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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剧本] 晚一列客班(上卷,序幕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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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12-8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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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1-5-5 07:5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
    本帖最后由 彭城荻苇 于 2021-5-5 08:01 编辑

         序 幕
       1、长江电影制片厂外景拍摄组的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哑场】
       六十年代初。临江某江城。
       江月初升,不夜城万家灯火。
       市工会礼堂正在举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三周年舞蹈专场演出。
       舞台上,呈现出优柔旖旎而又绚丽壮阔的大型芭蕾舞剧《天鹅湖》造型。幕徐落。
       紫绒大幕下,报幕员走向麦克风前,宣布下一个节目-----
       根据莎士比亚著名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改编的舞剧选场:罗密欧误了行程,由曼陀兼程赶来,当晚回到梵罗那,在凯布家的祖茔中朱丽叶的灵柩前以身殉情,服毒自尽。这时,朱丽叶醒来……
       深沉激越的旋律伴和着哀婉动人的舞姿,赢得扇形阶梯观众席间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化作市公安局值班室电话铃声骤响。
       几乎与此同时,突然接连两声钝响,市工会大楼和某科研所先后发生爆炸。据案前侦查,此为解放初期掩藏下来的特务分子为配合国外反动势力旨在颠覆大陆政权而蓄意制造的疯狂事件。市公安局在当地驻军的配合下组织火速追捕。
       罪犯劫持一辆市工会小型吉普车仓皇逃去,我方市公安局作战科科长三十一岁的女共产党员陈茜同志率小分队跟踪追击。
       罪犯一胖一瘦,张皇逃命。小吉普在市郊简易公路上颠簸行驶。
       一辆部队中吉普和市公安局两辆摩托风驰电掣般尾追。
       罪犯将车子开到山脚下,跳下车,钻入深山密林中,车毁。
       追捕人员赶到,迅速寻踪搜山。
       山高林密,山道崎岖,荆天棘地。罪犯穿行其间,隐约可见。
       陈茜和副科长交换一下眼色、手势,追捕人员兵分两路包抄凶犯。
       将待接近目标,罪犯也突然分头潜逃。
       这边,陈茜带领五名战士追歼一名大胖子匪徒。射击。
       凶犯潜入一窦山洞。这里为登陆匪徒与大陆内线联系的老巢。众“蛇”出洞,分头狙击我军。
       陈茜一方,由于众寡悬殊,在一陡峭的山崖上展开一场恶战。
       我方三名战士先后中弹牺牲;众匪徒被奸。我方又一名战士倒下,陈茜顺势接过该同志手中的冲锋枪,抡起一梭子,大胖子凶犯并余下两匪徒被打死。陈最后一名战友倒下……
       作战科长陈茜孤军一人,辗转应战。匪首大个子狞笑着向她扑来……陈佯装后退,蓦地拔出手枪,一枪击中大个子持枪右臂。匪首欲待挣扎,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趁势将其生擒。
       一侧,古榕树下,一名女匪凶狠地向陈茜同志瞄准……
       陈茜押着俘虏刚转身,一颗冷弹射来,陈应声倒下……【停格】
       月朦胧。
       群山静寂,峰顶乱云飞渡。
      
       2、电影摄制组休息室。【切入现实】
       完成最后一场的外景复拍拍摄,他们马上就要回厂了。休息室(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演职员们都在忙着打点行装,唯独静晓一个人躺在床上。义务后勤置景老田吆三喝四地支派着、拾掇着,却不去动她,就连最不安分的烟火阿新这时也温良恭俭起来。-----她太疲倦了!一个多月来的紧张彩排,真够累的。跌爬滚打,烟熏火燎,大胡子导演的训斥,还有……然而这一切,不仅没有使这位正在升起的新星畏惧、气馁,相反她倒感觉得出一种说不出的落脱、欣慰和富于充实感。
       一个深沉和缓而又具有女性般温柔的男中音【画外音】:“你该歇歇了。”
      
