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中国 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8-12-8 1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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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彭城荻苇 于 2021-5-2 17:03 编辑
生 死 场
——萧红传志
密集画面:
1941年12月7日,夜。太平洋。
珍珠港沉浸在一片温馨欢愉的周末军营生活快乐气氛中,凌晨大海的水腥拥抱着海港。
海港上空顿时黑漆漆一片,数百架轰炸机铺天盖地覆压而来,巨型炸弹雨点般呼啸而下。珍珠港一片火海,美国太平洋舰队濒于灭顶之灾……
时过近4年,即1945年8月6日、9日,美国两颗原子弹先后掷向日本广岛、长崎。硝烟起处,所有建筑夷为平地,一片焦土……
中国。香港。
第二次世界大战渐趋尾声,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侵略日见疯狂,战争的血腥浸染着这昔日的大后方。香港内外,大街小巷,海港滩涂,不时传来隆隆的枪炮声。随处可见一群群张皇逃难的人群。
一大阵逃难者左冲右突向我们跑来。队伍中,两个青年抬着一只简易帆布担架匆匆潜行。担架上躺着一位面色惨白的的女病者,一位孱弱的文人作家模样的人手提行卷,狼狈在后。
逃难人群向一处海湾跑去,迎面又奔来一群,于是又蹇回来,两股人流合为一群向前奔逃。一颗炮弹落入人群中,火光中血肉横飞,逃难者成片成片地倒在血泊中。
两个青年趔趄了一下,担架被掀翻…… 两青年急忙翻身救起病人,扶上担架,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
担架上,我们可以看到一张面容清癯、苍白的美丽的青年女子的脸。这就是我们的主人公---萧红。
逃难队伍越聚越大,向一处山山落涌去……
一个偌大的山洞。两青年在乱哄哄的肩摩踵接的人群中挤出一片空地来,放下萧红,让她躺下。作家心有余悸的立在一旁。
萧红手术不愈,病情有加,面容憔悴,不停的喘息着……
远处炮声。
病者的一双秀目始终闭着,纤弱的鼻翼急促的一张一歙,大理石般的面庞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只有偶尔的一次痉挛,才表现出生者濒死前的心的不甘……
冥冥之中,濒死者又回到了自己久久渴念的故土……
画外音: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侵略者的最后失败而告结束。然而,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所形成的人的心灵的创伤是难以愈合的。环球战火,忍看几多生离,几多死别;硝烟弥漫中又泯没了多少生的无辜,死的恨憾……
推出片名:
生死场 --- 萧红传志 [作家原著《生死场》封面设计]
1、 呼兰河镇车站
哈—呼列车呼啸着奔驰而来。一声汽笛,几起白烟,列车停靠在站台边。萧红手提小皮箱走出车门,将红围巾裹了裹,径自向检票口走去。
萧红站在车站门前的广场上举目四看,怅然若失……
不远处的一株大榆树下,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立着一个老者车夫,怀搂长鞭,正在朝下车的人流张望。
突然,车夫发现了萧红,立即高兴的扯着嗓子叫起来:“小红----”
萧红仓皇四顾,似乎没有听见叫声,待她终于发现了老人,忘情的扑了过去……
“有二伯!”
老人接过皮箱,疼爱的打量着孩子。当他发现孩子满心忧郁的样子,问:“小红,还不到放假的时候,你怎么就回来了?”
萧红咬了咬唇,没吭声,将目光投向远处,满眼泪光……
2、 哈尔滨女中
这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哈尔滨第一女子中学沐浴在橘红色的朝霞中。霞色濡染。红色的教学楼。红色的绿荫和泮水……
一只画架深埋在庄严的教学楼前红绿掩映的如烟的晨曦霞霭中。萧红握笔凝神,沉浸在深深的憧憬中……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学楼里、从公寓中涌出来,汇集成浩浩荡荡的人流朝校门口涌去。
画外传来愤怒的口号声:
“日本帝国主义从东北滚出去!”
“九. 一八是个屈辱的日子!”
萧红急忙收起画架,将红色围巾向颈后一甩,向校门外跑去。
校门口,学生会的几位干部来回奔忙着,组织着这即将出发的游行大军。萧红从一位同学手中接过小旗,跟在一巨幅标语横幅后面。横幅上面“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墨迹淋漓,分外醒目。
队伍巨龙般向前蜿蜒,激昂的口号声不绝于耳……
3、 初冬的呼兰河,早已是一片肃杀,冰封两岸。正午的冬阳,隐约朦胧中仿佛一块遥远的冰球,无光无热的挂在那里,装饰着这惨淡的苍穹……
萧红的马车在茫茫旷野中寂然行驶。
车声辚辚。车轮下路冰被碾碎的喀嚓喀嚓声,车轮粘起的冰屑……
4\ 萧红家
一座东北典型的四合院。院的四角设有哨楼。后院是花园、菜圃。
堂屋。屋里萧红父亲和继母分坐左右太师椅上。萧红站在他们面前,堂屋正中。室内气氛十分紧张。
父亲呷了一口茶,威严的向萧红:“怎么,被学校开除了?”
萧红正视着父亲,一言未发。
继母抽着烟,从斜刺里送来一个尖酸的讥讽:“听说还入了什么党吧。”
萧红示威似的不无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还不服气?”父亲怒吼,“我就知道你不会成器!一个大家闺秀,闹什么示威游行,抛头露面的象个什么样子!”
继母:“开除了也好,你父亲正想给你退学呢。”
萧红顿生疑窦。
父亲手拈八字须,威严而矜持地:“眼下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看最近把你的婚事办了。”
女儿不知道父亲所言的婚事究竟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对方是匡家,世代官宦人,在东三省都是有了名的。少爷匡殿才,人品还好……
萧红突然大声地:“我不结婚,我不结婚!我还要读书。”
父亲将茶杯往桌子上一顿:“放肆!”
