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研 于 2023-8-28 16:44 编辑
【编者按】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高老师阅历丰富、生活洞察力强。本文笔风劲道、匠心架构、悬念跌宕、叙事传神、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文中二凤一身正气、泼辣能干、精明睿智、胆识过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也见不得敲诈勤索的混混之徒。其头顶的市人大代表、社区老支书等身份，足以证实二凤为人处世、想事干事的荣耀与光环。区区两个坑蒙拐骗的小混混哪能逃出二凤的法眼，八十多岁的二凤子女出息，吃穿不愁，扒拉种菜纯粹是锻炼筋骨，但作为历经风浪、见过世面、嫉恶如仇的退休老党员、老干部，她不是看不惯公园广场的热闹场景，但透过热闹看本源，她更关心的是要倡导移风易俗，弘扬文明新风，追求向善向上的健康新生活。故在社区支部大会上，二凤仗义直言，“我们的物质文化生活是提高了，丰富多彩了，但是，我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和必要的管理措施有没有相应地跟上呢？”期待我们能从二风酸涩的泪水中，我们能有所警醒，有所启迪，市民文化娱乐生活更加有益身心健康，更加有益传播社会正能量！谢谢高老师深度好文，建议精推荐读！ （编辑：汝城邱从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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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早起，但人的志趣各异。 映着霞光的雾霭流岚在城郊楼房的顶端和树梢竹林间氤氲时，公园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慢跑的，快走的，嗨歌的，打太极的，腾跳蹦踢……晨练的人们各呈其能意气风发。光影闪烁，音响最为热烈的一片场地，是人数最多且穿得花枝招展的大嫂大妈等老人们在跳健身舞。 公园出口处路边相对清静的一小块空地上，几个居住在附近小区的老人在此摆地摊卖菜，准备晨练结束时陆续离开的人们顺便捎带了回去。水灵灵的小青菜，紫莹莹的大茄子，碧碧绿的丝瓜、粉粉嫩的莴笋、彤彤红的番茄等不多的几个全是大路货的品种，但绝对新鲜，施用的是纯货儿农家肥，人们相信其质量，哪怕多花几个钱买，吃起来放心，那菜都是原来蔬菜队的老菜农种的。旧房拆迁搬进新楼后，老宅基地虽已不属他们所有，但因疫情等原因暂未被开发使用，老农人们有点故土难离的味儿，也是舍不得一亩二分地荒掉，骨头痒痒呢，又没兴致参与打牌跳舞之类的活动，于是早晚扒拉，根据季节和各自喜好撒下不同的菜蔬种子，都是种过几十年菜的老手，面积虽然不大，产量却还不低，长得青枝绿叶肥头耷耳，看上去就是惹吃的品相，价格比菜场便宜，几篮子蔬菜，不长时间就能卖完。老人们精明不去菜场卖，那是菜贩子们谋生的地方，一个摊位费每天就是三十块；路边卖，一个早上有十块八块到手就算不错，卖不成也不会傻着去交摊位费的。在这里，老伙伴们边卖菜边聊天，谈谈哪家孙子今年参加高考，说说哪家孙女儿去年录在那所大学是硕博连读，煞是开心；交流交流在老原上养几只鸡鸭、种几垄菜蔬的体会。卖，也是连卖带送，碰上亲戚好友过来，就干脆送了，人比钱好呗。 大早光景，老人们还没有开秤，刚聊了几句时，有两个穿着制服又像市场管理模样的中年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吆喝着叫他们离开，要不就是罚款或没收，他们手里捏着罚单，随时准备收钱。有人两腿发抖牙齿打颤说好话求情，说只有几把菜卖掉了就走。 不行，地面搞脏了咋弄？ 没事，我们都收拾清爽了走的，看，地上都垫了塑料布的。 那也不行，影响了交通安全，卖菜请到菜场里边去卖，那里规范。 哎呀，就这么一点点菜，卖几个钱还不够缴摊位费…… 哼，再啰嗦，把你的秤掰掉！ 好啦，别吵，只要合法，咋办都行，哈！二奶奶站起来对前来干预的人说，你俩，执法的？ 来管理的，看到没有？一个哥们儿对着自己制服上的徽章斜着歪歪下巴说，你老太婆把话说说清楚，我们哪里违法了？ 