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腰带
编剧：相思
【故事梗概】本剧根据梓烨灼灼老师的同名小说《红腰带》改编而成。刚结婚的小媳妇叶子，发现红腰带里的压身钱是假的，便与丈夫家旺喋喋不休地数落起来。窗外的婆婆大柱嫂子，听到之后，返回自己的房间，拿出刚刚取回来的粮食补贴钱，敲响了儿媳的房间……
【时间】当代
【地点】山西某村
【主要人物】
大柱嫂子：女，48岁，小名兰萍，大柱的媳妇，农民
大柱：男，58岁，农民
家旺：男，30岁，大柱的儿子、叶子的丈夫
叶子：女，27岁，家旺的妻子
大柱娘：女，原名翠云（山西口音）
【次要人物】
兰萍的本家叔叔，大柱爹（山西口音），大嫂（山西口音），短发嫂子，麻花辫子嫂子等。
NO.01晋中某村落。夜/外
闹腾一整天的晋中某村落，终于安静了下来。鸡鸭猫狗各自归窝，逐渐酣睡入梦；唯有那对蝉儿，鸣叫于树杈之上，仿佛彼此在倾诉着什么。
突然，高一阵低一阵的啜泣声，划破了黑黝黝的夜空，偶尔还有摔落东西的声音。
NO.02大柱卧室。夜/内
被吵醒的大柱嫂子，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被褥，仔细听了听啜泣声，似乎感觉是家旺的媳妇叶子的声音，便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大柱。
大柱嫂子：（低声地）孩子他爹，你快听听，你听听。
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柱，侧翻身过来。
大柱：（不耐烦地）大半夜的，你又折腾啥呢？不就是两只蝉叫嘛！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大柱说着话，又翻身过去，呼呼入睡。
大大柱嫂子：（唠叨）你就是个猪，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睡！
她说着话，帮大柱盖上被子，独个下床，套上衣服，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出。
NO.03家旺卧室外。夜/内
一脸疑惑的大柱嫂子，躬身弯腰，站在儿子的新婚房外，悄悄偷听屋里的动静。时不时透过窗帘间的窄缝，向里偷瞄。
NO.04家旺卧室内。夜/内
新婚房内的墙壁上，大红双“喜”字眯着双眼，格外傻乐；地板上乱糟糟的，横七竖八地斜躺着那大红玫瑰花的枕头、被子、抱枕；床上，除了白白的床单之外，就只剩下了一条蜿蜒如蛇的红腰带，耀眼注目。
叶子瘫坐在地上，手捂住脸，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叶子：呜呜……你妈这就是小瞧人！红腰带里的压身钱，居然装的是假的。（发脾气）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呜呜……
家旺蹲坐在叶子的旁边，双眼傻瞪，嘴唇嗫嚅，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NO.05家旺卧室外。夜/外
聆听的大大柱嫂子，听着儿媳叶子不停地哭诉数落，又见儿子家旺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
大大柱嫂子：（喃喃叹气）唉！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生子如父。儿子家旺简直就是他爹的翻版，几乎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产品，一样的不善言谈。
她闭上眼睛，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着，点点滴滴洒落于胸前。有几滴渗到嘴里，是涩？是苦？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红腰带、压身钱，压身钱、红腰带，不停地撞击着她的心壁，犹如滔滔江水翻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缓缓地挪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NO.06大柱卧室里。夜/内
大大柱嫂子走回到卧室，看了看床上鼾声如雷的大柱，摇头走到柜子跟前。轻轻地拉开抽屉，拿出白天刚才取回来的粮食补贴钱，摊在手上，反复地摸了又摸。然后，含着泪花，如做贼似的，又推门而出。
NO.07家旺卧室。夜/内
