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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电影文学剧本《我的田螺姑娘》
某医院,寂静的走道,一位中等身材的老者表情疑重,步履蹒跚走来。他在404病室前停下,片刻犹豫后推开房门。
病室内白洁宁静,妮亚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清瘦脸胧腊黄焦悴。
输液管内液滴不紧不慢滴下。
翰秋象审视陌生人一样的盯着满头白发的病人,他摘下眼镜轻轻擦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当他从新戴上眼镜后,再也没能掩饰住内心激动,二行老泪夺眶而出。
不一会,一位年轻女护士进来察看病人,尔后盯了翰秋一眼问道:“您是翰秋大叔?”
翰秋颇感惊讶:“姑娘,你咋知道?”
女护士:“妮亚阿姨这些日子老跟我念叨着一位叫翰秋的人。”说完又从新打量着对方,肯定地说,“您就是她要寻找的人。”
翰秋:“不,她,妮亚才是我苦苦要寻找的人。”
女护士正欲说什么。
妮亚醒来轻声道:“翰秋。”
翰秋僵立住了,少倾他缓缓转转身过来,颤微微地:“妮亚!”
妮亚:“翰秋!”
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深情对视。
年轻女护士走了,在门口回眸一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湿润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溢出眼角。
翰秋:“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怎么不告诉我?”
妮亚苦楚地笑笑,答非所问:“你好吗?我们有些年没见了,是知青下乡二十周年聚会后分别的。”
翰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现在都过了花甲之年。”
妮亚默不作声,用手拢下额前几丝白发。
翰秋:“妮亚,有件事我必须亲口对你说出来。”
妮亚摇下头轻声道:“聊点别的吧,说说你现在的生活吧,还有你的家人。”
翰秋琢磨着妮亚的话,并没有回答她。
妮亚:“听牛哥说你在知青同学群内发信贴寻找你的‘田螺姑娘’。她顿了下,目光直视着翰秋,“找到你的田螺姑娘吗?”
翰秋:“很多年前我询问过王艳和张晓梅等人,建群后又私聊过好几位女同学,同样是如泥牛入海没有着落。”
妮亚:“干嘛非得那样执着哩?不就是……”。她忽地止住话,掩饰地咳二声。
翰秋愕然。
这时女护士进来道:“妮亚阿姨你不能多说话,更不能激动。”她不满斜盯翰秋一眼说:“她是病人。”
翰秋:“对不起,我,妮亚,我去外面抽支烟。”不悦地瞪了女护士一眼走了。
女护士捂着嘴忍住了笑:“妮亚阿姨,翰秋大叔真如你说憨实。”
妮亚:“你的那位李医生怎么着就不憨实。”
女护士:“我都是他的人了,对同事们还是遮遮掩掩,真是个木鱼脑壳。”
妮亚喃喃自语道:“男人总是这样心不在焉。”
女护士将妮亚扶坐好说:“妮亚阿姨继续您的故事吧。”
妮亚:略微思考片刻后说,那天是我出院,翰秋赶着辆牛车来接我,在回知青点半道上,老天下起了大雨。旷野里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他脱下外衣顶在头下。当他发现我浑身颤抖时,他腾出右手来将我紧紧揽在胸前。
女护士:“挨得很近!”
妮亚:“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是个好男人,那一刻我很想亲吻他。”顿了下,又轻叹息声接着说,“我始终没有这勇气,他也没有勇气。”她一脸失落表情。
女护士:“你不爱他?”
妮亚:“不,我爱他!他也爱我,我能感受到。”她咽住了话,嗓音有些沙哑,若加思考后说:“那份感情很纯真。”
女护士:“纯真的另一种说法是;愚味,而愚味毁了你们纯真的爱情。”
妮亚诧异的望着年轻姑娘。忽然她发现翰秋站在旁,慌忙擦去眼泪慌忙换一副笑脸。
女护士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盯了翰秋一眼,取下输液瓶走了。
妮亚自嘲道:“输液瓶整天不离不弃,真想砸了它。”无奈做个手势,“我有一小时喘息时间。”
翰秋:“我陪你去室外散步吧。”
妮亚默然地点下头。
防洪堤风光带,远远望去若大的湖面鱼帆点点,芦苇随风摇荡,翰秋搀扶着妮亚在散步,一边指点着不远处的群楼。
妮亚:“几十年过去了,这座城市变化真大。”
翰秋:“我们都老了,唯有这不变的浩瀚洞庭,千百年来养育着一代代湖区儿女。”
妮亚点下头,突然身躯微晃一下。
翰秋关切地。“妮亚,我们还是回病房吧。”
妮亚苦笑下,叹声说:“留给我的时间不会很多了。”顿了下,她望着表情愕然地翰秋接着道:“没啥事,翰秋,今天是农历八月几号?”
