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2）同学少年

高研 · 发表于 2023-12-27 09:08:38

本帖最后由高研于 2023-12-27 15:16 编辑

　白果（2）同学少年

　　要是谈到善吹能侃，大白果在圩子里当属魁首无出其右。他从小就能把地上放着的小木凳的四条腿儿吹得走起来，把死鸽子说得像活鸽子一样能扇动翅膀，甚至把白的说成黑的也能讲出个子丑寅卯的理由来。你别不信，他就敢不负责任的把芝麻说成西瓜，吹起来虽然牛头往往不对马嘴，但你眼睛一眨，他的公鸡就变成了母鸭，极具煽动性。最狠的是他嘴皮子抹了油一般的滑爽，吐沫星子横飞，自知是无中生有，却脸皮一点不红。上小学时，他曾在课后摆出大哥大的架姿，对同学眉飞色舞地说自家房后结了一只瓜多么多么大，有人投去鄙夷不屑的怀疑目光，他便伸出两手任意伸缩比划着那只瓜的长短大小。想起那厚皮熊样，就会令人心生厌恶，在今天看来，肯定有人会联想到是不是有zhapian的嫌疑。不过，他后来在高白果面前吹起来还都要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曾是同学都懂底牌的。

　　小时候，高白果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忌恨郑白果，倒不是嫉妒他口才好，再说他没边没影儿的瞎说八道自坏名声与别人无干，可最让高白果感到不爽甚至愤怒而又说不出口的是，他和他同名不同姓，一个姓郑名白果，一个姓高名白果，如同有人叫张建华有人叫李建华一样，这本来也很正常，但奇怪而不能让高白果接受的是，不知是哪位老师还是同学先带了个头，分别叫他俩大白果儿和小白果儿。叫高白果为小白果儿也就算了，有人干脆叫他小不点儿，同学们还跟在后边也叫，这就让高白果很生气了。高白果在家里就排行老大，上学跳了一级反而矮了大半截儿？甚至还有那些欠揍的货们叫他小丫头，哪个受得了？这大概是在人的潜意识里受到nanzunnvbei认知的影响，一般人家生了男孩儿哪怕再羸弱再瘦小，人都会瞪着眼睛说瞎话叫大胖小子，生了女儿长得再胖大再壮实都要叫声小丫头，你有什么不服气，还能翻个什么泡儿咋的？人们普遍喜大厌小呗。

　　当年农村儿童入学率不高，校舍简陋，教师也严重缺编，只能采取复式班教学，即在一个教室里同时为几个年级的孩子上课。这种畸形的复式班教学方式，教学内容容易串味儿的弊端明显，高、低年级之间的学生容易把知识点相互混淆干扰，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低年级的孩子不必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只要勤奋肯学，听完自己应学的课程内容后可以听到高年级课程的教学内容，学年考试时用高年级的试卷考试及格，即可跳级，主要是能早点完成学业，又省了书本学杂费。当然，不管哪个年级的学生，考试不及格就要留级复读，一直留到你满意为止，学校一般也不劝退；不过，一般人家也不允许孩子一直留级，太无厘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白果读完一年级直接参加二年级同学的升级考试，升到三年级和已留一次三年级的郑白果同级同桌了，只要换一下位置，教室都无须换，爽气还算爽气的。其实，人们叫高白果为小白果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复杂，理由很简单，郑白果比他大三岁，个子比他高大半头，时人为免叫错，就分别叫他俩大白果和小白果了，可哪个有兴趣考虑高白果那个小屁孩儿的感受？

　　说大白果儿不聪明的话，小白果儿首先就不承认，老师和同学也没人同意，大白果儿的眼珠子一翻就是一个主意。可惜他像一头壮牛很有力气，但不肯用来耕田劳作而只想顶人或者溜达着玩儿一样，功课自然很不理想了。给人印象最深也是叫别人最瞧不起他的是，又懒又喜欢吹牛说大话，手丫儿里有时还长点儿毛，一不小心，别人的铅笔橡皮削笔小刀儿等玩意儿就钻到他书包里去了。你向他要是不行的，他能赖掉就会打你一顿，说你坏了他的名声；几个人同时证明说是看到他拿的，他就涎着脸说是和你搞到嬉戏儿的，谁还在乎你的那小骨殖儿？平心说，大白果主要不是偷，而是闲得无聊搞恶作剧，你急了跳了甚至哭了他就高兴了，一不注意很可能又会物归原主。小白果不知吃过他大白果的几次亏了。

