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母牛（四十三）

葡萄芽儿

四十三
马启新这个年，过得度日如年。大年初一那天早晨他强打起精神，来和父母一起迎来送往。可接待了几波来家里拜年的乡亲们，他就心里难受。
乡亲们大多是一家子携妻带子的出来拜年，这些人在外面还是一家子人和一家子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马家见了马启新，他们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笑容，变得肃穆呆板和他问好打完招呼，就找个借口离开。
马启新明白了，这些乡亲们的善意，他们怕言多有失勾起他的悲伤，毕竟他刚丧妻不久。
想到往年大年初一，来家里的乡亲们，和他寒暄的热乎劲儿，今昔对比悲从中来，他再也撑不下去了，就回到里屋，插上屋门倒在炕上蒙头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他就是这种状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会儿想张芹的音容笑貌。一会儿想儿子马至不知这些天过得怎样？一会儿又想起小年那晚会不会伤到刘玲？……他思绪万千，想累了就睡，醒了就想。
到了初四，他的三个姐妹们回娘家来拜年了。马父马母见了外孙外孙女，想起了孙子，就建议马启新去张家拜年，看看能不能把马至接回来住几天。三个姐妹和姐夫妹夫们，也七嘴八舌的劝他要往前看。
尤其是二姐那句话:你一个da男人，还不如刘玲吗？这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马启新想起了刘玲的遭遇，她一个弱女子都能挺过来，自己怎么能再浑浑噩噩的呢？
他起床洗漱完毕，喝了一碗粥，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带上了姐妹们送给父母的礼物开车去给岳父岳母拜年。
张家人不欢迎他！张兰挡在门口说到:“马启新你来干什么？我姐因你而死，我父母这个年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你就不要来刺激他们了。”
马启新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情况，他相信张兰说的张家父母这个年过得不好是真的。他陪着小心说到:“兰儿，就是这样我才来看看爸妈。马至在这里给二老添累了。”
“从我姐死起，咱们就断了亲戚关系。我爸我妈不用你看！快滚吧！”
“兰儿，让我进去看看爸妈吧，看看马至。要是爸妈心情不好，我把马至带回去照顾几天。”
“呵呵，原来是来打马至的主意啊！死了你这份心吧。他是我姐的孩子。”
“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你让我看看他吧。”
马至在小姨身后，探出小脑袋，哭着说到:“马启新你个大坏蛋，和人搞破鞋害死我妈，我没有你这个爸爸，你走吧你走吧！”
张兰抱起外甥道:“你看看你看看，把个好好孩子给惹哭了，你舒心了吧？”
张父走过来，接过马至抱在怀里老泪纵横说道:“启新，我们老两口子，现在就至儿这点寄托了，你就不要来和我们争抚养权了。”
“爸，我不是来争抚养权的。我是来给你们拜年，顺便看看能不能把马至接过去陪我父母两天。”
“你是大坏蛋，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张父说:“你看看马至的态度。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到几天，我们带马至去看望他爷爷奶奶。”
话说到这个份了，马启新只好放下礼物转身离开了。
坐到车子里，他又伤心了好一阵子。尤其是想到马至刚才说他跟人搞破鞋害死了他妈——他小小年纪，就被张家灌输这种思想，将来要和他搞好父子关系不容易啊。他又想到了刘玲，一个好端端的人，被自己牵扯进了老婆的zisha事件里，自己对不起老婆张芹又对不起刘玲。
不过，这次他没有在消极，伤心了一会儿，擦擦眼泪先回家自己家，收拾收拾屋子，下午时候回到父母家里，没跟他们讲实话，只说是岳父岳母怕农村取暖效果不如城里好，不放心让马至这个时节来，等春暖花开了，就亲自带马至过来看看爷爷奶奶。
马老支书夫妻听了，就商量起了，他们要先去看孙子。马启新知道左右不了他们，就沉默不语。吃了晚饭，马启新想起了自己从张芹过世到现在也没有关心过虾场，都是田辉和刘玲在照看。刘玲是个女人，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夜里留守虾场看，田辉这段日子付出了很多，过年这几天，他也得去和父母团聚照看丹青走亲访友的，哪里有精力再夜里去虾场？自己要振作起来，就从看守虾场开始吧。
马父马母听儿子要去虾场看看，很支持说了些鼓励他振作的话。就这样马启新到了虾场的更夫房，开了房门，打开灯，发现灶里还有火炭，摸了一把炕热乎乎的。是有人来过了，还准备在这里过夜的，不然不会烧炕。这人除了田辉，他是虾场的股东，谁还会这么对虾场这么上心？田辉来了，他人呢？马启新想起了小年夜，田辉临出他家门时，对他说，要是他对刘玲没有那个意思，他可要追她了。难道，他是去了刘玲家里？
想到这，他又锁上房门，开车赶往刘玲家。
一入刘玲家的那条街，他就瞅见了田辉的车停放在刘玲家门前。马启新多了个心眼，他也不知他们两现在处到哪一步了，为了避免尴尬，他把车子停在街口，走了过来。原打算要是刘玲家里安静没有光亮，他就原路返回。要是灯火通明，他就进去和两个合伙人说会话儿，商量商量开春后的工作。
他没有想到，刘玲家里传出来吵闹声夹杂着哭声，左邻右舍有人趴在墙头上伸着脖子支棱着耳朵在偷听。
这是在唱哪一出？刘玲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诫自己别关心则乱，冒冒失失进去了别闹出新的误会来。他进了院子，那几个邻居一看是他，马上下了墙头，也不知还再没再偷听？马启新没心思去搭理这些人，他自己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大致听出来了，是美娜要和田辉处对象，美娜的父母知道了不同意，来责怪媒人刘玲。刘玲给美娜田辉做媒，这说明她没和田辉谈恋爱，这让马启新松了一口气。当听到里面美娜的母亲动手打人了，丹青吓哭了，美娜要寻死觅活的，他只好进来抱过了丹青。
他只好走进来抱过了丹青。
