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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疫情当下,读此文,就像是一幅幅画面,将新冠病毒爆发以来的景象全面地展现眼前。尤其是对隔离的诠释,很是深刻。作者从隔离的严肃性抑或严酷性论起,用亲身经历,让人认识到隔离重要性的同时,又让人增长了知识。所谓隔离,就是让人与人隔离开来,让自己与他人隔离开来。有意思的是“他人即地狱”的一段描述,不仅很形象,更让我们这些被相互隔离的人真正认识到隔离的重要性。为什么要隔离?隔离的目的,就是将病毒阻隔在外,那么,这时的他人,随时有可能携带病毒,那么携带病毒的他人不就是地狱吗?他人即地狱的说辞,用在此处是再恰当不可的了,足可见作者用心良苦。因此,“只要坚持只要坚持不懈地隔离和防控,最后胜利的一天……将为期不远……”
精品之作!【编辑 永铭家珍】
庚子新年前夕迄今一个多月以来,面对“新冠”疫魔肆虐,我泱泱中华十四亿人民勠力同心,众志成城,在各自岗位以各种方式奋起抗疫,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涌现出多少“为有牺牲多壮志”、誓将瘟神送地狱的平民英雄白衣烈士,令人悲恸不已、肃然起敬的同时,更平添几分“不斩楼兰终不还”、不灭疫魔不聚会的坚强而坚韧的斗志。
面对这场猝然而至其势汹汹的瘟疫,以习近平同志为首的党中央高屋建瓴,运筹帷幄,周密部署,号令九州。主战场武汉以及湖北的白衣战士冲锋在前,不怕困难,不惧牺牲地英勇鏖战。来自全国各地的白衣军团纷纷紧急驰援武汉乃至整个湖北的抗疫战争。主战场之外,各省市区县镇村社区,无不紧锣密鼓严密防控,城里封区(小区门出入盘查)、乡村封路(主要通道设卡)、非必须外出者宅家,一律自觉隔离,把“隔离”这一战略战术运用到极致。尽一切努力把混迹在灿灿阳光和蓝天白云下、隐形弥漫在人际间的瘟疫或疑似瘟疫阻断开来,致使其自行消亡。
隔离,当下这种严谨——我甚至想用“严酷”这一词语——到两米内不与人裸鼻裸嘴照面的硬核隔离,我当然认为值此非常时期——也可以说是战时——是完全必要的。只有把人际间感染病毒的风险预想得更大一些,防控措施尽可能严酷一些,才能尽可能少地降低感染风险。把眼光再放远一点,我们不难看到:只有通过切实有效的隔离,让这一疫情的疑似和确诊患者日趋减少到趋于零,才是对鏖战在前线之白衣军团最实在的支持。随着患者数量的锐减,白衣战士才不致因病房、设施等医疗资源紧张到捉襟见肘(疫情爆发前期不正是这样吗)而疲于奔命,才能尽可能多地避免因自身感染而失去战斗力乃至宝贵生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普通民众的宅家隔离也是对主战场一种有力的助攻。
事实上,隔离措施被严酷执行了的地区,感染率明显要小很多,有些县区甚至是零感染。据我初步了解,与湖北主战场相距数百里的湖南省益阳市资阳区、大通湖区在长达一个月的这一“战时”,愣是没有发现一例确诊患者。究其原因,无他,当地各级管理部门的隔离措施端的硬核之故也。硬核到严酷、到无情。违规者,天王老子也照罚不误——各住宅小区均严格执行每日每户仅容许一人出入一次的制度,以至于连续二十多天出现万人空巷万车空路的奇观。
如此硬核隔离,让我很自然很合时宜也很不合时宜不合意识形态时宜地想起一个词:他人即地狱。
在法国经典话剧《禁闭》中,四个人(的魂灵)坠入地狱,地狱中没有预想的酷刑,也没有火焰,只有一间封闭的密室,关着他们四个人。他们无论干什么都要在别人在场的情况之下进行,灯永远亮着,刀子杀不死人——因为反正都是魂灵。“何必用刑具呢,他人就是地狱!”
