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坡一山坡的原始森林,一条一条汩汩而流山涧溪流,隐隐山水间,一座座吊脚楼里袅袅炊烟起,马洒村合着悦耳动听的侬人鼓乐,向世人诉说着数百年来的悠悠岁月……
马洒,在壮语中为“纸马”之意。400年前搬迁至此的田、王、高、李四姓的祖先很是喜欢跳纸马舞,故为家园取名马洒。
青石砖堆砌的拱形寨门,寨门右侧一块巨石,红色字迹赫然写着“马洒”,右侧一块块壁画,壮家生产劳作图景,用壮文书写,部分用汉语翻译。最醒目的当属写有“勤德善仁”那一块,还有那块刻有“泰山石敢当”的石碑。
进了寨门,坐旅游观光车从寨门到对面山上的马洒人家,一桩桩吊脚楼往后移着,数百亩稻田顺着溪水排布着,一架架水车咯吱咯吱转着,一阵阵山风送来浓浓稻花香,贪婪地一口口吸着。
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下,走进河边,右侧的水井吸引了我,农村长大的我一眼便知,倒是先生、孩子傻了眼。他们只知水是从水龙头流出来,却不懂水也是从地下来的。
走完下坡走上坡,前往对面的山顶马洒人家,只见一栋房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很是好奇,马洒是怎样的人家?
马洒人家房内布置独具特色,柜台上摆放着一竹篮的稻穗,墙上悬挂着辣椒串、玉米包谷串,餐厅摆放着篾编织的桌凳,灯上罩着篾编灯罩,角落摆放了石碓、石墨,连装垃圾的桶都是箍篮、斗笠。
走出马洒人家望去,密集的吊脚楼沿着山坡层叠而上,错落有致铺满了山岗。泥土色的墙,青色的屋顶,木质的门,木质的窗,皆本色。村旁一棵古树仰望摩天,枝丫延伸,绿叶绵密,树干粗大,估计几人合抱不住,有稻草编织的草绳围着,被视为有灵性的“龙树”,保佑着村寨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寄托着村民的期盼和祈祷。
听虫鸟唱,婉转动听,陪着孩子摘山花、编花环。说说笑笑中走进了村寨,沿路有几户人家,泥土方块垒砌成墙,未粉刷,露出些缝隙,横横竖竖,长长短短,田园之美跃然墙上。
眼前的吊脚楼,土块砌成墙,木材做支架,顶盖泥土烧的瓦片,不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吗?
久居钢筋混泥土的心早已麻木,在这烟火味浓的村寨见此家园怎会不心生欢喜?
古井旁,水悠悠,青苔覆,故事藏。据说过去壮族新娘子嫁入夫家,往后余生若想不承担担水的辛苦,须得向丈夫跪拜挑水礼,心高气傲的壮家新娘子怎会下跪?刚过门很是害羞,就起早摸黑到古井挑水。
壮家人喜欢糯食,也喜欢竹子,房前屋后种,长成笋叶加篾片做斗笠,篾片编织背篼、粪箕、簸箕、桌椅、箍篮,逢年过节还可用竹叶包粽子。村中竹林片片,多为金竹,还种些食笋竹。壮族喜居水边喜欢吃鱼,特别是酸笋鱼,所以多余的笋就腌制入罐。
沿着来时宽阔的水泥路往前走,只见家家户户宅门前流水哗哗过。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村中的流水颇多,排水沟汇集着流水,引进村前数百亩稻田里,滋养着水稻,确保丰收。
俗语说:“汉人占街头,彝人占田头,苗人占山头,壮人占水头。”壮族人喜欢水,服饰都是青蓝两色,也喜欢养鸡鸭鱼鹅,祖先选择居水旁,马洒村也是,村前流水潺潺,背靠青山,宛如生在襁褓中。耕田犁地、播种、插秧、除草施肥,收割、晒稻,无一例外,皆来自勤劳的双手,祖先留下了一套耕作方式。
夕阳西下,侬人耕作归来,人和牛一前一后,悠然行走村间的青石板路上。
侬人世代耕读传家,走进老人厅,青瓦覆盖,抬梁构架,“古老”二字涌于心头。观一侧石文知建于清道光十一年,风雨百年,依然屹立村中。屋檐正面中部有一块木质扁牌上书着“神农殿”,厅内正堂上方房梁处悬挂“立我蒸民”木质匾,左右两边分别悬挂“进士匾”、“培英楷模匾”,正面墙面中部立有青石制“神农牌”、“古往稽遐碑”、“功德碑”和“重修碑”。老者给我介绍说是村中圣地,按照族中长老制度,凡村里矛盾纠纷,便请老人到老人亭中调解,逢年过节或村里的祭祀活动都要到老人厅内举行。古风犹存的老人厅传承着家训,如今依然备受村寨人敬重。村寨中田家文物、王氏族谱、高氏族谱等如同圣物,先祖爱护有加,得以完好保存,以教化子孙后代。
走进铜鼓广场,曾经代表权力和财富的铜鼓,静静地竖立在时光中,记录着侬家人数百年的成长经历;神蛙广场前描绘着壮家“乾坤神蛙”图案,对应着壮族“神蛙祈福”的古老崇拜;后山文史宝塔上碑文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显得那么的苍劲。
老人厅、八仙桌、柱墩、古寨门、古碑刻、犀牛望月等一处处古迹,屹立于山水间,将悠悠岁月诉说。
马洒,一方诗栖天地。走进马洒,仿佛穿越百年,情不自禁迷恋它的田园,依恋它的古韵,留恋它的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