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悍雨啸风 于 2019-3-16 14:44 编辑
征文【记得扁舟载春酒】触摸生命的希望 文/悍雨啸风
嘈杂的声音总会在清晨的五点响起,为了糊口的摊贩们争相爬出了温馨的被窝,在还有点瑟瑟的春风里供应着这个城市里还在用人生拼搏的年轻人们的早餐,他们之间相得益彰,亲如一家。
无奈的我,任怎么把被子裹紧耳朵都无济于事,只好潦潦草草的漱洗一番,走出家门,开始加入追求生命延长的晨练队伍。懒惰的我,选择在家门口的就近走动一下,让被打扰了的懒觉的愤怒消消火气。
沿着紧靠铁路的马路边沿,盲目地走着还没完全清醒的身子,迷迷茫茫的不知道自己在度步着什么。看着路边的花草,听着树梢上的鸟叫,虽然还是有些不情不愿走着,但已经没有了怨愤,而且成为了我一种不变的习惯。 在随后没有杂念的晨步里,我看到一对老年夫妻如我一样,天天清晨都会出现在静谧的凉爽里。他每天的早上都会带着她,沿着铁路下的一条羊肠小道上缓缓的行走着来回。他时时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看着她,怕她跌着摔着,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她则是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高出自己一头的他,也是一脸的快乐。
那条小道,两边栽种着绿茵茵的常青树,很清静,很优雅,行人很少,不受干扰,正适合喜爱孤僻的我,于是,我索性也跟着走了上去。
我每天早上到这里来散步是个无奈的义务,他们的散步却是一种不离不弃的幸福。
久而久之,也不过十多个春晨吧,总是偶然相遇的我们就认识了。
微微有些蒙蒙细雨的没有阳光这天早晨,她向走在后面的我招招手。我急忙加快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副病态,说话时显得气力不足,但十分的开朗,十分的乐观。她兴奋地说:我们明年的这个时间将举办金婚大庆,希望您能来分享一块蛋糕,虽然我们并不熟悉。说到这里,她拉起他的手,像个初恋的少女,开心的笑了起来:您答应吗?
我望着这对古稀老人,使劲的点点头,承诺一定准时参加祝贺。
她向我伸出了一小拇指,与我的小拇指拉了个勾,算是一个不变的约定。
从拉过勾的这一天起,我们开始了并排行走,那才是真正的散步:悠然缓慢的,亦步亦趋的,轻轻松松的走着,聊着,开心的笑着,心情就像天空一样宽阔。
我问他们夫妻,为什么要走在隆隆火车的声响里呢?
他告诉我他退休前就是一名铁路火车司机,这条路他跑了整整四十年,从蒸汽机到内燃机再到电力机,经历了整个中国铁路的变迁史。他说他喜爱铁路,离不开铁路,希望自己的归宿也能守望着铁路。
她说她也是一名铁路工人,是一名客运乘务员,也是在这条线上跑了近二十多年。她很爱铁路,很爱这条让她付出了青春的铁路,她希望自己的最后生命就付诸在铁路上。
听了他们夫妻的满腹生命信仰的喜悦言辞,我的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感叹,为自己的不甘寂寞不愿墨守成规的奋斗在一个主题点上的任性而凄然,为自己的不会坚守在一个太过平淡的岗位上的自由张狂而黯然。
她看我一直很注意她的弱质身体,笑了,毫不经意地对我说:我患了子宫癌,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不会有多少时日再赖在世上多久。但我不甘心,不是对就这么死去不甘心,而是对还没有与疾病抗争一下就死去不甘心。有了病,疼痛难免,活动起来会疼痛,但躺在床上也是疼痛,既然都是疼痛,何不走动起来,在一片金黄色的景色里去享受人生,去领略一下生命的优美? 她看看老伴,更显的十分坦然:这都是我的另一半教会我的。到今天,死刑期都已经过去十三个月了,我还在这条铁路线上走着,原来,癌症也不过如此了。
听着她的一番话,想想自己年轻轻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死赖在床上,哼呀咳吆的像遭受了天难地灾一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一个轻风送暖意的早晨,在桌上台历的启示下,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便去超市购买了些礼物,如期如时的来到履约地,那对老人的家。
在她家的门口,我老远就看到了她,她的脸色竟然红润了不少,精神头显得更足了。她也看到了我,十分高兴的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对我的到来表示了热情欢迎。
在优雅的音乐里,她告诉我:人的生命很脆弱,但如果把它放进希望里,那怕非常微妙的希望里,生命就会变得非常坚强。她拉过来了他,对我说,生命的希望,是不要放弃。他就是这样经常鼓励我的。 我们,在一起触摸生命的阳光。她笑了,很开心。 金婚的宴席很简单,简单的只是举行了一个他送她一个金戒指的仪式。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味着她的话:生命只要充满了希望,辉煌和光明就会依附于生命。前方的旅程再有多艰辛和荆棘,只要心存希望,一个最精彩的自己就会诞生。
抬起头,我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心底一下子清亮了许多:没人会自愿的放弃生命,因为有希望在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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