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神秘老太 于 2018-11-29 17:11 编辑
美如夏花的舞者
A市西郊有个全市最大郁金香花园，每到夏季姹紫嫣红的郁金香像一片耀眼的花海，引来无数的观赏者。 远远望去，从中心广场向四面八方成放射状的花坛，像八条彩带，绚丽夺目，让人陶醉，令人流连忘返。 清晨，在悠扬的乐曲声中，三、四百人在广场欢快起舞。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和鲜花争奇斗艳。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位身着橘红色连衣裙的领舞者。她身段苗条，动作轻盈，舞姿优美，飘飘欲仙。 看身材她是二十来岁的妙龄女郎，看舞姿她是飒爽英姿的年轻人，看容貌她是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女。其实她已经是退休十年的老教授。 她的身材、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风韵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人如其名，她就是艺术学院舞蹈系退休教授于金香。她就是这花海中一株常开不败的夏花。 于金香虽然已经退休好多年了，可是她仍然没有离开教师生涯，在市青年宫兼职做舞蹈教师。自己还创办了一个少年舞蹈班。 于金香的大名在这座城市里家喻户晓，因为凡是有大型庆祝活动，都是由她来编导，由她来当总指挥。 市里、省里、国家凡是有舞蹈大赛，都要请她来策划。她编导的节目都能获得最高奖项。她的获奖证书装满了一抽屉，她的奖状、奖旗挂满了她的舞蹈教室。 老人喜欢她，因为她编导的广场舞数不胜数；年轻人喜欢她，她是这座大城市国标舞的祖师；孩子们喜欢她，因为她给他们带来了欢乐和荣誉。 于金香教授在外面朝气勃勃，风风光光、乐乐呵呵；回到家来却形单影只，孤单寂寞。 在小区里，于金香始终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她的年龄，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和孩子总是让人猜来猜去，众说不一。 三十多年前她丈夫突然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二十三年年前儿子被保送出国留学。从此后，她就一个人在这座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熬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 于金香退休后，在美国工作的儿子三番五次让她去美国定居。可是她去了之后，由于语言不通，生活不习惯，尤其是舍不得她在国内的工作，所以每次出国，都不到半年就回国了。 每当她忙碌一天，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家里，她连饭都不想吃，对付对付吃点东西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时一件件的往事、一段段的里程，都清清楚楚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回忆着，回忆这饱含酸甜苦辣咸的人生路程。 一、昙花一现的初恋 于金香名如花高贵典雅、艳丽芬芳。小时候，亲朋好友都管她叫洋娃娃，因为她的确很像秀兰邓波儿，是人见人爱的乖乖女。在她五岁时，她爸爸和好友赵医生在酒桌上给金香和英男定了娃娃亲。两人都表示绝对不悔亲，等俩个孩子长大后就结婚。两家真的像亲家一样相处。 金香小学毕业被艺术学院选中，在九年一贯制的舞蹈系少年班。 十八岁那年夏天，她在商店门前避雨，碰到了在外地航空学院读书，放暑假回来的赵英男。两人是童年的玩伴，进入青春期后，金香的音容笑貌常常出现在英男的脑海里。所以他上大学之后，很想金香。这次偶遇，英男异常兴奋，拉着金香的手不放，问长问短。金香想到两位爸爸的戏言有些羞涩。分别时英男要了金香的通讯地址。 事后英男多次给金香写信，表示他对金香的思念，流露出浓浓的爱意。而金香因为学校有明文规定，在校期间不许谈恋爱，她每次接到英男的情书总是战战兢兢，害怕同学告密，千方百计销毁“证据”，几乎找不到回信的机会。英男比金香大三岁，因为遇到文化大革命，他俩在同一年大学毕业。 英男当了飞行员，金香留校当了老师。他们开始谈恋爱了。在赵、于两家积极筹备他们婚礼的时候，因为金香的爸爸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英男部队没有批准他们结婚。 这对热恋的年轻人痛心疾首地放弃了他们的挚爱。从此后，金香把自己全副精力都放在舞蹈事业上，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者。 二、暂短不幸的婚姻 在一次春节联欢会上，于金香的独舞“快乐的保育员”，精彩极了，她把保育员爱孩子的敬业精神表达得淋漓尽致，博得观众暴风雨般的掌声。 演出结束之后，遇上狂风暴雪，于金香没有赶上公交车，在站台上冻得直跺脚。这时一辆小轿车开过来，停在她跟前。一位大帅哥推开车门喊：“于金香，上车吧！我送你！” 于金香觉得非常奇怪，胆怯地问：“同志，我并不认识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帅哥笑嘻嘻地说：“我刚刚看完你的独舞，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吗？