       3、长江电影制片厂演职员公寓。静晓房间。【淡入回忆】
       洁净的房间,一色朴素的布置。橘黄色的落地灯下,除了《影剧知识》和《电影美学》等专业书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放在书橱角下大圆桌上的“第三届梅花奖最佳女配角奖杯”和气魄沁人的老托尔斯泰雕像。
       青年职业编剧(27岁,白净面庞,温文尔雅,颇具风度。此人对于文学艺术的追求和对爱情的执着都完全表现在她那白色的镶着金边的深度镜片上)坐在大圆桌旁的一只藤椅里,手扶镜架,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本杂志,不时地回眸看一看正在洗尘的静晓。
       适才对方的一句话,静晓不知听有多少次了。每逢这时,她总是甜甜地报以一笑,笑里,深情地朝他望着,闪亮的眸子间蒙上一层幸福的云,她觉得自己醉了……
       “我是说,你应该少拍些片子。”青年编剧的手指黏在镜棱上,终于郑重其事地解释着道。
       像吃多了糖口中反苦一样,静晓一下子愕然了。面对着对方白镜片下透射出来的灼热烫人的目光,作为未来的妻子,她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些什么,可是……
       静晓:“为了艺术,我们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你不是说过?”
       编剧:“是的,我说过。正如你这次去大西北一样,那于茫茫瀚海中远道而来的清脆的驼铃声,我欣喜;那红霞满天的广袤草原尽头的浑圆的落日,我憧憬。然而,我却不忍心看到那长途劳顿中的千里跋涉、万顷征尘;不能忍受那征人者们灼烫的肌肤、焦躁的喉管,以及守候在千里之外为了等待亲人归来而按捺着的大西北、大沙漠般的干渴的心。-----当然,这些,我也说过。”
       静晓心中一阵绞痛。这时,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面色不好,立即转向对方,还像先前那样的笑着:“让我再拍两部片子吧。《当你年轻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场外景,下一部《归程》片子拍完,咱们就结婚。”
       “你骗我!”年轻编剧显然有点光火,“这样的话,我不要再听了。”
       静晓气急了:“你……”
       编剧:“三年前,你就向我说过这样的话。那时,你演的我那个本子,一下子红起来。你要知道,那不是大胡子导演让你红的,而是,而是我的本子。你知道,我的角色为什么为什么选中了你,也可以说,那个剧本,那个人物,就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声音渐缓,听得出克制)你应该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
       静晓震惊地望着对方,抄起毛巾的手停在空中……
       “可是,三年多来,你一次次地哄我,骗我。今天,你还是那句话!”
       静晓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趴在桌子的另一边呜呜恸哭:“你别说了,你不要说。”
       编剧立起身来,倒剪着手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
       窗外,晴空万里,几朵淡云飘陈,彩蝶翻飞。
       终于,他走了过来,扶住她的肩,懦懦地道:“静,你不要哭。看见你哭,我的心是多么难受。一切都是我的不好。”
       静晓微微抬起头,乞怜似的望着对方人儿,半晌,才哽咽着道:“不,是我不好!”
       他扳着她的双肩,幽幽地道:“静,你知道,我该是怎样的爱你呀。”
       静晓挺起身来,直直地望着他:“你爱我,可你也应该理解我呀。”
       编剧立即流露出不快,似乎又要气了,但还是努力压抑着,道:“我身边也不能一刻没有你啊。你现在刚从大戈壁回来,又要到苏北去,看着我的鸟儿整天价地在外面飞,我……”
       她呆呆地直视着他,许久,许久。年轻编剧朝她望着,仿佛激情难抑,显得十分难堪,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调侃似的向她伸出手来,“好了,……我要走啦。”
       她将手伸给他。青年编剧重重地捏了一下,毅然转身而去。
       她很想起身送他,却仿佛千斤重负压得自己爬不起来,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看着面前的老托尔斯要雕像呆呆出神……
       叠印,老托尔斯泰昂首在风雪路上艰难行走。
       银装素裹霰粒抽打中的阿斯达堡车站。【淡】
      
       4、电影摄制组休息室。【淡入现实】
       配角张妞风风火火闯进来,恶作剧地在静晓床前咔嚓一个立正:
       “报告科长,马上出发!”
       静晓蓦地从榻上跃起,神经质地整整衣冠-----其实,她的公安制服早已卸下了。
       “鬼丫头,你就会捉弄我。”
       张妞咯咯地笑着,搂着“科长”的脖子倒在了床上。
         笑了一阵,张妞倏地想起了什么,旋即从衣袋中掏出一纸卡片:
       “给,火车票。这是领队让我送给你的,-----晚六点!”
       同人们围了上来,一致挽留道:
       “太晚了,回头改一下,明儿我们一起走。
       静晓接过火车票,望着面前的小张妞,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喃喃的道。“晚是晚些,好在明早即可到达……”
       推出片名:
       晚一列客班
       上卷

       5、s市人民检察院。静晓(少时)家。晨。
       六岁的静晓翘脚企首在日历边的墙壁上划上第四道粉笔竖线。
       保姆刘嫂正在忙着拾掇碗筷,准备晚餐。
       静晓折过身来,转向刘嫂:
       “阿姨,今天是第四天了。”
       刘嫂将她领过来,道:
       “孩子,吃饭吧。”
      
