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0-5-4 17:53 编辑
【编者按】这是一篇情感小说。作者以“墙”作为标题,很妥当,双关语。马玉良的母亲家里的那堵墙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家住农村的母亲,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孩子一起住在城里,会有许多的理由。可是马玉良清楚,当年就是母亲在老伴去世后,和二叔暧昧,被马玉良发现。从那以后,马玉良的心里就有了一睹墙,不想见到二叔,以至于付诸行动,在院子里隔了一堵墙,还很高。直到前一阵子,已经当了爷爷的马玉良回到老家,猛然发现这堵墙很扎眼,决定拆掉墙,将两家合为一家。可是马玉良的兄妹有意见,他又分头做工作,最后终于化掉了那堵墙。一堵心墙,最终消融了;一堵阻隔亲情的墙,终于消失了。一篇充满亲情的精彩小说,值得品茗细读,倾情推荐共赏!【编辑:清风淡雅】
进了十一月一直没有下雨,天气变得干冷,办公室开着空调,温度适宜,没有人打扰,马玉良躺在沙发上思绪万千。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四十多岁,虽然是发福的年龄却保持得很好。十几岁在建筑界打拼一路至此,中年发迹,春风得意,白净的国字脸上常常挂着笑容。最近这半年来显得心事重重,老家的那堵墙,成了他的心病,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当年在老屋的院子里砌墙的时候,马玉良如释重负,如今却成了他心里难以释怀的“疙瘩”。 母亲六十多岁,一个人住在乡下老屋里,马玉良多次劝她搬进城里和他一起住,都被她以种种拒绝了:人老了腿脚不灵便爬不了楼梯,受不了城里的噪杂,城里虽然好,却不如乡下清静。二弟在省城工作,曾经接母亲住过一段时间,刚刚一个月母亲就回来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老屋。 马玉良知道母亲不愿离开的真正原因,当年的那个秘密让母亲羞愧,她不能面对儿子,那种尴尬唯有自己体会。玉良明白老母的心思,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能释怀。不来就不来,老了就由着她吧,马玉良不再强求母亲。兄妹三人是孝子,弟弟在省城没有时间回来就给母亲装上电话,每天和母亲通话拉家常,他和妹妹住在县城,妹妹经常回家,几个孩子歇班的时候也是不间断地回家陪伴老人。昨天儿子媳妇回来告诉他隔壁的二爷爷病了,奶奶坐卧不安,马玉良闻之心事更重:不能逃避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去看看,给老人晚年一个交代。
1 老家在距离县城三十公里的山里,十几年前,做包工头的他在县城买了房子,全家搬进城里。母亲不愿离开,他就把老屋翻新成宽敞明亮的平房,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母亲一个人住在这里,婶子大娘常来常往倒也不寂寞。当他的奥迪车停在大门口的时候,母亲正在和邻居大娘说话,马玉良和大娘寒暄了几句,大娘走了,他跟着母亲走进了院里。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整洁利索,水泥抹面的院墙有一人多高,唯有中间和邻居相邻的那面墙面比另外几面高出许多,看见了墙,马玉良就变得异常不安,以往引以为豪的这堵墙,今天变得那么的刺眼。 墙那边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玉良注意到母亲脸上略过一丝不安,她躲开儿子的目光,走进堂屋。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电器家具抹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客厅正中燃着火炉,室内暖洋洋的,墙边放着几盆菊花依旧盛开,给寒冬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春意。母亲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润玉,是教书的父亲取的,她读过几年书,认识很多字,在他们那一代人中是很少见的。她爱整洁,一年四季总是穿得整整齐齐的,破旧的衣服她也浆洗得干干净净,兄妹三人的身上也没有农村孩子常有的污垢。母亲最喜欢养花了,院里常年养着月季、玫瑰,菊花是她的最爱,从马玉良记事起,家里就没有断过菊花。 