二奶奶见他俩说话不对劲就起了疑心，想逗一下他们再探探底，于是说，好，不违法就好！疫情几年下来，经济状况受到很大影响，在人大会议上总理都为地摊经济点赞，懂不懂？我们几个老头儿老太的，把在老原上种的几把蔬菜拿来路边换几个小钱，违了哪家的法？ 乖乖，老太婆的嘴蛮厉害哟，还拿总理的话压我们，把秤拿来，菜给扔啦！ 急甚，听我把话说完行不？二奶奶不急不躁地说。 你说你说，你快说，我们没工夫和你闲扯！ 行，你们既然是管理执法，肯定不会野蛮执法的，对不对？ 什么，我们是野蛮执法？一个哥们怒吼道。 出示你们的执法证吧，是不是野蛮执法等等再说，二奶奶平静地说。她看到他俩慌着神儿在口袋里装模作样乱掏的囧相，心里就要笑，但没有笑出来，她继续说，我们在公园这块卖菜，公园是归园林局管理吧，那倒要请问一下，你们是公安局的交警呢，还是市场管理处的保安啊？ 老人虽然问得牛头不对马嘴，有点莫名其妙的，但那两哥们儿的心早已虚了，知道碰上了狠将，但还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今天忘带了证件，反正不好在这儿卖，赶快走……我来联系……唔！ 二奶奶乜着眼发现那哥们儿拨电话的号码都没有够数，就喂喂喂的咋呼了起来，更认定他们是李鬼，便说，放心，我们不走，等你们领导派人来！又说，你们联系不上？我来打110报警，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免得大家误会！那哥们儿说，好，你们等着，你们等着……等一下来和你们算账，两人一边说，一边脚底就抹了油。 有个木讷点的老头还没有反应过来，想着怎么被二奶奶问了几句，那两个管理人员就说着胡话走了的呢？其他几个卖菜的老人一边耻笑老头，一边竖起大拇哥夸赞还是老代表二奶奶有见识有胆量。二奶奶自豪地摆摆手说，人长眼睛做什么用的？那两个小混混儿也是没出息的孬货，可能是被开除掉的保安或辅警，也出丑想来刮点儿咱几个老人的油水儿，太没出息了！其他几个卖菜老人对她佩服不已。在公园出口处卖菜，确实没有什么合理合法的地方，至少不能算一道美丽的风景，但二奶奶没有摆自己的老资格，而是以理服人，特别是那双锐利的眼睛一下子就识破了前来试图敲诈的骗子嘴脸，不服不行啊。 老伙伴们虽然赞成二奶奶的能耐，其实心里也为她感到些许惋惜，几个人里边就数她退休工资高，儿子开公司赚大钱，拆迁安置后还有两套空房出租，每月房租就有一两千块，又没有其它什么负担，这辈子躺在肉锅里也吃不完啊。不像我们几个大有大难小有小难，没有办法，你二奶奶不是骨头疼啊，一辈子的菜没有种够，如今屁股点儿大的地方还扒来拉去，作什么怪呢？二奶奶名叫二凤，其中有个老姐妹是二凤的发小，从小就佩服二凤的泼辣厉害，为人又特别厚道。好狗护三家，好汉护三庄，二凤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女汉子。 叫二凤王二奶奶，不是因为她老伴儿姓王行二，而是她本人就姓王双胞胎老二。老二就是小的，小在方言里说成“细”，老大取名大凤，老二小凤就叫成细凤，上学报名时，老师又给定了学名王喜凤；因样子齐整又泼辣能干，闹得经常有人戏称她“王熙凤”。村里人不管她叫小凤、细凤还是喜凤、熙凤，干脆叫她二凤不会有错。年纪渐渐大了以后被叫成王二奶奶，年轻人和娃们都嗲嗲地叫她二奶奶或二太太。也有个别为老不尊的闲汉不怀好意喊她“二奶”，不过随后就要涎着脸滑溜着逃开，倒也未见得担心二凤真会操起扁担敲打他孤拐，最为惧怕的是看到她圆睁起的杏眼刺过去的寒光。不熟悉人的怎么也不会相信二凤已经快八十的老人了，如此眉清目秀，穿戴那么整洁，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又显得麻利爽快，很难把老人和卖菜户形象联系起来。 听前辈们说，姐姐大凤和妹妹二凤出生时模样酷似声音仿佛，除了家人，远亲近邻都很难区分清楚谁姐姐谁妹妹，但眼尖的人不难看出，妹妹二凤的下巴颏顶端偏右侧有一粒小米大的浅黑色痣，人称“美人痣”，又叫“等饭痣”，说长这种痣的人有福有饭吃，不漏财；也有解读为志气的“志”和智慧的“智”，说大了以后必有出息，纯属人们随意附会，爱信不信。是不是因为这种心理暗示产生的期待效应不得而知，但在以后两人成长中的性格差异是明显的，很可能是爹娘总说大凤要让着一点妹妹，姐姐就要像个姐姐的样子，因而二凤处处表现得占强，吃的用的玩的，都由二凤先挑，干活当然是大凤先来，二凤干了就是帮姐姐忙的。一起上学，二凤的成绩也应该优胜一点，多一点受宠和表扬才合情合理，要是大凤偶尔考试高出妹妹一两分或者干脆满分，那就不行，二凤觉得抢了她的风头，大凤也认为得罪了妹妹而须自责。