上车吧！别客气！” 在那个年代，私家车寥寥无几，能自己开车的非官既商，小心谨慎的于金香婉言谢绝搭车。帅哥说：“上来吧！我不会吃了你的，下这么大的雪，还犹豫什么？” 穿得单薄的于金香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犹豫了一会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帅哥问：“你家在哪？”于金香说：“河东区风光南路永艺胡同。”帅哥喜形于色：“真是太巧了，我家也在风光南路，秀水街，离永艺胡同很近。原来是同路。” 这位大帅哥兴致勃勃地打开话匣子，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介绍一下吧！我叫冯天栋是文化局艺术处处长，今天这台节目就是我们处主办的。我今天来剧场，不单单是组织这场演出，而是为了发掘人才。明年五月在我市召开第二届电影节，开幕式准备在体育场召开。现在我就着手调兵遣将，组织一个创作班子设计开幕式节目。今天在晚会上我第一个确定的人就是你，决定由你来负责舞蹈部分的编导工作。春节过后，我把方案交到局里审查，大概在三月份就得开始工作了。”于金香非常谦虚地说：“冯处长高抬了，我是毕业不久的留校助教，一切工作都刚刚起步，没有实践经验，怎么能承担起那么重大的工作呢？”冯天栋问：“今天你跳的快乐保育员是谁编舞？”“我自己编的。”冯天栋爽朗地笑起来：“你一上场我就知道这个舞，一定是你自编自演，否则不会表演得这样得心应手。看来我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你要有思想准备，三月初我就和你们学院协商，把你借调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于金香从三月一日起就被借调到市文化局筹备电影节。在工作中，冯天栋对于金香不仅非常重用，而且照顾得无微不至。尤其是他常常和于金香一同出去联系有关事宜。有时还接送她上下班。天长日久，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密切了，互相谈话也就无拘无束了。
有一天下班后，冯天栋把她拉到一个饭店。当他们走进一个小包间时，于金香有点疑惑。她天真地问：“冯处长，有什么事不能在局里说，干嘛到这来呢？”冯天栋嬉皮笑脸地说：“傻丫头，这是谈工作的地方吗？”于金香已经从冯天栋对她了称呼上，感到明显的暧昧。她不再做声，明亮的大眼睛闪射出疑惑的光芒，期待他的解释。冯天栋露出无比喜悦的笑容。他沉思的一会儿说：“我们在一起工作已经两个来月了，忙得死去活来。今天抽空把你领到这儿来放松放松，权当我慰劳你了。平时我们没时间唠家常，彼此也不太了解，今天我想和你谈点推心置腹的话。” 听到这里，于金香几乎明白了冯天栋来这里的目的，她的心狂跳起来，听着冯天栋喋喋不休地介绍他的家庭和他的奋斗史。当他说到他是局长的接班人的时候，戛然而止，等待于金香的评说，可是单纯的于金香却没有理解他的意图，呆呆地一言不发。冯天栋有点按耐不住了，开始试探于金香对他的态度：“小金香，难道你不想有我这样的人，陪伴你终生吗？” 于金香现在完全明白了，这是对她的公开试探。她默默无语，不知怎么回答？冯天栋不再考虑金香的态度，把椅子拉到金香跟前，一下子把她搂住，死死地盯着于金香的眼睛说：“亲爱的，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两个月，我感到我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你。难道你真的没有觉察到吗？”于金香无言以对，她对位大帅哥的确没有反感，风华正茂、年轻有为、聪明睿智、才华横溢，有超强的工作能力和组织能力。在他不顾一切地把嘴唇压到她的唇上时，她意识到她的一切永远属于他了。不久他们公开了恋情，十一前举行了婚礼。于金香这位美丽的姑娘成为人妇了。
婚后生活幸福温馨，过得缠缠绵绵甜甜蜜蜜。可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当于金香把怀孕的喜讯告诉丈夫时，冯天栋没有丝毫兴奋和激动。金香问：“难道你不想要孩子吗？”冯天栋说：“我和你实话实说吧！我有一个朋友在深圳开了一家电器公司，发了大财。他缺少帮手，让我辞职去他们那里，当他的助手，年薪六万元。”在那个年代，年薪能挣到六万的确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可是于金香说：“你走了，我怎么办？如果孩子生下来，我一个人怎么带？”冯天栋说：“所以我认为你现在怀孕很不是时候，要不你把他打掉吧！”于金香说：“再过几年我就三十岁了，如果打掉，以后再怀孕我可就是高龄产妇了。”冯天栋不冷不热地说：“你自己决定吧！留不留由你。” 聪明的于金香感到这里有问题，可是又问不出他的实话，她为此焦躁不安。当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冯天栋突然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找遍了冯天栋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这晴天霹雳，霹碎了于金香的美梦，一切美好的东西瞬间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她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响。 