墙那边老人的咳嗽声又一次传来,这次咳嗽的时间更长,马玉良问:“他的老毛病犯了?” 母亲知道他口里的他是谁,点点头:“是吧,我听见咳了好几天了。” 马玉良看看母亲的脸:“您没有过去看看?” 母亲躲开儿子的眼神摇摇头。 马玉良说:“娘,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您考虑一下。” 母亲坐在火炉前还是没有说话,马玉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母亲对面:“娘,我想把这堵墙拆了,两院合一院您看可以吗?” 母亲猛然抬起头愠怒地看着儿子:“良子,娘已经老了,你心里还不原谅我吗?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你弟弟妹妹,我早就……”说着泪水禁不住落下来。 “娘,是您应该原谅我,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为了父亲禁锢了您的自由。”马玉良看着母亲渐渐变白的头发,诚恳地说,“娘,我想通了,您和二叔情投意合,是我从中作梗使您们这么多年走不到一起,我是不孝子。二叔为了我们一直没有成家,老了孤苦伶仃,您也形单影孤,看见这堵墙我就堵心,是我扼杀了您们的幸福。娘,我想改正自己的错误,弥补这些年对二老的伤害,如果二老走一个,我也会遗憾终生啊!” 母亲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布满皱纹的脸上飞起一层红晕,她擦去泪水叹了口气:“良子,娘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有你们就好,什么也不要说了,你们经常回来看看我就很知足了。” “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儿子希望您有个伴,希望您不孤单,我要拆了这堵心的墙。二叔那里我去道歉,去认错,一定让二老有个舒心的晚年!”
2 马玉良幼年丧父,八十年代初期,改革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就在生活刚有盼头时,玉良的父亲得了一种怪病,医生束手无策,中药西药吃了一箩筐,给妻儿拉下一腚饥荒,最后撒手人寰。那一年,润玉刚刚三十六岁,她看着三个儿女和年迈的婆婆哭干了眼泪,十三岁的玉良永远也忘不了父亲离去时那不舍和依恋的目光。父亲走了,贫穷的家雪上加霜,家庭的重担压在母亲瘦弱的肩膀上。弟弟玉鑫十岁,妹妹玉钰刚上一年级,读初一的玉良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学校回到家帮母亲干活,幼小的年纪开始体会生活的艰辛。为了断绝读书的念头,他撕碎了全部课本,躲在被窝哭了整整一晚。 润玉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心灵手巧,裁剪缝制无一不精,无论是鞋袜还是衣服,只要她见过就可以做出来。娘家是富农,成分不好不得不嫁给娶不起媳妇的马振山。润玉委屈得很,很长时间不开心。柔美的润玉,让马振山如获至宝,对娇妻百般疼爱、呵护备至。润玉三次生产历经生死,像揪走了他的心。在我国刚刚实行计划生育初期,他偷偷地做了绝育手术,这件事彻底感动了润玉,感觉到来自这个高大男人的温暖。 丈夫走了,对丈夫事事依赖的润玉茫然失措,她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看着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她挺起腰身,挽起裤脚走出家门,走进原野。种地,对别的女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润玉却是那么的艰难,她不会种地,一切从头学起,别人家的麦子收完了入仓了,她家的麦子才上场,空旷的田野里常常是母子俩孤独的身影,日不出而作,日落而不息。地里该除草了,润玉不会锄地,锄过的地经常是草和苗一起锄掉,看着一地的禾苗她暗自落泪,满手的血泡疼痛钻心,每天晚上,玉良伴随着母亲的叹息入睡。 早晨母子俩来到没有锄完的玉米地,惊讶地看见地已经锄好了,另外的几处也是如此。玉良村里没有亲人,他的两个叔叔几年前投奔东北的亲戚,姑姑嫁到外村,母子俩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润玉对帮她的人充满感激,玉良却满心敌意,母亲漂亮,父亲在世时就有很多人对母亲怀有觊觎之心,现在父亲不在了,他们难免不对母亲心怀鬼胎。玉良没有说什么,暗中留心。