别人听了认为是天方夜谭，可姐妹俩觉得天经地义，本该如此，爹娘就希望是这样的呗，还能坏了规矩不成？ 然而，一致对外是既定方针，爹娘一直吩咐她们不能惹事也不要怕事，别给人欺负了。姐妹团结如一人，试看他人谁能敌？谁想占她俩便宜展开骂战的话，小姐妹俩是啪啪啪……二重奏连发，能骂得你七窍生烟透不过气来；谁还想耍流氓动手打架，就算谁倒霉，姐妹俩上演全武场，四个小拳头上下翻飞，踢出无敌鸳鸯腿，实在不行，便就地取材，捞到棍子就是棍子，搭到砖头就是砖头，不想脑袋瓜开瓢儿就趁早投降开溜，想和这对小姐妹花玩横，你试试！ 初中读完了，推荐上高中，说名额紧张，姊妹俩只能推荐一个，不用说肯定是二凤去念高中呗。错，二凤坚决不同意，要么两人都去，实在一个名额，就推大凤去，哪有不嫁姐姐嫁妹妹的道理？大凤又不肯，坚持叫二凤去念高中，好处都得先让妹妹，似乎才上通天理下合人情。三推四推，名额被别人走后门挤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是，她家慢慢不肯填招生登记审批表耽误掉了。王家姊妹俩谁也没有埋怨谁，就是种田的命呗。再说，到城里念高中开支也大，留下来种田，还能挣到工分儿拿钱。 有句古话说得好，三世难修到城角落。这姐妹俩前辈子修得好，生在城郊结合部的蔬菜队。蔬菜队种菜不种粮食，口粮、食油、布匹、煤球等由国家给予计划定向供应，价格比城市居民的计划供应稍微贵一点，但比自由市场便宜得多，这是我国特定历史时期的特殊户籍制度，叫做定销户，介于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之间。这种定销户的生活虽艰苦些，但比公社社员那种纯农户要优越得多，最突出的好处就在于，如果通过城里企事业单位招工或嫁娶，户口迁移后就成了正式的城市居民，能享受政策的诸多利好，这是公社的向阳花们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美事儿。因为城里的姑娘一般不肯嫁给农村小伙子，小伙子更不肯娶农村姑娘，户口不能婚进，生的小孩户口随娘，政策就是这么定的，白鸽子都喜欢奔亮处飞，有什么办法？ 说到好事，好事就来了，但对王家来说又是一件难事。城里一家电子管厂招女工，又是分配给她家一个名额，爹娘为难了，这不比推荐去城里念高中，这是要发生户口性质变化，影响到以后婚配成家等终身大事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到哪块都心疼，爹娘想着这次不可以叫姐姐让妹妹，不摆平了要终身受抱怨的，实在不行，就用抓阄儿的办法确定去留。 大凤很想通过招工进城，但又不好意思抢着闹着说要去，爹娘征求她意见时，她说我是姐姐，怎么好和妹妹争呢？不过又说，假如二凤不去，我就去，名额不能浪费了。这句话其实是多余的，但她想去的意向很明确。爹娘想着，不多说啦，就抓阄儿决定吧。 晚上开家庭会，老娘把做法说了以后，出乎爹娘双亲和大凤意料的是，二凤发飙了，说，不怕人家笑掉大牙？有人在等着看我家的笑话呢！ 老娘问二凤，老二，你什么意思啊？ 抓什么鬼阄儿？二凤说，一个招工名额，只要姐愿意去的话，就是姐去，有什么好商量的？ 哇……大凤突然放声痛哭，她被感动了，觉得自己还是格局小了点儿，哭得噗嗤噗嗤的说不出话来。 二凤挤了块毛巾来为大凤擦脸，大凤喘着气说，二凤，你能这样表态我就心满意足了，招工的名额你去，不用抓阄儿了。 爹娘看到一双漂亮而能干的女儿，都如此大度，尤其是从小就显得刁蛮和占强的老二，能如此优待老大，两口子都感到很满足很放心，哪里还有再好的儿女呀？ 二凤动情地对大凤说，姐，你从小就一直让着我照顾我，今天也给我让你一回，好不好？算我求你，以后招工的机会多着呢，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后悔的。那招工登记表，我帮你填，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是心甘情愿的啦。 爹娘听了，心里那是一个敞亮。老爷子不多话，老娘又开口了，我们提出抓阄儿，是为了公平，省得以后哪个说废话；老二主动提出让老大进厂，老大又说让老二去，我看你俩都说说理由吧。 大凤擦擦泪说，我是老大，招工机会让给妹妹是应该的，没有别的理由。 二凤说，我有理由，一是姐姐一直对我好，有机会我不可以和姐姐争抢；二是姐姐聪明又心细，适合做电子管厂的工作，不像我大大咧咧的；第三是别人说的理由，我比姐姐泼辣放得开。