　　大白果也想取得好成绩，怎么总是留级的呢？因为他不肯按规矩办。老师明确要求，课前先预习，上课认真听，复习后作业，这是不可动摇的学习法则。可这位仁兄不谈预习，课上和人挤眉弄眼开小差，课后又省去复习的步骤就直接做作业，草稿肯定是没空打的，有时作业就请同学代劳拉倒。老师讥刺他在搞钓鱼式经济，试图用一条小蚯蚓做饵就能钓上大花鱼，用最低成本获取最高利益，可惜学习不是钓鱼，郑白果，你是真白过啊。也不知道大白果当年有没有听懂老师的话，只是站在那里傻笑。

　　小白果从一年级跳到三年级，也是大白果读第四次三年级成为同坐同学的第一次算术期中测验时，他把试卷答到哪儿，大白果抄到哪儿，结果大白果得了满分，他自己反而只有95分。老师公开表扬鼓励了大白果，而批评他有骄傲情绪答题粗心大意。小白果心里不服，回家后把委屈告诉了和他认为最要好的五叔鸭宝，鸭宝眨巴眨巴眼睛，尔后说如此如此就可以治倒大白果，他一听就心领神会，觉得自己开了窍。

　　老师背后找大白果个别谈话，暗示他考试中抄袭他人答案很不光彩，关照他以后一定要真家实伙地学习。大白果当时一个劲儿地点头，然而过事也就无事，不光不认真学习，还对小白果讥笑说，你的功课好个屁，考试还不如我呢！小白果故意傻乎乎地说，是是是，你这次成绩是比我好，心里想着谁好汉谁孬蛋，期末考试再试试看！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试卷发下后，小白果很快就答完了题。大白果乜着眼睛瞅着小白果的答案，在自己的试卷上进行克隆，他对小白果的答题是放心的。监考老师巡视着提醒大家反复检查。小白果一遍遍地检查，在草稿纸上按序号写下正确答案，大白果也装模作样翻来覆去地查看。监考老师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而掩嘴窃笑。当宣布考试还有十五分钟时，小白果迅速擦去试卷上原来的错误内容，换上正确答案，并用手掩着不让大白果看到，改完后就立即交卷了。大白果慌了手脚，可又毫无办法，只好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便胡乱交了卷。

　　郑白果的父亲郑东升在旧社会读过几年私塾，会写不少农用杂字，在财主家帮忙记过账，合作化时期还做过几年会计，平时开口说话喜欢之乎者也拽文，圩子里的人都称他东升先生。东升先生认定一个死理，叫做“上等之人自成人，中等之人教成人，下等之人教死也不得成人”，可能是从论语中“唯上智与下愚不移”的语录演绎过来的鬼话，因此，他对孩子的学习完全放任自流。当校长通知东升先生到校，告诉他郑白果期末算术考试零分，不能升级，也就是说要读第四次三年级时，东升先生气得脸色发青继而发白，说不出一句话，只得逼着儿子向老师鞠了个躬，说着对不起老师，就推搡着回了家。大白果回家后主要就是割猪草割羊草，完不成任务照例挨打。他不好好割草，也不是天天能顺利地割到草，经常挎着个空篮子在圩子里游荡，也到校园里转着玩玩。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后，大白果才觉得自己很有点留恋课堂，后悔自己吊儿郎当不用心学习害苦了自己，可他更觉得是小白果使坏坑了他，仇，就这样结下了。后来在圩子北头千岁老银杏树下遇到，大白果还寻机打了小白果一个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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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06:19

上一集介绍了大树芋的前世今生，赶快进入这一集，一探究竟。

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18:01

要是谈到善吹能侃，大白果在圩子里当属魁首无出其右……不过，他后来在高白果面前吹起来还都要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曾是同学都懂底牌的。--大白果不是高白果吗？

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21:23

称高白果为小白果，他还有点不爱听，挺有自尊心的。

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23:19

一般人家生了男孩儿哪怕再羸弱再瘦小，人都会瞪着眼睛说瞎话叫大胖小子，生了女儿长得再胖大再壮实都要叫声小丫头，你有什么不服气，还能翻个什么泡儿咋的？人们普遍喜大厌小呗。--还真是这样。

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27:04

这大白果简直就是有些无赖，还爱看人笑话。

小白兔 · 发表于 2023-12-27 10:29:17

大白果也想取得好成绩，怎么总是留级的呢？因为他不肯按规矩办。老师明确要求，课前先预习，上课认真听，复习后作业，这是不可动摇的学习法则。可这位仁兄不谈预习，课上和人挤眉弄眼开小差，课后又省去复习的步骤就直接做作业，草稿肯定是没空打的，有时作业就请同学代劳拉倒。老师讥刺他在搞钓鱼式经济，试图用一条小蚯蚓做饵就能钓上大花鱼，用最低成本获取最高利益，可惜学习不是钓鱼，郑白果，你是真白过啊。也不知道大白果当年有没有听懂老师的话，只是站在那里傻笑。--这大白果是这样上课的啊，怪不得他老是被留级呢。