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了的烛灯光

唐瑜琦 · 发表于 2019-3-11 22:00:22

远去了的烛灯光

  当夜幕徐徐降临，看到宁静的校园里，窗明几净，灯光辉煌，在我的脑海里就翻腾出30年前，我在乡村里当民办教师到地域偏僻，交通闭塞，生活环境十分艰苦的情景。夜幕下，教室里学生自习时参差不齐，五花八门的油灯和烛光又浮现在眼前，仿佛出现在昨天。

  那是1980年刚立秋，我受聘约到花滩中学当民办教师，从我家到学校足足有30里路，那天清晨，我从家里出发，挑着简单行李，去学校报到。学校座落在山坳里，两旁是光秃秃的山，到处是乱坟，进校门前，是一块还没挖好整齐的操场，两只篮球架东倒西歪，风刮着满地的灰尘漫天飞扬。学校很破旧，教室窗户上的玻璃七零八落，糊着旧报纸空空洞洞。房子很低矮阴暗，教室里的课桌残手跛脚。牧童牵着牛在校内自由出入，这哪里是学校呀，如陈年失修路边破烂的十里长亭，目睹这一切，我心里凉了半截。

   学校里老师的住房非常紧张，两三个老师挤在一块，我任班主任有特殊眷顾，住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仅开一张单人床。摆一张办公桌，在这片沉闷的小天地里，开始了两年的难忘生活。

  起初，我任教一班语文课，还兼任四个班的历史和地理课，每周24节课.课程不轻，每天下午学生放学后，便任课老师逐一到学生家走访，学生读通校，不少学生家很远，住在山里路又不好走，学生上学，天还没亮就要从家里出发，打着电筒点着火把，摸着夜路走。还常常迟到，老师留校，学生一肚子苦水，放学后，远的学生要到要刻不容缓往家赶，天太黑，赶不上河边的渡船，父母还要提着灯笼打着火把来半途接。因此，不少学生经不住这苦熬，读一两周书，自动放弃，所以，我们常常要到家里去“请”学生，不让流失。

学校的环境非常艰苦，没有电，只有点煤油灯，煤油也是按计划，我每天晚上备课都要到深夜12点，自己掏钱买蜡烛点，夜晚，又闷又热，蚊叮虫咬，还有房梁上的老鼠窜上窜下，灰尘纷纷下落，撒得满脸都是。

  学校整顿秩序，抓教学质量，毕业班学生要求同统统住校儿。而毕业班尖子生和离校远的学生，也请回学校晚自习，进行专业辅导，房子本来拥挤，学校把唯一的办公处，教导处都腾出来安排学生住。连教室的后边晚自习后也住上学生，晚上，给学生补课，讲台上点一盏台灯，老师在黑板上板书，一手举着蜡烛，一手写粉笔。学生的灯都是自备的，也的是用墨水瓶做的油灯，也有点蜡烛。上自习课时，怕风把灯和蜡烛吹灭，学生关紧门窗，教室内的烟雾迷障，朦朦胧胧，下课后，老师和学生的脸上都被蜡烛的乌烟染成黑炭头，吐出的痰也是墨一样黑。

  秋冬少雨，学校的井里干枯，我们就要带着学生到两里之外去运水，学生用铁桶盆子，路坎坎坷坷，学生用盆子端着水到学校时，把身上衣服和鞋子倒湿了，盆里水所剩无几，大家叫苦不迭。

  上课遇上天阴或雨天，教室里又黑又暗，学生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便点亮点亮蜡烛，若是晴天出太阳，从瓦缝里漏出一道道阳光，在教室里交辉相映，映在学生的脸上和身上。那美丽的斑纹像一只只金钱豹，暴风骤雨来临时，教室就遭了殃，走廊上到处是浑浊水流，教室的瓦楞里水滴如断线的珠子，教室里便一片哗然，脸盆桶子都派上用场，学生打赤脚。教师穿胶鞋，雨歇之后，教室里一片积水，大家动手舀水往外倒，那忙碌的身影，桶子脸盆奏成二重取曲的交响。

1982年，通过全体教师不懈努力卧薪尝胆，这一年，学校中考打了翻身仗，名列全区前茅。当然，也有我的辛勤汗水，也在这一年我自己圆了大学梦。从花滩中学走出，远方求学，结束了我漂泊艰辛的民办教师生涯。踏上了人生新的里程，名正言顺做了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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