上次队长想讨我的便宜，挑刺儿要扣我的工分，并讽刺我叫我也当队长，说人也能鬼也能哎！我不服，拉着他就走，他问去哪里，我说去大队、去公社随便，叫他当着上级领导的面把队长的职务交给我，他就怂了，发抖了，哼！一屁股的屎，还敢嘴硬？几个老人劝我说，小姑奶奶，别吵，有话好说。这样的狠话，姐姐发不出；我在家，就没人敢小看我们一眼！ 说实话，二凤让姐姐优先进国营大厂，是真诚的，叫全家以及亲邻们都很感动，但她敢和蛮横的队长硬顶，有点年轻气盛和草率的味道，而她也为自己发甩付出了青春的代价，因为大家记住了她吵着要队长把职务交给她的话，后来时间不长大家就真选她当了队长，当队长后就谈不上招工进城的事了。 当然，众人选一个年轻姑娘当队长，哪里仅仅是因为她敢顶会吵？真要那样就未免太儿戏了。二凤性格直率，敢于为大家说公道话，又特别善于观察动脑思考问题。例如一个品种的蔬菜瓜果，连续种植，就会出现品质和产量的快速下降，这是为什么呢？请市农科所的专家来现场参加技术分析指导座谈会，二凤作为青年代表参加会议时，在听了几个人的原因分析后皱起了眉头，觉得那些意见说得似是而非不痛不痒的，无非还就是施肥排水锄草治虫之类常规管理方面已经做得很好的事情，说了等于没说，但自己也没有底气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她竖起耳朵想再听听专家们的意见。从农科所来的张所长见只有二凤没有发言，看她听的态度又特别认真，纠结的眉毛下扑闪着的眼神中，有肯定有否定有质疑的内容，于是点名叫她谈谈看法，热情鼓励她大胆说说自己的见解。 二凤胆儿本来就大，此刻装腔咳了两声就说出了自己几点大胆的猜想。她说，有人认为是种子退化，我觉得这个说法太过勉强，退化虽说不完全等同于进化，但总得也有个逐步渐退的过程，第一年长得很壮，第二年就半死不活的，退化有这么快吗？也不是肥料不足的问题，从城里拉回的人粪尿和国家配给的化肥绝对充足，排水保墒也没有问题。我估计是不是缺少了什么所谓微量元素造成的，具体情况我说不清楚，这个要请专家分析、指导。我只知道从小看我妈种茄子，第一年茄儿结得再好，第二年也一定要移动位置，在原处栽原来的秧子，肯定结不出好茄儿，这是老人们种菜的经验，因而说，要么换品种，要么换田块，叫做“轮作”。 好，姑娘说得好，很有道理，张所长热情肯定，并鼓动她继续说。 行，我就再说一点，二凤受到鼓舞后来了劲，胆儿肥了说，就是我爹我娘，还有其他很多的老把式们一直反对的“懒种田”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谁懒，谁在家里睡懒觉的？姑娘家的，怎么说话呢？队长有点怒不可遏。 队长，你能让我把话说完？ 嗯嗯……你说你说。队长很不耐烦的冲着说。 我说的懒，不是指人干活怎么个懒，而是说的种植方式的“懒”，我们蔬菜队多年来都是种菜，把过去的水浇地种成了现在的老旱田。我从小听老年人说，“水旱轮作，不得不发”，原来我不理解什么意思，怎么发得起来的呢？这两年我在劳动中一直考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这句顺口溜不是说着嬉戏儿的，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农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毛主席在《实践论》中说，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深刻地感觉它。大家想啊，夏天蚊子盯人又疼又痒，烦也烦死了；冬天为什么没有蚊子？因为环境变化了。我们搞水旱轮作，就是主动地改变蔬菜生长的环境，一是改良土壤的肥力营养结构，二是大量的减少病虫害，旱地里的害虫无法在水田里生长繁殖，还可以省去不少的农药开支。有人说，水田怎么种蔬菜呀？其实，早就有人和我争论过，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可以考虑种茨菇、茭白、水芹等，除此而外，水田里还可以考虑养殖非洲鲫鱼，既丰富了别人的菜篮子，又能实现自家的复合收入。只要敢想敢干，那就人勤地不懒啊！ 思路决定出路。公社、大队里的领导和从农科所请来的专家对二凤的意见十分重视，当年就敦促生产队里采取措施做了改变。二凤被派到农科所蔬菜研究室做了一年研修，参与了几茬几个品种的蔬菜从播种、栽培到收获的全过程。