地瓜地里的草锄尽了,玉良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人。玉米苗膝盖高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追肥,润玉没有买化肥的钱,只能眼睁睁地人家的玉米天天拔节长,自家的玉米却一天天枯黄。 晚上,大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正在院子里乘凉的玉鑫听见了:“娘,有人敲门。”边说边跑着开门,外面没人,靠墙放着两袋化肥,润玉困惑了,两袋肥料三十多元不是小数目,是谁送的?邻院传来关门声,她豁然开朗:一定是他,东院的杨二,锄地的也一定是他! 杨二是个光棍,长得一表人才,兄弟多家里穷一直没有娶妻,眼看过了四十家口无望,他死了心,一心一意伺候老母,去年老母过世,他无牵无挂,农闲的时候打打短工挣点零花钱,日子还过得去。振山走了以后,他看润玉母子生活困难,很是同情,想帮又担心邻居们说闲话,干着急没有办法,只能暗地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锄完了地,眼看秧苗该追肥了,润玉没钱买肥料他看在眼里,就去供销社买了两袋趁天黑放在润玉的大门口,他敲了几下大门就匆匆回家。两家相隔的墙很低,抬头就可以看见对方院里的情况,他看见润玉走向大门口就放心了。润玉很感激杨二,她知道儿子儿子的脾气隐瞒了化肥的来历,第二天追肥的时候,她告诉儿子是从姑姑家拿钱买的肥料,玉良也没有怀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杨二干完自己的农活就悄悄地帮润玉,每当玉鑫和玉钰交学费的时候,他也会慷慨解囊,润玉拒绝他总是说,等孩子长大了挣钱了一总还他,润玉心存感激无以为报,就暗地里做双鞋送给他,帮他缝缝补补。他们两个院子中间的那堵墙,就成了他们联系的纽带,吃的喝的,润玉都是从墙上递过去。两人做事总会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人看见说闲话,但是乡风淳朴,寡母鳏夫即使做点什么,善良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多管闲事。两个人心有所依,枯燥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润玉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杨二也是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几岁。玉良长大了,变得异常敏感,杨二这几年帮助他们母子,他是心知肚明的,他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杨二对母亲彬彬有礼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也就不再排斥,暗地里他很感谢杨二的,没有他母亲早已累垮了。感激归感激,他不允许任何人侵犯母亲,那是他对父亲的承诺,他忘不了父亲在世的时候对母亲的怜爱,临死前依依不舍的目光,那是对妻儿的依恋和挂念,他记住了父亲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那是让他好好守着母亲,不让母亲受到任何伤害。 这年夏天,玉鑫考上高中,玉钰也进了初中,用钱的地方就多了,为了弟弟妹妹,玉良跟随邻村的一个包工头去省城干活,他嘱咐母亲晚上关紧房门,嘱咐妹妹好好陪着母亲,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看了杨二家一眼,润玉明白儿子的心思,顿觉苦涩,她默默地送儿子出门:“良子,放心走吧,娘知道该怎么做。”玉良走了,儿子女儿住在学校,润玉感到生活一下被抽空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早早关起房门躺在床上独自品味着孤独和寂寞。不知何时起,杨二的身影经常出现在眼前,杨二确实是个好人,想到这,心里就会无名涌上一股柔情,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是虎狼之年的她也想过,可是她却不敢,不能对不起疼爱自己的丈夫,更不想背上“不守妇道”的丑名,还有儿子那双警惕的眼睛……儿女们都大了,要给他们留个好名声,绝不能做出轨的事。
