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靓才 于 2022-1-22 21:16 编辑
本人天生少爱好，唯热衷写文。一日夜约戌时，正专心涂画之中，妻子梅儿如往常，端一“脱皮”之果递我手里，说：“夫几十年写文无数，虽名不成功不就，但也有传播，其中捧过领导、夸过战友、颂过同事，还有不熟悉者不仅三个两个，为何不写写身边与夫相守几十载的那个人？”
听妻如此说，心中不由一激灵：“莫不是要我写写你？”随举目端详她，赫然。是啊，原本这个说不上如花似玉，也不算倾国倾城，但如百姓所讲，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拿得出手、见得过人，至少做己的妻富富有余的喜人坯子，如今，在岁月的打磨下，面颊已沟壑丛生、皮囊渐已珠黄、乌丝稀疏开始变白，腰身微弯并有些臃肿，就连腿脚也不及从前灵便了。这个即将入花甲的女人，与我风雨相伴已过万天，不说尝尽生活五味，至少吃过不少苦、经过多个难。回头想想人生能有几个万天，我怎么从没想到把她掰开揉碎，用心“品评”一番？
有了愧疚之感就有了一种冲动，遂决定用秃笔“涂画”一下这个与我相濡以沫的女人。
1981年底，在解放军驻晋东南某部完成3年服役期的我，经组织确定留队，并批准回乡探亲。之前，父母亲就给我写信，打问探亲的大体时间，说我年已二十有余，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了，要趁探亲之机赶紧把对象的事定下了，以了却做大人的一桩心中大事。
15天的假期，要搁在现在，把终身大事办成，定是不可能的。但父母亲的心思不会更改，在我到家之前，就思谋好托人牵线说媒的事儿。
我的一个远方叔叔，在一个公社（乡）做人武部长，父母亲几次找到他，说拜他的“名头”一定要帮忙提个亲，叔叔也痛快，便在他的“管辖”之地，帮我操心“摸捞”待嫁的姑娘。 到家的第二天，叔叔就开着“130”（一种有拉货厢的小型汽车）拉着我，1个多小时后，到了过去知道但没有去过的一个村庄，拐进一个小巷子找到姑娘家的大人，他们听了叔叔略微“添油加醋”的“摆乎”和我简单的介绍后，随问我是不是技术兵，能不能提干，我如实回答，在大山沟里站岗，保护部队仓库，不算技术兵，也没有把握提干。
姑娘家大人听了后，原本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假。他们让我们先等等，说与女儿商量后作答复。我清楚“条件”没有入他们的“法眼”，这只是就坡下驴的托词，事儿准黄。
不一会儿，姑娘家大人回来告诉叔叔“真情”，说是女儿不听话，死活不愿意。还一个劲儿重复着真没办法，满脸的不好意思。
返回的路上，叔叔指着我的鼻子数落着：出去3年多了，还是那么实在，就不能说是开汽车的技术兵，打个马虎眼，说有机会提干？意思是先把姑娘糊弄到手，等生米做成熟饭后，大人就只好同意了。我知道叔叔的苦心，也明白这是为我的好意，不能辩解只是默默地听。
父母亲听说事情的原委后，没有一丝气馁。又找到在村中学当老师、我母亲做过她孩子乳娘的奶亲家，说她平素见得多、有见识，托他们办这事放心，并要这两天就回个话。
过了不到一周，奶亲家真的回话了。说神泉村有她一个表妹，个头高性格好，人又长得水灵，要找对象。并把她表妹的家的情况向我父母亲做了介绍。这么一说，我母亲倒想起来，有一年正月，在奶亲家里吃请时，还见过这个姑娘。当即就同意了。因为这种“亲保亲”的好事，天下难找，一来男女双方大人信得过，二来人家不会为几块说媒钱而藏着瞒着说假话。
第二天，男奶亲（按村辈分我称二爷）与我一起，骑着自行车上了神泉村。姑娘家老人听了外甥女婿介绍过我的情况后，表态说，只要女儿没意见，他们就没意见。
经过大人们的允许，大人们安排姑娘与我单独见面聊话。说实在的，当时那种气氛，我的心是乱的，她的心一定也是乱的，甚至连正眼都没敢详端对方，只有一句话记得，那就是“同意，没意见。”
农村嫁女是少不了要彩礼的。当天晚上，边吃边说，双方大人都依靠亲戚做保，最终确定彩礼钱750元，白面、大米、猪肉各50斤，3天内付给，手表、缝纫机、自行车结婚（举行仪式后）后兑现。
就这样，一辈子的大事用了1天就搞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上天配葫芦早已“配”好的姻缘吗？
