不也依着他的性子娇惯他。
　　三姐信誓旦旦让我放心。等我接他回家的时候，儿子完全变了样，开口就是：三姨都给我做，三姨都给我买，我要什么三姨都给我.......
　　我哭笑不得：三姐啊，儿子的调教我要从头开始了。
　　零七年春天，十五岁的外甥女慧辍学，告诉妈妈出去打工挣钱。慧轻信同学的话随陌生人走了，接着就失去了音讯。那段日子三姐好像疯了，哭着女儿，担心未成年的女儿遭遇不测，不吃不睡，本来娇弱的她更显楚楚可怜。几天下来，整个人虚脱的变了形，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有宽慰的话都苍白无力。十天后慧被派出所的民警和三姐夫带回家的时候，她惊喜交加竟然晕厥过去。一朝被蛇咬，她天天战战兢兢地守着慧，再也不许她外出，后来一个熟人在临沂开了一家时装店，让慧去卖衣服，她死活不同意，是我们姐仨齐上阵做说客，熟人再三表示照顾好慧她才答应，条件是必须每天给她打电话。
　　后来慧谈了男朋友，三姐才对慧彻底放手。
　　如今三姐的孙子已经两岁，她照看孙子。隔代亲，溺爱更甚。外甥媳妇对我说：我妈照顾孙子很到位，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她太娇惯了。
　　我说：你这话我完全赞同，对于看孩子，你不要担心你妈照顾不好孩子，更不要担心你妈惯不坏孩子。
　　一句话惹得她哈哈大笑。
　　三姐说：“在你们娘俩眼里，我的水平真的这么高？”

　　四、我和姐姐们
　　小的时候，几个姐姐是我的依靠。长大后我渐渐地成了她们的主心骨，很多事情她们都征求我的意见。有时工作忙几天不见，我就会打电话，煲一会电话粥。只是说一些生活细节，很多地方已经和她们难以沟通。她们说我变了，变得陌生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其实我知道，随着时代的变迁，虽是同辈人，却和她们之间已经有了代沟，大姐不解的问我：电脑有什么好，有我们姊妹的感情好吗？
　　她的比喻让我哭笑不得。
　　真的，几个外甥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们经常上网聊天，她们喜欢属于这个时代的小姨。当几家人聚集在一起，我和外甥们天南地北的说个不停，遇到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姐姐就会说：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什么时候长大啊？
　　说实话，我不愿长大，但愿时光永远定格。
　　几天前，接到大姐的电话说想我。我去她那里转了一圈，回来路过三姐家进去坐了一会，回到家天还早，坐在电脑前感觉像丢了东西，半天醒悟过来，没去二姐那里走一遭，我带着小儿子直奔二姐那。告诉二姐一下午的旅程。二姐说，还有一家，去静那里吃完饭，回家住宿。
　　晚上回家，骑车走在灯火通明的路上，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有亲人有爱的日子真好！
　　感谢命运对我的厚爱，让我在亲情的拥抱中，痛并快乐着……

声明：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版权归属原作者，未经许可，任何第三方不得转载，侵权必究。

莫道不销魂 · 发表于 2020-2-19 23:20:52

【编者按】这篇诉说姐妹情深的亲情散文实在太吸引人了，可怜我连一个姐姐也没有，多想有个姐姐呀！篇幅较长，但结构严谨，层次清晰，分几部分记叙，三位姐姐一一回忆介绍，极有生活气息。开篇借儿子调侃自己的话引出正文，姐姐多、外甥多、亲人多了自然身边围绕着的全是浓浓的亲情。大姐是比母亲还亲的人，她带着妹妹吃遍了全村人的奶，带"我"去看电影，熬夜给妹妹做漂亮的花布鞋，这种深厚的姐妹情谊令人感动不已。她是姐妹中付出最多的人，虽然她后来不幸遇到车祸但保住了腿，“我”与大姐永远是最亲的人。二姐对“我”的爱不亚于大姐，她聪明好学，为女儿治好腿疾是她最快乐的事。可是二姐和她的女儿接连失去丈夫，虽然命运坎坷但她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三姐最溺爱孩子，她家是所有外甥的安乐窝。三位姐姐各有特点，作者能抓住她们的典型性格描写，让人物活灵活现。“我”与姐姐们的感情非常深厚，通过事例体现出姐妹们之间的骨肉情，语言质朴如话家常。美文，推荐共赏！【编辑：莫道不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