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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0 16:2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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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亚太地区
本帖最后由 黯夜幽蓝 于 2019-3-22 17:04 编辑
夜里的海风像一头困兽的嘶吼,夹杂着不甘与悲哀将一切包围,恨不得让万物都感同身受。
今夜的月似乎太过明亮,寒冰的光竟有些刺眼。我不敢偏过头去,也不敢闭上眼睛,只能费力的抬起空闲的手遮在眉上,隔开刺目的月光。
供我倚靠的跑车里,播放着我没听过的音乐,旋律舒缓空灵,与这夜色配合的默契。
杭岂背对着海面,站在悬崖边上,随着音乐微晃着身体,逆着月光,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的目光不自觉跟随他的身体摇摆。只要他摇晃的辐度再大一点,他就会掉下去。
音乐停了,他也停了。
“小子,你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他突然发问,语气中隐隐有些期盼,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儿。
很不错。我睁大眼睛眨下去,回答他。
他笑道:“算你小子识货!”然后故作神秘的说:“知道这首曲子是谁作的吗?”
不知道。
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迫不及待的说道:“是我。是我!”
我真的惊讶了。杭岂这个军火贩子,我跟进了六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才华。
他理解我的惊讶,叹息一声,像对待老友一样对我说:“我从小就学习声乐、钢琴,我很有天分,周围所有人包括我,都以为我会走到音乐这条路上。”他转了个身背对我,举起持枪的右手,枪口指着天,接着说:“所以说天意弄人呢!倒退二十年,我还只是个会弹琴的好学生,再异想天开,也猜不到我会有现在的光景。”
他又面对我,激动的说:“相对我的生意,我更得意我的音乐天赋!”
我忽然有点同情他。穷途末路的张狂,是他最后的一点快乐了吧。
他用枪指着我不满的说道:“收起你廉价的同情,你我谁先死还不一定。至少,我已经享受过这世界上所有能享受的一切,而你,一个小警察,除了跟在我后面吃灰,弄几个奖章,能得着什么?”
我心中失笑,按这样的价值观衡量世界,那么大部分人都是可怜虫了。
他一枪打在我大 腿边的地面上,气急败坏的冲我怒吼:“你在嘲笑我?”
我没法说话,就算能,我也不想激怒他。
又几枪打在我身边,激起的尘土很快被风吹得没了痕迹。他状若癫狂的在崖边走来走去,脚步令人心惊,总是差一点就会踩到崖下去。他口中的自言自语,被风吹得模糊不清。
忽然,远远的,我听见有警笛声传来,我先是一喜,而后心中一沉。
十米不到的距离,杭岂七八步就走到我跟前。他抓着我肩膀把我提得站了起来,我两只手紧张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踉跄的站起,任由他揪着我,尽管很难受,可我更不想死。
他面目狰狞,语气戏谑,“你的救星来了,小警察。不如打个赌,看谁的下场更难看。”
脖子上的伤让我无法开口,我也无力拒绝。
刹车声就在身后不远传来,杭岂一把推开我,甩手就朝停下的警车开了一枪,“叮”的一声,子弹打在金属车窗框上被反弹下来。
我缩在跑车边上,不敢冒头,枪响在半空交织成玄妙的节奏,让人既紧张又兴奋。
最后,我看着杭岂一步步被逼退到悬崖边上,一颗子弹刺破空气钻进他的胸膛里,他的身影坠入了崖下。
来的人是我的顶头上司赵正,只有他一个人,其他搜寻的警察听到枪声恐怕也要等一会儿才会到。
赵正来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低声问:“查清楚他最后一批货确实在西河码头吗?”
我用口型说是。
他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他略显紧张的盯着我,苍白的月光照着他的脸有些扭曲。
我用口型说,没有。
他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他抬手用枪遥对着我的头,黑洞洞的枪口愈发幽深。
他神情得意,对我说:“刚刚那一场枪战,近距离误杀一个人,好像也说得过去。”说着,他的持枪的食指就开始慢慢用力施加在扳机上,他则像戏鼠的猫似的看着我。
我空出一只手从容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比月光更刺眼的手机屏幕对着他,上面有一行字正是我要对他说的:你以为我傻吗?
他一瞬间铁青了脸,挣扎了片刻还是放下枪,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去崖边看情况去了。
我站起来,隔着衣服从杭岂的敞篷跑车里拿出了曾被杭岂夺去的左轮手枪。
我知道里面还有一颗子弹,不过也够了。
我抬手扣下保险,“咔”的一声,引得赵正下意识的转身抬枪。
就是这个时机,我毫不犹豫的开枪。这个场景成了赵正生命中最后看到的画面。
又一个蠢货葬身崖下。我随手把枪也扔到了崖下。相对于误杀,同归于尽难道不是更合理吗?
我心中默默对两个崖下新鬼说:赵正,是你教我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的,你自己却忘了。杭岂,其实我也同意你的价值观。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鸣,我安心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排斥。不管了,我现在需要去医院。
必竟,有钱也要有命花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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