继母狞笑:“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好,这几天你就准备准备吧。”
5、 萧红家。夜
四合院后院的磨房里。萧红满脸伤痕,头发蓬乱,一双大眼痛苦的闭着,泪水簌簌。
门外大风枯树衰草,一片凄厉。
一阵xisu声,窗户被撬开。一个浑浊的老人的声音:“小红……”
萧红爬起。当她看清了来人,激动的伸出双手:“有二伯。”
有二伯扶着萧红:“孩子,你逃吧。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家越来越不像个家了。”
萧红:“那你老……”
有二伯:“我天生的苦命。我就这样捱着吧,你还是个孩子。”说完,塞给萧红一个小包,“这几个钱,留你做盘缠,路上用。快逃吧,不然,他们会毁了你的。”
萧红:“二伯。”
有二伯警觉的看看窗外,护着孩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将她拥上窗台,吩咐她小心跃出窗外。
后院磨房窗外,萧红急走几步,又车转身来,黑暗中回头有二伯身边,手抚二伯布满皱纹的脸,悲戚地:“二伯,我这一走,是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望你老保重……我只求你一件事---每逢清明节,你替我到爷爷的坟头看看,化一点纸……”
老人泪眼模糊,沉重的点了点头。
萧红给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悄悄离去。
6、 逶迤迩来的呼兰河,静静的向南流去
萧红沿河踯躅,孤寂的挪动着脚步。几日来的颠沛流离使这位年轻的弱女子几乎失去了再活下去的勇气,她真想就此了却一生。这时她久久注目于河心的一涡漩流,呆呆出神……
“红姐姐---”蓦地,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
萧红转过身来。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站在面前,正以友好而殷勤的目光注视着她;萧红迟疑的打量着对方,喃喃的道:“你……”
青年:“我是来向你赔罪来的。”说完,深深的一个鞠躬。
萧:“我可是并不认识你。”
面前的青年表现的异常谦恭:“是的。但是我认识你,而且十分了解你,敬重你!”
萧红不无警惕:“你到底是谁?”
青年:“敝姓匡,在下匡—殿—才。”
没待来人说完,萧红面色陡变,转身就走。
匡绕到她的面前,十分殷勤而又得体的:“小姐不要误会。我在华洋学堂读书,由家父与令尊包办了你我的婚事,鄙人概不知晓。后听说小姐因此而离家出走,我内心深感不安……是我害苦了你姐姐!”
萧红望着奔腾起伏的河水,冷冷的说,“既然如此,这与你无干。我不会记恨你的,请你走吧。”
“为不使小姐倍遭流浪之苦……”
匡并不离去,萧径自走了。
“小姐,哪里去?”
“你不用管。”
显然,他知道她无处可去,于是显出惋惜同情的样子:
“我明白了,是你不相信我。”
说完,颇为遗憾的注视着她,彬彬有礼的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只好道声再见了。”说完,转身就走。
萧红鬼使神差般的着乱了,脸上泛起一股红潮,惶惶的道:“不……不,先生不要误会。”
匡慢悠悠的回转身来,脸上顿时现出一种由衷的微笑,慢慢来到她的身旁。
他们沿着呼兰河畔缓缓走着……
7、 哈尔滨大街
匡殿才:“你应该读书。小姐,我已经想好了,我可以向你起誓,我保证实现你的愿望---读书!”
萧红不无惊喜地:“真的么?”
“真的。”他向她挨近了一步,用充满柔情的语调说:“我想,你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相信我!”
萧红信赖的看着对方,她被匡的十分热诚和执著深深的感动了,对方异性火辣辣的目光几乎将她溶化,于是羞涩的低下头去。
8、 哈尔滨旅馆
亡国的气氛浓重的笼罩着这座昔日美丽的古城。乞丐、饿殍倒街卧巷,日本兵、二窝鬼子横行店面码头。一片战乱年代的萧条肃杀景象。
旅馆门前,一位体态发福的中年老板笑脸相迎。
萧红踯躅不前,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匡走了。
二楼的一个单间。一进门,匡就顺手将房门反扣上了,萧惊疑的望着他。
匡讪笑着走过来:“歇歇吧,这几个月你也够累的了。”
“不,我很好。你不是说要送我去学校读书的么?”
对方将双手放到她的两肩上,眼里流露出热烈异样的光,“是喽……慌啥呢?待我慢慢去联系嘛!”边说边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萧红本能的挣扎着躲开,但怎么也挣扎不开,慌乱中被对方紧紧的抱住,疯狂的吻着。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徒劳,只觉得面前仿佛有一堵墙向自己压来,头脑一阵眩晕,宛若地坠天摇……
9、 哈尔滨旅馆
花开花落,几个月过去了。萧红的求学梦一如这逝去的时光,毫不见踪影。匡殿才这位看似风流倜傥实则轻浮浅薄的冬裘夏葛的花花公子膏粱子弟在满足了自己的淫欲之后留下了600多元债,撇下萧红,扬长去了。萧红作为人质被囚居在一间仓库里,无尽的悔恨的泪伴着已经怀有身孕的她打发着一天又一天艰难时日……
一绺阳光从窗隙间透进来,照在萧红凄惶的脸上。她坐在一张小木桌前于一块小纸头上面写起来:
这边树叶绿了,
那边清溪唱着:
--- 姑娘啊!
春天到了……
去年在这时,
正是吃青杏的时节;
今年我的命运,
比青杏还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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