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飞有声｜乡间的风

农言 · 发表于 2021-3-19 13:2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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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朗诵：阿秋（逸飞中文网会员）

【散文•乡间的风】
文章：农言摄影：先成

   自然界里有空气，阳光下的空气中升腾起了热气。也许，当冷气碰撞了热气时，推推搡搡地就流动了起来，便产生了风。不灭的风无色无味，无形无影，自由多变。

   乡间的天，空旷无际；乡间的地，广阔无垠。

   风情万种的乡间四季风，看是无形却似有形。初春时节从东面款款而来，大地经它那么轻轻地一吹，万物就活了。看吧！当它跨过河岸的时候，小河便睁开了那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漾起了层层的春波来。鱼儿呢？在水波下面一边惬意地闲游，一边感受着春风传来的暖流哩。河边，那嬉水的几只鸭子，春风得意很是兴奋，一会儿伸长着脖子，把头钻进水里觅食。一会儿又仰着头，张开似剪刀般的长嘴，仰天“嘎嘎”地畅叫了两声，像是告诉风儿“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种感觉。还有那些屹立在堤岸上的灰色柳树，二月的春风摇一下，柳枝就绿一次。摇呀摇的，就摇出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了。此时，默默无语的老柳树不停地舞动着缕缕翠柳，那种逸兴遄飞的样子，一定是以激动的心情感谢东风焕发了它青春的容颜吧！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田间的小埂上，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大孩子手拽着一根长长的细线，仰望着蓝天白云下面飘忽的风筝。那婉转转的筝哨声，就当是春风吹响的快乐旋律，在云天与大地之间悠扬，陶醉了万物。河坎上，藏在泥土里的芦柴根儿，当然是感受到了这饱含温情的春韵的。自从被春风初吻的那一刻，便深深地激发了芦根生命的脉络，铆足了劲地在泥土里萌动。然后，像个锥子似的，破土钻出了尖尖的芦笋来。青青的，嫩嫩的，尽兴地沐浴着阳光，尽情地餐风饮露着。每一节都吸足了生命的地气，挺直着腰杆见风就长，亭亭玉立，待到秋来再把芦花儿开。

风无景却有景。乡村遍地起的三月风，吹醒了田间垄埂上的沉睡的小草，一簇连一簇，羞答答地冒出了嫩叶，茵茵地铺绿了松软的土地；吹得滴绿的麦苗摇曳着身肢，抖擞精神一个劲地往上窜，风中传播着那拔节的音韵；被春风涂黄了的漫无边际的油菜花哟，灿灿的，艳得人睁不开眼，那浓浓的花香裹挟着泥土芬芳的气息，随风扑面而来，沁入心脾；吹开了一树树的桃花，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却道出了桃花对春的那份眷恋之情；吹活了农家的一方菜园子，昔日的韭菜昂起头又重新勃发了生机，青菜更青了，舒展着嫩绿的叶片……天苍苍，野茫茫，一切在春风春雨中，该萌生的都萌生了，该绿的都翠绿了，该开的花也都开了，该芬芳的都芬芳了。万紫千红，千姿百媚，乡间一派美丽而又怡人的风景。

风有春风的温情，风也有夏风的激荡。但，当风儿过分激荡的时候，那就演变成了风狂的极端，这样的一种极不稳定的情绪，往往是在插秧节气暴发。都说是夏天如同说变就变的娃娃脸，笑了就阳光灿烂，哭了就狂风骤雨。站在如火的日头下，举目遥望，乡野上片片金色的麦穗，犹是摊在田地上一块块烤熟的黄烧饼，上面还冒着明晃晃的热气。此刻，飞翔的鸟儿呢？大概是难耐酷热躲到了阴凉处了，狗儿蹲在墙根脚伸出了散热的长舌，不停地喘息着。而就在与此同时，一股强风却在热浪的背后悄悄地生成着，蓄势待发。

该来的来了，风一吼，电闪雷鸣，撼天摇地，啪啪地怒折树枝，抛向了空中；风摇晃着小河，掀起了层层浪涌，哗哗地拍打着柳岸，冲击着河草、苇滩；一路狂奔，呼呼的席卷着漠漠的水田，被吹弯了腰的秧苗，还要忍受着骤雨的击打……在这样的一个节气里，乡间的风那种“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的气势，演绎着一幕又一幕惊天动地的场景。

不过，当夏天的风发泄完情绪后，秋天就到了。至此，天高云淡，风的脾性也温和了许多。轻轻地掠过田野，沉甸甸的稻谷摇摆着金黄的穗头，脱尽枯叶的豆萁上挂满了饱满的豆角，顿感风中弥漫着米豆之香来。传情的秋风，越过了池塘，吹落的荷花瓣儿在水面上随波荡漾，茎杆上裸露出了怀籽的莲蓬，闻香起舞的蜻蜓与蝴蝶，在空中绕莲蹁跹着。经过农家的小院时，桂树下，碎花儿如雨纷纷。菊枝上，一朵朵的菊花竞展着笑靥。枫枝上，片片枫叶红于二月花，于是，满院馨香四逸。屋后，柿树上的柿子，如耀目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桃树上抹着红胭脂的桃子，宛若含苞待放的荷花苞，倒垂着，媚摆着诱人的风姿……此情此景，就会觉得秋天刮的是一股股金风了，是有价值的风了，它舞动着村庄上馨香的炊烟，袅袅婷婷。

冬日，乡间的朔风，呜呜地吹遍了乡村的每个角落，卷走了满目的苍翠，枯黄的落叶在地上随风荡扬，乡野一片萧瑟。风寒，风雪，有些无情，有些寒冽。吹到人的脸上如针扎般地生疼；吹长了屋檐口如荧光棒的冰凌；吹封了小河似明镜的冰面；吹得田野上淡青的麦苗瑟瑟颤抖；吹得河滩上白蓬蓬的芦花如雪浪起起伏伏。

寒星点点的冬夜，村庄里偶闻几声犬吠，便就是寒风穿过窗户的缝隙时，发出尖锐的唿哨声，令人毛骨悚然。但，就在夜深人静时，凝结在屋间窗户玻璃上的霜雾，在冽风之手，悄悄地绘制出许许多多的栩栩如生的图案。晨曦中，久久的凝视着窗玻上的冰霜花儿，晶莹剔透，风姿绰约。有的像各式各样的春花；有的像高风亮节的夏竹；有的像绽放霜枝的秋菊；有的像临寒枝头的腊梅……多种多样，风格迥异，诗情画意的又怎不叫人赏心悦目呢？

乡间的风哟，分明就是那风流的吹画手，一季一季描绘着一幅幅乡土风情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