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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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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6 19: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山东潍坊
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0-5-19 20:54 编辑

  

【编者按】小说详细描写了马上要在一中上高中的黄健四处借学费的事。为了实现自己上学的愿望,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过早地看懂了世态炎凉。先满怀信心去姑姑家借钱,可姑姑已为自己的儿女婚事操碎了心,也无钱为儿子娶媳妇,黄健只得心灰意冷地回去,父亲无法只好给自己的故友写信,向他张口。到了故友家,黄健听见他们夫妻二人的争吵再次离去,有了不上学的打算。最终父亲贷款让他上了高中,情节简单但人物描写细腻,体现了过去人们生活的艰苦和求学的艰辛。令人感动,推荐共赏!【编辑:莫道不消魂】

        一九九一年夏天,黄健手里攥着一份雄信县一中的初中录取通知书,站在黄家坪村前小河的桥头上。此时的村前小河正是微风荡漾杨柳拂堤,河岸上鸟语花香、芳草成茵;永不停息的清澈河水潺潺地流淌着,弹奏着悦耳的交响曲。此时他正是去张家寨的姑姑家的路上。因为要收150元的学费,这对全家来说无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他最大希望是姑姑能借给这笔钱,让他顺利进入中学的校门……
  张家寨距黄家坪并不远,穿过小河桥,再步行七八里就到了。
  “我的乖儿,你还记得来看看我哦。”黄福梅正躺在床上,见娘家侄儿来了,强打精神坐了起来,抓住了黄健的手。
  “麻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黄健见姑妈瘦了许多,脸上也添了许多皱纹和白发。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花。
  “我的乖儿,我现在生不如死啊!”黄福梅哽咽了。见到娘家亲人,她觉得有千言万语想倒一倒了。
  原来她的男人那个二愣子张虎今天给这个邻居骂一架,明天给那一家邻居骂一架,周围的邻居全让他得罪完了。就在刚才,张虎给那个老电工刚骂完架。那老电工不知道哪个地方得罪了他。他对人家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当电工的时候,你喝血;你现在不当电工了,你‘跷爪’了不!”由于张宁和张通都在跟前,那老电工也没法发作,也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张虎每次给人家干完仗,黄福梅每次都站出来反而给人家赔礼道歉:“您都别给他一般见识,他半熟。您还得为了咱娘们这些人呢。”但这种效果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有的亲戚邻居甚至亲兄弟都被他得罪遍了。如果街上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他一凑上去,人群马上就自发地解散了……大家对他这种人最后远着点好。
  更让黄福梅伤痛的一件事是大儿子张冷精神分裂了。不断的复发,复发了就要送到精神病院里去。得病的原因还得从张冷的婚事说起。那张宁不顾张冷的感受,首先领了一个媳妇生完了孩子。大麦不熟小麦熟,张冷的婚事却冷落下来了。张虎把人都得罪遍了,哪有人愿意给提亲呢。黄福梅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才有一位媒婆愿意给搭桥牵线了。那媒婆安排了对方女孩和张冷谈了话。女孩很很满意,一桩婚事马上就要成了。女孩没有过高的要求,就是能给买一辆自行车就行了,用不了贰佰元。
  黄福梅回到家四处借钱,三天了也没有借着分文钱。亲戚邻居早被张虎得罪遍了,谁愿意借给。黄福梅难得曾做在大路边哭了几次。又不能给女方说没有钱,只能一拖再拖。最终那女孩认为张冷没有诚意而告吹了。哪知张冷被这次事件打击得一蹶不振了,渐渐胡言乱语,无论黄福梅如何劝导,最后还是经雄信县精神病院确诊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自从大儿子得了这种病,黄福梅不到半年时间几乎瘦了十多斤。但命运给她的考验还没有结束。那就是在大儿子病了不久,女儿张贵娟又跟一个叫万大国的二流子私奔了。那万大国是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社会残渣。也不知道哪个地方迷住了张贵娟。到今天黄健来,张贵娟已经跟万大国走了两个月了,没有任何音信。
  黄福梅刚得到女儿私奔的消息时,欲哭无泪。愤怒交加的她来到万大国家,见什么砸什么。当门的八仙桌子,里间的麦瓮全被黄福梅一把铁榔头砸得稀巴烂。这些她还不解气,又拿起一把木棒往万大国的父亲脊背上打了数棍。老实实在的万大国的父亲说:“老姐姐你就打吧,什么时候打够再说。”
  那张宁的老婆华凤自从生了孩子三天两头的闹事,黄福梅几乎把她当神仙供着。黄福梅为此已心力交瘁。见到娘家侄子,她心里舒畅了许多,和黄健有说不完的话。
  黄健却再也没有心思提借学费的事了。在姑妈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他告别了姑妈往家赶了。走到村前小河的桥上时,与黄福超和单爱英相遇。
  “你去你单大舅那里借钱了吗?”黄福超问。
  “没有,我去我Mama家了。”
  “你怎么去那里了?我让你人你单大舅家借钱。”黄福超的脸色变了……
  “我摸不着路。”黄健低下头低声说。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一个中学生了,连自己的姥娘家都摸不着?”黄福超的语气显得有些失望。
  “那有可能。”单爱英说,“从长那么大,他没有去过几次。”
  黄福超口气缓和下来,几乎是商量的口气说:“健儿咱不上了,行不行乖儿?”
