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悍雨啸风 于 2021-2-4 10:23 编辑
【编按语】特别朴实的一篇文章。小说通过卖土豆这一平凡的事例，将母亲的苦口婆心和儿子的良苦用心，刻画地十分鲜明。这是一个天下所有母亲的代表，在对孩子的学习生活工作前程等方面，可谓费尽心血，茹苦含辛，即使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即使步履维艰雪染双鬓，也在所不辞，任劳任怨。文章通过对一些小市民斤斤计较的描写，让儿子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善良与伟大，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沉的爱，且层次清晰，结构缜密，语言细腻，人物刻画生动传神，景色描写引人入胜，读来亲切自然，可引发读者强烈的共鸣！（清风丽影） 一、 总觉得什么都在一瞬间，好快，稍纵即逝，还没等你去触摸，环境就已重蹈陌生，新的容貌便颠覆了你还没整理好的思绪。夏，仿佛与春约好了似的，满园盛开的牡丹还没等赏够，略显柔和的热风就把一塘的莲花璀璨。 于温馨的日光里，刘渊不由自主地走到已渐落破的老屋前，望着窗台下的那一丛萱草，不由得思绪万千，缕缕追忆被拉得很长很长……
二、 “磨磨蹭蹭的，还不起来吃点饭，赶紧收拾一下去学校？”母亲走近刘渊的床前，带着些许不忍的口吻对他说，“就要参加考试了，这是考大学，你也不急？” 刘渊看了一眼有些因劳累而显得疲惫的母亲，在脑海里选择了一下要说的语言措辞：“妈，高考还早着呢，我过两天再去学校吧。反正今天去学校了也是个玩，得等老师们来齐了才开始总辅导，自己复习也没劲。再说，至少还得等到二十天以后才正式考试。我去那么早没一点意义，白瞎时间。” 见母亲对他的所说并没有一点赞同的意思，刘渊只好无奈地揉揉有点酸困肩膀，从床上爬了起来：“妈，这吧，我保证大后天一早就坐头班车赶去学校。这两天，我还想到镇里赶几趟集，再去领略领略乡情风土，亲近亲近我最爱的家乡，等将来上了大学，我也好在同学们面前有个吹头啊？” “又找借口了不是？这个镇，你自小就跟你爹跑，你早都跑烦了，有啥乡情？妈知道你的心，就山坡地里的那点土豆，不用你操心，用不了两天，我就把窖里的土豆都清理出来拉到集上卖了，没有多累。要操就操好你的心，学好你的习就行。”母亲自然知道刘渊的用意，直接否决了他的善意谎言。 刘渊的家，居于中部山区的一个偏远乡镇，叫青山镇。这个镇，算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镇了，从家到青山镇有个十里路左右。八十年代初期，村路既没铺修也没联通，仍然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夏季的多雨，将这条土路涂抹的泥浆迸溅，去青山镇打个来回，就像走了一趟沼泽地，很是辛苦。 去镇上卖一趟土豆，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刘渊可是亲身体会过得。原本拉一地板车土豆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行走，就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的气力，再站着连续的讨价还价把土豆卖完，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还要赶黑前回到家里。那个劳累，青壮年都有点吃不住，更别说瘦弱的母亲了。 刘渊心里清楚，母亲之所以要着急的卖掉这些土豆，并不是像母亲说的存放不住，而是为了给刘渊攒学费。上大学可不是上小学，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可不是小数额，对像刘渊家这样的山乡农户，就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卖土豆的事，刘渊在心里大概的算计了一下，家里去年秋里刨出来的土豆要全部卖完，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不行，需要赶好几个镇子的集才有可能，而且要赶早集，价格好一点。 “别心里算计着卖土豆的事了，这不是有出息人搁在心上的事。你就安安心心地去考试，咋这也得考上个有保障的学校。”母亲一边给刘渊拾掇东西，一边说道着，“杨柳村你姨家林帆不就是考上了西工大，毕业分配到省上什么局当了小干部，月月有工资，吃穿都不愁。咋俺也没想攀那个，好歹出来有个工作就行，也就不愁找媳妇了，以后也不用愁……” 刘渊一听，一番老生常谈的教育话题又要整出来了，便赶忙打断了母亲的话：“妈，子孙后代的事就放在以后有了子孙后代再说。我听妈的，我明早就去学校。今天，妈您就迁就我一次吧，好不好？” 母亲瞅瞅刘渊，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 “嘿嘿，谢谢妈。”刘渊兴奋地坐到方桌前，抓起一个玉米南瓜饼，就着南瓜秧子腌制的咸菜，狼吞虎咽起来。 母亲坐在一旁看着，眼眶子里充满了泪水。 刘渊吃完就来到家后依坡挖出来的土窖，拉开用草绳捆绑的栅门，走了进去。深度约十米的土豆窖，里面虽然有些令人窒息，倒也十分凉爽。 刘渊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的将堆积的土豆移到窖口边。然后，把土豆分成数个小袋子装起来，在小地秤上称好，标注上重量。这样做，刘渊是想让母亲取拿方便，心里有个数。目的就是让母亲能省一点力气就省一点，他不想母亲太劳累，母亲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当母亲来喊刘渊吃午饭时，还有少半窖没整完。