房门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家旺拉了拉旁边的叶子。叶子没动，仍然坐在地上呜呜地数落着。他只好自己爬起来，去开门。
家旺：娘，您……
大大柱嫂子：（走进房间）这是怎么哪？你又惹叶子生气了？
家旺慌忙弯腰捡地上的枕头、被子、抱枕等。
家旺：（支支吾吾）没，真没呢，娘！
大柱嫂子瞄了一眼屋里，走过去拉起地上的儿媳妇叶子。
大柱嫂子：（关心地）闺女，家旺要是敢欺负你，就跟我说，（做出打的样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娘俩一起走向床，坐在床沿边上。
叶子停止了数落，抹了一把眼泪。
叶子：（羞涩地）娘，没，没什么。
叶子说着话，朝家旺挤眉弄眼，示意他收起床上的红腰带。
家旺瞧见叶子的暗示，急忙把手里的枕头、被子、抱枕，一股脑地堆放在床上，几次试图将红腰带盖住，淘气的红腰带，却一次又一次地露了出来。
大柱嫂子侧身过去，拿起红腰带，泪眼欲滴。
大大柱嫂子：（激动地）红腰带……压身钱。（看了看儿媳叶子和家旺）哎，我，我给你们讲一个有关红腰带的故事吧！
家旺和叶子：（齐声地）好啊，好啊！
家旺搬来一个凳子，紧挨着母亲坐下。
大柱嫂子：那是三十年前，一个十七八岁叫兰萍的姑娘……
NO.08青纱帐地，日/外
【闪回字幕】三十年前
兰萍跟着本家叔叔，不远万里，坐了火车，又坐汽车，再转坐马车，来到山西晋中大地的青纱帐地前，她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纱帐，激情澎湃地背诵着郭小川的诗歌。
兰萍：（大声地）我的祖国、我的同胞、我的故乡——都在北方的青纱帐里炼成纯钢……
叔叔：（提着包，暗自高兴）萍儿，（指着前边）那边还有麦浪田野呢！
兰萍：（惊奇）啊！真的吗？（顺着叔叔指的方向奔去。）
NO.09大柱家院.日/外
大柱的爹一撅一拐地从外面回来，走进院坝。
大柱爹：他娘，我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便坐在院坝的椅子上，一口紧接一口抽起旱烟来。
系着围裙的翠云，一听到老伴的呼喊声，从屋里火急火燎地跑出来。
翠云：（凝视）他爹，那钱准备够了吗？
大柱爹：（吐了一口烟圈）哎，跑了好几家，总算把媒人的钱凑足了，只是……（又猛吸一口烟）
大柱娘：（走近大柱爹，惊奇地）只是什么？
大柱爹：只是担心，把钱给媒人了，姑娘会安心地留下来吗？（疑惑地盯着大柱娘）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大柱娘：这，（沉思半会儿）这就由不得她了，还是那老办法，先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说。
大柱爹：不好吧？
大柱娘：不好，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大柱打一辈子光棍吧！（瞧看院坝）大柱呢？（大声喊）大柱——
大柱：（在牛棚里回话）娘，我在收拾牛棚呢！
大柱娘：别收拾了，今天你来媳妇，快去把你的几位嫂子请来。
大柱爹：他娘，还是你去吧，大柱老半天都憋不出几个字来，不把人给急死才怪。
大柱娘：（叹气）哎，（解下围裙，扔给大柱爹，向外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置办酒席的钱够吗？不够，你又得去借点回来。
NO.10麦地边.日/外
那熏风吹拂下起伏的麦浪，犹如微波荡漾的浪花，浅唱低吟。
兴奋的兰萍，手舞足蹈起来。
兰萍：（大声地）好美呀！
她脑海里浮现出初中时老师在课堂上讲解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的画面。
NO.11初中课堂。日/内
【闪回】老师：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不是妙手偶得，便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看了看端坐的兰萍）兰萍同学，这句话你懂吗？
兰萍：（傻傻地直摇头）老师，我不太懂。
NO.12麦地边。日/外
【闪回结束】兰萍望着随风起伏的麦浪，心里兴奋不已。
兰萍：哈哈，麦浪，原来如此。
叔叔：（看兰萍高兴的样子，试问）喜欢这地方吗？
兰萍：（脱口而出）喜欢。
叔叔：（暗自窃喜）喜欢就留下来。
NO.13【闪现】日/外
兰萍与工友们一起上下班，在工厂里忙碌着。
春节将至，兰萍提着大包小包地走出工厂，坐汽车，再坐火车，一路南下。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情不自禁地哼起家乡的小曲来。
兰萍一回到家里，一波又一波的媒人登门造访来说媒，她春心荡漾，满脸羞涩而又蜜甜。