乐观向上、能歌善舞的美女顷刻间变得老气横秋沉默寡言，终日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每当人们问起她的丈夫，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他出国了。”于金香是位外柔内刚的人，虽然肚子一天天见大，可是她照常上班上课，她一丝不苟地指导学生练功，虽然自己不能示范，可是她却千方百计地让学生体会动作要领。 孩子出生了，她身旁只有一位患病的姐姐，不能伺候月子。一切家务活都得自己承担。还没满月，她就开始练功，怕身体变形，她每天都坚持节食，而且不给孩子吃母乳。一个单身妈妈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冯闯拉扯大，当孩子长大懂事之后，常常问她：“妈妈，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爸爸呢？他去哪儿了？”她无法回答。有时她不得不编故事给小闯听：“你爸上天摘星星去了，等到他摘到星星，就会回来的。”在这个含泪的故事中，看到她对丈夫的回归已经彻底绝望了。
三、励志争气的儿子 小闯一天天长大了，在孩子成群的地方，一眼就会看到他，因为他比同龄孩子长得高，长得壮，长得帅。他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在小学、初中，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才生。因为他太聪明了，小学五年级，于金香就把他送到了初中。在班级里他仍然名列前茅。初中毕业他以全市最高分考入省实验高中。在冯闯高二下学期时，学校举行了一次不分年纪的英语大赛，目的是选出十名英语最好的学生做为交流生到美国去留学。小闯以全校最高分被保送留学。这些交流生，到美国寄养在一个个志愿者家庭。一年之后，自己出去闯，寻找适合自己的大学。 于金香虽然没有太多的积蓄，但是她决定让孩子出国深造。 冯闯的启蒙老师就是妈妈，他是在于金香地精心培育下茁壮成长起来的。他会说话，妈妈就教他背儿歌、背唐诗，教他数数、教他唱歌、教他讲故事。稍稍大一大就培养他吃苦耐劳、自强自立、勤俭节约、助人为乐的美德。 小闯临走前，妈妈除了给他带全生活用品外，还给他带了一个漂亮的日记本。第一页是母子俩的照片，下面写道：“不论走出几万里，妈妈永远在你身边。遇到问题，翻开这个小本子，妈妈会告诉你答案的。”小闯翻开几页，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些天夜里妈妈伏案挥书，原来是给他写各类问题的答案。小闯知道，这些都是妈妈的人生感悟，具有深刻的哲理性。小闯深深地体会到：妈妈不仅是剧场里的舞者、广场上的舞者，她还是生活中的舞者，她舞得精彩，舞得开心、舞得成功。 儿子走了，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她自己，在家里不说一句话，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她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 天亮了，闹钟响了，她喊：“闯他妈，到点了！快快起床吧！” 当她不想吃早饭的时候，她自己劝自己：“闯他妈，不吃早饭可不行，早吃饱、午吃好，晚吃少。快吃！快吃！别犹豫了！长期不吃早饭会得病的。”于是她到厨房准备早饭…… 晚上下班回来，推开门说：“小闯，妈妈回来了，今天工作非常顺利，收获大大的，你为妈妈高兴吧！” 夜里很晚了她还在备课设计舞蹈动作，她就警告自己：“闯他妈，这样可不行，累倒了怎么办！” 当她真的累倒之后，她才意识到一个人的生活的确困难不少。有一次她发高烧，身旁没有水，她渴得非常厉害，可是自己却走不到厨房去烧水。一次她得急性肠炎，一夜排泄20多遍，可是自己却不能走下楼去买药。 虽然这样无伴无助，她一上班就变成一个生龙活虎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她从来不把痛苦和忧愁带到学院。在外面，凡是认识她的人，都夸她是位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人。 为了给儿子寄钱，她在班后和节假日教很多学生。把那些微博的收入和勒紧裤带积攒起来的钱，都给儿子邮去。 小闯的一封信，让她偷偷哭了好几次。冯闯已经大学二年级了，他知道国内的妈妈为他吃苦受累，他耐心地劝告妈妈。 “妈妈：您好！我现在不需要您的钱了。今年的奖学金刚好够我下学年的学费。我们几个留学生合租一个地下室，虽然夏热、冬冷，可是租金非常便易。我还找到两份工作，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我到一家电脑维修部去上班。周六和周日我到一个大饭店去洗碗碟。这两份工作完全够我的生活费了。妈妈，从现在起，我绝对不花您一元钱。请不要再给我寄钱了。” 为了对方，母子二人宁可自己受苦受累。 多年以后，冯闯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电脑工程师，兼任两地电脑公司的的总工程师。多次要回国，都被公司硬留在美国。 四、 非常意外的邂逅 一年夏天，于金香到美国去看儿子、孙子。