翰秋:“八号。”
妮亚轻轻“哦”了声,便将视线投向湖面,喃喃自语道:“还有八天又到中秋节了。”
翰秋不解的望着妮亚,一脸茫然表情。
妮亚疑注着翰秋一动不动说:“翰秋,你还记得1973年的中秋节吗?”
翰秋立刻有了种兴奋的表情,说道:“怎么能忘怀呢。那天晚上我们和大牛、凤姐坐在灵官湖水闸旁的水泥地上,四人分享着一个月饼,边吃边赏月。”
妮亚:“凤姐的一份给了大牛。”
翰秋:“你的那份给了我。”
妮亚向自语又向对翰秋说。“那天晚上无意中见到大牛亲吻凤姐,她没有象平常哪样一惊一咋的。月光下她一动不动,哪张圆圆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翰秋:“是吗?我没见着。我想,我想……。”他始终没有勇气把话说出来。
妮亚,“我羡慕凤姐,我想,我想……”。她轻而长吁口气,止住了话,清瘦脸胧上一抹笑容倾刻间消失了。
忽然,翰秋握住妮亚手,动情地:“妮亚我不是懦失。很多年来一直想要对你说声谢谢。”
妮亚:“是为那半瓶猪油拌腊肉?你想对田螺姑娘说声谢谢。”她有些温怒,语气中含有少许的怨意。
翰秋:“不!”
妮亚:“翰秋,你为别人做过许多,为什么没有放在心上。”
翰秋:“能帮助到别人,我并不会去索取回报。”
妮亚:“回报?难道别人做的事情都是图有回报?”
翰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将视线移向湖面,感慨地,“当时我身心疲惫,那半瓶猪油拌腊肉不仅仅提供了身体所需营养,更重要的是给我思想意志打了一支强心针,我知道有一位年轻姑娘是我的源动力”。
妮亚:轻叹息一声,表情木纳说:“翰秋,对不起,我不该发火。”
翰秋:“很多年来我一直想对田螺姑娘说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他哽咽住了,眼角挂着泪珠儿。
妮亚目光眺望远方,眼眶挂着晶莹的泪花。突然,她用手捂住胃部,表情痛苦。
翰秋惊呼:“妮亚!”
病房内,妮亚双目紧闭,面容苍白,正在接受输液。
翰秋将信放在床头柜上后,疑注着床上的妮亚。稍候,他俯下身亲吻下她的前额,古铜色的脸上布满忧伤。
夜,病室内外死一般的静。妮亚手中捏着信纸,目光呆滞的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翰秋话外音:“妮亚,明天我不能来陪你,因为我小女儿出嫁,对不起。
妮亚你还记得知青下乡二十周年聚会吗?我的演讲稿中刻意描绘了一位女同学,我想你一定能从字里行间找到你的倩影。我不会忘记你给我茶杯里添水的情景,我们的目光有过片刻的接触,那种电光火石般的瞬间,直觉告诉我你就是那位“田螺姑娘”。妮亚,凤姐告诉我,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苦恋着那种纯真清涩的爱,至今形单影只,身患重病。听了老同学近似诉责的叙说,不知不觉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从见到你那一刻后,这种心理加重了。
我的田螺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真心想要拥抱我的田螺姑娘”。
病床上,妮亚头歪向一边,信纸散落在地上。
次日是,翰秋僵立在室外,室内已是人走房空。
女护士走来:“翰秋大叔,这是妮亚阿姨给你的信。”
翰秋将信紧紧捂在胸前,一脸悲哀。
防洪堤上,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翰秋眺望远方。
妮亚画外音:“翰秋,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真替你高兴。”
时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知青岁月虽然艰辛,可也在我们知青点孕育了几对夫妻。在紧张的双抢时节,我们战斗小组起早贪黑劳作,你作为组长并不比我们多一分工。有天晚上路过你们寝室,发现你仍在煤油灯下看书学习,为此心中十分感慨。
至今我也不认为当知青是什么坏事,今天国家领导人不都当过知青吗?这是我们这代人的骄傲。
翰秋,很多年前有位少女,她梦想着成为你的田螺姑娘,像凤姐和大牛哥一样牵手百年。至今我也不会忘记你读大学走的那天清晨。旷野里雾蒙蒙,你和大牛哥走在前面,不时被浓雾族拥着,漂游的雾中不时传来你们哥俩粗旷的笑语声。
当你坐的机帆船徐徐开动后,那浓浓的雾始终没有散去,那一刻真心急啊,真想大声喊出:我爱你!让这三个字穿透浓浓的雾,永远烙印在你心中。
翰秋,不用说谢谢,把你的田螺姑娘还是装在心中吧,那是一个青涩少女对“爱”的奢望”。
翰秋仰望雨空几张薄薄的信纸在半空中飘舞,这时候他已是老泪纵横。剧终!
作者:朱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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