NO.14麦地边。日/外
【闪现结束】叔叔看着兰萍一脸陶醉的样子，暗自窃喜。
叔叔：（大声）萍儿，萍儿。
兰萍：（晃过神清醒过来，满脸通红）叔叔，你说的工厂呢？
叔叔：不急，先到舅舅的朋友家，稍稍休息一下，吃过饭再去工厂。
兰萍：哦，一说到吃饭，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NO.15大柱家。日/外
叔叔：（推开院门）翠云，在家吗？
大柱的娘一听到呼喊，笑呵呵地从房里跑出来。
大柱娘：（大声地）在呢，在呢，我在呢！（看见叔女，忙朝屋里喊）大柱爹，来客人了。
兰萍一见面前低矮的院落，并不是她所想象的工厂，顿时傻眼了。
兰萍：（疑惑地）叔叔，这？
兰萍迟疑不愿进院门，叔叔一把拽拉起她，向院里走去。
叔叔：（安慰）萍儿，咱们先进去休息休息，喝点水再说。
一旁的大柱娘，乐呵呵地上前，接过叔叔的提包。
大柱娘：（亲热地）她叔，路上还顺利吧？（转身瞧夸）嗯，真俊俏水灵的姑娘。
叔叔：还好，（扭头对兰萍）萍儿，快，快叫大柱娘。
三人说着话，一起走进屋里。
NO.16大柱房间。日/内
屋里一张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盘葵花籽，一碟带喜字的糖果等。
满脸皱纹的大柱爹，举着一杆旱烟袋，翘腿坐在椅子上，爱理不理地吧嗒旱烟。
一个憨头土脸的大柱，穿着一身新衣服，乐呵呵地微笑着。
兰萍走进屋里，一瞧那傻愣的大柱，心里恍然大悟。
兰萍：（气愤地）叔叔，你？
兰萍说着话，扭头转身欲夺门而逃。
叔叔一把抓住兰萍脑后那条粗辫子，死死地拽着，紧接着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煽去。
叔叔：（生气地）想跑，晚了。
兰萍好几次都想夺门而逃，门却被人死死地堵住，她只好蹲身捂住脸。
兰萍：（大声地）呜呜……
傻愣的大柱，端着一杯茶水，走过去递给她。
大柱：（安慰）你别哭了，喝口水吧，以后，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一头气晕的兰萍，一拳打翻茶杯。
兰萍：（大声地）你是我谁呀？（埋头）呜呜……
叔叔看了看兰萍，摆出想要走的模样。
叔叔：（托付）大柱娘，今儿，人我就交给你了，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大柱娘：她叔呀，你就多住几日再走吧。
她说着话，从大柱爹爹的手里拿过一叠钱，顺手交给叔叔。
叔叔接过钱，数了又数，边揣兜里边跨出房门。
叔叔：亲家母，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兰萍呀，她是个好姑娘，你得多调教调教。
频频点头的大柱娘，把叔叔送出门。
大柱娘：那是，那是，请叔叔放心，我们不会亏待萍儿姑娘的。
NO.17大柱房间。日/内
大柱开锁进门，端来一碗面条放在桌上。
大柱:（怯怯地哀求）你吃点吧！别饿坏肚子，你吃点吧！
大柱瞅见兰萍没理自己，自讨没趣地退出房间，锁门而去。
满脸泪珠的兰萍，看着大柱离去的背影，心里极度地悲恸与不解，为什么本家的叔叔把自己卖到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的地方，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当老婆呢。
兰萍：（嚎啕大哭）爹，娘，奶奶……
兰萍满脑子都是大巴山亲人的影子。
NO.18大柱房间。傍晚/内
兰萍看着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她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几度破窗想逃，不料，窗户柱子巍然不动，挡住了去路，除了哭就剩下哭了。
突然，门锁一声响，吓得她连连后退。
推门进来的大柱娘，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把碗放在桌子上，并指小米粥，反复比划着。
大柱娘：姑娘，你就吃点吧。
兰萍狐疑地盯着婆婆，大概会意是叫自己吃饭。心里暗想：自从在火车上吃过一碗汤面后，一点茶水都没进过。奶奶讲过，死刑犯还得给饭吃呢，不做饿死鬼。看了看婆婆，端起小米粥，不管三七二十一，斯溜溜地吸了个精光。感觉肚子仍没饱，又端起桌上的面就开吃。
大柱娘：（急忙上前阻止）闺女，等等，妈给你热去。
她端起碗，露出满意的笑脸转身而去。
NO.19大柱房间。天见黑/内
房门又被打开，进来的是大柱的三个嫂子。
大嫂手里拿着扫帚，一进门，瞄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兰萍。
大嫂：妹妹真俊。