       6、s市某处。同时。
       s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陈铮在二人的轮番轰炸下接受审查。
       黑脸特派员:“同志,你能说同志们的揭发没有根据,小将们的揭发没有根据?干我们这一行的,我想,你用不着别人多做工作---要好好交待嘛。”
       陈副检察长:“我说不清楚。”
       黑脸特派员:“说不清楚?哈……,你爱人的出身说不清楚?她现在的下落,还要我再放一遍录音?”
       陈副检察长:“这,很难理解。”
       黑脸特派员:“难理解的事多着哩!我劝老陈同志,这个问题很清楚,不难理解。四年法律系本科毕业的高材生理解不了,遗憾,遗憾。”说完,随即启动了录音机旋钮:
       “共匪公安局作战科长陈茜深明大义,不日前投入我自由中国怀抱……各位同胞,各位乡亲,我从大陆投诚本岛,不是没有思想斗争的。”
       陈副检察长疾首蹙额,拍案而起:
       “卑鄙!——这是阴谋。”
       特派员:“阴谋?对了。对了!没有阴谋,那么尊夫人的如此义举,岂非就不好解释了?”
       黑脸特派员说着,一边朝助手使了个眼色,扬长而去。书记员温玉成走过来:
       “是遗憾呐,是遗憾呐!”
       这个书记员一张白甜麻子脸满面正容,一边说着,一边颇为怜悯似地摇着头,表现出俨然同情爱莫能助的样子。
       陈副检察长:“我……我实在想不通。”
       温玉成:“陈兄,人在想不通的时候,也往往需要想得通。想当年我们在大学里的时候,你和陈茜之间的事,小弟处理得是够明智的吧。想不通也要想得通,要舍得割爱嘛。小弟的脾气老同学应该是知道的,我温玉成一向是成人之美,而把掠人之美视为最最缺德的行为,(碰到陈的目光)……也许你现在仍认为我是醋意未消,其实……”
       副陈检察长大惑不解地望着面前的这位老同学——不久前的下属,流露出大智若愚的迷茫。
       温:“喔,扯得远了,恕我引喻失义。那么,今天的事我仍愿意成全。人随王法草随风,况且,今夕何年?我劝老同学还是想开着点。”
       副陈检察长鄙夷地直视着他:
       “好。谢你玉成,那你就看着办吧。”
      
       7、即日晚。
       夕阳的残照笼上了s市人民检察院庄严肃穆的建筑群,在静晓家的天井中撒下一片切割般的投影。
       这时,一辆小车停在检察院大门口,陈副检察长神情忧郁地下了车。小车驶去。
       小静晓远远地望见了爸爸,兴冲冲地朝楼下跑来。
       楼下。父亲看到孩子,立刻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兴地走过去吧女儿抱起来。
       女儿:“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父亲:“爸爸工作忙啊。”
       刘嫂站在楼梯走道间,凭栏眺望。迎见老陈,伸手接过孩子:“快让爸爸歇会儿。”回头避开孩子的脸:“老陈……”
      
       8、又一天。午后。
       刘嫂在厨下烧菜,陈副检察长在她的身边左右忙活,似乎又插不上手,于是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卧室内。大衣橱顶,一只小花猫正在打着呼噜。静晓趴在爸爸的床沿上,捏着一支粗蕊铅笔在给小猫画肖像。
       爸爸走过来,孩子未发现。待她抬起头来看见了爸爸,立刻扑上来,撒娇地将自己的杰作递给爸爸看。
       猫儿被惊醒,睡眼惺忪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主人。
       父亲敷衍地扫视了一眼女儿的话,却未置一词。而把孩子搂到自己胸前,在临窗的写字台前坐下,面容严肃地对女儿说:
       “爸爸不在家,要听阿姨的话。”
       静晓:“爸爸经常跟我说,要做听话的孩子。”
       爸爸:“不要缠阿姨。阿姨很累,很辛苦。要学懂事。懂么?”
       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花猫从大衣橱顶溜下来,一纵身跳到主人面前的写字台上。
       父亲瞟了一眼猫儿,接着把小女儿的那张小画页展开。
       静晓:“爸爸,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父亲:“孩子,你看,这里的色块。刚才那光线是从天窗口射进来的,小猫的脊背流线与阴影部分的角度不对。这样,就会造成临摹对象形象的失真。而形象的失真,则为绘画艺术的大忌。对么?”
       小静晓默默地点了点头。
       父亲:“还有,小猫这时候,也就是说平时,它是文静的,内在的,具有一种安详可掬的憨态。然而你对这种形态的勾勒还远不够准确,或者说太过。小猫只有在捕鼠时才表现出它的机智和勇敢,但绝不是张牙舞爪、残忍和狡猾,而你画得简直跟黄鼠狼差不多了。”
       父亲未料,孩子给逗得捶着自己咯咯大笑起来。小猫给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静晓:“爸爸,好长时间你没有教我背诗了。”
       爸爸:“喔,对,对。来,爸现在就教你。”
       女儿:“爸爸,我先背一首好么?”
       爸爸:“好。你先背。”
       女儿:“背哪一首?”
       爸爸:“你随便背。”
       静晓昂首挺胸骄傲背起来——
       和风和雨点苔纹,
       漫漫残香静里闻。
       林下积来全似雪,
       岭头飞去半作云。
       不须横管吹江廓,
       最惜空枝冷夕矄。
       回首孤山山下路,
       霜禽粉蝶任纷纷。
       父亲未忍看着孩子的背诵,将目光投向窗外,心中惶然,无限伤痛尽在不言中……
       夕阳西下,s市郊外远山的剪影宛若一枚边缘燎火的红叶。
      