  黄健能听出来,父亲的话不是气话。简直是在求自己了。
  “不上不行!”黄健第一次给父亲斩钉截铁地说。不上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永远面对父亲那张发怒的面孔。若父亲有一副慈善的面孔和温和的心肠,这时他甘愿不上,和父亲在一起干农活也是很快乐的。但是,当他在五年级升学落榜后的暑假里,处于水深火热的处境时,没有人去关心他。他多么渴望父亲能安慰他一句或一个微笑,这点小小的渴望他也得不到。在命运的抉择口,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这学,上是一定得上。”单爱英眼睛里噙着泪花。黄健看到母亲的眼睛,他再次低下了头。他多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场。
  夜又拉开了序幕,黄福超的院子里洒满了凄凉的月色。傍晚的乡村充满了静谧,偶尔从邻村能听到几声犬吠。全家都坐在饭桌前静静地吃着晚饭,没有一人说话,空气显得沉闷。
  黄福超很快吃晚饭,放下碗,把筷子搭在碗口上,把椅子往后挪了一步。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捏出一支卷烟,在左手背上习惯的点了几下。才噙在嘴上,又从下衣口袋里掏出火柴,用右手擦燃了,向前伸了一下脖子,引着了那支烟。烟头闪动,弹出团团烟雾,那副沧桑的面孔顿时笼罩在那朦胧的烟雾中了。
  “哎!我撕开脸皮了,只有向他张口了。”黄福超沙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夜的寂静。
  “向谁张口?”单爱英问。
  “孔春奇。”黄福超嘣出了这三个字,嘴唇马上又绷得紧紧的。
  孔春奇现在是雄信县大案组的组长。他比黄福超大一岁,是黄家坪的一个外甥,他父母六零年被饿死了,成了孤儿,因此在姥娘家长大成人。和黄福超从小就一块长大,又同窗五年。并且在黄福超的东屋里睡一张床共睡了五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小学毕业,黄福超成分问题未被推荐上读初中。孔春奇却被推荐到雄信县一中读初中。黄福超则在生产队参加农业劳动。两人开始走了人生的不同路。但孔春奇每逢星期天便回黄家坪,两人仍在一张床上睡一夜。他给黄福超讲一些学校的趣事;黄福超给他讲一些队里的事情,两人一直都聊到深夜。孔春奇返校时,黄福超便把自己辛苦挣下的粮票送给他。因为孔春奇饭量大,在学校常常填不饱肚子。黄福超也常常到学校给他送粮票,一直支助他读到高中。高中毕业时,可巧“高考”被取消了,孔春奇又重新回到黄家坪共同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两人仍睡一张床,亲密的像一个人。“文革”结束后,又恢复了高考。孔春奇重新参加高考,如愿地考入了省立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分配到雄信县公安局,现任大案组组长。
  由于孔春奇工作比较忙,一年也仅能来黄家坪一两次,和黄福超一块坐坐,问黄福超有没有需要帮助的,黄福超都回答:“没有”。黄福超明显感觉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隔膜了。一般的小事他都不会轻易向这位老故友开口。还有一个不轻易向他张口的重要原因是,他为了日后能大展宏图,娶了局长的一个丑女儿。他这个狐狸精似的丑老婆很不厚道。她对待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相当大方;对待与孔春奇的亲戚朋友却显得相当吝啬了。只要见孔春奇有一点对自己的亲戚朋友好,她就摔盘子砸碗,闹情绪。孔春奇只好忍气吞声。所以,黄福超实在不想让老孔为难。
  黄福超这次向他张口,实在是迫不得已了。他点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掀开床铺上的老苇子席,拿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撕下来一页空白铺在那张老年桌子上,从抽屉里摸出一支古董似的英雄牌钢笔。挥笔写下了一封书信递给黄健说:“明天,你到城南关朝阳街55号去找你孔大爷,什么话也不必说,把这封信给他就行了。”
  第二天,黄健便骑着那辆大轮自行车忐忑不安地来到孔春奇的大门口。两扇朱红的大门紧紧地扣着。靠左的门框上端钉着门牌:朝阳街55号。黄健做了两次深呼吸,才按动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十多岁的姑娘,清秀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高高的鼻梁下,一张红润的小嘴;带有黄稍的马尾辫一直搭到后背上;一身雪白的连衣裙一尘不染。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请问你找谁?”姑娘的声音很甜美,十分的温柔,像小溪的流水。
