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老豹哪里去了

老榆木

       【故事会】
　　老豹哪里去了
　　文/老榆木


　　杨岐山，南岭。
　　站在南岭眺望四周，入目处尽是高低起伏的崇山峻岭，苍翠欲滴的茂密森林，远山如黛，云雾茫茫，佛光普照，古寺生辉，好一处人间仙境，好一片旖旎风光。
　　小山村居于杨歧山半山腰一块十亩方圆的山岭上，住有七八户山民，全是清一色的石屋，而恰好是这几十座纯石墙石屋顶建筑的古老石屋，加上几棵松柏翠柳点缀，构成了南岭高山人家的迷人风光，南岭几千年的岁月沧桑尽，尽写在这些饱受风雨侵蚀的石屋之上。
　　小山村里居住着一位七十二岁高龄的老人，叫桑吉成。天刚蒙蒙亮，老人就下山了。在南岭这山巅之上居住很是清苦的，酱醋油盐，布料针线，日用杂物，都要步行跑十几里山路到山下的清泉村去买。
　　所以，老人每隔半个月，就要下一次山采购日用物品。
　　清泉村是个有近两千人的大村，清沏见底的清漳河从村边缓缓流过。山巅之上有座著名的圣水寺，为圣水寺上寺，而圣水寺的下寺，就在清泉村的村口。因清泉村地理位置较好，水陆交通便利，加之又邻近河北冀州府，所以商贸流通比较发达，生活方面的吃、穿、用，基本能满足当地人的需要。
　　在唐代晚期，人活七十古来稀，虽然桑吉成老人身体尚还健康，但毕竟老了，各部位机能严重退化，老眼昏花，左耳失聪，腰腿胳膊都疼，走路较慢，十几里山路，足足走了老人大半天。到了清泉村，已近午时。老人按所需满满登登买了一大竹篮日常必须品，齐备后，随便找了一个小吃铺，要了一碗面，计划吃过午饭后就赶快上山。
　　因为上山时更费劲，按老人的速度，回到南岭，恐怕也就不早了。再迟，就要搭大黑。
　　就在老人正吃了半碗面的时候，忽见进来两个外地人，一身猎人装束，每人手里拿着一把三股钢叉，面孔甚是生疏。先进门的那位，身高八尺有余，红脸膛，高颧骨，满脸轧须，膀大腰圆，五大三粗，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后面跟着的，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小方脸，面色较黑，下巴骨上长着一簇短而黑的胡子，左眼大，右眼小，还有点豆鸡，看人时俩眼睛蛋向鼻梁中间靠拢，相貌有点滑稽。
　　两人进得小吃铺，喊店小二要了一盘牛肉、一盘花生米，一坛当地产的黄米老酒，一边吃喝，一边说着话。
　　年轻人先灌下一碗黄酒，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叔，咱这次来杨歧山，能抓到老豹吗？”
　　红脸膛大汉“咕嘟”咽下一碗洒，用手擦了一下嘴角处残留的几滴酒液，用食指在嘴上一竖：“嘘，老侄儿，你轻声点好不好？你还怀疑你老叔那本事？吃完饭后咱先找家小旅店歇歇晌，待傍晚上山，悄悄洒上几十疙堆毒药，老侄儿，嘿嘿，你给咱准备好扁担绳索尖刀，就只等捆豹子皮吧。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来，干。”
　　俩人一碰碗，仰起脖子，每人干下一碗。
　　听这俩人的口音是山东人，喝起酒来特豪爽，你一碗，我一碗，一口气干掉一大坛。桑吉成老人左耳失聪，但右耳还能听得清。老人听他们说到杨歧山是来捕获豹子的，不禁大惊，忖道：这俩人此番前来不怀好意，他在老林中撒上几十处的毒药，那得有多少豹子丧命啊。这样大规模猎杀杨歧山金钱豹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次，每次猎获到豹子后，不法猎人便将豹子的皮剥去，把尸体丢在老林中，任狼吞膺啄，其状惨不忍睹。不行，我老汉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才行。告官？这里离县太爷远在一百二十里开外，来不及。告乡里？屁还不顶，他们管不了。和他们打？更不着边际。怎么办才好？老人家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更好更妥善的办法来。
　　想了一会，老人忽然想起南岭的山神爷来，他从小就听人访古说南岭的山神爷很灵，在当地颇俱名声。对，我何不去向南岭山神爷报告一声？是否灵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老人饭也赶不上吃了，赶紧掏了饭钱，把大竹篮往胳膊上一挎，链褡往肩头一搭，急匆匆奔杨歧山去了。
　　老人何以说南岭的山神爷灵验？
　　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则美丽动听的民间故事，说是杨岐山上的山神庙从不唱打虎戏。为什么不唱打虎戏呢？据说，杨岐山南岭上的山神管理大山的本领很强，大家知道，在民间有“山神爷管不住狼”这样一种说法，意思是说一个单位领导水平太差，管不住手下的那些人。但杨岐山上的这个山神可就不一样了，不要说能管得住狼，就连豹子、老虎这等狤顽不训的猛兽都在南岭山神爷的面前贴贴服服。
　　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期，清泉、看后、白寺峧等村的村善男信女们集起资来，按照贯例如期给山神爷唱戏，各村的人除了在坑上躺着病人，能动的人都到南岭山神庙前看戏去了，剧目是《武松打虎》。
　　可谁也不会想到，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戏演到正酣时，忽然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音，霎时狂风大作，一只真老虎跳上台来，欲与武松配合演戏。当时人们还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有的人还拍手叫好：哇，这老虎演的可真象啊。待反应过来，一看是只真老虎之后，顿时吓得个个面无人色，慌忙夺路而走，四散逃生。