3 冬天的时候,杨二院子里多了母女三人。是杨二的姐姐给他找的媳妇,女方丈夫死了,带着两个女儿来到杨二家。杨二勤劳能干,家境殷实,女人二话没说带着女儿住了下来。那晚,润玉听见杨二喝醉了的哭声,女人在伺候他,润玉不知道杨二为什么哭。杨二有家了,以后不能帮助自己了,那样人家会说闲话,他的媳妇也会生气。润玉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股惆怅涌上心头:是对杨二的不舍,还是对他的祝福,矛盾的情愫困扰着她,她失眠了。第二天一早,去村外的水井挑水,刚巧杨二也去,几年来,每次挑水他们几乎都是碰在一起,都已经习惯了。她胆小不敢站在深深的水井边灌水,是杨二每次帮她把水筲灌满,她才颤巍巍地挑回家。杨二看看她红红的眼睛,默默地接过的水筲给她灌满,谁也没有说话,那个女人成了两人之间的鸿沟,润玉低着头挑起水筲走了。 杨二看见她眼中的泪花,心一阵的绞痛。中午的时候,女人带着女儿离开了,是杨二赶走的,他姐姐闻信赶来大骂不知好歹的弟弟,杨二一声不吭,当姐姐话里话外捎带着骂润玉的时候,杨二发火了,和姐姐吵了起来。润玉感觉愧对杨二,是自己连累了他。夜静悄悄地来临,润玉早早地躺下,深深地自责着,忽然她听见有人跳墙的声音,她明白了,几年的压抑和对杨二的依恋,在这一刻爆发,开门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杨二紧紧地抱住,两个人相拥而卧,那一晚,杨二把她托到了云端,久违的温情回到心间,她忘记了丈夫,忘记了儿子,忘记了自己恪守的妇道,所有的一切都被滚滚热流融化…… 润玉愧疚过,拒绝着,矛盾着,渴望着…… 他们的隐私,被玉良发现了。年底的时候,玉良回到家已是半夜,母亲睡了,天冷不想惊动她就悄悄地跳进院子,忽然听见母亲房间有声音,他愣住了。母亲背叛了父亲,他不想伤害母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重重地敲了几声房门,大声说:“娘,我回来了。” 屋里沉静了,过了一会门开了,灯下站着一脸羞愧不知所措的杨二和润玉,玉良狠狠地瞪了杨二一眼:“你走吧,为了我娘我不为难你,从今以后我们家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杨二“噗通”跪在地上:“大侄子,都是我的错,不要声张,你母亲要活下去啊!” 第二天,玉良一句话也没说,用挣得钱买了一车砖,铁青着脸用一块块砖把院墙砌得高高的,砌进了对父亲的爱和母亲的恨。虽然他刚刚学会泥瓦工,但是他很自信,他砌的墙永远不会倒。看着墙,他如释重负:娘,你是属于父亲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你! 润玉羞愧难当,心随着高高的墙死了,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只能封存在这个院子里,再也看不到墙外的风景了。 三十年来,这堵墙历经风雨依然傲然挺立着,玉良也从一个穷小子经过拼搏一步步变成大老板,那件事,他压在心底从来没有提起过,从那时起母子之间有了隔阂,每当看见母亲忧伤的眼神,他就会悄悄地躲开。有钱了在城里买了房子,每到过年他都带着满满一车年货回村拜访村里的老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过杨二的家,玉鑫问过哥哥几次,哥哥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玉鑫似乎明白了,他同情母亲,也同情杨二,道德伦理使他左右为难,他忘不了杨二对他家的恩情,每次回家都避开哥哥的眼睛去看看杨二。杨二已经无所求,只要守着润玉默默地走到老,他就心满意足了,润玉明白他的心思,无论儿女说什么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老屋,虽然高墙无情,可是心有灵犀的人能远远地看一眼就是幸福。 让玉良解开心结的原因,在春天的一次婚宴上,他的一个朋友为七十岁的父亲举行隆重的婚礼,朋友说:“老人也需要爱情,也有追求爱的权利,儿女对父母最大的孝顺,就是让父母幸福。”那一刻,他想到了院里的那堵高墙,想到母亲和杨二的感情,想到自己的无情,是自己亲手扼杀了一对老人的感情,自己就是“刽子手”,从那时起,那堵墙就成了他的心病。 一年来他很少回家,他怕看见那堵墙,看见母亲忧伤的眼睛,几次他都想对母亲道歉,可是却没有勇气。这次听说杨二的哮喘又犯了,他忍不住了,不能出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了,让他和两个老人后悔终生。 这时,厨房传来烙油饼和鸡蛋炒辣椒的香味,润玉知道儿子爱吃什么。 玉良吃着饭,听着从那边传来的咳嗽声再也难以下咽,他放下碗说:“娘,我想带二叔去城里看病,他的病很厉害。” 儿子的反常,让润玉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今天的儿子让她愕然、惊讶、不解、困惑。 玉良不理母亲就匆匆走了出去。