  “请问是孔春奇,孔大爷的家吗?”黄健问道。
  “进来吧!我爸在家。”
  黄健才紧张地跨进了门槛。那姑娘又把开门关好,插上门闩。黄健见着院子虽比自己乡下的院子小,却显得威风紧密。地面是地板砖铺的,五间大厦堂屋赫然耸立。正当门两旁是水泥柱子,上面是用瓷砖镶上去的一幅大字对联。上联是:家居黄金珠宝地,下联是:人在潇洒富贵中。西窗下,一棵枝叶茂密的石榴树,却稀稀拉拉地挂着十多个石榴果。三间东屋配房和两间南屋以及门楼连成了一体。真是一所标准的城里居院。
  一位中年男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黄健从模糊的记忆中断定肯定见过,他就是孔春奇。只见他一米七多的个头,一身整齐洁净的中山装。宽阔而又饱满的额头,但炯炯有神的大眼角处却开始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头发向后梳着,但稀松的头发中却夹杂着一些银丝了。
  “你不会是健儿吧?”孔春奇满脸的笑容。
  “孔大爷好!我是黄健。”
  “不错是健儿,都长那么高了,哈哈,我的乖儿快进屋吧!”孔春奇掀开门帘,把黄健让进屋里,又对那位给黄健开门的姑娘说:“孔荷,这是你健哥哥,快泡茶。”
  黄健刚坐在那软绵绵的沙发上,孔荷把茶泡好,递给他说:“健哥哥,我听说过你。”
  黄健接住茶说:“真的啊?那也是听孔大爷说的。”
  这时从里间走出一位中年妇女,烫发头下一张细条条脸上却布满了蝇子屎;一双眼睛又长有细,斜斜地长狭窄的额头下,很像一只野狐狸。
  “这是你大娘。”孔春奇介绍说。
  “大娘好。”黄健起身打招呼。
  “呵呵,你就是黄健吧!早听说你孔大爷讲过你,我一直想到黄家坪去一趟,看看你爸爸妈妈去,总抽不开空。你孔大爷是在黄家坪长大的,你爸爸妈妈还都好吧?”
  “他们都挺好的,大娘。”
  “你坐下吧!对你大娘不用拘束。”孔春奇说。
  那女人瞟了一眼丈夫,也坐在了孔春奇左边的沙发上。
  “你快读初中了吧?”孔春奇问。
  “刚看完榜,考的是一中。入学通知书下来了,还没办手续。”
  “那么巧啊,你孔荷妹妹也是考的一中,已办了入学手续,你怎么还没有办。”
  黄健没有说话,而是把父亲的一封信双手递给了孔春奇。孔春奇接过来,撕破了那牛皮信封,打开了叠了几折的信瓤,细细的读起来。读完信他脸色凝重地起身进了里间,那女人也随身进去了。
  孔春奇和夫人在里间里的小声对话,声音虽然很低,但黄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
  “老孔,不知道你咋能些穷关系。咱是观音菩萨啊!”
  “福超弟还没给我张过口呢,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小声点。”
  “什么小声点,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帮他这一次,还想着下一次呢!再说他大人也好意思让他空着手来,不是说咱想要他的东西,你哪怕给拿二分钱的糖豆子也是看起咱了,老孔!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人家信上不是说一定还的吗?”
  “还!还想让他还,那要等到三零零零年了。”
  黄健实在坐不住了,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他家的堂屋,孔荷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她问道:“健哥哥,你去哪里?怎么走了?”
  “你转告我孔大爷,就说我有急事走了。”黄健说着,推起自行车蛮腿上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孔春奇的家门,行走在繁华的南关街上,蹬着自行车,他倒感觉浑身轻松起来。初秋的太阳从灰蒙蒙的云层里露出脸来,温柔地照射着这个古老的县城的每条街道,每栋建筑物;也照射着这个骑着大轮金鹿车的破衣烂衫的农村男孩,显得和这里极不相衬。这学是上不成了,他想,回家种地也不错啊!省得父亲作难了。路过县一中大门口,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下来自行车再看一眼他日夜向往的这所“高等学府”吧!可惜这里与自己马上没有关系了,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自己主动说不上,父亲哪会不同意呢。他曾想起在五年级牛得水的一堂数学课上,学到圆柱和圆锥的体积时,他联想到,“球”的体积怎么求啊。他问牛得水:“牛老师,那球的体积怎么求啊?”
