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湘西｜溪州莓茶园行

湘西木鱼石 · 发表于 2021-3-23 09:03:50

本帖最后由海尔罕于 2021-5-23 09:46 编辑

【散文•溪州莓茶园行】

文字：龙景庚 ◆ 图片：吴睿勇蒋波 ◆ 出镜：陈琼 ◆ 编辑：海尔罕

    湘西地处云贵高原东端，武陵山脉腹地，山高谷深，云雾缭绕，森林茂密，四季分明，且常年温暖湿润，很适合莓茶的生长。我曾经在保靖县、凤凰县与永顺县见过莓茶茶园，成规模的还是永顺县。莓茶主要生活在海拔一般在800--1500米的石英砂岩土壤之中，靠近张家界茅岩河流域的毛坝、润雅、万民、砂坝等红砂岩分布地区非常适宜莓茶生长，野生莓茶资源丰富。

   第一次接触到藤茶是在湖北恩施大峡谷，当时正休公休假，与五个保靖民中初中同学一起自驾游，爬大峡谷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当地土家汉子刘成高大哥，他一路免费给我们讲解大峡谷风景与风土人情，一路上讲了好政策给老百姓带来好处，并邀请我们到他在山上茶舍喝茶，还听了他唱的一支酸酸的土家情歌。聊天时我趁兴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为他们的大峡谷与一篇游记，感谢他的真诚与热情。刘成高老哥很激动，还免费送了我两斤原生态的藤茶，茶甘甜清凉。回到吉首的当晚便写了一篇《大地母亲最美丽的伤痕》游记发给了他，文章在不少的网站转载。

   过了一个星期的某晚，我与在永顺工作的朋友在微信聊天给他讲到藤茶旅游途中藤茶的故事时。朋友说藤茶永顺、保靖和张家界都有，并给我寄来两盒，这我才知道先前喝过的藤茶经过深加工成了莓茶。节假日和周末的时候在青钱涌吴芳和半亩方塘梅子那里常喝过莓茶。

   过了一年，一天与在长沙工作生活曾学中医专业出生的表叔聊天的时候，他说正在搞莓茶的生产经营。记得许多年前他离开医务工作岗位从事保险工作，由于工作出色走出湘西，没想到近年来因对永顺县莓茶很痴迷，于是又返回湘西把发展莓茶产业当成了自己奋斗的事业，并倾注入了极大量的精力与资金。

   每次与表叔相见，他都如数家珍地讲述他的心中的那本莓茶经，有如《救茺本草》、《全国中草药汇编》等药典中记载，永顺莓茶具有“野兽家畜不吃、病毒蚊虫不生”的特点。又如莓茶所含总黄酮17种氨基酸和钾、钙、铁、锌、硒等微量元素为人体所必需，其黄铜含量是目前所有被发现的植物中黄酮含量最高，可谓“黄酮之王”。特别是讲到莓茶中黄酮是许多中草药的有效成分，被医学界誉为“血管清道夫”，能杀菌抗炎、清热解毒、镇痛消肿、润喉止咳、降脂降压、提高免疫力，对心脑血管疾病有极大的疗效。此时的他仿佛又回到青春年少时为医者之时讲述药理知识，推介健康生活方式，人更是神彩飞扬。

   生在茶乡的我，一直保留喝茶的习惯，即便是一个人在家也要泡上一杯茶独饮，翻翻书，看看电视。在永顺工作的一位老友曾给我说，莓茶是一种珍贵纯天然野生植物制成的保健茶，普通茶隔夜不能喝，易变馊，而莓茶的活性黄酮能杀灭细菌，沏泡一星期仍可饮用。生病时喝中西药医都不能用普通茶送服，因为茶叶解药性。而用莓茶茶送服不但不解药性，且可辅助中西药发挥更好的效果。每年，表叔给我送三两斤莓茶，确实天气再熟隔上一两夜都不馊，长期饮用对身体确实大有益处。

   今年春末，我和两个朋友应表叔之邀一起乘车去永顺县润雅乡神仙草莓茶种植专业合作社莓茶基地参观。上午8点从吉首出发经龙吉高速公路转张花高速，再走一段省道和县道，大约2个半小时车行近150公里的路我们来到了莓茶基地。

   刚下车恰逢一场阵雨，天地瞬间朦胧在云雾间。大家撑着伞穿过一片树林，沿路细听嘀嗒嘀嗒轻击雨伞的雨滴声，与轻风拂动树叶哗哗声响一道，在林间小道里奏响一片和谐安详曲调。

   我们快走近茶园时雨渐渐停了下来。遥望去对面山的茶园一排排、一行行嫩枝蜿蜒逶迤，依偎在田野与山坡上。当我们走进茶园仔细打量眼前的一片翠绿时，那些枝头嫩芽尖尖细细灵叶像豆蔻娇羞的少女，含露欲滴站在枝头，纤细的腰肢展示朴素纯美的灵魂。正在这时听到山谷里鸟儿一声声清脆的鸣叫，顿时撩开几个月来疫情桎梏封闭于心中的浪漫，大家走在那层层的翠绿之间，芬芳的微风吹散了心中一切的怅惘。

   今年受疫情的影响，乡村里不少的姑娘、媳妇没有外出打工，上山采茶成为她们为家里增加经济收入的一个重要渠道，也为茶山增添了灵气，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柔阳下，她们轻盈走在茶园里忙碌地采茶，一双芊芊柔指飞舞在葱茏的嫩叶上，用大拇指和食指相互触碰对准嫩芽，把一对一对的嫩芽采摘到竹篮里。