　　从此山神庙再也不敢唱打虎戏了，唯恐惊动山神。
　　原来，山神爷看到戏台上武松打的那只老虎是人假扮的，觉得实在没多大意思，于是就念动咒语，召来一只猛虎说：“大猫，你上去，和那唱武松的玩玩。”老虎应一声“得令”，尾巴一摇，虎腰一躬，“噌”的一声带着一股狂风就窜上了戏台。山神爷这老顽童本来是想派个真老虎上台高高兴兴，没想到竟然把看戏的人给吓跑了，弄巧成拙，反而搅散了一台好戏。
　　从此山神庙再也不敢唱打虎戏了，唯恐惊动山神。
　　桑吉成老人一路几乎是跌跌撞撞往前“跑“，跑一会，站下喘上两口大气，接着再跑。毕竟人老了，不能做剧烈运动的，岂料老人因跑得太急，脚下不稳，在上陡坡时被小石子一拌摔倒在地，手里的竹篮丢了，东西撒了一地，肩上的链褡也摔出去老远，人“咕哩咕噜”往坡下翻了十来个滚，“咚”，撞在一块石头上。这一跤摔老人不轻，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我的娘，跌死我了。”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人才悠悠醒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慢慢坐起来，正想往起站，就觉得脚髁骨一阵纠心疼痛，用手一模，肿起老高。
　　“完了。”老人气得胡子直翘：“本来我还走不快，又跌歪了脚脖子，这什么时候才能到了山神庙？”
　　又试了试，还是站不起来。
　　“这可怎办？”老人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不行，我站不起来就爬，爬也要爬到山神庙。”
　　老人掏出根细绳子，将链褡和竹篮栓在腰上，爬一步，拖一拖，就这样，老人一边爬，一边拖，两手着地，拚命住前爬。衣服被磨破了，鞋也被路上的石头拌掉了，脚上、手上、膝盖上磨破了皮，鲜血直流，在老人家爬过的地方，留下一路鲜红的印记。
　　幸好他摔倒的这个地方，离南岭山神庙只有一里多路，老人就这样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向前爬，终于在二个时辰后爬到了山神庙。老人翻身爬下，从竹篮里拿出一盒糖果权作供品，向山神爷磕头祷告说：“山神爷爷，小老儿没有香，没有课，没有炮竹，你就担待点吧。现在有两个山东人要来山上杀豹子，求求您老，快让他们躲避一下吧。”
　　山神爷其实早就知道了桑老汉的来意，老人在路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山神看在眼里。他也能帮老人一把，但山神不能这样做，事情的发展就该这样。他只能看，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做，这是天庭定下的规矩。
　　桑吉成老人祷告完后，终于支持不住，头一歪，昏倒在山神爷的神像前。山神望了一眼老人，心里一酸落下几滴眼泪：“老人家，对不住了，我先去安排豹子们搬家，回头再来照顾你。”
　　山神立刻摧动咒语，不一会便召来豹子首领。山神对豹子首领说：“快去召集你的家族们，现在就走，离开杨歧山，走得越远越好。去吧。”
　　豹子首领向山神爷谢了礼，赶快召集豹子们逃难去了。
　　安排完这件事后，山神才从神像游离出来，走到老人身边说：“老人家，按理说，豹子该有劫难，你也该有这次断腿之祸，我是不能违背天意的。我放走豹子，已是犯了天条，如再救你，是错上加错，我会受到严厉惩罚的，但本职念你心底善良，救豹有功，就拚着触犯天规，帮你一把吧。”
　　只见山神伸出右手在老人的身上从头到脚轻摸了一遍，又向所有的大小伤处轻轻吹了口仙气，完毕，身形一晃，又复归神像。
　　很快，老人便悠悠醒来，感觉通体舒泰，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老人知道是山神显灵了，一骨碌翻身跪拜在神像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打并了自己的东西，回南岭小山村去了。
　　说话这俩山东汉子等到傍晚日落时分，趁人不备，悄悄来到杨歧山豹子聚集的老林中，一人持钢叉警戒，一人撒毒药，一口气撒了几十处。
　　红脸大汉说：“侄儿，妥了，走，出老林找个石洞洞休息一会，吃点干粮，再来收拾豹子，剥豹皮。哈哈。”
　　可也就奇怪了，这俩山东汉子等了一个时辰后来老林中拾掇豹子时，左找右找，上找下找，找遍了杨岐山整个深山老林，就愣没看到一只豹子的踪影。红脸大汉感到莫名其妙：“不会吧，太行山上，就数杨歧山的豹子多，怎就看不见一只了呢？奇怪了。”
　　俩人毫无收获，只好悻悻下山去了。
　　至此以后，杨歧山及周围再也没有见到过豹子的踪迹。
　　
　　【后记】
　　黎城中太行旅游度假区杨歧山风景区唯一的猫科动物就是豹子，而且数量很多，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相传很久以前，有外地人来到杨岐山，准备用毒药毒死豹子，以取其毛皮，换些钱财。那么，这些豹子都到那里去了？原来，这些豹子听山神说有人要害它们，于是在那些外地人还没找到它们之前，就成群结队地转移到到南委泉和西井一带的大山里去了。现在，只有在南委泉和西井一带的大山上，才能看到金钱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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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雨啸风