  “这个问题,到了高中,在立体几何中才能学到。”牛得水神秘地说。是啊,多么神奥的知识啊!那时他真希望能立刻去读高中去,急切想知道这球的体积到底是怎么求的,肯定和半径R有关系。可惜这球的体积将永远成了一个谜了。哎,也不能说是永远,等自己挣了好多钱买一本高中的立体几何不就可以了吗?他在安慰着自己。
  这书虽然不读了,但看看这学校总还有权利吧!这县一中坐落在南关中心路地段,花岗岩砌的大门上方是石刻的,“雄信县第一中学”七个行书大字。门两旁各有一敦石狮子挺立着。跨进大门,校园里铺的是平整的柏油路;正对大门的是一座五层的教学楼,教学楼前则是宽广的操场了,其中有篮球栏,地面上划着起跑线。操场南面也是一所五层楼,闪闪反光的玻璃窗上方题着“办公楼”三个白色大字。穿过操场往北走,不远就是到白色的宿舍楼了。多么美丽校园啊,可怜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望梅兴叹了。
  还是安心地回家吧!这里已经是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待得越久心越痛。还是回家给牛割青草踏实。他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那张入学通知书还在里面装着,它马上就变为一张废纸了,留着它也只能作为一个留念保存着了,一直保存着自己有了孩子。让自己的孩子也看看你黄健爸爸也考上过县一中,上面有血红的印章为证。要是自己当爸爸时,一定卖血也要给孩子交学费,绝不会让孩子十多岁就去求爷爷告奶奶,去面对似纸的人情,这对孩子的心灵将是一种怎样的伤害啊!
  “健儿啊,这学砸锅卖铁也得上。”黄福超抽了一口卷烟对正在给牛淘草的黄健说。
  “不上了!”黄健一边捞草一边擦了一下脸上的水,不知是汗还是泪。
  “健儿啊!我找信用社的信贷员了,他答应贷给钱了,明天你去找他拿钱吧!明年春天卖了牛咱就还他。儿啊,老子快四十岁了才明白,人间啊,你对别人好,别指望别人就一定对你好。”黄福超一边帮儿子往淘草缸里装草一边感慨地说。
  黄健扭过脸去,擦了一下再也抑不住的泪水……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皮,深蓝的天空还挂着一轮苍白的残月。隔着空旷的田野,遥远的天边还弥漫着一层暗蓝色的雾霭。一个少年蹬着一辆六十年代的金鹿大轮自行车。他洁净而轻微发黄的头发梳成一个偏分头;白净的脸上还能看出来那丝丝没有退尽的孩童稚气。上衣是一件褪色的蓝褂,只有他自己明白还是他表哥拾给他的二手货;下衣是一件秋裤,两个侧面各有三道白布条。这秋裤本身是应该套一件外裤的,可是他没有,父母是没有能力再给买衣服了,这身衣服也许就是他能拿出门的最好的了,在他的自行车的后座上拖着被褥和一个鼓囊囊的大提包,这提包里是书籍和能换洗的衣服……
        “健叔叔,咱又可以在一起了。”黄贝贝也骑着自行车在他左边兴奋地说。一起长大的同龄童伴黄贝贝为了能和黄健在一起,向父亲黄槐哭着闹着要读一中。队长黄槐心疼孩子,只好跑东跑西,托关系,最后多交了500元的高价费才搞定了。
  “是啊,贝贝,人生路上有你陪伴才不寂寞。”黄健也很兴奋地答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达县一中的初中部。班级已经分好,初一共四个班。每个班级教室门口都贴着当班的学生名单。黄健和贝贝从初一一班开始寻找他们的姓名;在一班没有找到他们的名字,他们又来到二班门口。
  “健哥哥。”他正在耐心地在那名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却听到一个女生在他背后叫他。
  他转身发现是孔荷,清澈的大眼睛像一汪清水,一闪一闪的显得格外美丽。
  “孔荷妹妹你在哪班?”黄健声音很低,显得有些羞涩,也许这女孩太漂亮了,他简直不敢看那双扑扇扑扇的大眼睛。
  “我在二班啊!我看到了你也在二班。找到我的,我就找姓黄的,因为你会在姓黄的里面,结果找到了两个姓黄的,一个是你,另一个叫贝贝。黄贝贝是和你一起的吗?”孔荷的声音像缓缓流淌的二胡声音。
  “我就是黄贝贝,”黄贝贝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虎牙说,“我和健叔叔是一起的。”
  “那么巧,我们三个都分到一个班了。”黄健有点兴奋地说。