听到“成了”消息的父母亲，不要说多高兴了，赶紧凑钱、买物。第三天，我便和二爷一起用自行车带着物品、用喜包装着“彩礼”，交付给了女方家。那天，我知道姑娘叫梅儿，就是这个“梅儿”，最终成了相守我几十年的那个“伴儿”。
算算假期马上就到，在两家大人的催促下，我和梅儿必须尽快办理登记。因为我们村是公社（乡）所在地，婚姻登记所就设在这里。一大早，我骑自行车接梅儿领证。返回的路上，还出了一个“小插曲”。由于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说话都脸红，一路上并无多少交流。10多里的石子路，颠簸得厉害，梅儿不好意思抓住我的衣服后衣襟，更没有胆量揽我的腰背，行了一段后，我发觉自行车后衣架上没人了，停下往后望去，只见梅儿在几百米远步行着，颠掉下来的她竟然不好意思喊我。
那个时代在我们老家，只办结婚登记，不举行仪式是不算结婚成亲的。而举行了仪式没领证反而就是“一家人”了。因我第二天晚上就要坐火车回部队，来不及举行结婚仪式，大人们达成默契，叮嘱我来年回来办婚礼。说实在的，当时我的脑海里，对妻子梅儿是“画”不出一个清晰的面孔的。
回到部队，我向组织报告已经定了对象，但隐瞒了“领证”的事实。彼此偷偷依靠书信来往维持着这个没入洞房的婚姻。当然每次主动写信的都是我，信的字里行间里是没有“卿卿我我”的话语的。82年5月份，军区为缓解部队基层新闻宣传干部青黄不接状况，决定招收一批新闻骨干，经过系统学习培训后，提干补充到部队。部队3年多服役，热爱新闻写作的我，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了十几篇“豆腐块”，部队党委依据条件，推荐我和另1位战友参加了考试，一个月后竟然被录取。这预示着没有特殊情况，就要穿“四个兜”进入干部序列了。我掩不住心中的欣喜，兴奋的好几天晚上都在不停地“翻烙饼”。
到达北京通州（当时称通县）训练基地后，就赶紧写信告诉梅儿，梅儿却没有及时回信，过了个把月时间，我收到了她的两封回信，信中明确提出要与我“吹灯”，理由是，我以后就是军官了，她还是农民，地位已经配不上我了，为省得以后生活上出现麻烦，不如早些断了得好。接到梅儿的“吹灯信”后，我明白她的心思，既有一种原本的担忧，也有考验我人性善良程度的意思。我没有犹豫及时回信，让她放一百个心，因为我不是那种人，做不出那种丧良心的事儿。
毕业、见习期满后，我回到原部队，被任命为勤务一连排长。不久，我发电报把梅儿接到部队，打算在连队热闹一下，算是有个名分。经过连首长默认后，选择一个礼拜日，没有任何仪式，没有婚纱照，没有化妆品，也没有婚车接送，更没有酒店餐桌，只有连首长的鼓励、老战友的狂欢和祝贺。为不影响连队的正常工作秩序，司务长与几个老战友，带着特批加拨给我的两件雪菜和午餐肉罐头，加上自己购买的干炸鱼和桔子罐头，以及当地盛产的山楂酒，选在沟里的一块平地上，铺上物资包装袋，邀请我们同年入伍的战友尽情“疯欢”。我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兴奋，亦或是还有别的缘由，那日喝的酩酊大醉。
说实在的，那一段过“蜜月”，其实就是两人的“磨合”期。由于彼此心情都紧张又不好意思，以及对于夫妻生活都是朦胧状态，就算“亲密接触”，也少有甜言蜜语，更没有像言情小说中描述男欢女爱的那种欢愉。对此我们相互都不会说破，认为新婚夫妇都要经过这个坎儿。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按照部队规定梅儿就打点行包返回了家乡。送她到火车站时，彼此我们有些留恋但没有流泪，当然也没有没说多少话。
我的全家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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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6 19:3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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