三、 刘渊趁辅导老师下午有事，十个偷闲的空档，他午饭也没吃，抓紧时间火急火燎的跑到县汽车站，坐上班车往家里赶。刘渊的计划，先到青山镇，看看母亲把土豆处理完了没有，好帮着母亲把车拉回家。另外，第二天一大早，帮母亲把土豆拉到村东约十七里路的张庄镇，那里是个大集，卖的能快一点。 到了青山镇集贸市场，刘渊一下车，就看到母亲的身边为了好多人，大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都在高喉咙大嗓门地和母亲讨价还价。 看来，今天的生意挺好，车里的土豆已经卖出去有少多半了。刘渊站在外围看着听着，没走进去，他不想打扰了母亲。本来这个夏天就闷热，被购买者围着的母亲脸上满是汗，衣襟都渗透率了。 “大姐，不能再贱了，再让价我都没法卖了。这里救赎我的土豆最便宜，我也是急着等用钱。”母亲微笑着和面前的一位老太太协商着，“再给你添一个土豆吧。”说着，母亲从车里挑出一个大一点的土豆放进称好的袋子里。 母亲的这一举动，有些已付钱提着土豆准备走的几个人，竟也转回身来，嚷嚷着让母亲也给他们添一个，还有一个老太太直接从车里拿了一 个。 “这不行啊，我给你们的称都是高高的，价钱也让了许多，你们还要我再多给一个，我这不是尽赔啊？”母亲自是不愿意给他们每人再添加一个，“我要是家里没急用，给你们添两个也行。” “那也要一视同仁啊？给她可以，为啥不能给我啊？” “是啊，都算是你的老客户了，多给一两个土豆算个啥，能值多少钱？” “别那么扣啊，都是地里长得东西，你赚点也就行了。” 见大家都一致要添，而且都摆出了不添就不罢休的阵势，母亲涨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到他们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刘渊急了眼，一肚子的火。他气恨地咬着牙，就要冲进去和他们做一番论理。 母亲看到了面目冷清的刘渊，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参与进来会有什么结果，便大声喊了一句：“大哥大姐们，不用争了，我儿子今年要高考了，模拟考试成绩很优秀，再加上我儿子最孝顺，最听话，我心里高兴。买土豆也是为了给我儿子准备上大学的钱。好，过日子都是不容易的，我就给大家一人添一个。”说罢，母亲就在车里挑拣着，拣最大的给购买者的袋子里一人一个，一边给一边说道，“都互相担待一下，谁家也都不富裕，挣个钱也不容易，咱也不能为了一个土豆伤了情面。”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刘渊止住了脚步，母亲的命令刘渊是坚决服从的。 “不行！你这个说法我不赞同。”突然，一个老者发出不满的声音。 母亲一惊，呆呆地看着那位老者，不解其意。 “谁家也都不富裕，你这话可以我赞成，要说买你土豆的人挣个钱不容易，这话我不赞同。你卖个土豆挣这点小钱，被吵吵着还要贴陪着，你容易吗？”老者说着，转过脸对非要再添一个的卖者们说道，“咱们的脸可不能像这土豆一样啊，土豆长成这样能吃，脸要变成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众人见者老者这么一说一刺的，不好意思的、心里不忿的、充满歉意的表情，都在各自的脸上展现了出来。比较一致的是，大家都把多要的一个土豆拿了出来，放进母亲的车里。 “不用还给我了，不用还给我了。”母亲手脚忙乱的阻止着，“一个土豆算个啥，有大家平常里对我的照顾，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大家不用还给我了。” 刘渊被母亲震撼了，他突然的有些骄傲，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个好母亲……
四、 收拢回忆，刘渊弯下腰，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萱草，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情地喊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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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5 10: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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