  这时,一位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青年拿着一把钥匙来开教室门了。他白净的脸上还没完全退去一种书生气,穿着一身像军装似的绿色衣服,显得潇洒自如。
  “先进教室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人到齐了再统一排位。”那青年说。黄健已明白这青年是班主任了,贴在教室门口的名单上有,班主任:杨兴国。不用说那这青年就是杨老师了。
  正式上榜的学生,每班本来就有四十个人。但每个班实际都有六十人。原来有二十位高价生,大部分是城里户口比较富裕的干部子弟家的孩子。他们基本上都是来混够三年,图那张毕业证的,三年后毕业证一到手,就完成任务了。他们这些人都被杨老师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面。黄健发育的早,个头比同龄人高很多,也被安排到这些人中间了。孔荷和黄贝贝都被安排到了中间位置。
  黄健走进教室,刚坐在位置上,后一排的两个男生“咯咯”地笑起来,笑完又用小声叽咕:“这家伙穿了一个秋裤。”黄健听到了,并没有心思去理他们,因为他顾不了这些了。他心里有更烦心的事:学校规定如果要住宿的学生要每学期比走读生多80元的住宿费;菜票要用现金买,每周至少要10元。这两项费用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向父亲要了,他也明白,就是张嘴了也是枉然,父母确实没有钱了。妹妹黄曦在一年级掉了两次班;在二年级又掉班了,母亲决定不再让她读了,如果是富裕的家庭,孩子笨可以像老母鸡一样慢慢的烙,可是这个家不允许,就这样黄曦便正式离开了校园。虽然笨,她才十岁啊!想到这些,他就阵阵心酸,哪还忍心再提住宿费这过分的要求呢。开学入校前,单爱英把家仅有的三元钱给了他。三元是不多,但父亲干一天泥水匠小工才挣回来。大工才挣5元。一周三元钱能干什么呢?黄福超说:“你单大舅家离城里近,就住在他家。粮食换馍票可以解决主食问题;然后用一元钱买些豆腐干就可以吃一星期了,根本花不着钱买菜票。这样,住宿费和菜票费就省下了。”
  吃豆腐干他可以接受,就是吃糠咽菜他也愿意,但让他住进单大舅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因为他不想看到单大舅那张凶狠的脸,这样会让他做噩梦。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把被褥拖到学校再说。
  灯自习结束后,走读生已各自回家;住校生已各自回宿舍。黄健却站在教室门口茫然地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何去何从,去哪里住呢?他真后悔选择了读书,老老实实在家做个农民有多踏实啊!
  他看到教室的课桌突然灵机一动,在教室的桌子上睡不行吗?杨老师曾说,谁最后离开教室谁锁门。这不正好是自己最后一人了,当然具有锁门的权利了啊!他决定住到教室里了。他首先把十多张课桌组集在一起,搭成了一张平整的临时床铺,然后把被褥铺上,把灯熄灭把门栓插死。便上“床”睡觉了。他很快入睡,睡得很香,并且做着一个甜甜的梦,但门外的说话声还是把他惊醒了。
  “这是谁最后走的,怎么没锁教室门?”黄健听出来是杨老师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谁在里面?”杨老师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动。
  黄健再也瞒不住了,他只好下“床”把门打开说:“杨老师,是我。”
  “哦,黄健你在干什么?”通过朦胧的月色杨老师还能看清是黄健,他拉亮了灯。
  杨老师看了看他的“杰作”,然后用深情的眼神凝视了他有十多秒钟。
  “杨老师。”黄健低下了头,声音几乎哽咽了,“我家没有钱交住宿费。”
  杨老师却坐在了他的床铺上,语重心长地说:“你很像我小时候上学的情况,我读书时也非常地穷,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我很理解和同情你。你先在这里睡着吧!如果被政教处值班的或保安查到,我会出面和他们解释的。我比你大不过十多岁,就算是你的老大哥吧!以后只要你有困难,我如果能帮的一定帮你。”
  黄健禁不住热泪盈眶。“杨老师,谢谢你。”他感激地说。有杨老师给他这个定心丸,他心里踏实多了。
  “天不早了,把灯熄灭把门插好休息吧!”杨老师说完起身离去。
