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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19 1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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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清秋丽影 于 2022-11-20 14:14 编辑
【编者按】一篇老婆婆久远的记忆。人老了,非常可怜,孤独寂寞常常占据着一颗凄凉的心,常会默默地坐在某处,想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似清非清的事,有甜蜜有快乐更多的是辛酸。文中这个满脸褶皱饱经风霜的老婆婆,在自言自语讲述一些儿女不耐听别人听不懂的话语,要不文章的主题是深潭呢,久远的故事,只能讲给同辈人,而同辈人所剩无几,老了病痛缠身连儿女都嫌弃,这种孤苦这种无奈这种无助这种期盼的眼神很令人心酸。要不说养老是现实生活中最大的民生问题,怎样才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依,是亟待解决的大问题。(清秋丽影)
深潭 文/寒斋老虫
坐靠着竹椅,竹椅又紧挨着河边石栏杆,老阿婆微闭着满是皱纹的眼,背向小河,石雕般沉寂着。无有任何表情,心一直向下滑落,滑入记忆里的深潭。
当年还是小女孩子,那是民国多少年,已记不清晰了。这方方正正的天后宫就存在着,那么高大,插入了云尖尖。门口两个石狮子,丫头儿清脆的笑声咯咯咯的还隐约飘荡着,麻花辫甩来甩去蝴蝶飞来飞去。
骑着高高的竹马,就在这禾塘坪。
以前这里是城门外的农村,芷江城城门在河对面,高垛子砌起来好威武。我们那时候算是乡下人,小孩子们骑竹马玩对对撞游戏。真是好像在昨天,那黄甲街姓么子氏名什么的小少年,长的真是俊。
看着就是水中的龙,怎么就洗澡淹死了呢?
龙王爷也喜欢长的俊的男娃儿?
哎,这个俊后生,害我小小年纪为了他哭了好几回。不管是骑竹马游戏,还是老鹰捉小鸡等等别的游戏,他总是我们这方的首领。我总跟在他屁股后头啊,他名字叫什么?
忘了,八十多年了。
他真俊,也护着我,我总是扯他屁股后面的衣襟。
可惜去的太早了。
我们都住在雷神殿里,名字蛮吓人的。其实早就没有雷公菩萨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就一个大杂院,外面包着厚厚的砖墙,又蛮高。怕是有六七丈那么高吧。砖头年纪更长,又薄又宽又长。
爷爷说他小时候墙就长在那里了。也是,墙上面长满绿苔,谁晓得砌了好久呢。
从记事起,我就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出过远门。时间真短,爷爷奶奶走了很久很久了。走的时候,我只是模糊有点印象戏台子上哭声锣鼓声喧天响。
我不哭,如果哭了也是被吓哭的。
哎,那的确是年纪太细了。
爹妈过世时我哭的比哥哥弟弟厉害。做儿子的是天天在身边,不经事理。做女儿的,想起父母盘扯儿女的艰辛,自己也做了娘辈,各种心酸来的连自己也不晓得,一下子鼻涕眼泪流。
哭得扯天扯地。
哎,人是哭不回来的。
眨眼儿女也大了,结婚的结婚,嫁的嫁。儿女多哪能一碗水端平呦。老大今天发怨气,老二背后说闲话,儿大不由娘。
媳妇才是他们的太上皇。
女儿虽孝顺,那么远,不顶用。哎,他们都做了婆婆抱孙子孙女了。孙辈重孙辈太多都认不全了。我这个睁眼xiazi,老家伙硬是逗儿女嫌,更莫论别人个。
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想我们那个年代,真是黄连水里煮黄连,苦堆堆里只有苦。得个萝卜当肉吃,得片肥肉当过年。哪象现在,小娃子嘴巴,不晓得要吃什么才有味道。
老了,儿女七八个就剩下的一二个了,还是病壳壳。老头子你去得早哟,你留下我单独享儿女的福气。
这个世道变得让我看不清了。
老糊涂就是这个样子的。
头顶上的月婆婆不显老,人是比不过它的。奶奶在世时老吓我,莫哭了莫哭,乖孙女,雷公殿的雷公要劈不听话的小孩子的。
野猫好像也来了。
猫头鹰叫得人心里慌慌的不行。
哎,算了算了。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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