大嫂说着话，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
短发嫂子：（蹩脚普通话）那还不是傻弟弟的福气。
短发嫂子说着话，用鸡毛掸子扫红箱子上的尘土。
麻花辫子嫂子：（蹩脚普通话）哎，又一个外来客（读音qia，外来媳妇）。
麻花辫子嫂子说着话，边摇头边收拾凌乱的炕。
兰萍旋转着眼珠，无语地盯着她们忙活闲谈。
短发嫂子扫完尘土，从红箱子里拿出一件红衣裤，还有一条挂着铜镜的红腰带，走过去放在兰萍的怀里。
短发嫂子：弟妹，这是给你的。
麻花辫子嫂子：（从炕边走近兰萍）弟妹，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也看到了，公爹腿有残疾，向半村人凑的两千块钱都给了你叔，你认命吧，我们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短发嫂子：（指着红腰带）对了，婆婆在那红腰带里缝了压身钱，要好好系着，一定要记住，要过了百天才能打开，否则……
NO.20【闪回结束】家旺卧室。夜/内
叶子：（瞪大眼珠，一脸好奇地）那红腰带里缝了多少压身钱啊？
家旺无语地凝视着媳妇叶子。
大大柱嫂子：（眼睛红润）兰萍哪还有心思去看多少压身钱呀啊？她心里不甘心就那么……
NO.21闪回结婚当天，大柱家。日/内
院内摆满酒席桌，帮忙做饭的人忙碌不停。
堂屋内，宾朋满座，大家议论纷纷，都翘首目睹一番外来新媳妇的芳容。
大柱爹娘坐在上首，焦急地看着门外。
傻乐的大柱，给大家端茶递水或发瓜子糖果，招呼着大家。
NO.22结婚当天，大柱房间。日/内
大嫂子站在兰萍跟前，拿着红衣裤。
大嫂子：（苦苦地）弟妹呀，你就换上吧！别耽误了拜堂的时辰。
兰萍双手交叉抱臂，扭身摇头拒绝。
短发嫂子：（拿着红腰带）弟妹呀，我们女人嫁到哪，哪就是我们的家。我也是外地来的客，习惯了，不照样过日子嘛。你看大柱他，敦厚老实，一看就是个顾家的主儿。女人嘛，不就是找个靠得住的男人，结婚生子过日子嘛。弟妹，你就把红腰带系上吧！客人们都在堂屋里等你出去，与大柱拜堂呢！
短发嫂子说着话，把红腰带递过去。
兰萍瞪眼嘟嘴，直摇头拒绝。
麻花辫子嫂子：弟妹呀，俗话说，嫁汉穿衣吃饭。你看我们家大柱，（双手比划着）人高马大，臂粗腰圆，有的是力气，你嫁给他，一定不会挨饿的。你就快点系好红腰带，穿上红衣裤出去拜堂成亲吧！耽误了良辰吉日，那就不吉利了哈！
兰萍：（指着三位嫂子，十分气愤）说得那么好，你们咋个不嫁给他，良辰吉日又与我何干？
麻花辫子嫂子：弟妹，你……
麻花辫子嫂子吐舌头瞪眼，瞟向大嫂子。
大嫂子：（挽袖叉腰）嘿……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哈！我们好言相劝，你还……
短发嫂子：弟妹，别犟了，你就认了吧！免得妯娌之间动手，那就不舒服了。
兰萍：不舒服又能怎么样？
大嫂子：嘿，弟妹，你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就怪不了我们三位嫂子了，（示意另外两位嫂子）大家一起上，扒了她的衣服，帮她系上红腰带，穿上红衣裤，拖出去拜堂成亲，看她还犟不。
大嫂子话一说完，三位嫂子开始动起手来，屋里如屠宰场一样，哀嚎声声不绝。
NO.23结婚当天，堂屋里。日/内
拜堂良辰吉日已到，大柱爹娘端坐于上首，宾客分坐于下首两旁，众目凝视着。
三位嫂子押解着兰萍，走到大柱的旁边，并协助她与大柱拜堂仪式之后，又送回洞房里。短发嫂子与麻花辫子嫂子，嬉笑而去。
NO.24结婚当天，天大柱房间。日/内
大嫂子又重新整理了一下炕，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白手巾，平整地铺在炕上。
大嫂子：（提醒）弟妹呀，晚上得注意一点这小白手巾，明早婆婆会来检查的。
短发嫂子用茶盘端着饭菜进来，摆在桌上。
短发嫂子：（调侃）弟妹呀，这饭菜虽然香，但得少吃一点。不然，新媳妇上茅房，会显得十分的尴尬哟，到时别怪嫂子我没提醒你哈。
麻花辫子嫂子端来一些瓜果与点心。
麻花辫子嫂子：（打趣）少吃一点怎么能行呀！新婚之夜，哪还有力气干活？你们俩说，是不是呀？
三人见兰萍不说话，便相互调侃离开了房间。
NO.25结婚当天，天大柱房间。日/内
兰萍看着窗户纸上的大红双喜字和窗花，垂泪如滴。炕上多出来一床大柱常盖的被子，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后半辈子即将交给这个陌生的人。
兰萍：（撕心裂肺地）不，我……
兰萍低头弯腰，透过门缝，见院坝酒席上的人喝得正酣，心里一怔：我何不趁机逃走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门，门外似乎被一把将军锁牢牢地锁着；又奔到几个窗户前，反复地查了查。窗户朝向院坝里，即便能出窗户，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窗户的柱子却是固若金汤。