回家后先后担任了生产队长、大队技术员和主任，直到退休，和蔬菜打了一辈子交道，她的有些做法还被当做经典案例编进了农业院校园艺种植类的教材。 在二凤的带领下，蔬菜的品种翻新、品质提升、产量大增，菜农的收入是城里居民上班族的两三倍。城里有的姑娘原意嫁到蔬菜队来，也有小伙子请人牵线来此做上门女婿，吃定销的蔬菜队似乎胜过了国营单位，是没有围墙的银行，俨然成了城里很多人向往的地方。 特别让人欣喜的是，被招工进厂的姐姐大凤也非常出色，多次被评为技术能手、劳动模范，因和妹妹二凤同时被选上过市人大代表而为人们传作美谈。 大凤一直感激二凤的好，妹妹没和她争当年招工的名额，让自己率先吃到了商品粮，后来还转了干，退休工资也比较高，总想给妹妹一些经济上的补偿，可二凤坚持不肯接受，说，姐啊，我哪里条件差呀？事实上也确实不差。旧房拆迁时，二凤通知姐姐回家商量补贴分配的事，大凤当晚就回家表了态，说，我和你姐夫已经商定好了，无论分多少住房面积，我们一个平方都不要，也不准提谁补偿谁，让挂在墙上的爹娘也安个心，哈。大凤的大气和豁达，让二凤十分感动，也让那些为了争夺父母财产，特别是在房屋拆迁面积补贴的分配中撕破脸皮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对簿公堂的兄弟姐妹们异常惭愧。虽说人们也许还相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一定的道理，但在科学人文昌明到如此的今天，谁都应该知道人死鸟亡后，那财和食的存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何况现在大家早就仓廪实而咋就还是有人不知礼仪的呢？ 晨练结束了，几个老伙伴的蔬菜也早已售罄，相互招呼着打道回府，二凤脑子里回忆着如烟往事，借口说另外有点事叫他们先回，干脆踱到公园东边角落稍微幽静一点的亭子里，喝一口自带的开水，坐下来歇歇吧。今天略施小计治服了两个冒充管理执法人员的混混儿，二凤没有感到怎么欣喜，倒是觉得心头沉重起来，好好的两个人，堂堂七尺之躯不傻不残，为什么不务正业要搞坑蒙拐骗呢？也许是生活所迫吧，那又遇到怎样的天灾人祸，又怎么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是因为打牌dubo输得债台高筑，还是因为乱搞两性关系不能自拔以致一贫如洗？哎！可能天知地知，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在哀叹命运对他们不公吧。前天在社区支部会上，作为老支书的二凤，在谈到思想作风建设问题的时候，特别强调了要注意打牌小来来和夜晚跳交谊舞的问题，必须做适当的干预和规范，一些同志嘲笑她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哪年到哪月，哪儿到哪儿啦？老人愤怒不已，痛斥他们是吃了饱饭忘了讨饭，问，是不是我老太婆快八十岁的人，在发昏说胡话？刚才耻笑我的几位同志告诉我！我再问大家，我是一概反对打牌玩乐和跳健身舞锻炼身体的？再请问，谁能告诉我，哪家的哪套房是打牌赢来的？倒是实打实的有人输得倾家荡产把几套房输光还不够的！有谁跳交谊舞把椎间盘突出跳得不突出了、把颈椎病老寒腿老胃疼等老毛病跳好了的？倒是有少数人头脑发昏跳得回家离婚搞得家破人亡的！今天到会的党员同志里，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大家对照一下！我们的物质文化生活是提高了，丰富多彩了，但是，我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和必要的管理措施有没有相应地跟上呢？她的一番话使会场静默了好久，然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然而，掌声过后就没有声音了。这使她觉得很受伤，自己说得对还是不对呢？是不是讲得有些偏激？想到这里，老人坐在那里滴下了酸涩的泪。 亲爱的读者朋友，请允许讲故事人高研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和您一起做个猜推，可敬的二凤老人在此情境下为什么落泪，她还想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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