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晖作赏析】虞筝/18岁，一场青春的洗礼（原创首发）

虞筝 · 发表于 2023-8-17 16:23:33

本帖最后由虞筝于 2023-8-19 15:41 编辑

18岁，一场青春的洗礼

——宋春晖作品《那年18岁，我在汝城集龙的岁月》赏析

文/虞筝

　　18岁，是个追梦的年纪，曾经的我们青涩而冲动，青春懵懂，以为自己长大了，其不知却幼稚得很。18岁的我们在做什么呢？记得当时的我去城里打工了两个月，惊觉自己口口声声说的“打工自学”是多么的可笑与艰难，又不得不回到家乡去完成学业。我那时是有选择的，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当时的学习机会，之后又经历怎样的命运波折都是后话。当时18岁的我算是幸运的，不像宋春晖先生，18岁的他作为一个“老建筑工人”，应该没有选择的权利吧？命运让他呆在那里，他无从抗争，只能接受安排。

　　宋春晖先生的这篇《那年18岁，我在汝城集龙的岁月》读来令人唏嘘，在当时从少年刚刚转变为成年人的重要节点，正如他文中所说现在的年青人“还在父母的羽翅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尽家庭的温馨……在父母的陪伴下举行成人礼，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和准备不足向往着成年的迷茫和徬徨。”18岁，我们很多人还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然而作者的18岁却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历经风霜与骄阳的考验，已经是有着4年工龄的“老建筑工人”了……

　　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中，作者与伙伴们在辛苦劳作的同时，内心算是相对富足的，让我们听听他的心声：“在那“白卷英雄”的时代里我们还在孜孜不倦的学艺；那“造反有理”的日子里，我们这群人还保持着一方净土，恪守着师道尊严；那贫困清平的日子里同事之间纯真的友情；那繁重的劳作中还持有对快乐生活的向往，是那么的难得可贵……”这些都是作者苦中作乐的感受，在青涩的年纪里，他有一颗过早成熟的心，对于苦难生活的诠释与理解，是我们所无法企及的。

　　那样的岁月，肚子吃不饱、繁重的劳作、贫瘠而单调的生活，却难抑18岁的青春蓬勃。把苦日子过成诗，需要一颗易感的心和热爱生活的人生态度：“田野被一片翠绿所笼罩，生机勃勃，春意昂漾。再过了些日子，草籽开出了红花，田野又成了一片火红。下班后，我和小伙伴们在这艳丽夺目的火红地毡上席地而坐，空谈着渺茫的理想，漫谈着渗淡的人生，或翻滚竖冲倒立，身体所到之处，倒下一片绿叶红花……”。

　　优美的语言，诗意的画卷……这场景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是集龙给作者枯燥辛苦生活的调剂与馈赠，让作者与伙伴们在这片净土上，可以肆意地展现年青人的朝气蓬勃，哪怕理想是渺茫的，人生是惨淡的，当时当地的放松与撒野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慰籍。

　　集龙无疑是美的，看看在作者的笔下它是怎样的：“集龙江激流清澈从盆地边缘山谷中向东流去，江边对岸的青山陡峭高耸，森林茂密，山顶云雾腾腾……”，只是这种美在当时作者与小伙伴的眼中，却带了抹悲壮与荒凉，因为他们在别人的眼中只是卑微普通的“民工”，而281队的工人却可以有很高的生活待遇与地位，这在18岁青年的心中深深种下了一颗蓄势向上的种子，这颗种子终有一日将会生根发芽，引领作者走上一段与众不同的旅程。

　　人生际遇不由人选择，然而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能苦中作乐，把苦难当成一笔难得的人生财富，我想作者就是这样的人吧!否则，他也不会过了四十多年，依然对18岁曾在集龙度过的岁月念念不忘，他没有报怨命运的不公，迫使他在十几岁的年纪就陷入到无尽的劳作中去，相反地他却感恩那段岁月，那是他成长路上被迫学习的课程，虽枯燥残酷亦让他的人生受益匪浅。

　　生活吻我以痛，我却报之以歌!作者就是用这种人生态度来面对苦难单调的生活。没有哪一个人生来就该贫苦，苦难终将变成馈赠，反馈给我们拼搏向上的动力，最终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作者用他淡然的笔触，平静地叙述了他18岁所经历的一切，环境的艰苦、劳作的辛苦，在他的叙述中被属于集龙所独有的景色所消解：“我和小伙伴们会经常来到集龙江边，那时候，有成片的木排停泊在江边，这时，江边那些不知名的老树上的蝉儿喧哗了一天后停上了叫鸣，我们坐在木排上，任凭江风吹拂，解除一天的疲劳。当月亮挂顶，静静地听着流水声，看着那月色下朦朦胧胧的集龙江，看着江对岸那漆黑的青山，看着那山坡上树影中家属区鬼火一样的若隐若现的灯光。那时的集龙江是一条很清澈水流很大的江，浅滩上，江水透亮，深可见底，鹅卵石的江底，可见小鱼在水中游动，我们时常在江中游泳……”这一切，都在作者的生活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善言辞、一生如老黄牛般任劳任怨的，喜欢每晚喝一点小酒的师父；从高空跌落没有抢救过来的伙伴；被人诬陷的难堪经历；以流氓罪被抓起来的工友；为18岁的作者介绍对象的工地负责人……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人和事，还有“回家前香喷喷、圆圆的大油滋；花三角七分钱和三两半粮票买上半斤桃酥饼；清晨的雨点打在杉树皮的屋顶上让人安静的声音……”以及作者彼时渴望爱情又对爱情生畏的青春记忆，那些青春萌动的岁月，都永远留在的作者的记忆中。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几十年都不曾褪色。

　　人生之路很难走，然而乐观地面对，并从中找寻乐趣，这样的大智慧大胸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而最难得的就是不忘本心，很多从苦难的泥泞中爬出来的人，很少会再“想起”、提起前尘往事，而作者不同，他感恩那段岁月，珍视那段纯真岁月中的工友情、师徒情，对那片土地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他没有因为那片土地给他带来苦累而怨恨，哪怕被别人诬陷，他也没有心生怨怼，而是费力凑钱去买上一块手表。他从来不曾忘记那段岁月、那里的人……几年后，他调到县工业局电影队，专程去了一次集龙，带去一部影片特意去慰问依然坚守在那里的伙伴们;每年都不忘去看望师父;在过去了四十多年，又再次重走集龙，带着对那里的思念，去见证它如今的发展与变化。

　　一个人的品行是可以从文章中窥见的，做文如做人，文如其人，宋春晖先生这一篇佳作读来平淡中透着韵味，如一泓小溪潺潺流过，慢慢地滋润着心田，从文章中我们读出了作者的豁达、读出了感恩，读出了一种生命态度……更读出了一个少年生活在苦难当中，后来历经拼搏功成名就的人的那份气度与胸襟。他有对生活、对生命的热爱与尊重，不卑不亢、感恩惜福，哪怕辛劳困苦，哪怕行走在泥泞当中，依然会被一朵花的绽放感动，会被一朵云的美丽所牵引，会看着一泓溪水而出神……心中有山水，胸中有丘壑，再多的苦难日子都被缀上几朵野蛮生长的小花，打扮成他心中想要的样子。

　　愿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如宋春晖先生一般即便身处困境，也能坚持自己，历经青春洗礼，终活成肆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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