她和冯闯在一家超市门前，突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当她认出冯天栋的一刹那，她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迈不了步，说不了话，而且站不稳。冯闯发现妈妈异样立即去搀扶她，大声问：“妈，你怎么了？” 于金香突然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指着冯天栋大吼：“快快快！抓住他！”吸引了周围人惊奇地目光。冯天栋也在回头张望时，认出了于金香。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身旁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拉住他说：“亲爱的，快走吧！一个疯子有什么可看的。”冯天栋身旁一个和冯闯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拽了冯天栋一下说：“爸爸，快走吧！我妈妈叫你呢。” 冯天栋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一动不动。于金香不顾一切地，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冯天栋面前，死死地抓住他的领带，说什么也不放手，大声喊叫：“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抛妻弃子！这么多年你上哪去了？” 时髦女也冲上来对于金香连踢带打，口里不停地喊：“冯亮，快快快，把你爸爸救下来，不要让疯子把他伤害了。” 冯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四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他拼力把妈妈拉起来，挡在身后。 巡逻警察赶到，把这几个人带到警察局。 冯闯从妈妈的口供中，才知道这个绅士是自己的父亲。他看到这个陌生人旁边的女人和小伙，他什么都明白了。震惊，愤怒、痛苦、伤心……多种复杂的情感搅在一起，使他不知所措。这位性格温柔，心的善良的博士后，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他第一次看到可爱可亲性格温柔的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他知道如果不是暴怒，妈妈绝对不会有今天这样过激的行动。 不用问，也不用解释，于金香从两个小伙子的年龄来看，她全明白了，是因为冯天栋的情妇和自己同时怀孕，他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是他和这个女人勾搭成奸，他才抛妻弃子人间蒸发。无需追根问底，一切真相大白。于金香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认这个心肠歹毒的父亲的。 在他们母子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冯天栋追出来，要冯闯的电话号。冯闯没有搭理他，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于金香回头看一眼满脸是泪水的冯天栋，对儿子说：“你和他同在一个城市，一旦他现在的家不要他，你还得管他。” 冯闯露出难以琢磨的苦笑：“妈妈，你太善良了。” 五、奇缘再续的晚年 郁金香回国后，用儿子给的钱买了一套大房子，开办了少儿舞蹈班。来学舞都是十岁以下的男孩女孩。赵玲玲每次都是爷爷陪她来上课，小女孩天真活泼，聪明伶俐，于金香非常喜欢她。每次上课她爷爷总是一声不响坐在角落里观看。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确与众不同，举止行为都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于金香觉得非常奇怪，他每次陪孙女来，上课前，他总是细细地观察墙上于金香各个年龄段的大照片。下课后，他总是最后一个走，有几次他好像要和她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 有一天外面下暴雨，老先生吞吞吐吐地说：“于老师，我没带伞，过一会儿雨小我们再走，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于金香到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喝。老先生盯着于金香好一会儿才说：“金香，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于金香突然紧张起来，她想这个文质彬彬的老头，难道是老色鬼，别有用心，怎么能对我这样称呼呢？这分明是套近乎。 老先生看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只得报了自己的姓名：“金香，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赵英男呀！” 于金香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真是英男哥？