       9、一个月后。夜雨。
       静晓酣睡床上,好看的小脸上深深的酒窝里洋溢着幸福的笑。
       陈在用饭。刘嫂双手抚膝陪伴桌边。
       陈副检察长明显地消瘦了。这时,他默默地吃晚饭,抹一抹嘴,从兜里掏出包烟来,默默地抽出一支,又默默地把它点上。
       烟一支接上一支。屋内,烟雾缭绕;窗外,淡云飘陈。
       正厅壁间的三五牌大挂钟传来深沉凝重的一响。
       陈终于启齿:“刘嫂,看来这个家难以再待下去了。……明天,上头要我去北京。”
       “去北京?”
       “嗯。”
       刘嫂:“老陈,你不用担心。孩子有我,这个家你只管放心好了。”
       陈副检察长:“这一趟去,老陈的事没完,而今自己又被牵上了,看来……”
       刘嫂的双手从膝上拿下来,道:“你去好了,天不灭好人!”
       老陈:“嫂子。问题怕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10、s市火车站。翌日。
       又是一个阴晦的天。早晨,雾气蒙蒙。朝阳的脸欲隐还露,微弱的淡紫色的霞霭中闪烁着细线似的条条雨丝。行色匆匆的旅客夹杂在戴着红臂章的绿色的海里,涌满了候车室,站台上。
       陈副检察长(徽章已被摘去)抱着小静晓和刘嫂一起排队候车。
       陈:“小静,好好听阿姨的话。爸爸去北京不久就会回来。”
       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
       父亲:“你阿姨家还有姐姐,小弟弟。他们会陪你玩。啊?”
       静晓转向刘嫂:“阿姨,是么?”
       刘嫂心情沉重,好像没有听见,茫然应着:“是,是。”
       静晓:“爸爸这次去,一定给我买一只大大的熊猫。”
       父亲点头;“好,爸爸一定记住。”
       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刘嫂禁不住抹泪。
       列车进站,排队人群拥挤起来。
       静晓:“阿姨,你怎么哭了?”
       刘嫂立即揉了揉眼睛,解颐陪笑道:“没什么,一只虫子。”
       孩子好像心有所触,目光轮番在大人们身上巡回。
       上车了。静晓突然回过头来:“爸爸,我不要熊猫了,我要你从北京一回来就去接我。”
       父亲:“好,好。爸一定记住。”
       车厢里。嘈杂拥挤的羁旅归客。神情亢奋的串联者。
       陈副检察长将孩子交给刘嫂,好容易央得一个位子让孩子坐下,然后紧紧握住刘嫂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股冷风冲进车门。外面起风了,稀疏的雪花鹅毛般翩翩而下。
       刘嫂话语维艰:“老陈……保重。”
       哐当,哐当,列车启动了。陈副检察长无力的松开了刘嫂的手,暗哑着道了声“再见”,也不看孩子一眼,急匆匆地转身离去——静晓回首盯了爸爸一眼,又默默地转过脸来……
       列车缓缓运行。风雪大作。
       车内,静晓紧绷着脸,双目平视,满目含情。刘嫂挥臂窗外,和老陈依依作别。
       月台边。父亲望着远去的列车,潸然泪下。
       列车加速行驶,渐渐掩去送行者一张张无可奈何的面孔,向远方奔去,风驰电掣,留下一声彻心的常思——
       送行人伫立在那里,像一尊永恒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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