兰萍：（心灰意冷地）哎，不能逃，我就死，看你们如何能如愿以偿？
她满屋子里徘徊着，寻找死的地儿。
兰萍：我，（头轻轻地触碰墙）我一头撞死给你们看，（摇头）哎，不行，头会被撞破，既难看又难受；我，（仰望房梁，伸舌瞪眼）我上吊死，也吓死你。（转一想，摸着脖子）哎，不行，那样脖子会很疼。嘿！想死，咋个都这么难呢？（突然，瞧见墙上悬挂着四大才女的年画，仔细端详起来：蔡文姬，怀抱胡笳，似乎在歌唱。小时候，收音机里播放的《蔡文姬归汉》的故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蔡文姬，她被俘虏到匈奴为奴，还被强迫嫁给左贤王，不是也没死吗？）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回到大巴山。（踉跄到一张红桌子的跟前坐下，无意之间拉开抽屉，竟然翻出一把剪刀来，心里窃喜，放到炕的席子下，以防不测。）
NO.26结婚当天，院坝。傍晚/外
火红的太阳，终于累了倦了，放缓了脚步，如泄气的皮球，逐渐地隐没。西边殷红，如泼洒的血，热腾奔流。那零碎的云朵，如金鱼的鳍鳞，空中悬浮，四处游弋着。
晚饭以后，亲戚朋友们寒暄闲聊了一阵之后，各自带着小孩，逐渐地散去。
大柱爹娘满脸春风，把他们一一送出院门之后，才回到院坝，与帮厨的人一起收拾着碗筷。
NO.27结婚当天，大柱房间。傍晚/内
兰萍看着透过玻璃窗纸映射进来的霞光，心里更加惊恐木然。
兰萍：血，谁的血？难道今晚……
她急忙从席子下摸出剪刀，如刺猬一般，卷曲在炕上，瞄瞪着房门。
从门外传来，嘣，嘣，嗒，嘀嗒……随后，紧接着就是，吱吱……房门被推开。
喝得酩酊大醉的大柱，摇摇晃晃地迈过门槛。
大柱：（结巴地）媳……媳妇，我来了。
他说着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八字步，走向兰萍。
兰萍挪下炕，柳眉倒竖，举着剪刀指向大柱。
兰萍：（大声地）你，你别过来。
大柱停下脚步，摇头一怔，瞪眼望着如扈三娘的兰萍。
大柱：媳，媳妇，你，你想谋杀亲夫？
他摇晃继续向前踱步。
兰萍：（嘶声力竭地）你，你要是胆敢再过来，我，（把剪刀顶在脖子上）我就死给你看。
大柱：媳妇，你死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该怎么办？
大柱步步逼近。
兰萍颤抖着，频频退到炕上。
兰萍：（大吼）你，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关我屁事呀？
大柱：（噙满泪花地）我大柱也不容易啊。与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们，他们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他们白天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晚上，亲亲热热的热炕头；还隔三差五地回一次娘家，做一回“娇客”。（稍稍停顿了一下，转忧为喜）哈哈，我，我今天终于也有媳妇了。（大声地）媳妇，媳妇！（伸开双臂，唱）只盼太阳落西山沟，让哥我亲一个够……
大柱脚磕碰到炕壁，身体前倾，一个踉跄扑过去。
兰萍无路可退，只好侧扭身躲避。
兰萍：（大声尖叫）啊——
大柱双手落空，上半身如狗吃屎一般，硬生生地跌落下去，倒趴炕上，正好压住小白手巾，便呼呼大睡。
大柱：呼……呼噜……
兰萍瞅见大柱手指在滴血，急忙扔掉剪刀，绕过大柱，窜到门口，使劲掰开房门，木门咯吱响，露出一条缝，抬头向外一瞧。
坐在月光之下的大柱爹，如一尊雕像，端坐在大门牛圈边的草屋门口，吧嗒旱烟。
大柱爹：咳，咳……
兰萍：（心灰意冷，呢喃）看来，今晚逃是逃不掉的啦！
NO.28【闪回结束】家旺卧室。夜/内
叶子：（流泪自语）可怜的兰萍，可怜的女人。
家旺：（瞧着母亲）最终她逃了吗？
大柱嫂子：孩子，一个人能逃过命吗……
NO.29【闪回】三十年前，大柱的房间，夜/内
兰萍蹑手蹑脚走到炕边，重新捡起掉落的剪刀，如一只小羊羔，卷曲一团，头枕着红被子，望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挣扎的眼皮，最终精疲力竭，逐渐握手言和。
NO.30厨房。晨/内
站在灶台边的大柱娘，手提锅盖，瞧瞪着大柱。
大柱娘：柱儿，昨，昨晚，你俩圆房了吗？
大柱：（正添加木柴，羞涩地低下头）娘，我……