这是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文学家让·保罗 ·萨特作品中的一个场景,旨在表述其“他人即地狱“的观点。保罗其人,在哲学和文学上的巨著之丰、造诣之深、影响之广,当然毋庸讳言,其包括三观在内的哲学观点正不正,值不值得推崇或批判,自有大师们、专业学术权威们作多方探究和争鸣,不在我等升斗小民评价之列。我想说的只是:他这句足以代表其世界观的名言“他人即地狱”无意中给百余年后的今天这一以隔离形式抗疫的现状做了形象的注脚。
不是吗?当下宅家,除了一块宅着的几个家人,人际之间不是基本上隔绝面对面的交流了吗?就算是为了生存生活的需要,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务必戴上口罩出门为稻粱谋,抑或采购稻粱,就免不了近距离遇到基本上同样因此需求而来去匆匆的他人。而这样的他人,不管是陌生人、还是熟人、抑或亲朋戚友,谁都不知晓对方与病毒携带者有无密切接触,是否已带有病毒,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本着疑者从有的警惕心理,互不对视,匆匆而过。即便是日常遇上能唠嗑唠上半个时辰的熟人友人,除了匆匆瞥一眼,打个招呼外,也无不匆匆别过,仿佛再多看上一眼就多一分染上瘟疫的风险似的。
这一点,老船就有切身感受。
疫情来袭之前,我家与几户邻居常常彼此串串门,聊聊天,做做饭,交流交流厨艺或其他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很是融洽。其中有一对邻居夫小俩口每到周末,就像履行一个必备程序似的,总要提着这样那样的食材来我家。然后, 那位妻子在厨房(不帮厨)一边看着我老伴拾掇、烹饪菜肴,一边跟她闲聊,总有那么多赏心乐事聊不完似的。而那位丈夫,就不用老船我奉茶接待,自个儿熟门熟路地沏上一杯或几杯茶,坐沙发上跟我就时事、军事、体育等诸多话题聊个不亦乐乎。待到吃饭时,话题或继续或变换或中止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就桌上菜肴一通大嚼细品,过过舌尖上的瘾,不亦乐乎?饭后喝茶聊天,看看电视,议议剧情,其乐融融,不在话下。
疫情来了,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交往自是戛然而止了。感觉近在咫尺仅仅隔一个单元的邻居小俩口似乎迁往天涯,虽然不见面的天数也只是屈指可数,可就像许久许久了似的。隔离十来天的时候,有一次我出去取快递,看到稀稀拉拉几个人无不是戴着口罩在小区大门内外行走。走出大门,瞥见几十步开外有一个身影朝我走来,虽然也守规戴着口罩,可口罩上方露出来的眼睛,还是让我一眼便认出来者就是邻居小俩口中的他。越走越近,一步步坐实了这一辨认。无疑,他也同样认出了我这个平时跟他蛮投缘的老家伙。可相向走到同一水平位置时,彼此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然后简单地寒暄了几个字,一步也没停留地朝相反方向而去。当时我在心里嘀咕:这要搁平时,彼此不都得靠近,亲热地打完招呼,然后站着说话不腰痛地闲扯好一会儿才离开的吗?怎么这一下子,就成了彼此意念中的瘟神级别的他人,仿佛停留哪怕一秒钟都会要进地狱一样了呢?
从这一现状来看,客观上不正是无可奈何地演绎着“他人即地狱”的一幕幕活剧吗?
当然,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是万物之灵长、宇宙之精英。“他人即地狱”只是一种形而下的客观表现而已。活人不会让尿憋死,需要交际的人们不会真拿他人当地狱,不会让“地域”将自己困死。在一起隔离宅家的家人,相互间依然无所戒备,照样亲热有加。至于对隔离圈外的其他亲朋戚友,心里头还是很挂牵的。无法表示吗?其实只要心中无狱,彼此的交流还是阻隔不了的。譬如,我家与那个邻居家,在隔离期间也以交流厨艺的名义,隔三差五地互送面食菜肴。与往常不同的是不但不在一块聚餐,甚至连照面都不怎么打,摁响门铃之后,食物搁在门外地上,转身就进电梯。即便打个照面,也是彼此带着口罩门里门外相距两米左右。
当然,与他人的交流,除了面对面或面不对面,不是还有其他渠道吗?譬如说微信、微博、朋友圈……
君不见,在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有这么一座无边无际、功能强大到无以表述的伟大的通讯平台——互联网。这个平台上,不完全排除“他人即地狱”的可能,但可能性极小极小,而人际间的和谐互动不是主流吗?不是造就更多的钟情手机、电脑的"低头族"吗?这些积极互动不是比现实空间更频繁更活跃吗?
再说,纵览当前抗疫大势,无疑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不说新冠疫魔已成了强弩之末,至少其气焰的嚣张程度大幅度锐减已是不争的事实了。只要我等普通民众坚持不懈地隔离,复工人员严守防控纪律,这种无形支援一线白衣战士抗疫的行动一定会收到更大成效,形成节节胜利不断走向最后胜利的良性循环机制。我们有信心期待,只要坚持不懈地隔离和防控,最后胜利的一天、“我”与“他人”不用隔离尽可欢乐会聚的一天,将为期不远,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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