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龙 于 2020-5-17 07:41 编辑
到杭州西湖旅游,是2005年的春末初夏,有天清晨我来到西湖边,独自一人徜徉在苏堤上。此时,晨曦照亮了苏醒的杭州城,辉映着一泓静静的碧水,微风不时掠过湖面,泛起点点涟漪。正是桃花凋谢、荷花初绽的时节,岸边柳丝舒卷飘忽,倒映在水面婆娑起舞;远山近塔笼罩在青黛色的烟霭之中,朦朦胧胧。 西湖的晨景在我眼前显得是那样的深邃神秘,仿佛这湖里的每一滴水珠都浸透着历史的元素,空气也是从唐风宋雨穿越而来。我的耳畔不断响起琵琶、筝笙的音韵,以及那婉约柔美的吴侬唱音。不由想起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如果不是游客不时地从我身边走过,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正游走于唐宋年间,沐浴着远古的晨光。 在我的印象中,国内没有任何一处旅游景点能够像杭州西湖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既有充满传奇色彩的“雷峰塔”,又有文化积淀厚实的“三公堤”还有自然景观绝美的“人间天堂”。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流传的诗词灿若繁星,如吟诵雷峰塔的有:“黄妃古塔势穹窿,苍翠藤萝兀倚空。奇景那知缘劫火,弧峰斜映夕阳红。”赞叹西湖美景的有:“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明代后期书画鉴藏家汪珂玉在其《西子湖拾翠余谈》中评说西湖:“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山水之绝者,尘世有几人哉!”既然前人有这一说法,想必自有其道理,今天恰好遇上晴天,我又是一凡夫俗子,大清早来此处游玩,不求雅趣,只是抱着到此一游的心态。然而,我脚下的“苏堤”又告诉我:“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原来,东坡老先生认为:晴天“方好”,雨天“亦奇”,各有特色,唯有如此才不失偏颇。 按说,东坡居士是最有发言权的,北宋时期他曾先后两次来杭州任职,最体察民情。公元1090年,他动用了20万民工,对西湖进行治理,将多余的淤泥葑草,构筑了今天的“苏堤”。该堤全长2.8公里,堤上有映波、锁澜等6座桥,古朴美观。堤中有“苏堤春晓”,居“西湖十景”之首。当年,东坡先生面对得意之作,感叹道:“六桥横绝天汉上,北山始与南山通;忽惊二十五万丈,老葑席卷苍烟空。”
苏堤既不是“空前”也不是“绝后”,而是承上启下的中间环节。往后推400多年,明朝,杭州另一位贤太守杨孟瑛于1508年动用民夫8000、历时152天,将原苏堤填高了二丈,拓宽了五丈三尺,重新恢复了“六桥烟柳”的固有景色。另一部分淤泥,便筑就了一堤,杭人感激郡守对西湖山水百姓的一片厚爱,遂呼之为“杨公堤”。 再往前推200多年,唐朝年过半百的白居易于公元822年任职杭州刺史,到达杭州的当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写了《杭州刺史谢上表》。从此开始了伟大诗人与美丽山河的千古绝恋。他带领民夫疏通六井,并整治西湖和筑建了湖堤,被后人称为“白堤”。他常常在这条堤上散步吟诗: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就这样,美丽的西湖与两位大诗人、大文豪结下了不解之缘,不仅给世人留下了陶冶心灵的鸡汤;而且将唐宋文化元素注入堤坝,构筑于荡漾的碧水之间。今天当中外游人纷至沓来,徜徉在苏堤和白堤之上时,一定有一种自内而外的、赏心悦目的充溢感,不管是出自文化层面的抑或是景观层面的。冥冥之中幻想着在这西子湖畔、在这断桥之上能够遇上白娘子与许仙,亲眼见识一番那段凄美缠绵的人妖之爱。幻想着能够在烟雨江南的“三公堤”上,邂逅一位绝色美女,她撑伞与我相向而行,然后我们像范蠡和西施那样泛兰舟于碧水之上。然而红颜薄命,她十九岁便咯血而亡,原来是美颜倾城的江南名妓苏小小,坟茔尚在西子湖畔。当然,如果能够有幸遇上居易和东坡两位老人,那真是喜从天降! 儿时我与小伙伴常常以武汉的东湖而自诩,因为原国家领导人朱德同志于1954年游玩东湖后,题诗:“东湖暂让西湖好,今后将比西湖强”。我个人则认为,虽然西湖占地仅6.4平方千米、东湖88平方千米,但无论自然风光、人文景观,还是历史渊源、文化底蕴,东湖都不可能逾越西湖。
白居易仅仅在杭州任职三年,当他因病卸任回到洛阳十二年后,始终对西湖念念不忘,近七旬高龄的老人一连写了三篇“忆江南”。尤其是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篇不知拨动了多少后人的心弦,请听:“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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