大柱爹：（吧嗒旱烟，坐在凳子上，瞟了一眼大柱）人家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又吧嗒一口旱烟）依我看呀，他娘，你就是儿子不急娘急。
大柱娘：（放下锅盖）嘿，当年你娘不也急吗？（走近大柱爹）他爹，不是我急。花钱买来的媳妇，不能圆房，怎么叫我安心踏实？
大柱爹：你昨晚不是叫他大嫂子给铺上小白手巾了吗？
大柱娘：对对对，我得去看看。（边说边向外走。）
大柱爹：你就那样去呀，（又吧嗒一口旱烟）瞧你猴急的。
大柱娘：（停下脚步）我？（忙解下围裙，打了一盆温热水）这下该可以了吧。（端着温水盆走出厨房。）
大柱爹：（望着她猴急的背影，直摇头叹气）哎……
NO.31大柱房间。晨/内
兰萍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见昨晚醉如泥的大柱，发现自己身上却多了一件男人的衣服，仍散发着男人才有的味道。一骨碌爬起来，扔开衣服，下意识地摸自己两个高耸的乳峰，胸罩完整无异，然后再检查自己的裤裆。
兰萍：（喃喃低语）哎，阵地总算守住了。
大柱娘：（门外用手臂敲门）萍儿，起床了吗？
兰萍：（急忙整衣下炕）哦。
端着温水盆的大柱娘，后背推门而进，边放下水盆。
大柱娘：昨晚睡得怎么样，他欺负你了吗？
兰萍：（支吾）他……
大柱娘：（安慰）别怕哈，要是他胆敢欺负你，就告诉娘，我帮你收拾他。
兰萍：（疑惑）我……
靠近的大柱娘，瞧见带血迹的小白手巾，皱巴巴地躺在炕上，心里暗自窃喜。
大柱娘：嗯，圆了房就好，圆了房就真的是我家媳妇了。
兰萍：（惊奇）啥？
大柱娘：（转身，暗自抹泪）萍儿，赶快洗洗，一会儿来厨房吃早饭啊。
她说着话，满脸喜悦而去。
兰萍拿起小白手巾，仔细瞧了瞧。
兰萍：莫非昨晚，他是故意……
她羞涩地“噗呲”一笑，露出灿烂的微笑。
NO.32几天以后，厨房。日/内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
大柱：（嘴角边溢出饭粒）爹，娘，太行山区修路，据说工程队里需要人手，我报了名。
大柱娘：（瞄一眼兰萍）这怎么行，你刚结婚嘛！
大柱：娘，正因为我刚结婚，才要出去多挣点钱回来，早点把借的钱还完，（夹一块肉放在兰萍碗里）让爹娘和媳妇过上好日子。
兰萍：（抬头，把碗里的肉夹起来，转放到大柱的碗里）你吃。
大柱爹：（扫视了一眼大家）嗯，我看行，既然成家了，就要有新的想法立业。
大柱：嗯，爹，您放心吧，我会的。
大柱娘：那……那大柱媳妇，你把红腰带解下来，给大柱系上。太行山区修路，凶险多，大柱系上新媳妇系过的红腰带，能逢凶化吉，保一路平安。
兰萍：（将信将疑）哦。
早饭以后，爹娘把大柱送到院门口外，反复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兰萍杵在一边，一言不发，暗自窃喜。
NO.33多日后，大柱家。日/外
大柱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兰萍夜里不用再担心大柱侵犯自己的身子，高兴得像一只燕子，跟着大柱娘，飞来飞去，时常帮家里干些农活。
高兴的大柱娘，常常边教兰萍做一些针线活，边讲一些村里的人情世故。婆媳如母女俩一般，相处得十分的融洽，令左邻右舍的人都翘手夸赞，大柱嫂子有福气，讨了个孝顺的儿媳妇。
NO.34菜地。日/外
满脸微笑的大柱娘，瞅见兰萍热得直冒汗，摘下一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卷起衣服角，擦了擦，递给兰萍。
大柱娘：萍儿，你吃个西红柿，解解渴吧。
兰萍接过西红柿，直塞嘴里，猛咬一口。
兰萍：好吃，好吃，您也吃一个吧。
大柱娘：（探问）萍儿，最近感觉恶心呕吐吗？
兰萍一惊，半个西红柿卡在嘴里，羞愧地低下头。
兰萍：啥？我……
兰萍：（安慰）萍儿，你慢点吃，别梗咽了。怀孩子的事，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怀上了。
兰萍取出嘴里剩下的西红柿。
兰萍：（频频点头）哦。
NO.35大柱房间。夜/内
兰萍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光，想着来此前前后后的点点滴滴，还有他娘真心对自己的好，心里有种莫名的波动，撞击着心壁。心里一直追问自己。
兰萍：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夜阑人静，思绪飘飞入梦。）
NO.36梦闪回大巴山。夜/内
睡梦里，大柱一身西装革履，与自己一起带着儿子回到大巴山，见到爹娘。
兰萍一见到爹娘的身影，便飞扑过去，一个膝盖跪在爹娘跟前。
兰萍：（哭泣）爹，娘，萍儿回来看您们了。
她爹曲弯腰，一把扶起兰萍。
兰萍：嗯，我的萍儿回来啦！
