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 角 树

陈娟娟

   

        去年五月的一个星期天，在临汾上班的妹夫回来了，他是个旅游爱好者，他说五月份是曲沃的旅游月，便要拉上我和妹妹去逛逛。　　妹夫对曲沃的景点都了如指掌，一上午我们逛了好几个景点。路过交里桥时他又给我们讲起了这座桥的历史，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这里我比你熟，别忘了这座桥我小时候可走过无数回呢！”至今记得那句顺口溜：“交里桥，砖瓦窑，二十个狮子，八十个桃，还有二十四个挨打猫。”“对了，姐，要不要回你的第二故乡去看看？”妹妹的提议得到了我的认可，于是我们便驱车前往一个让我魂牵梦绕几十年的小山村……
　　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妹夫又一边开车一边兴致勃勃地给我们一一介绍沿途所经过的每个村庄。我心想不用给我介绍，这里我比你熟。
　　不一会，车子便停在了一个小村旁。一进村口，那棵硕大的皂角树便映入眼帘，望着眼前这棵百年老树，我眼圈一热，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年前……
　　那时候每天天不亮我们一群孩子便背上书包（妈妈奶奶们纯手工缝制的布包），拿上一块馍来上早读。随着噹，噹，噹的上课铃声，校园里便响起一片朗朗的读书声，而这口指挥大家上下课的钟（其实就是一截断了的铁轨）就挂在这棵皂角树上。那时的皂角树没有现在这么高，我们小孩子都能够到它的树杈。每到下课时间总有几个调皮的男生把自己倒挂在树杈上，而下面的同学就会趁机去挠他露出来的小肚皮……转眼间半个世纪过去了，昔日的小伙伴你们都在哪儿？过的还好吗？
　　“姐，这棵树有一百年了吧？”妹夫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有啊，我小时候还能够到它的树杈，现在它的树杈已经超过了一人高。有好几个分杈上都有了一个个的树洞，说明它至少在一百年以上了。但尽管满目沧桑，它依然郁郁葱葱充满活力。记得我小时候要洗衣服了就约上几个小伙伴来到皂角树下，踮起脚尖就能够到一树枝，扯上几个皂角到村外的小溪边用石头把它捣烂，然后把衣服泡到里面，过一会儿拿出来揉一揉衣服就干净了。要洗头了也是伸手到树上拽几个皂角同样是捣碎，只不过要放到火上熬一会儿，然后凉凉了洗头。洗过的头发又滑又顺，可比现在的洗头膏呀、护发素都好用。它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而且还省钱，当然小时候也没钱，何况那个年代也并没什么洗头膏之类的。
　　眼前的大树下原本是我们学校的操场，可现在却用一堵墙把它和学校隔开了，并且给老树披上了彩绸，周边还挂满了红灯笼，一派喜庆气氛。我猜想人们之所以把老树装扮一新，是在这里举行婚礼庆典。一来是沾一沾长寿树的喜气，二来是让百岁老树见证自己百年好合的重要时刻，寓意着能与对方白头偕老吧！好聪明的乡亲们，我坚信老皂角树一定会如你们所愿，保佑你们地久天长的！
　　告别老树，我们又随便在村里转了转，除了几处破旧的老屋还多少有点昔日的影子外，其余的完全陌生了。那几处荒废了的老屋一副年久失修荒无人烟的样子，但我已经想不起它们的主人是谁了，想必是早已搬至县城或外地？
　　我所认识的我老姑她们那一代人应该没有在世的了（因为活着的话都一百多岁了）。即便是我同学的父母，若在，也都应该是耄耋之年了。所以在村里转了一圈，连半个认识的人也没碰到，半个世纪的沧海桑田，我已从少年到白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免一丝惆怅涌上心头……
　　叫妹夫上车准备离开，妹妹妹夫都是性情中人，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似的，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沟边的一条乡间小路一路向县城方向开去。要知道这可是我曾经步行了十年的乡间小道啊，路边的一草一木时常浮现在我的梦里，我不仅又心潮澎拜起来，边走边给他俩讲我小时候的故事。路边的梯田依然如故，只不过不再种庄稼，而是改种了大棚蔬菜。沿途自然堆满了一堆堆正在发酵的农家肥，不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我知道虽然味道不好闻，但它可是有机蔬菜离不了的啊。当然，这条小路现在村民们进城已经不大走了，都改走大路了。我们此行专门走一次是妹妹两口子为了满足我的寻梦需求，所以尽管农家肥刺鼻，我还是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唯一遗憾的是汽车的四个轮子比我小时候的两条腿跑的快多了，我当时至少要用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十几分钟就被它走完了。
　　再见了，我的小山村，再见了，我的皂角树，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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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娟娟

审核不细，有个别地方多了几个字。

天龙

一篇充满浓郁乡土气息真情感人的散文。期待更多美文呈现哦！！

陈娟娟

谢谢版主，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