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清秋丽影 于 2022-1-3 07:27 编辑
【编者按】文章亲切地回忆了弟兄俩雪天上大学时的情景。虽仅仅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在人生的长河里,犹如一朵跳跃的浪花,是那么晶莹、那么透亮,让“我"忘却疲惫、忘却烦恼、忘却寒冷、忘却饥饿,反觉神清气爽、心怡神旷。文章虽记录的是一个情景,但是一个时代的缩影。现如今村村通公路,有高铁、飞机、高速公路等,更皆有的父母开小车不顾天远路遥直接送到大学者不在少数,坦途一路,孩子们上学再也不用受这样的巅簸了,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吧。文章行文自如,娓娓动听,字里行间充盈着满满的骄傲和自豪,读来感同身受。(清秋丽影)
难忘的那个雪天 文/唐瑜琦
那个雪天在我心里长驻了三十七个春秋,仿佛又在昨天雪花飞舞的日子,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贴近温馨亲切。那是一九八四年的新春,瑞雪还迟迟的依偎在人间喜庆的元宵快乐节氛围中,却大学开学的通知如一道严厉的军令,催促着我们启程。农村里的孩子从小就吃苦耐劳,懂得生活的艰辛,特别是那个读书跳农门的年代,考取大学吃皇粮是凤毛麟角,是每一个面朝黄士乡村孩子梦寐以求的。我是大学最后一期毕业,而我五弟春良还是大一,两兄弟要背着行囊远行了,母亲为我兄弟准备了两包煮熟了的鸡蛋,再三叮嘱,她站在村口边的雪地上,慈祥的眼光目送我兄弟两人渐亦渐远离家的背影,雪地上留下我和五弟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刻下了青春年华的轨迹。
兄弟俩来到乡镇上坐车,因下雪去城里的车非常少,兄弟俩左等在盼来了一辆往市里去的中巴,兄弟二人喜出望外,车刚停稳,我抱起弟从窗口里爬进去,然后塞进行李,车里的人拥挤,车都要快爆炸了,车门刚一开,从车上钻出两个乘客,我像一颗钉子挤了进去,车上挤挤挨挨,针都插不进,乘客叫苦不迭。司机探着头往车厢望“挤紧一点,还有客人要上。”一辆只能坐二十多人中巴车,坐上了足足四五十人,车里空气都窒息了,车上混杂着各种气味,车开动了,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行驶,车窗外,群山似长长玉龙卧伏盘旋,公路旁琼树玉枝,像宝盖,似蘑菇,千奇百态。村庄也一身素装,一道道炊烟袅袅,在晕黄的天空里像腾跃的巨蟒吐着信子,雪地里一群群山雀此起彼落。车在公路上停停走走,车里很闷,在傍晚时分才到达衡阳市,车在离车站还有几里的郊外就停下了,乘客纷纷下了车,从车上下来,呼吸新鲜的空气,觉得神清气爽,非常惬意。
下车之后,我和弟弟人不卸甲,马不停蹄急急忙忙赶往汽车站去坐公交车往火车站,兄弟俩带着沉重的行囊,来到车站时门己紧闭,门前的阶基旁留下一堆堆残雪和垃圾,一片狼籍。此时,我们的肚子又饥又饿,一路车辆颠簸,连水都没喝一口,去车站边的饭店吧,囊中羞涩,身上的钱是精打细算的路费和书费,哪有剩余的钱开销?我与弟从行李中拿出母亲煮熟的鸡蛋,俩人狼吞虎咽,鸡蛋又冷没水咽,像公鸡吃干谷子,蛋黄粘在喉咙上咽又咽不进,吐又吐不出,灵机一动,便到饭店水龙头里吃了几口自来水,咽着鸡蛋充了饥,年轻心里热乎乎,热血沸腾,胡乱敷衍着胃。天渐渐黑下来,街上没有路灯,雪光映着惨白光晕,晚上寒气凝重,冰冷的风在脸上刮着,我和弟弟要从汽车站赶往江东火车站,大约有八九里路,路上的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到了夜晚又结冰了,踩在上面吱吱嘎嘎的响,像睡在没有铺平的床,路上没有灯光,视物朦朦胧胧,不大清晰,街上坎坎坷坷,高低不平,踩在雪里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我和弟边走边谈学校里学习生活,将来毕业后的理想,尽管雪夜里非常寒冷,却心里像一团烈火在燃烧,我想到自己要毕业了,走上工作岗位,回报社会,心里甜蜜蜜的。弟弟的心情更不用说,他对未来充满着更光明的前景。
兄弟俩在雪地上边走边谈,谈学习,谈理想,那是多么快乐难忘的夜晚,尽管脚下是白雪,是结成如玻璃一样坚硬的冰,但一想到我们从农村考出来,是天生骄子,那份火热的激情比烈日炎炎夏天还火热。兄弟俩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来到湘江大桥上,桥上路灯很暗淡,桥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江风凛冽,吹动着衣袂,也吹皱了江里层层叠叠波光,从时,苍穹里一轮皎皎明月映在江面上,也映着晶莹剔透的冰光,也给我们照亮了迷茫的夜路,我和弟弟加快了脚步,赶到火车站买到了北上的学生票,欣喜若狂。
那个雪夜的夜晚,成了我和五弟美好回忆一道风景,尽管过去了三十七年,弹指一挥间,我从讲台上退休下来,每每回忆起学生生活,回忆兄弟在一块美好的日子,许许多多的往事如胶卷一样发黄,模糊不清,随着岁月流逝,黯然失色了却无痕。唯有我与五弟同上学赶车的雪夜,它像一首美妙的诗,一支成名的歌,诠释了人生一个精致美妙的片断刻骨铭心,历历在目。追忆起来,又让我们回到了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青年时代,紧张而又愉快的学生生活,使心情更加年轻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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