故事很优美，借喻得很得体，很有连贯性，笔工很不错噢，欣赏学习了

老榆木

悍雨啸风 发表于 2019-3-3 11:25
故事很优美，借喻得很得体，很有连贯性，笔工很不错噢，欣赏学习了

就是讲故事了，没啥文采，凑合着撑撑版块。

华夏

　小山村里居住着一位七十二高龄的老人，我觉得还是在七十二后面加一个“岁”比较好

老榆木

华夏 发表于 2019-3-3 11:30
　小山村里居住着一位七十二高龄的老人，我觉得还是在七十二后面加一个“岁”比较好 ...

感谢老弟，笔误，少了一个字。我改过来

华夏

山神爷这老玩童本来是想派个真老虎上台高高兴兴，老玩童应为老顽童吧？个见

华夏

岂料老人跑因跑得太急，这里好像多了一个“跑”

老榆木

华夏 发表于 2019-3-3 11:43
山神爷这老玩童本来是想派个真老虎上台高高兴兴，老玩童应为老顽童吧？个见 ...

对的老弟，感谢捉虫子。

老榆木

华夏 发表于 2019-3-3 11:44
岂料老人跑因跑得太急，这里好像多了一个“跑”

我还检查过，愣是没看出来，谢谢老弟能认真阅读并指出。

华夏

不错的带有神话色彩的故事，看来自古就有人保护动物、以免生态失衡，老爷子，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