   来参观的我们也情不自禁的加入了采茶的队伍，在表叔的指导下大家开始学习起采茶来。我捧着采下的嫩嫩茶叶放进嘴里嚼嚼，一丝丝清甜浸入心肺，让人心怀也开阔爽朗起来。一种美好的希望与期盼，茶园让我们怀着对春夏桃红梨素的缱绻，对秋天瓜果飘香的神往，对冬日玉树琼花与白雪翩飞的徜徉，柔阳和风汪茶园蒹葭葳蕤盎然之气骤然生起，让茶园每一个采茶人的心魂顿时融入山川、河流，与碧天云海的诗画之中。

   从茶园回到合作社加工厂，在技术员陪同下，我们参观了莓茶的鲜叶采摘—鲜叶摊放—杀青—揉捻—松包闷青—提香—成品包装整个生产制作过程。走到办公室休息时，表叔打开一盒新茶给我们泡上，干茶条索紧细、卷曲、匀齐，白霜满披，汤色黄亮清澈，滋味醇厚回甘，叶底嫩黄明亮。我们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表叔给我们介绍莓茶的知识，还翻阅他办公桌上放的一些莓茶资料，其中有一张图片拍的莓茶结的果，图片很象四大名著《红楼梦》中说林黛玉降临凡尘的绛珠仙草的图片，于是我便戏说莓茶生长在酉水河畔就绛珠仙草下溪州。

   莓茶学名为显齿蛇葡萄，系葡萄科蛇葡萄属中一种珍贵的多年生藤本植物，又称茅岩青霜茶、青霜古藤茶、龙须茶等，在中国最早的《诗经总集》称为古茶勾藤。从史书中看来中国民间自古饮用莓茶的习惯，可追溯到上古神农尝百草时期，距今已有6000余年的历史。据相关资料统计，如今莓茶广泛分布于我国湖南、湖北、贵州、广东、广西等省份，而在湖南湘西境内，永顺莓茶农产品地理标志地域保护范围为永顺县境内毛坝乡、润雅乡、万坪镇、首车镇、砂坝镇、车坪乡、万民乡、塔卧镇、盐井乡、两岔乡、石堤镇，共11个乡镇122个行政村。

   据史籍《永顺县志第三册》记载：“溪州灵溪郡贡茶芽通典、唐代溪州即以茶芽入贡，若野茶则有观音寄生白花”，这里的“观音寄生白花”指的就是当地的莓茶。书中说的溪州灵郡就是距离永顺县城十余里之遥的老司城，老百姓将莓茶作为药物使用，他们在野外采摘野生莓茶的根、茎、叶熬汤，用于治疗腹泻、痔疮、咽喉炎、口腔炎、支气管炎等疾病，疗效甚好。

   《明史》记载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永顺宣慰使彭翼南（湘西土司王）应征率永顺、保靖等少数民族将士奔赴东南沿海抗击倭寇，因水土不服,士兵多有腹泻，彭翼南采用随军将士建议，服用家乡莓茶煮水饮用止泻，致获王江径大捷，被誉为“东南战功第一”，让莓茶一时名震天下。

   相传清光绪帝体弱多病，他的老师陈子贺先生回乡省亲途经湘西时，得知一神草久服能治病，便将此物带入宫中。光绪帝喝后感觉到味道奇佳，于是长期饮用，不到半年病疾消除，即拟旨为“土家神茶”，要求土家族百姓必须年年进贡，“土家神茶”一时名扬天下。

   1934年11月，贺龙、萧克领导的红军在永顺的万坪取得了“十万坪大捷”，大败国民党陈渠珍的部队，大部队向西转移时把红军伤员寄居在当地百姓家里，老百姓用莓茶外敷内服帮助红军伤员治愈伤痛。后来当地的人把永顺莓茶称作“红军茶”。

   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莓茶因独特的口感，较高的营养价值和保健药用深得消费者喜爱，广受赞誉、蜚声海内外。

   近几年来，表叔与永顺县神仙草莓茶种植专业合作社合作开发经营，现已有莓茶种植示范基地近千亩，同时还带动当地农户种植莓茶2000多亩。先后与当地村120户农民签订了莓茶鲜叶包销合同，与120户农民签订了莓茶采摘用工协议，与312户1186人建档立卡户农民建立莓茶种植加工合作。目前已建有莓茶加工厂一座，年加工鲜叶可达25000公斤，生产莓茶干茶6000公斤的能力，双方正通过合作共赢，一起走上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之路。

   莓茶的生命力极强，与许多的藤蔓物种一样，那怕是在墙角、石缝、荒土，只要一点土壤、水分与阳光就能落地生根。它不在乎土地肥瘦，跟野草一样顽强，从成熟的藤蔓摘下一枝插进土里，就能新长出一株莓茶。莓茶的傲骨诗性与宽容的风格，和中华民族精神一样虽然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磨难，无论是社会变革、民族斗争、自然抗争未曾屈服过，在生死存亡之季都能凤凰涅槃重生，创造出一次又一次的辉煌。

莓茶，天地之间的灵叶，在溪涧的乳汁与群山的温柔怀抱中孕育了宽厚与仁慈品格，怀一颗感恩心的拥抱生活，用生命回馈大自然与珍惜它的人们，无畏风雪虫蚀，薄壤而生的藤蔓，淬火成霜，羽化成仙。（2021年1月30日晚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