刚才，屋子里人多又吵得凶，刘玲没顾得上跟马启新好好打招呼。在美娜的执着的已死相逼下，她的父母总算答应了让她跟田辉先处处看。田辉也是被逼无奈，做出了妥协。他开车去送美娜家的三个人。屋子里，一下子清净了，丹青怯怯的问:“姨夫，刘玲阿姨，我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爸爸怎么会不要丹青呢？他去送美娜阿姨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刘玲说着拿过来一个张纸，叠叠折折成了一只纸鹤:“那丹青，你这样它就会动了。”
丹青接过纸鹤学着刘玲的样子，用手拉动纸鹤的翅膀。
马启新趁机把她放到炕上道:“丹青自己玩会儿，让姨夫歇歇。”
刘玲这才跟马启新说到:“启新哥，你怎么来了？”
马启新回道:“刘玲过年好啊！我是来向你拜年的。”
“唉，启新哥该不会是嫌我没给你问好拜年吧？我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你这个年过得很煎熬，也就没说虚头巴脑的客气话。难得，你能振作起来，开始关心虾场的守护了。”
马启新被刘玲一语中的，他苦笑道:“还是刘玲了解我啊，就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刘玲心里想:嫂子的事，我心里都难受，何况你是她丈夫。这是人之常情，什么肚子里蛔虫不蛔虫的。他又不敢提张芹的事，怕马启新伤心转移话题道:“年过的真快，你们电业局初几上班？”
“初七。刘玲你刚才说过了十五就要去山东考察，是糊弄美娜的吧？”
“不是。我真有这个想法的。”
“为了躲避田辉？”
“我躲他干嘛？就是我们要建冷库，我得出去学习一下管理经验，还有产品销售方面的渠道。”
“学习管理经验和产品销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刘玲真是好样的，难怪田辉说他喜欢你，不喜欢美娜。”
“启新哥，你是希望田辉喜欢我还是不希望他喜欢我？”刘玲我奇怪怎么突然的想试探一下他呢。
马启新刚才听田辉说他喜欢的是刘玲，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十分矛盾:他和刘玲在婚前关系就微妙，后来，他和她分别成了家。他们就各自顾全自己的家庭，只把对方当最好的朋友。薛延伍过世了，他就尽自己最大努力要照顾保护刘玲。现在张芹过世了，他和她都是自由之身了，他却顾及起了要对得起老婆张芹了。还有，现在马至还小，被张家尤其是张兰灌输了他和刘玲有不正当关系害死了张芹的思想，现在要是和刘玲走到了一起，以后怕是就不好跟马至解释他们的关系了。
面对着刘玲的问话，马启新听出了她在试探他。这让他一阵子感动，心里高兴:原来她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自私，她才三十岁，不能因为自己为了消除儿子的误会，就让刘玲等待耽搁了她的大好年华。“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只要是你能幸福就行！”
刘玲听了感慨道:“我这样的人，不给别人带来灾难就是幸福了！”
“刘玲，你别误会了。我不是怕被你克到，是我。”
“启新哥，你也别误会了。”刘玲打断他说:“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你比我亲哥哥还亲。”
“所以，要是田辉真的喜欢你，你就应该接受，不是把他推给美娜！”
“现在是美娜动了情了，我们好像讲歪了。”
“是我关心也乱了！不过，我看田辉说的话是真的！”
“不管真假，我怕美娜误会我，正好借这个考察机会，我躲出，等我回来时，希望看到他们修成正果了。”
马启新心里也是期盼着这个结果的，刘玲的话很对他的心思。他就转移了话题，等到田辉从美娜家里回来时，看到的是刘玲和马启新在陪丹青玩。
田辉和马启新寒暄了几句，就对刘玲抱怨开了:“嫂子，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送吗？美娜不管不顾非要和我处，他父母又不待见我，我凭什么被夹在他们中间为难？”
马启新说:“田，你别不识好歹。美娜一个大姑娘，又有事业哪里配不上你了？刘玲还不是为了你好？”
“就是就是！”刘玲说:“启新哥说的道理我都说几遍了？美娜的父母，不是也拗不过美娜吗？你好好表现，这都不是问题的。”
“问题是我的感受，你们知道吗？我对美娜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一直把她当个晚辈待的。突然让我和她谈恋爱，这不是胡闹吗？”
“田，你也看到了美娜的状况，你真忍心她出事？你就先跟她处处，后面或许她还看不上你，或许你就爱上了她，就都不好说。”
“我成什么了？美娜就今晚这个泼样，我就够够的！”田辉突然想起了:“不是，嫂子，你不会是要和我马哥在一起，就和美娜就套吧？”
“田，你真有想象力！我除了薛延伍，这辈子谁也不爱！再说，美娜是我能左右的人吗？你都答应了，先和人家处处，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马启新听说刘玲只爱薛延伍，反倒吃了定心丸，也劝说田辉:“田，大丈夫一言九鼎，答应了美娜，就先处处吧。”
“田，我刚才跟启新哥说了，我过几天就要去山东考察。启新哥没异议，你呢？”
田辉说:“这话不是你糊弄美娜的吗？还来真的了？”
马启新说:“刘玲想的比我们远，她要出去学习人家的先进管理经验，和找到冷冻虾的销路。”
“嗯，这两个问题，当初我们计划建冷库时，只是有初步计划的。考察一下，比较稳当。可是，嫂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要不，我请假去？”
“你们真墨迹！你们两谁去过山东？我去那里，你们有啥不放心的。家里建冷库外面的社交得靠启新哥，建设现场的靠田，我在家也帮不上忙。我都想好了，我出去考察几个月，正好是饵料场的淡季，我哥就可以打理了。等到入夏，虾场开始养殖，我就回来张罗饵料场，冷库淡季。田辉管理虾场养殖，秋天虾场出虾，饵料场又淡季了，我就打理冷库生产了。”
田辉听了，也不再反对了，三个合作伙伴又就考察的具体事宜做了讨论，直到半夜，马启新和田辉才离开刘玲家里去了虾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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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芽儿