  第二天,天刚亮,黄健就早早地起床了,把被子叠整齐搬到了办公楼露天楼顶上,上面有拴的铁丝。他把被褥搭在铁丝上,阳光还可以晒一晒,既能把被子晒了,又能把被子放在这里,真是两全齐美的事。站在这露天楼顶上,清晨的空气,显得非常的清新,东方的天空一片血红的朝霞,一轮苍白的圆月已没有了光泽正悬挂在东南天际。他眺望四周,感觉心旷神怡,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往东能看到一栋白色的大楼,那是武装部。往南也能看到高高的商业大楼,连上面的大钟表都能看到。他禁不住伸伸懒腰,压压腿,还做了十个仰卧运动,原来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十多分钟后他才满足地走回教室,马上就是早操时间了。
  睡觉的问题解决了,最重要的就是吃饭问题了。馒头可以用小麦在食堂换票,那菜票怎么办呢?口袋里仅有三元钱啊!一星期的菜票至少也得接近十元,笔墨纸张还要用点钱,这三元钱连上影子也不够啊!父亲说让买豆腐干,他也不知道哪里有卖豆腐干的哦。
    中午放学,走读生回家吃饭,住校生到食堂吃饭。他走进食堂,用馍票买了八两馒头,整整两大条,农村的孩子的饭量大,再由于不吃菜没有油水,这么多,这只能吃个七成饱。他用一个网兜把馒头装起来,生怕别人看到,偷偷地走出食堂,他也不想闻到那种馋人的菜香味。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吃不起菜的学生。虚荣心每个人都有的啊!他提着馒头躲进教学楼的楼道里,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吃完,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回到了教室,他的午饭就这样结束了。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黄健由于只吃了八两馒头,没沾一点油水,再加上在农村干体力活养成的大胃口,他已经被饿得头晕眼花了。同学们都在教室外蹦啊跳啊,他却趴在桌子上咀嚼着饥饿的滋味。他真担心放学后会饿得走不动路,因为他的两条腿软绵绵的,感觉没有一丝力气了,还感到眼前发黑。不能被饿死啊!口袋里仅剩一元钱了,无论如何也得剩下,因为星期天回家,弟弟和妹妹一定来迎接自己,也不能让他们空欢喜,用这一元钱一定给他们买些零食啊!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孔荷身边问道:“妹妹,能借给我五毛钱吗?我出去买个烧饼,下星期还你。”
  “哦,”孔荷说,“我没带钱,但我有菜票,是马路对面实验中学的。你出去校门,横过马路在实验中学门口有个打烧饼的老头,他收实验中学的菜票,你现在就可去那里去买。”孔荷把一叠菜票都给了他又说:“这菜票你都拿着,我回家吃饭用不着,在我手里放着都揉烂了。”
  “你怎么用实验中学的菜票?”黄健有些感激地问。
  “我哥哥孔涛和姐姐孔秀,你可能记得吧?他们都在实验中学,他们给我一些菜票是怕哪天刮风下雨回不了家,去他们那里去吃饭的。”
  “那你都给我,万一哪天刮风下雨了,你怎么用?这样吧,我先借你五毛,下周还你五毛现金,一定还你的。”黄健抽出了一张五毛的,其余的都还给了她,转身走出教室,跨出校门,横过马路,果真看到一个老头在打烧饼。
  黄健走到跟前递上那五角菜票说:“买烧饼。”
  “我们不收菜票,只要现钱。”那老头边揉面边用冷漠的眼神瞟了一眼黄健捏着的菜票说。
  黄健心凉了,有点上当的感觉,心灰意冷地回到教室,把菜票还给孔荷说:“人家不收菜票。”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孔荷着急地说,“那里有两家呢,大门左边一家,右边一家,你去的哪家?”
  “右边一家。”
  “错了,是左边一家。”
  “算了,麻烦,不买了。”
  “我去给你买。”孔荷说着,跑步走出教室,马尾辫摆来摆去。
  黄健继续趴着位上,品味饥饿。孔荷把一包烧饼整整四个,用牛皮纸包着放进了他的抽屉洞,然后回到自己的位上。
第二天天刚亮,黄健起床见窗外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把校园笼罩在雾蒙蒙的潮气中了。黄健发愁了,这被褥是不能在放在露天楼顶上了,放在那里呢。他走出教室,在寻找放被褥的地方。他蹬上对面二层办公楼上,大清早的办公楼静悄悄的,门窗紧锁。见走廊里有张旧桌子,他灵机一动,把被褥放在这旧桌子上不就可以了吗?他都有点庆幸自己的聪明了,他急忙下楼回到教室,把被褥叠好,按想法把被褥放在了办公楼走廊的一张旧桌子上了。这样被褥又淋不着了,真是一个好办法。他回到教室又把桌子拉整齐。