娘：（抚摸着兰萍的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疑惑看着大柱爷俩）萍儿，他们？
兰萍：（抹掉眼泪，转身招呼）大柱，别杵在哪儿啊，快过来叫爹和娘，（又招呼孩子）旺儿，也快过来叫外公外婆。
大柱：（一一鞠躬）爹、娘。
娘：（微笑点点头）嗯，敦厚壮实。
旺儿：外公外婆好。
爹：（乐呵呵）嗯，真像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走进屋里。
NO.37中秋前，厨房。日/内
大柱的娘与兰萍正在制作传统的中秋月饼。
她把转化糖浆、枧水、油，依次倒入盆里，反复搅拌。
大柱娘：这个一定要按标准调和均匀，既不能太多，又不能太少。
兰萍：（站在旁边打下手）哦，什么标准比较合适？
大柱娘：一般情况下，若枧水占一成，那转化糖浆就是六十，食物油二十的分量。
兰萍：（双手捧面粉）那面粉呢？
大柱娘：若转化糖浆占三成，则面粉就是四成。（停止搅拌，另外拿出一个面盆）放面粉进来。
兰萍：（将手里捧着的面粉放入盆中）哦，我来调面。
她一边倒调好的转化糖浆水，一边用筷子一圈又一圈地来回搅拌起来。
大柱娘：萍儿，和面搅拌，筷子不能转圈圈样搅拌，那样会成筋团，（拿过筷子做示范）先要切……
大柱：（拉开门帘，走进厨房）娘，我回来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大柱娘：（抬头）柱儿，我们在做月饼呢，想吃吗？
大柱：（走近案板桌）想吃，早就想吃娘做的月饼了，娘与媳妇一起做的就更想吃了。
大柱娘：呵呵，还理发刮胡子了！（瞟眼看兰萍）
大柱：娘，您也取笑我，（结巴起来）媳……媳妇……
兰萍凝视着不一样的大柱，心里激荡不已。
兰萍：（低声地）你回来啦！
她羞涩地低下头，一溜烟跑出厨房。
大柱：（激动流泪）嗯，媳……媳妇，我回来了。
大柱娘：（挥手示意）傻儿子，杵在哪干嘛！还不快回自己的房间去？
大柱：嗯，（拱手）谢谢娘！
他一说完，便大步流星似的追兰萍而去。
NO.38大柱房间。夜/内
深秋的夜色异常的梦幻，洁白如玉的月亮，依次划过多情的窗台。炕床上，大柱斜躺着，兰萍如一只乖巧的小花苗，依偎在他怀里缠绵……
大柱：媳妇，我得告诉你一件实事，不然，我心里憋得慌。
兰萍：（仰面凝视着大柱）啥事？
大柱：（解下红腰带放在兰萍的胸前）这红腰带的压身钱，只有四分。
兰萍：（惊奇）哦？
大柱：（愧疚）当时，你也知道，你叔拿走的钱，都是找亲戚朋友凑的，再加上酒席的花销，家里就没钱了。爹娘只好装了四分钱，虽然钱少，却寓意四平八稳。爹娘祝愿我们一辈子平平安安。
兰萍：（瞧摸着红腰带）嗯，一辈子平平安安。
大柱：（轻轻推开兰萍）哦，对了，差点把重要的事给忘了。（下炕，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件变了色的衣服，坐在炕沿边）你的剪刀呢？
兰萍：（惊悚）剪刀？
大柱（翻出衣服内袋）要剪开这袋。
兰萍：哦！（拿来剪刀，递给大柱。）
大柱：（剪开内袋，取出钱）这是我修路挣来的钱，（递给兰萍）媳妇，以后，我……我挣来的钱，我……我都如……如数地交给你……你经管打理。（举起胳膊）我……我有的是力气，以后的日子会……会越来……越好的，我……
兰萍：（伸手压住大柱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挣的钱就交给娘打理吧！我要的不是钱，（摸着大柱的脸颊）而是一个会过日子、对我好的男人。不然，你不在家时，我有的是机会逃走。
大柱：（握住兰萍的手，感动涕零）谢谢媳妇，我会努力的。
兰萍：（突然翻身压在大柱身上，凝视惊问）那天晚上，你真的醉了？
大柱：（点头瘪嘴）真的醉了。
兰萍：真的醉了，还会那么准扑到小白手巾上，沾上手指血，谁信？
大柱：那就没醉吧！不过，媳妇，今晚你太美了，美若天仙，我……我真的醉了……
他一说完，假装倒下入睡，手却不老实地到处游弋。
夜，沉寂；夜，如醉。
NO.39闪回结束，家旺卧室。夜/内，
家旺：娘，您讲的是，您与爹爹的故事吧？（端过来一杯水，递给娘）我虽然记不清楚爷爷的容貌，但他腿瘸，我仍依稀有印象。
叶子：（惊悚）啥？娘就是当年的兰萍？红腰带里的压身钱只缝有四分。
大柱嫂子：嗯，孩子。（解下系在腰间几十年已经变色的红腰带）这就是当年的红腰带。要不是刚刚修完房，你们紧接着就结婚，我也不会想如此下策——红腰带里缝假币。因为家里的钱，实在是周转不开呀！孩子，娘我真的对不起你呀！（从兜里掏出钱来，递过去）这是你爹今天上午才取回来的粮食补贴钱，娘就给你补上吧。
叶子：（推回钱）娘，您这是干啥呢？
大柱嫂子：（又把钱推过去）钱虽不多，六六大顺，干啥事都顺利如意，孩子，你就收下吧。
叶子：（又推回钱，握住娘的手）娘，说什么我也不能要这钱。
大柱嫂子：孩子，这钱本来就是你的。原来我们打算就是，等拿了粮食补贴钱就给你补上，今儿借此机会，娘就给你补上吧。