这么多天你怎么才说呢？” “我看你一天忙忙乎乎地，根本没有说话唠嗑时间，几次开口要说，你都送客了。今天要不是下雨，还不知要等待何年何月呢？”小玲玲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疑惑不解：“爷爷。你认识我们老师吗？她为什么管你叫哥呢？” 老爷爷说：“我们像你们这么大就是好朋友，总在一起玩。” 小玲玲非常天真地对于金香说：“老师，你是爷爷的好朋友，我不管你叫老师了，就叫你奶奶吧！” 于金香的脸忽地红了，老爷子急忙说：“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还是叫老师。”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赵英男给儿子打电话：“大刚呀，今天我没带伞，你开车来接我们吧！”大刚说：“爸爸，我现在正接待一个客户，您再等一个半小时吧！”老爷子对于金香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爷俩真的走不了啦，这是天留我。” 于金香高兴地说：“既然天留你，就别着急了，我下速冻饺，咱们吃。你往家给嫂子打个电话，免得她惦心。” 赵英男说：“你嫂子去世事很多年了。儿子，儿媳妇工作都忙，起早贪黑地不着家，每天都是我照顾这孩子。我们出来一天也没人找。”于金香不知说什么好，只“哦”了一声。 赵英男问：“妹夫和孩子快回来了吧？” “孩子现在在美国工作，他爸爸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我了，现在这个家就我自己。” 赵英男同样也不知怎么接话茬？也只是“哦”了一声。 为了回避这尴尬局面，于金香急急忙忙去煮饺子。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无拘无束地谈了这些年的情况，彼此之间不再客气，不再拘谨。他俩都很兴奋，仿佛回到了童年。 赵英男临走时说：“我退休后，除了照顾孙女什么事都没有，是个大闲人。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一定随叫随到。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写在你的台历上了。有事一定打电话。” 于金香微微一笑：“看来从今天起，我多了个哥哥，我有事一定找你，别嫌我麻烦。”赵英男急忙说：“不会不会！你有事找我，我求之不得。” 这天夜里，于金香睡不着了，她和英男小时的趣事又在她脑海里回放了。 从那天起，郁金香不再觉得孤单寂寞了，因为英男常常给她打电话。英男陪孩子来上课，金香常常留他们吃饭。 六、 闪闪发光的生命 郁金香那次去美国收获极大。因为看到冯天栋，一个积压三十多年的悬案终于真相大白了。她不再猜、不再盼、不再等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了。她觉得和冯天栋的婚姻就是一场梦。不过她在梦中得到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她解劝自己，这不幸的婚姻有所失也有所得。 冯天栋失踪之后，于金香拒绝和男士交往，她说她是爱情和婚姻的绝缘体，自己还设一道道防火墙。无论亲朋好友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坚决不再接触这个让她伤心透顶的婚恋话题。 自从她和英男相认，她觉得自己多了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亲人。英男是她的初恋，她发现他至今还没有忘记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他对她的关爱不亚于当年。金香感情上的冰河被英男这颗火热的心融化了。 于金香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舞蹈事业上，她的灵感好似从天外飞来，又像高山流水源源不断，她在网上寻找各种类别的歌曲、舞曲，之后便按着曲子的内容和节奏编出一个个非常精彩的舞蹈。尤其是老年健身舞，她编了一个又一个。 每天早晨六点，她迎着朝阳，哼着舞曲，骑着电动车到郁金香花园。按年龄段划分组，来教不同的广场健身舞。 晚上她也要在住地小区组织跳广场舞。 有时一些社区也请她去教舞。省老年大学、市老年大学也聘请她去教舞。区里的老年舞蹈队，她组织每周活动两次，排了几个大型集体舞，准备到北京参赛。 这些活动绝大多数是无偿服务，于金香毫无怨言，她每天早起晚归，把自己无私地献给让人健康、让人欢乐的，对广大群众有益的事业中。她退休后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彩，过得有意义、有价值。她的人生到晚年，释放出大量的光和热，照亮了她无际的生活空间，温暖着周围的人群。 因为她的心态好，她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大家给她无限的关爱，所以她潜在能量不断地发挥、升华。于金香是这座城市上空一颗最亮的星，是家喻户晓的舞仙，是欢乐和健康的代名词。 她就是郁金香，高贵而不骄傲，典雅而不离群。美艳芬芳，常开不败，浓郁的香气充溢着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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