  早读课结束,黄健从厕所回来刚走到教室门口,昂首便见二层办公楼走廊里,母老虎正抱着他的被子扔了下来,那被子像降落伞似的,飘飘悠悠地落到校园里的水龙头前。黄贝贝说:“健叔叔,你的被子。”很多同学都来围观了。牛毛细雨渐渐把把被子淋湿了。黄健感觉脸在发烧,他相信一定红到脖子根了,他下腰半跪下,一双颤抖的手在叠自己的被褥。黄贝贝和孔荷也匆匆赶来下腰帮忙。叠完被褥,又不知道放在何处了。孔荷起身,黄健见她眼里却噙着泪。
  “这是什么老师,扔学生的被子,我报告校长去。”孔荷说着跑向了校长室。
  不大工夫,一位姓程的校长赶来了,他五十岁上下,头发已败落,光秃秃的大脑袋一直延伸到正头顶。架着一副花眼镜。他让黄健把被子先放到油印室,然后回到了校长室。程校长到底批评了母老虎没有,没有人知道了。
  黄健默默地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又羞又酸又涩。他很想背起书包马上回家,结束这个令人难受的滋味。他想到了慈祥的娘,若娘在身边,他很想扑到娘怀里才会感到安全。亲爱的娘如果知道了儿子这种遭遇,一定会很心疼。长大了,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让孩子过上富裕的日子,绝不能因为八十元的住宿费交不起而无处置身。黄健正在胡思乱想。月彩新坐在了他身边。
  月彩新说:“黄健,很佩服你敢在语文课上怒斥母老虎。我家在武装部家属院住。”
  黄健细细打量此人,白净细长的脸型,留着偏分头,雪白的白衬衫,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服,一看便是城里的富家公子。黄健点头苦笑。
  “给你介绍一个人。”月彩新指着一个个头矮矮,脸像气蛤蟆的男生说,“这是钱道贺。”
  他不介绍,黄健也认识了,同一个班里,谁不认识啊!他还介绍,黄健感觉有点可笑。但又不知道这月彩新又在卖什么药,他对城里学生都是表面敬而客气,心里厌恶的。
  “我让他给你找了一个地方住,你去不去?”月彩新问道。
  “那怎么会不去。谢谢,谢谢。”黄健说着,一手一个地抓住他俩的手激动地说。
  “地方很简陋,你可千万别嫌弃。”钱道贺说。
  “哪里会啊!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黄健说。
  黄健把被褥放在自行车上,推着自行车跟着钱道贺穿过马路,又拐了几个胡洞便到了实验中学的院后。两扇铁大门展现在眼前,铁大门上方的门楼上篆刻着几个大字“雄信县第一建筑公司”。
  原来,钱道贺的父亲是这建筑公司的一位普通工人。钱道贺跟着父亲就住进着公司里。跨过公司大门,又穿过一栋小门楼,便见一口大门朝东的通间大屋,足足有二百多平方米。像黄土高原上的居民窑洞。
  “就住在这里面,”钱道贺说,“这大屋里面住的全是建筑工人。咱用木板和砖支张床,我爸问你或撵你,你什么都不要说。”
  黄健点头说:“明白。”
  跨进这所大屋,却有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夹杂着刺鼻的汗腥味扑过来。这大屋像是以前建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窗户上的玻璃几乎脱落过了。靠南墙堆放着一些破烂的什物。其余的面积则被建筑工人用建筑用架板隔开了一个个单元空间,变成了他们的单人宿舍。黄健明白了,这大屋是专门让建筑工人住的。
  钱道贺找了一些木板和砖,选定了一个空间,开始搭床。这时,在旁边也是用木板搭的床铺上有几个像是学生的小孩坐着打“勾技”扑克。其中有一个很瘦的小孩,一双眼睛又明又亮,有点像孙悟空。他放下手中的扑克说:“您是不是也想住在这里?”
  黄健点了点头。钱道贺只顾忙没有理他。
  “来,咱别打牌了,帮他们搭搭床吧!”那瘦小孩接着说。
  几个小孩还真的帮黄健搭起床来,有的搬砖,有的抬木板,不大工夫一张床便OK了。
  “Thankyou了。”黄健谢道。
  “Allright.”那瘦小孩也用英语幽默的回应,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
  “你在哪个学校?”瘦小孩问黄健。
  “一中啊!”
  “哪个班?”
  “初一二班。”
  “你认识孔荷吗?”