叶子走到娘家陪嫁的红箱子跟前，轻轻打开暗锁，取出一叠钱，并拿来针线包，把钱塞在红腰带里，然后一针一线地缝好，递给娘。
叶子：娘，是我错了，不该小心眼。既然我看上家旺，就不应该斤斤计较。这红腰带，娘就替我好好保存吧。里面塞缝了八百八十八元，寓意发，保佑我们一家发财，致富有路。
大柱嫂子瞅见儿媳妇如此明理，不再推脱，接过儿媳妇那条沉甸甸的红腰带，捧在手里，仿佛捧着整个家庭的和谐。
大柱嫂子：（含泪）好好，说得好，我们一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这红腰带，娘就先替你们收存。（一说完，笑眯眯地出了儿子的房间。）
NO.40大柱房间。夜/内
大柱嫂子：（心里一路嘀咕回到自己的房间）家和万事兴，家旺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收藏好红腰带，睡在床上，心里激动难以平息，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NO.41【闪回】家旺出生后，大柱房间。日/内
大柱：（抱着婴儿时的家旺，嘴里逗乐）咯咯，叫爸爸，爸——爸；咯咯，还有妈妈，妈——妈……
大柱嫂子：（斜躺在炕上）他爹，给儿子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大柱：这，我没读多少书，不会取，要不给钱请人取一个吧。（继续逗乐儿子。）咯咯……
大柱嫂子：家里的欠账都还没还完，哪里有钱去请人取名。你在砖窑拉胚子那么辛苦，不能把这取名的钱给人家。
大柱：我们砖窑里，是干得多就多得。媳妇，我会努力尽快还完欠账的。哦，对了，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大柱嫂子：（沉思一会儿）儿子是我们家的希望，就叫家旺吧。
大柱：好，（逗乐儿子）家旺，快叫妈妈，妈——妈……
NO.42家田出生后，柱房间。日/内
大柱：（徘徊踱步）刚刚才还清以前的欠账，计生员就来催缴第二胎的罚款钱，怎么办呢？
大柱嫂子：（抱着家田喂奶）实在凑不到钱，只好打欠条，先欠着，以后慢慢补上吧。
NO.43家田出生后，大柱家。日/外
一阵刹车声响，大柱家院外，多了两辆吉普车，众人走进院里。
村长：（大声地）大柱，大柱在家吗？
大柱：（从房里出来）在呢，（见来了不少的人）村长，啥事？
村长：（抓耳挠腮）这，这乡里的计生员来收超生的罚款。
计生员：你家的罚款该缴了，不能再延期了。
大柱：（苦苦央求）再宽限些日子，好吗？家里实在没钱凑罚款，现在，就连购种子化肥等的钱都没有了。
计生员：这怎么办呢？你再不如数缴纳，我交不了差呀？（扫视了一眼院里的猪圈）这样吧，你先去乡里给领导们说说。不过，你老婆不能再超生了，她得去计生站做结扎手术。
计生员一说完，命令手下人进屋，把大柱嫂子连拉带拽地给请出房间，塞进吉普车里带走了。
NO.44大柱家。日/内
大柱嫂子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进家院，发现家里异常的安静，急忙跑到猪圈前。
大柱嫂子：我即将出栏的大肥猪呢？（又跑到鸡窝前）我的几十只鸡呢？（泪如泉涌。）
大柱：（回家看着空空如洗的院落，安慰媳妇）媳妇，没关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还有我呢。只要人在，牲畜还可以重新再养。你想想看，我们的田儿，不比牲畜值钱吗？
NO.45大柱房间。夜/内
大柱早已沉沉睡去，鼻孔里大声地拉着风箱。
大柱：呼……呼噜……
大柱嫂子心里默默嘀咕：三十年了，日子依然清苦，可与大柱，凭着勤劳的双手，挣了一份家业。儿子有了新房子，买了车子，更重要的是儿子结了新媳妇，说不定以后还会有……
大柱嫂子：我知足了，知足了。
她不由自主地下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拿出刚收藏好的两条红腰带来，缠绕在一起，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2018.7.11夜于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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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6 19:4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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