4 腊月二十三是农历的小年,玉良特别高兴,昨天回家他就兴奋得难以入眠,一大早起来忙着收拾院子,四十多岁的人了进进出出竟然哼着曲子,润玉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能听儿子乖乖地坐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忙活。玉钰接到哥哥的电话和老公女儿早早回来,她也是一脸茫然。玉鑫在省城,赶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他不知道哥哥搞什么名堂。哥哥只在电话里说,小年必须带着全家回来,有重大事情宣布,哥哥的话就是圣旨,他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在妻儿的抱怨声中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玉良看见弟弟妹妹全部到齐,一家人在客厅团团而坐,他大声咳了几声,正在和奶奶嬉闹的几个小辈静下来了,他们知道,马家的权威人物要讲话了。玉良扫视了所有的人一眼,郑重其事地宣布:“玉鑫,玉钰,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件大事,我要亲手拆了娘和二叔家之间的那道墙,两家合为一家,为娘和二叔举行婚礼,让两个老人度过幸福的晚年。不管你们是否同意,我决定了,从今以后,二叔就是我们的父亲,你们认也可以,不认我不强求,我要为他老人家养老送终!” 事情来得太突了然,像一个炸雷,把大家都给震懵了,也出乎润玉的预料,几天前儿子的话,她以为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然当众宣布,儿女的目光一起转向她,几个孙子孙女也看着她这位主角。想起当年和杨二的那段情缘,一阵心悸,红晕袭上脸庞,当然那段情只有大儿子知道。 玉鑫摸摸哥哥的脸说:“哥,你没有发烧吧?娘多大年纪了,亏你想得出。” 玉钰也不解:“大哥,你不是吃错了药想拿娘炒作吧?你已经是富翁了,我看没有必要了吧。” 玉良哈哈一笑:“老妹,我正常得很,我就是想咱娘晚年过得幸福。” 玉鑫说:“你这么做村里人会笑话的,我不赞成。二叔在我们艰难的时候帮助我们,我们忘不了他,可以给他养老送终,什么办法都可以,可你不能拿娘开玩笑啊!” “屁话!”玉良生气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娘,您说对不对?” 润玉沉浸在往事里。 玉钰不乐意,大哥的决定让她感觉别扭,虽然小时候杨二叔是那么疼自己,可是突然做自己的父亲,她难以接受。 玉鑫看了妻子一眼说:“只要娘同意,我们没有意见,二叔那边怎么说,你要去做工作啊!” 玉良哈哈一乐:“二叔那边已经妥了,前几天送二叔去住院时,我和你嫂子磨破了嘴皮终于把二叔说通了,咱娘也没有问题,关键是你们。” 兄妹俩愣了,这可是天方夜谭,哥哥几十年和二叔老死不往来,怎么就忽然转变了呢?玉钰转向母亲:“娘,你怎么说?” 润玉低头在纠结着。 玉良半开玩笑地说:“娘,您就答应吧,不然不要怪儿子把我埋藏了三十年的秘密说出来啊!” “只要你们不反对,我……”润玉垂下头不得不投降。 母亲终于开口了,玉钰无话可说,几个小辈们沸腾了,围着玉钰笑,祝福奶奶、姥姥。 玉良吩咐他们:“你们几个,去把烟花摆到大门外,我要人全村人知道,我马玉良今后要做个孝子。玉鑫玉钰,我们去那院接二叔过来恭恭敬敬地跪谢当年的抚育之恩!” 老杨二接来了,他和润玉并排坐在一起,几十年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坐在一起。玉良的举动,惊动了全村人,门外宽敞的空地上里挤满了人,玉良站在大门外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请你们作证,我今天要亲手拆了这堵墙,是我的自私毁了两位老人半生的幸福,从今天起我要补偿,让他们不再孤单!过几天我要给我娘和二叔举行婚礼,到时请全村的老少爷们来喝喜酒!” “好……”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玉鑫,快带孩子们去点炮!” “是。”爷几个齐声答应着。 此刻,鞭炮雷鸣般响彻起来,马玉良在这炮声中双手举起了大锤,狠狠地砸向高高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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