  “认识啊,她是我孔妹妹。”
  “哈哈,那么巧,我是他哥哥,我叫孔涛。在实验中学读初二。我知道了,你就是黄健,我爸爸给我提过你。回头聊,快上课了,我们要回学校了。”
  “好的。”黄健看着这几个孩子远走的背影答道。心想,这午饭时间也来打一会儿牌,真是争分夺秒啊。
  钱道贺说:“最好别理他们,都是混子。”
  黄健把被褥卸下来,把床铺整理好。
  这时,进来了一位中年男人,头顶光秃秃的,眼睛虽大但无光泽。一身过时的中山装;脚穿一双黄胶鞋却沾满了水泥。钱道贺小声对黄健说:“这是我爸爸。”
  “这是你领来的吧?”钱爸爸,看了一眼黄健的床铺,转脸对着钱道贺责问道。
  钱道贺低头不语。气氛紧张起来。
  “你怎么那么多事?你还嫌这地方乱得轻是吧?快让他搬走!”钱爸爸愤怒地命令道。
       钱道贺仍一声不语。黄健的心突然像掉到了凉水里。这钱爸爸怎么这样对待儿子的朋友呢?钱爸爸说完便走出了大屋子。
  “没事,就不走。”钱道贺对黄健说。
  黄健低着头坐在床沿上,心里又乱又痛,揪成一团。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钱爸爸又回来了。仍说:“怎么回事,还不让他搬走?”钱道贺仍不语。黄健仍低着头,心想肯定要搬走了。天哪,哪里是自己的立足之地呢?他真的后悔当初选择上学干什么!在家割草喂牛有多踏实。
  钱爸爸见两人摆起了“肉头阵”都不理他,只好作罢,去工地干活去了,从此再也没有提让黄健搬走的事。黄健就算在这里赖了下来。
  住的地方解决了,但是饥饿的问题一直在伴随着他。早饭是四两馒头,一碗稀粥,碗里常常是飘着几片青菜叶;午饭仍是八两干馒头;晚饭则是白面稀粥了,稀得能照人影,外加四两馒头和一块腌咸菜。他最大的愿望是午饭能有一份哪怕油少的熟菜。黄福超让他吃豆腐干,他在街上找了几家卖点都没有找到。不过他在离学校不远处碰到一家卖油茶的老太太。他上前问了一下,不贵,两毛钱一碗。这样他每天的午饭是,除了八两馒头外又加了一碗油茶,他感觉心里滋润多了,那油茶里有花生仁,海带丝,面筋等,味道还算鲜美。
  晌午放学后,他仍是躲到楼道里,狼吞虎咽地吃完八两馒头,再去街上喝两毛钱的油茶。
  这天,他喝完油茶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打算做数学作业。此时,教室里仅有他一人,去食堂就餐的住校生吃完饭并不马上回教室而是去宿舍午觉了;走读生也在家睡午觉。他常常先做完作业便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算是午觉了。他习惯地往抽屉洞里摸了一下,准备拿出课本和作业本,却碰到了一包硬硬的东西。他一惊,是什么东西呢?他把一包用黑方便袋装得鼓鼓囊囊的东西拿到了桌面上来了。他小心地解开,见最上面有一包咸菜,其中有他最爱吃的糖蒜;下面是两盒鱼肉丝罐头;还有一白方便袋装的葱花炒鸡蛋,还残留着余温。他又往下翻了一下又发现一张五元的人民币钞票叠了几折在最底下放着。他又惊又喜,赶紧包起来又放回抽屉洞,转眼又想,这大概是谁放错了,放到人家抽屉洞了罢。如果不是放错,那又是谁送给的呢?他脑袋里飞速搜索着每一个有可能的人。奇怪,这好人怎么也不留个便条什么的,帮助人还做匿名者。
  他心绪杂乱地翻开代数作业本,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条露了出来。他激动地打开便条,一行绢秀的字迹展现在他眼前:你不必自卑,贫穷根本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你不接受外援,请读鲁迅的《拿来主义》。下面画了一幅漫画,池塘里一张荷叶上蹲着一只青蛙正准备跳上岸。
  他的眼睛模糊了……是孔荷,孔荷那美丽善良的影子展现在他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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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6 22: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甘肃
【编者按】小说详细描写了马上要在一中上高中的黄健四处借学费的事。为了实现自己上学的愿望,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过早地看懂了世态炎凉。先满怀信心去姑姑家借钱,可姑姑已为自己的儿女婚事操碎了心,也无钱为儿子娶媳妇。黄健只得心灰意冷地回去,父亲无法只好给自己的故友写信,向他张口。到了故友家,黄健听见他们夫妻二人的争吵再次离去,有了不上学的打算。最终父亲贷款让他上了高中,情节简单但人物描写细腻,体现了过去人们生活的艰苦和求学的艰辛。令人感动,推荐共赏!【编辑:莫道不消魂】
今天荷塘正式搬家了,很开心拥有一个温馨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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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6 22: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甘肃
小说是现实的反映,黄健应该是你的影子,人物对话、心理描写成功!
今天荷塘正式搬家了,很开心拥有一个温馨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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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17 04:32: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莫道不销魂 发表于 2020-5-16 22:49
【编者按】小说详细描写了马上要在一中上高中的黄健四处借学费的事。为了实现自己上学的愿望,一个年纪不大 ...

谢谢老师的评论,您辛苦了,一起为荷塘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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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17 04:33: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莫道不销魂 发表于 2020-5-16 22:50
小说是现实的反映,黄健应该是你的影子,人物对话、心理描写成功!

谢谢老师评论和鼓励,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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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应该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0-5-17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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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7 21: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
魏则鼎 发表于 2020-5-17 04:33
谢谢老师评论和鼓励,您辛苦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
今天荷塘正式搬家了,很开心拥有一个温馨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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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0 07:3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
令人心酸的一篇小说,贫穷,让求学路变得艰难,小说描写真实、细腻,善于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耐人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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