原来写的拿不出来了，这是第二次写的，感觉不如头次写的好。看来，就是一个作者，不同日子写的也不一样啊！

葡萄芽儿

等到月底，那个拿出来了就用那个。这个先存档！

绿色蜥蜴

葡萄芽儿 发表于 2023-4-13 14:39
原来写的拿不出来了，这是第二次写的，感觉不如头次写的好。看来，就是一个作者，不同日子写的也不一样啊！ ...

妹妹说的是，写文章也是要有感觉的

绿色蜥蜴

葡萄芽儿 发表于 2023-4-13 14:40
等到月底，那个拿出来了就用那个。这个先存档！

好的，那我就先不给妹妹这篇文章做链接了，等妹妹修改决定用哪一篇后再做汇总（我先偷个懒）

葡萄芽儿

绿色蜥蜴 发表于 2023-4-13 15:16
妹妹说的是，写文章也是要有感觉的

就是这个意思。绿姐姐一语中的！

葡萄芽儿

绿色蜥蜴 发表于 2023-4-13 15:17
好的，那我就先不给妹妹这篇文章做链接了，等妹妹修改决定用哪一篇后再做汇总（我先偷个懒） ...

好哒好哒。姐姐辛苦啦！

聂小白

欣赏来迟.马上学习。

聂小白

妻亡子离，谁能开心过年呢？

聂小白

开门见山的道出马启新难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